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那是被你推上去的好不好。”
两个人仍旧是斗嘴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巴娥无奈摇摇头，走这么一趟怎么还是没变，结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只住了一天便启程回国了，“不过，柳依梵～～你那菜里加了酒怎么不告诉我。”
“啊，那不能怪我，是秦辕止让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一喝酒就会变性格。”这么说来，以前还真没见她喝过酒，就是那次国宴上，这丫头也是一直在给她灌酒。
“皇兄也真是，就不能想点正常的手段，非要把那个巴娥叫出来对翰杰恶言相向。”
拿起车内盘子里的一小块豆沙糕，柳依梵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倒是觉得那是秦辕止在替你着想，那些话，若是现在的你一定说不出口，毕竟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也不想伤到他，听说你们一直在信来往。”
“恩，的确，翰杰人很好，不过我之所以拒绝他也不全是因为不喜欢，毕竟关系两国，拒婚之事可大可小。”
“那又为何？”
“其实他也有喜欢的女子。”
“欸？不喜欢你要同你结婚吗？那他喜欢谁？”
听着柳依梵的疑问，龙依余光瞥向低头沉默的巴娥，端着茶杯掩去自己的叹息，那段过往究竟成就了谁的悲与喜，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乱了。
“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何好处？”
“好处？恩～～～没有。”
柳依梵认真的回答，却让龙依险些吐出茶水，“你这人……”
“龙依，无妨，告诉柳依梵也可以。”
“可辕止他说过……”
“不要紧，是我想说的。”
左右看看这两个话里有话的人，柳依梵不禁觉得自己似乎真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因为这随口的疑问使她在今后的日子里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柳依梵不会想到，这件事会对自己有如此深远的影响，甚至当那段过往彻底在她眼前解开时，心里的结则更加紧锁。
“翰杰他喜欢的人是我姐姐巴兰，同时也是皇兄无缘结成连理的妻子。舒尉和龙依他们的青梅竹马。”
“……”拿在手里的点心啪的一声落地，柳依梵被这件事情震撼着，那么说，汤翰杰当时说他在归辕国会做兰花包的朋友不是巴娥，而是她的姐姐巴兰？
“你说无缘是什么意思？”柳依梵问的小心翼翼，马车里的气氛已不似刚刚那般轻松，甚至让人觉得呼吸都要很用力。
然而巴娥却抬头笑着回答，“因为在大婚那天，姐姐她没能参加。”
“没能参加？”已经可以猜到的事情，柳依梵愈发觉得自己嘴笨，竟然还深问下去，想到舒尉听见巴兰时的反应，想到秦辕止对那螃蟹羹的避而不谈。再想到至今为止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事实，这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姐姐她在那天……”
“不要说。”
“柳依梵？”
意外于柳依梵的突然反应，巴娥错愕的抬眼望向她，只见那女子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圆睁而空洞，身体轻微的颤抖。
死了的话，请你不要再说下去……
她无法想象秦辕止是用怎样的心情在大婚那天从早等待着，然后又是如何事后度过那独守空房的日子才有了今日的笑颜，她无法想象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爱着那女子，更无法想象喜爱那女子的每个人是如何将事情沉积在心里再释然的。
柳依梵瞬间感受着心里的剧颤形成的恐惧，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那叫巴兰的女子带着怎样的意义存在于这个世界。是她的错，是她的无意识与好奇无形揭开这些人的伤疤，是她的错，之前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去问秦辕止他们巴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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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7章（）
多么愚蠢，甚至还因为这女子而吃过醋，还同她做过比较。
“对不起。”
“欸？柳依梵，你怎么了？没事吧？是我把事情说的严重了。”
“不，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是我不该问，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死亡……亲眼看着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柳依梵对于这种事情有着难以抑制的抵触……
巴娥心疼的搂过潜意识排斥自己的女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旁龙依沉重叹气，也后悔起来，毕竟她是第一个让这女子知道巴兰存在的人，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已经习惯的事情，对这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影响，不，或许，还有人同她是一样的想法。
“好了，柳依梵，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是过去的事，我想，辕止他们也已经不再想了，所以你不要因为只是问个问题而这样自责。”
怎么会不想，不想就不会有那些表情，就连汤翰杰同她提起巴兰时都是温柔怀念的表情，舒尉也是在三王子提到时愤怒爆发。
“……没事，我没事。”忽地直起身子，柳依梵恢复往常轻松的笑意，看的面前二人一愣，刚刚还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怎么这会儿又好了，看来是他们多心了，这丫头怎会是那种轻易悲伤的人，刚刚可能是听到那种事情缅怀旧人吧。
果然，柳依梵嬉笑着拍拍两人，即使龙依推开她的手也不介意，“刚刚被这话题惊住，已经没事了，我想巴兰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很受大家尊敬才让你们这么怀念她。”
见柳依梵没事，巴娥也松口气，谈起这话题也没有那么沉重，“是啊，姐姐她一直都很受人敬仰，其实你也见过，不过忘记了。”
“哦，这样啊，那还真可惜，那么厉害的人我都不记得。”
原来，自己也见过啊……
到达海港时柳依梵等人会在那里住上一晚，这夜，依然负责秦辕止膳食的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敲门走进房间，秦辕止正在桌前看奏折，见柳依梵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内室。
“朕还以为你要晚些才来。”
“明早就要上船，我觉得我今日早点休息比较好。”
“那，今晚就和朕一起睡吧。”
“……少来，你的调戏已经对我无效。”
“呵呵，是么，那还真是遗憾。”
放下餐盘，柳依梵凝着秦辕止似真遗憾的笑意，心里沉重叹息，他就是这样对待每个女人来掩饰思念巴兰的心情吧。
“柳依梵。”
“恩？”
“这是什么？”
“夫妻肺片，你不是吃过么。”
这红油一片的菜肴，除了那大而薄的肉片他还真看不出这是夫妻肺片，今日她是怎么了，有失水准的发挥。但是质地软嫩，麻辣浓香，脆筋柔靡，细嫩化渣的口感又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
若不是目前辣味感觉还不是很敏感，秦辕止或许真受不了她这菜，“为何放了这么多辣油？”
“想让你哭出来。”当然特意选择这菜也不是没有原因，依柳依梵的想法是希望他看到这菜能想起故人。
让他哭？她这又是什么计谋？让他哭对她有何好处？
“你又同何人打赌或是定了比试？”
“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复杂，我哪有那么多闲心，只是没见你哭过，所以想看看。”
“那朕也未见你哭过，是否也该让朕瞧瞧这样才公平？”
“欸？一定要这样？”没想过还要什么交换条件，柳依梵只觉得让他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才这么做，难道真要交换着？还是跟他一起哭？
见眼前女子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秦辕止无奈笑笑，对她招招手，“柳依梵，过来，到朕身边来。”
柳依梵不疑有他听话的走过去，却被对方翻转过身抱着坐到他的腿上，正欲挣扎，对方的头直接抵在她的背部，屋内瞬间平静，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柳依梵背脊挺直有些僵硬，她试图弯了弯身子，却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
“柳依梵，辛苦你了。”
“唔……没什么，反正我是你的御厨。”
秦辕止轻笑一声将对方不安分的身子更拉紧，头移到她的肩后，闻着她散在背上的发香。
他岂会不知这女子的用意，巴娥早前就已经告知于他这女子知道了巴兰的事，如今又做这种举动必是为他着想，以为他还沉浸在痛苦当中。
可是啊，柳依梵，你又是否知晓，当朕遇见你那时，阴霾的心就已经被拯救了。
他哪里有资格承受得起这种拯救。
你让朕变得更加恋恋不舍了。
然而柳依梵心里更深意的想法也隐藏着，若是哭出来就能走出那段过往就好了，若是不行，那就自己替他哭吧，只要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这帝王的孤独，闯进的情关，哪怕只是一点，她也希望自己能用料理抚平他的悲凉。
现在的柳依梵，有了这样的想法，即使，还只是不能言说的心思……
回到归辕国的日程要比预期更晚一些，由于海上遇到一场暴风雨，行船困难，无奈只得几个临海之城辗转几次，所以当队伍真正进了京都也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的事情。
拖着疲惫甚至还很晕眩的身子，柳依梵坚决不回宫里，毕竟圣仙楼距离城门要近多了，她再也折腾不起，那场暴风雨虽说躲避及时，可仍然让晕船严重的柳依梵遭了不少罪。然而，她却忘了，此时还有一件事需要她考虑，同巴娥的马车挥手道别，柳依梵站在圣仙楼门前望进去，此时正值申时饭口的点，在酒楼里用餐的人来往不绝。
柳依梵看着正帮着阿成端菜招呼客人的阳星，沉重的垂肩长长叹了口气，身边路过有认出她的客官笑着同其打着招呼，柳依梵只觉得自己回应的笑容特别僵硬。
当然，一部分原因是长途跋涉的疲累，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阳星，那夜在良潘河落水被救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总是显得有些微妙，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那内衣造成的结果，这让柳依梵纠结了很久，直到启程离开也没有同阳星说上话，如此回来，总觉得变得更尴尬了。
“柳依梵。”看见门外站着的女子，阳星略显意外的在门口踟蹰一阵才走出去，几月不见，她憔悴许多。
“阳星，我回来了。”尴尬的抬手同对方打着招呼，对于阳星的视线，柳依梵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你瘦了。”心疼的看着那女子微笑的表情，阳星轻声说道。
“啊，可能是晕船折腾的。”
“怎么不进屋？”
“恩，正打算进去。”拍拍裙摆，犹豫了一下才迈步向前走过去，还没走进酒楼，就见阿成火急火燎的奔向自己，本能的侧身躲开他，却不想撞进阳星怀里，二人四目相对，更是尴尬起来。
不想让自己看得不自然，柳依梵只得瞅着扑到地上的阿成，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慌慌张张做什么？”
“主子，您可回来了，店里出大事了，大事。掌柜的没跟您说吗？”
“我这刚回来哪里听得到，出什么事了？”转身问着阳星，发现他也是一脸愁容，看来事情真有些严重的样子。
放开扶着柳依梵身子的手，阳星垂了垂眸回答，“最近几日店里来了个客官，总是点一道鱼，每次吃完说了难吃便走第二日还会再来。”
“有这种事？胖子呢？”
“主子，你都不知道，那老头难缠的很，胖子问他究竟哪里难吃好指点一二，他却只笑不语，香煎的，油炸的，清蒸的，凉拌的，干炒的，凡是能想到的烹调方法咱都做过了，就是没一道让他满意的，您再不回来，估计圣仙楼的名誉都要被那人给毁了。”
这么麻烦？没想到自己离开这段时间，这里竟会遇到这种食客，不像吃霸王餐的，也不像骗吃骗喝的，这种单对美食进行评价的人对于酒楼的经营好坏的确是种影响。
“不过，你们不是不能用调料，不好吃也情有可原吧？”
来不及回屋收拾，柳依梵径直向后院厨房走去，留阿成在前面招呼客人，她一边对跟着自己的阳星开口，一边挽起袖子准备下厨。阳星还未回答，后厨里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扔下炒勺疾步走了出来，敦实的身体险些将柳依梵弹开，好在阳星又在身后扶住了她。
“呜～～胖子，你怎么也跟阿成似的火急火燎的。”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对阳星笑了笑，柳依梵无奈道。
擦了擦额上的汗，胖子像是终于放心下来一般对柳依梵舒口气，“老板娘，您可算回来了，店里……”
“是是，知道了，店里出大事了嘛，我都听说了，阿成跟你现在一个表情。先冷静点，今天那人还没来过？”拍拍胖子的肩柳依梵侧头问着阳星，估计店里最冷静的人只剩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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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8章（）
阳星点点头，对于柳依梵又能自然面对他而暗喜，嘴角不觉弯起，“那人一般都在晚上过了饭点之后才来。”
“哦，看来也是不喜欢人多的。胖子，你今天准备什么应付他了？”
“唉，老板娘，我还能准备什么，就这几天能做的，会做的，可是前前后后都做遍了，昨日那老头留下话说今日要吃草鱼，早上特意去良潘河现打的，我这不正寻思是蒸还是煮么，好在您回来了，刚试了两道，您尝尝给点意见。”
“哦，行啊，晚饭有着落了。”
柳依梵高兴的走进厨房里，同竹竿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瞧见胖子摆在桌子上那两道菜，蒸的暂且不说，倒是那煮的让柳依梵很是在意，白汤清水，除了汤上漂着的几片姜和葱花能看出是去腥的辅料，基本就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别告诉我这是水煮鱼啊，虽说水煮鱼最先是近代的师傅根据水煮肉片开发出来的，可说不准这地方也存在，这烹调的样子的确同水煮鱼形似啊。
怀疑的拿起筷子叼了一口鱼肉，柳依梵皱着眉问道，“这菜叫什么？”
“就叫水煮鱼，我想那老头吃什么都不喜欢，干脆做个最简单的。”
“……”还真叫水煮鱼啊，呵，呵呵，这水煮鱼可真正宗，真是地地道道的水煮。
柳依梵忽然觉得有些无语，她又把胖子他们不能用调料的事给忘了，“那老头难道不是因为吃这些没滋味的菜才说不好吃的？胖子你也是，我不是说过调料放心用，秦辕止怪罪下来有我替你们担着呢，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怎么还是那么老实的当糊涂皇帝底下的善良老百姓啊。”
听到柳依梵说用调料的时候，身后阳星不自觉皱了皱眉，当然，这样的表情以及他袖中握紧的拳自然没有被她看到，沉默一阵才在胖子开口解释前接过话，“那人似乎并不介意无味的事情，胖子曾用你那辣酱做的鱼，那人也说难吃。”
“欸？我的辣酱也不行？”
正说话间，阿成急急跑进来，贴着门板就喊道，“来了来了，主子，那老头又来了，正在二楼房间里。”
听见这消息，柳依梵眼神灵光一闪，笑道，“来的倒是时候，胖子，重新处理一条草鱼给我。”
“太好了，您亲自下厨，这已经有个处理干净的。”
在水池子洗洗手，拿过处理好的草鱼，柳依梵走到自己台案前，近两个月没回来，这里倒是依然干净，“胖子，给我准备些黄豆芽和香芹。”
“好嘞～～”胖子得令去准备，其他人则纷纷翘首看过来。
只见柳依梵将草鱼切开，鱼肉一点一点片好，最后只剩鱼骨切段鱼头也切开，然后将鱼片用蛋清、淀粉、料酒和少许盐抓匀腌制，等胖子将洗净切好的香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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