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晚吃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孙氏不高兴地说,她刚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心里正恼着,口气也不好。
王氏瞪她说:“一大家子都从地里回来,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你还说不急?你是想饿坏爹娘饿坏沈家的汉子婆娘和娃子吗?可是爹让快一点的!”
沈家穷,可是并没有穷到吃不上饭,但是沈有福思想古板,认为只有节俭才能兴家,所以沈家在吃食上从来就很少能吃饱饭。而且还是一天两次饭,这样下来,一到吃饭的时间每个人都到的特别的齐,特别的早,都眼巴巴地等着饭出锅。尤其是一群孩子,个个伸着小脖子,有的还流着口水,那样子看着都有些可怜。
沈有福虽然抠,可是却也心疼儿子孙子,所以看到孙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就催着快点上饭了。
孙氏气势一弱,气恼王氏拿公公的话压制她,又气沈子安害她破财,手下勺子用力地在锅里一舀,将锅底最稠的那些全都盛到了碗里,让王氏端走。给沈子安盛的两勺粥都是上面的稀水。
“三嫂,你这个粥是不是太稀了一些?”
沈子安看着孙氏给盛的粥全是上面的汤水,想到让苏芷吃这个还不是和喝水一样,他就忍不住说了,平时要是他吃,他也不屑于和一个女人为了这么点吃食计较,现在他却变的计较起来,只是希望自已的妻子至少吃到她可以吃到的那一份饭。
孙氏一板脸,说:“这个粥都是这样的,你不要挑刺好不好?我可是你嫂子!怎么?你是想用那天我拿了你两个饼子给你侄儿吃的事情威胁我盛稠的粥给你吗?告诉你,不可能,家里这么多人不是劳力就是娃子,我不能饿着他们,去给你那个病婆娘吃好的!她吃的药够我们吃一年肉了!没让她饿着就不错了,还想吃好的,做梦!”
孙氏越说越大声,她不怕事情闹大了,因为她相信就算是爹娘发现她盛给沈子安的粥是稀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沈子安那个媳妇实在不受欢樱她仗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做。
最好把爹娘招来,说不定沈子安就会说她因为澡桶的事情苛扣他,那时候自已再想办法把澡筒的事情推出去。这么一想,她的声音更大了。
“这又是怎么了?”
沈张氏走了过来,这里这么大声,她不可能听不到,别人她都没让过来,让陪着沈有福,只她过来了。
孙氏把事情一说,放下勺子说:“娘,我吸是随手舀的,四弟就认为我舀的稀了,可是我也不能为了他那个病婆娘让咱们一大家子吃稀的啊!”
沈张氏叹了口气,对沈子安说:“子安,五郎身子不好,刚才还在叫着要喝稠的,你五弟这些天也需要吃好一些,你能不能先让着他们一些?娘也知道对不起你,要不你把娘的那碗拿走吧,娘饿一顿没事的。”
“四弟,你也太不孝了吧!”孙氏大声地说着,“你居然要抢娘的饭,娘的身子也不好,你要是把她饿个好歹的上天都不答应的,小心一个雷劈了你!”
“多谢娘的好意,不必了。”
沈子安沉着脸拎着瓦罐端着盛了菜和饼子的碗走了。
孙氏眼睁睁地看着沈子安走了,心里失望,想他怎么不计较了呢,如果他再计较一下,就能提到沈珠的事情上了啊。
沈子安回到茅草屋里脸色已经平静了,可是苏芷还是感觉到了。
“今天的粥真的好稀,都可以照人了,是不是三嫂盛的?”
沈子安点头,把碗推到她的面前,说:“你把菜吃了,多吃个饼,这个粥就当水喝好了。”
苏芷看着推到自已面前的饭菜,心里暖暖的,本来在发现泉水没有治愈功能时候的遗憾又浮现出来,想自已的病如果能早点儿治好多好啊,至少不会再拖累沈子安。虽然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可是她也知道自已是不受沈家人欢迎的,是沈子安坚持要把她留下,为了照顾她还住到了这个破茅草房里来了,还要天天承受着家人对他的明嘲暗讽,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苏芷把碗又推回中间,说:“我哪吃的了那么多,我们一起吃。我晚上吃的不多,你多吃一些。”说着把一个饼分开,只拿了一半,另外的一个半都给了沈子安。吃了一口,看到沈子安没吃,而是看着她,说:“你不吃饭,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看,你也不怕吃不下饭去。”
沈子安说:“你真像我娘,她以前也是这样,总是把她的饼分一半给我。当年她给我要了你这门亲,也许预料到你也会像她一样对我好。”
苏芷想沈张氏对沈子安还挺好的啊,她还以为沈张氏偏着别的孩子呢。正在她纳闷时又听到沈子安说了一句话。
“她地下有知,一定会放心的。”
苏芷听到这句话,眨了眨眼,说:“你说什么?你娘逝去了?那现在家里那个你叫做娘的是什么人?”
“那不是我亲娘。”
这里天黑的早,人也睡的早,苏芷和沈子安早早地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子安,我很小离开家,许多事情都没有记忆,你给我讲讲吧。”苏芷想不出意外以后自已是要和身边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一世的,要早些了解他的生活。“讲讲家里的事情,讲讲你娘。”
沈子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讲起来。
第八章 夜话
沈有福年轻时娶了一个妻子郑氏,就是沈子安的亲娘,可是她却久久怀不上孩子,然后沈有福遇到了沈张氏,娶了沈张氏做平妻,沈张氏年轻貌美又温柔,很得沈有福的欢心,婆婆也很喜欢她。
沈张氏肚子也争气,婚后第一年就生了一个儿子,然后又生了两儿一女,原配才怀上了,生下了沈子安,不过沈子安生下来时又瘦又小,根本不得沈有福的喜欢。后来沈张氏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沈子安的娘却去世了。
沈子安在这个家里就成了唯一的同父异母的孩子。
沈子安从小就知道自已的不同,他不爱说话,却不软弱,在一些小事上并不计较,但是兄弟姐妹们也不敢欺负他,并不像是别的人家里没娘的孩子那样可怜,只是要说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为什么总感觉到婆婆有些奇怪。”
苏芷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总觉的沈张氏虽然说话和气,但是每次孙氏找沈子安的麻烦,最后总是会沈子安吃亏。那时候她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百里挑一的会向着儿媳妇的婆婆,原来沈子安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子。她不知道沈子安对沈张氏是什么感情,说完这一句沉吟了一下,还是把自已的想法说了。
沈子安说:“你也发现了?娘她是个心思很深的女人。”
只这一句话,苏芷就知道沈子安了解沈张氏,他并没有被沈张氏那和气的表面和手段骗了过去。
这样就好,苏芷现在觉的沈张氏真是不简单,自古婆媳是对头,对付那种蛮不讲理的难,对付有心计的更要小心。不过如果不是丈夫的亲生母亲那就少了一层束缚,丈夫再知道婆婆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更好说了。
“你以后只要不在明面上对她不客气就行,也不要吃了她的亏。我吃亏那是因为我不在意,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成亲了,以后我会注意,会多多为你着想。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过好自已的日子就行了。”
沈子安轻声说,声音却很坚定。
苏芷抿抿唇,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真的为她考虑的很周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他就不会觉的害怕吧,以后自已就和他好好地过日子吧。
沈家大屋那里还亮着灯,沈珠和沈张氏说着今天在厨房发生的事,红润润的小嘴一撇,说:“娘,我看四哥现在一成亲就真的变了,要是以前他不会这样的,现在一心全扑在那个又丑又病的女人身上了,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
沈张氏扫她一眼,说:“他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来吗?看着听话,其实有自已的道。你看他这次弄来的那些锅和桶,他全是用劳力和别人换来的,根本不用钱买,让别人都以为他手里没钱。他手里真没钱吗?虽然你几个哥哥都是把钱交给我的,可是他们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有私房钱。你这个四哥估计是其中最有钱的了。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用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了。”
沈珠哼道:“还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娘你对他那么好,他都敢有二心,真是黑了心了脏了肺的!”
“这话你在家里和娘说说就算了,不许在外面大声说!”
沈张氏警告地盯着女儿,说:“你娘我可不想成了别人眼里那种虐待孩子的女人,那对我没好处,对你们兄弟姐妹也没好处,尤其是你,你还没嫁人,可不能被连累了。姑娘家还是温婉一些讨人喜欢。”
沈珠讨好地抱着沈张氏的手说:“娘,我不是在你面前说嘛,在外面你看我不是一直挺端庄的?”
“你啊,娘对你还是放心的,你最随娘了,长的随,脑子也随,不像你那个姐姐,死乞白赖地要嫁给那么个男人,现在受苦,弄的我心疼。”
“娘,以后我听你的话。”
沈珠听到沈张氏提姐姐,小嘴撇了撇,又开始哄沈张氏,不过她心里也想起了自已的婚事,脸色黯下来。
这边母女聊天,那边也没闲着,孙氏白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不好受,不断地捅沈子平,说:“你说你那个四弟怎么就那么黑心啊,居然这么算计我!还有你那个妹子,我帮着她向老四要好处,她居然赖上我了!洗澡洗澡,现在就一身的狐媚劲儿了,还想洗成个妖精去勾别人的魂儿怎么着?!看她就不是个安份的,将来就是嫁了人也得出事,你想想办法,把这事给搅黄了!我说话呢,你听到没!”
沈子平被捅的烦了,不耐烦地说:“你自已惹的事还有脸抱怨?要不是你,我至于要去天天挑水打柴还得赔上一只桶吗?你这女人就是一天不弄出事来你就浑身难受,我娶了你真是没烧好香。这事你招来的,你去摆平,要是把我累躺下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你冲我吼什么,要不是你兄弟你妹子,你用的着出钱出力吗?”
沈子平翻身坐起来瞪她,说:“要不是你和珠儿提什么洗澡,她会惦记上?你都不想出钱出力,老四又怎么会想出钱出力,你真当他是傻子啊。以前他就算被你算计着多做了些活,可是你看他什么时候被你算计过钱财了?更不要提现在了,他成亲了,有媳妇了,还会被你拿捏住?亏你还说自已脑子灵,我看是只比猪灵那么一些!”
孙氏被丈夫这么一骂,想想也确是这么回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那么一个病的鬼一样的婆娘,亏他当成个宝,真是脑子不灵光。说起来,自从那个婆娘进门,家里花了不少的钱了吧,咱们的钱都是交给爹娘,凭什么让那个病鬼花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沈子平哼道:“就是不给他们花,也是给老五和珠儿花了,反正落回手里的不多。”
“给了老五将来他中了举,将来咱们还能跟着沾光,给那个病鬼不就等于打了水漂了?三郎他爹,咱们现在孩子还小,五弟小妹都没成家,不方便分家,那能不能把四弟两口子分出去?原来四弟一个人挣钱,现在他可多了一个病媳妇。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这日子可咋过啊!”
“家里有病人,只要有病人那家不提分家,就算是分了也会让人说家风不好,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现在他们不是不花公中的钱了吗?”
沈子平说,他从来不吃亏的,当然也不想替兄弟填那个无底洞,所以早和沈有福提了,沈有福就拿出了这个理由,最主要的是家里还有个沈子举,他是读书人,更注重名声了。
“都把家里掏空了,才不用家里了,等过段时间他撑不住了,还不是又要来向家里要钱?!”孙氏哼道,“一定要让他们离开这个家!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嘛!”
“什么暗的?”沈子平一听感兴趣了,孙氏鬼心眼很多,说不定能成呢!
孙氏眼珠子转了转,在沈子平耳朵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一边一边笑。沈子平听了亲了她一口。
“媳妇你真是聪明啊!就照你说的办!”
“死鬼!”
孙氏被猛地亲了一口,羞涩地推了一把沈子平,沈子平心情好了,嘿嘿笑着凑过去一把抱住她,两人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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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嫂李氏
地里的庄稼种完了之后,沈子安找了一个短工,苏芷一个人在家里,清静悠闲,茅草房没有什么东西,早就被收拾的干净利落,她想要找活儿也找不出来了,而身上的病又让她不能出那个篱笆挡成的小小院子,只能看到那么一方天空,感觉好像井底之蛙一样,但是一想到每天会有一个人回到这里陪自已,心里就安静下来。
苏芷坐在床上做被子,当初她嫁过来时是有新被子的,只是苏芷这一世的爹娘做事不光彩,把有病的女儿嫁过来,还瞒着病情,结果在闹洞房时被揭穿了,让沈家丢了大脸,沈家一气之下要休妻,可是沈子安不同意,最后苏芷被赶到了这间茅草房里,成亲时的东西全都被收了回去。
苏芷听沈子安说了这些,一方面觉的沈子安有责任心,一方面认为沈家也是心黑的,他们想让沈子安休妻,所以用这个方法威逼,既然不成功就该放弃,然后还回来。现在这样不不是变相的霸占吗?而且用这些东西逼人,是最下等的方法,不要说沈子安不会怕,是个男人都不会在意吧。所以苏芷怀疑这家人打的主意就是不管沈子安休不休妻,他们先不让沈子安得到这些东西。
就这样,沈子安和苏芷才会只有一床又破又硬的被子。
眼看天气冷起来,沈子安到底又去要了一床被子过来,是他原来盖的那条,半新不旧,总比现在这条被子好。
苏芷想把被子拆一下,把里面的棉絮晒一下,这样会盖着舒服一些。
苏芷针线活不错,前世当家庭主妇时还去刺绣班学了刺绣,所以沈子安的衣服全都归她缝补了,做个被子根本不算什么。
还记的沈子安听到她要针线时候的样子,那种愣愣的样子在那张刚毅的脸上还真是又可爱又可笑。
想着这些,苏芷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手下动作更快,针线翻飞,很快就做完子。
苏芷把针线收起来,把脸挨在棉被上,虽然不像是新棉被那样软,却比原来强多了,晒了的棉絮带着阳光的味道,被单也洗了,干干净净的,这还是沈子安拿去洗的,平时的衣服也是他去洗,苏芷觉的自已在古代遇到这样的好男人真是幸运。
把被子叠好,苏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阳光灿烂,照的那丛**都更加明媚起来,就开了门走出去。
这个茅草屋是盖在院子的一角,所以也就在两面挡了篱笆就成了一个私人小院。这个后院原来是用来种菜的,当然不能给他们占太多地方,所以篱笆里面只有两块不到两米宽、五米长的地方,原来是菜畦,边上有埂,里面也残留着一些长的不是很好的白菜。
苏芷站在篱笆边上,从一个缝里向外面张望,见外面是菜地,现在是深秋了,大多数是白菜,还有一些萝卜和红红的辣椒,别的菜都已经到了时节,长的不是那样好了。她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妇人走到后院,弯着腰在那里摘菜。苏芷不知道她是哪个,不过觉的她长的挺面善的,人都说相由心生,估计不是那个孙氏。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大嫂王氏,二是二嫂李氏。
那个妇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这边,苏芷是在偷看,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可是还是立刻闪开了。
那妇人走了过来,说:“四弟妹,你在吗?我是二嫂,我看到你的衣服了。”
苏芷身上穿的是成亲时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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