十万白银!
呵——这可不是小数目,纵是在京都城这种遍地富豪的地界上,能随便拿出十万白银作恶的人,也不多。
凤歌问:“他人图的是什么?”
青年勾唇一笑:“终于问到点子上了。那人让我断吴家风水,害得吴家上下不宁,再制造出宋公子在坟山被自己先祖魂魄杀害的假相。如此,吴老爷定然大受大击,加上祖坟风水被断,他的气运也跟着掐断,定然活不长。试想,若吴老爷没了,宋公子也没了,整个吴家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
凤歌转目去看宋翎,见他面色越发苍白,知道他心中或许已经想到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凤歌朝青年问。
青年犹豫了一下,终是答道:“八净。”
八净?凤歌挑眉,这名字,颇有道家之风。
“你是道家之人?”凤歌问。
八净摇头:“不算是。”
不算是。便是纵然不是,但多少有点关系。
呵——还挺会嚼字的。
看来他并不想多说自己的身世。
也罢,不急于这一时。
瞧八净这状,似乎也没有要逃走之心。
第557章 她回来了()
凤歌将八净收入符中,转头朝宋翎到,傍晚便能到京都,你先歇歇吧,有什么事,回去与吴老爷仔细商议。
宋翎点头:“我知道。这次多亏你了,又受你一次救命之恩,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个人情。”
凤歌淡笑:“上次在充云县,我是拿钱办事,算不得救命之恩。这次救你,受你祖父之托,也因你我是朋友,更不必谈报什么恩。我相信,若我有什么困难,你也一样会对我伸出援手。”
提到充云县的事,宋翎苍白的面上泛出微红。
那是他一生都难以洗去的污点。
尤其在风小姐面前,这个污点,仿佛时时刻刻都横隔在二人之间。
到上梁渡口时,已经是酉时三刻,天色全黑。
她刚吐了一通,头重脚轻的下了船。
宋翎倒是会坐船,非但没有不适,反而脸色比上午时好看许多。
上了岸后,凤歌寻了处石阶坐下,缓缓旋转不停的昏沉。
宋翎正想说送她回去,却见靠岸的船上又下来两个人。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一张方脸,面无表情。
跟在青年身边一个孩子,七八岁的模样,面色有些怪,因天色太昏暗,也看不太清楚。
“他们是?”一路上都没见到这两人,这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凤歌道:“这是我从乌南山救来的孩子,他娘死了,没有亲人,我便带他回来,先帮他治好病再说。”说着又指向得了躯舍的阿莫:“这是我的仆人,阿莫。”
原来二人一直在舱底休息,未曾上来过,宋翎自然没有见到。
一个獠牙未全缩回去,面上青气未消。
一个刚刚得到躯舍,正需好好融合一番。
自然都不会到人前来晃悠。
“我好多了,走吧!”她扶着一旁的木柱起身,头眼依然昏花,暗暗发誓绝不再坐船。
吴家派了马车来接,原本只派了一辆,现在多了两个人,吴家的下人也机灵,赶忙又在附近寻了一辆来。
“我送你回去吧。”宋翎不想现在就与她分开,从上梁到京都城,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
凤歌摆手:“不必,我和他们坐这辆车就行,你先回去吧,免得你外祖父担忧。”说完她便领着阿莫和顾长平上了后头那辆旧马车。
宋翎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长长叹了一息。
她对他,始终都是一样,未曾变过。
客气,疏离。
虽说已是朋友,却也只拿他当成极为寻常的那种朋友。
“公子,夜间风凉,上车吧。”赶来接他的小厮低声劝道。
那辆马车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又呆立了一会,终是上车离开。
青篷马车拐进了城西的一条胡同,停在了一间小院外。
阿莫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赶忙掀开车帘往外看。
瞧见那一袭白衣的月公子,瞳孔微缩,面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月,月公子。”他现在叫月公子,那就叫他月公子吧。
月公子看着阿莫,陌生的脸,熟悉的魂。
“她回来了?”月公子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
第558章 是妖域来的?()
阿莫赶忙点头,“回来了。”说着他看了眼车内,主子和那小家伙已经沉沉睡去。
许是累极了,竟连马车停下也没醒来。
又许是,觉得安心,身边有能相信的人,方才能睡得这么沉啊!
阿莫淡漠的眉目忽然柔和了两分。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奇妙。
月公子待那车夫下去后,他走上前撩开车帘往里看,瞧见女孩歪头靠在车壁上沉沉睡着。
许是睡的不太舒服,眉头紧锁。
又或许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
她身边有个小男孩紧挨着她,也沉沉睡着。
阿莫刚张嘴,却被月公子一道凌厉的眼神堵回去,随即伸了一指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跳上车,将女孩抱在怀里。
女孩原本觉得冷,突然被人抱在怀里,很自然的主动往温暖的地方钻。
他原来冷淡的眉目间,陡然暖意横流,唇角翘起,笑意遮挡不住。
抱着她跳下车,抬步往院里,刚走进院门,便听怀里的女孩低声嘟囔了一句。
“沧澜~”
脚步微顿,周身的暖气瞬间变得冷冽。
女孩觉得冷,揪着他胸前的衣裳打了个喷嚏。
喷嚏一打,人就醒了。
却发觉自己躺在月公子的怀里。
迅速从月公子怀里跳出来,皱着眉道:“怎么是你?”
月公无声的笑了笑,眸间是沉沉的苦色。
“是我,不是他。很失望吧!”
凤歌的目光扫向阿莫。
阿莫赶忙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他现在是凤歌的妖仆,按理说,应当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可他同样无法对曾经的妖域王子说不。
见阿莫怀里抱着顾长平,她没多说什么,转身进屋。
“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她这话自然是对月公子说的。
月公子望着她修长纤细的背影,想转身离开,可两条腿,偏偏不停使唤的跟了进去。
已经是深夜,顾贞早已睡下,两间屋子隔的也不近,自然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让阿莫让顾长平放到她床榻上,为他盖好被子,这才招呼月公子坐下。
阿古朝阿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说话。
二人离开后,屋里便只她和月公子在桌前坐着。
“你怎么在这?”凤歌问。
月公子接过她递来的冷茶,轻抿了一口,淡声应道:“等你。”
“有事吗?”她问。
月公子放下茶盏,抬了眉眼看她:“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凤歌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为自己满了一盏茶。
“你应当知道,我和夜沧澜——”
她未说完,他急着打断:“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好看的眉头高高扬起,唇角勾着一丝笑,却有些冷淡。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月公子道。
看着眼前的女孩,心跳不断的加快速度,甚至有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的悸动。
看来这个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
凤歌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转了话题问:“最近在忙什么?”
月公子耸肩:“没什么。京都城来了几个讨厌的家伙,忙着躲藏。”
凤歌想到那夜在城北贫民区见到的妖云,忙问:“是妖域来的?”
第559章 低贱的就像是一条狗()
月公子点头:“是。来抓我,或是,来杀我。”他觉得后者可能性大一点。
凤歌起身,将放在床脚的挎包拿起,从里头摸出仅剩的几张符纸,当着月公子的面画出隐息符。
“这是隐息符,你先拿去用,也可以自己学着画,我知道你在学符术,也有法脉,于你而言,应当不难。”
确实不难,他其实已经会画。
但她亲手为他画的,他自己要收下。
收好符纸,月公子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家伙的鼻子太灵,我怕他们找到这里来。”说着起身。
听见外头有低低的争执声,他眉头微皱,又道:“那个阿莫,你真要用他?”
凤歌道:“我不管你们从前有什么恩怨,他现在是我的人。”
月公子点头:“行。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他毕竟是妖域出来的,若哪天遇到同伴,不定会如何。”
“我知道。”她点头。
谈话似乎已经无法继续,月公子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息,随即道:“我先走了。”
她送他出门,看着那飘逸的身影没入沉沉夜色中,随即朝站在院里的阿莫道:“你进来一下。”
阿莫跟在她身后进屋,站在昏黄的灯前,看不清面上的神色,气息却有些不稳,应是刚刚和阿古争吵的缘故。
她朝阿莫问:“月公子说,京都城里来了些你们妖域的同族。”
阿莫面色大变,“什么?他们来了?”
她以为阿莫会惊喜,可她却只看见惊吓。
“你不希望他们来?”她问。
阿莫那原本僵硬的脸苦了下来,“我任务失败,本就死路一条,加之妖魂未归,等同于叛逃,若被他们抓住,等待我的,只有裂魂之苦。”
“所以,你就算在大街上遇到他们,也会假装不认识?”她扬着眉问。
阿莫道:“那当然,难不成自己去送死吗?”就算他现在又有了妖身,却是个灵力低弱的小妖,想要恢复到从前的状态,还不知要多少年。现在遇上那些家伙,不被撕碎才怪。
“阿莫,你知道我们人类有一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承认,先前我对你有诸多戒备,并没有完全信任你,所以就算自己遇到危险,也不肯叫你忙帮,怕你反咬我一口。可现在,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是真心想留下,相信你不会反咬我一口。”
阿莫有点激动,说不出来的滋味。
“谢谢!”他说出这两个字,眼眶泛红。
他今年四百八十岁,在妖域修炼了四百八十年,为宫白大人效力三百年。
可在宫白大人眼里,他低贱的就像是一条狗,甚至不如狗。
三百年来,他为宫白大人做了不知多少事,却从未得过宫白大人的一记正眼相看。
对他呼来喝去,动辄打骂,好几次为他办事差点连命都丢了,可回到宫白大人面前时,等待他的,永远都是辱骂与责罚。
那个使唤了他三百年的主子,何时这般和颜悦色推心置腹的与他说过话?
第560章 清心殿()
院里还有一间空着的杂物房,凤歌让他先将就一下,明儿再帮他买新的被子和洗漱用具。
杂物房不大,仅有刚刚凤歌所住屋子的一半大小,堆了些零碎的东西,以及一床先前房主留下的旧棉被。
他躺在旧棉被上,看着漆黑的屋子,呼吸着散发出淡淡霉味的空气,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适过。
哪怕是待在这样狭小又糟乱的房间,他觉得比住在妖域华殿中不知舒服多少倍。
****
夜渐深,凤歌在床边坐了一会,困意袭来,她干脆在桌前坐下,趴在桌上睡觉。
‘砰’的一声响,她感觉自己从高处摔了下来,摔在一块冰凉的地板上。
睁开眼睛,瞧见一室明亮。
这是哪?
从地上爬起,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正想吆喝一声,却听后边有人问:“你是谁呀?在这里做什么?”是个女子的声音,脆脆的,还挺好听。
转过身去,瞧见身后说的女子,竟是个大美人,粉衣绿裙,长发齐腰,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嵌着一双大眼睛,眼珠的颜色很淡,和她不同。
应该说和正常人都不同。
凤歌正要问她这是什么地方,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上官朔?”她惊叫了一声。
上官朔也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她是谁呀?”粉衣女子朝上官朔问。
上官朔忙道:“她是我朋友,我让她在这里等着的。”
粉衣女子皱眉,“你的朋友?你有什么朋友是我不认识的吗?”
上官朔赶忙上前拉着凤歌就走:“当然有,难道我的朋友都得让你知道?”
粉衣女子见他这着急的模样,心里更是生疑,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追,可追在清心殿外时,她便进不去了。
清心殿乃是夜沧澜的居所,夜沧澜不喜欢有人进他的住处,便在外边设了结界,除了上官朔外,没人可以随便去。
她也是一样。
可刚刚上官朔分明带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进了清心殿。
越想越是不对劲。
若是上官朔的朋友,为何带进清心殿?
上官朔再得夜沧澜的信任,也从来不敢随便带谁进清心殿。
否则她求了上官朔那么多次,为何他一次都不肯点头?
“怎么回事?你这么着急拉我干什么?”凤歌也觉得奇怪,上官朔为何见到那女孩后脸色变得这么奇怪。
“没,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问出这话后,上官朔面色一变,惊道:“你死了?”
要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也不对啊!要是死了,不是该去枉死城吗?怎么到紫月宫来了?
凤歌没回他的话,转而问:“夜沧澜呢?”这家伙把她想来这里,却每次都不是准确的地方。
幸好今日遇到的是上官朔,要是别的什么人,她可如何脱身?
“在里头,跟我来。”上官朔领着凤歌进入清心殿内殿。
殿堂虽说算不得华丽,却也十分宽敞阔亮,偏偏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
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第561章 你终于来了()
“这里,是夜沧澜的——寝殿?”凤歌问。
上官朔点头:“对,殿下的寝殿,里面就是了。”
“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身为阴司殿下,不该是鬼仆使从成群吗?”
上官朔耸肩:“别的殿下确实是这样,但七殿下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在寝殿里看见其他人。”
说话间,二人走到内殿门口,并没有门,只是垂着一片薄薄的布幔。
上官朔掀开布幔,请她进去,他自己则留在外头。
内殿比外殿看起来更简单,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架之类的东西外,什么摆设都没有。
她暗自嘀咕,阴司竟这么穷吗?
宽大的床上,夜沧澜和衣躺着,似乎是睡着了。
这家伙,在梦里想她,自己睡的倒挺香,把她给弄来这里。
走到床前坐下。
因是魂魄,虽在阴司有实体,却没有重量,一屁股坐竟也没弄出动静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的看过他的脸。
五官精致的仿佛没有一丝瑕疵,斜飞入鬓又气势凌然的眉,纵是闭着也让她无法移目的眼,挺直俊秀的鼻,不薄不厚的唇。
目光下滑,落在他修长又结实的身体上,落在那略略散的胸口,一片光滑的肌肤露于眼前,看得她脸红心热。
她伸手去帮他拉衣服,想将那片外泄的春光遮起。
手刚碰上那细滑的衣料,一只大掌便捉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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