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小施主还具有另外一种贫道从来没遇过的神奇力量,这种力量充满诡异的感觉,如果拥有者是歹人,恐怕会以此行诸多大奸大恶之事,不知小施主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圣天顿时骇然不已,感觉自己彷佛全身赤裸的站在道人面前,他连忙恭声道:「晚辈李圣天见过太一道长。」
这个功高绝顶的道人正是武当掌教,也就是天下四大神剑之一的斩风神剑──太一道长。
太一跃身而起,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睛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望向李圣天,出声问道:「惜花侯爷──李圣天?」
李圣天恭声道:「正是晚辈。」
太一微微一笑,目露玩味的光芒,说道:「惜花侯爷乃是东海安期生的弟子,修的应该是自然之道,怎么会身具诡异的力量和密宗独门功法?小施主何苦要欺骗贫道呢?」
虽然太一的语气温和,可是李圣天隐约嗅到一丝危险,太一恐怖的气势正在悄然暴涨。
李圣天可不想和这么恐怖的人动手,于是他连忙说道:「晚辈没有说谎,只是三年前我和南宫水月同时堕入悬崖,我经脉尽断,武功尽失,偶然习得了数百年前奇人柳元斋留下的神控异术,至于大手印,乃是我结拜大哥欢喜天尊临死灌顶所授,小子所言句句属实,前辈明监!」
第七集步上险途 第九章 鬼师文玄
太一露出惊讶的表情,再次仔细的打量李圣天,紧接著微微一笑,恐怖的气势顿时消退。
太一柔声道:「贫道相信了。」
李圣天松了一口气,自嘲道:「前辈总算相信了,不然晚辈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证明身份。」
太一移开落在李圣天身上的视线,望向栩栩如生的真武大帝塑像,缓缓的说道:「不必多作解释,天道渺渺,因缘自有天定,我若真的不信,解释再多也无用,侯爷以为呢?」
「前辈教训的是。」
李圣天看着眼前这个武当掌教,心中升起难以置信的感觉。
还记得从前师尊曾说过武当太一名利心重,急于求成,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在天下四大神剑中只能屈居第二,要是激进的话,可能会将修为毁于一旦,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但是今日站在李圣天面前的人,却是平和宁静到了极点,他随随便便一站,就宛如天地间最和谐的事物,恍如虚空明月,又象是幽谷清泉,只是看着他,便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平和与宁静。
李圣天不由得生出敬服之感,旋即由衷的说道:「看着前辈,晚辈彷佛见到了家师一样,有种难以分辨的感觉。」
太一淡淡一笑,说道:「应该是与几年之前的安兄难以分辨吧?」
李圣天点点头,说道:「晚辈出师早,对家师的印象确实是停留在几年以前,不过晚辈记得早在我到苍茫岛学艺的时候,家师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太一笑了笑,两道柔和若水的目光闪闪发亮,感叹道:「十多年前,我曾经与安兄有过一面之缘,他曾经劝我放下执念、抛开名利之心,如此方能在武道上有所大成。他是早已到了这个境界,我却到现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说起来我与安兄的差距真是遥远。」
李圣天连忙说道:「在晚辈眼中,前辈的修为已经是惊世骇俗,不比我师父差。」
太一看了李圣天一眼,目光投向大殿之外,淡淡的说道:「侯爷不用再安慰贫道了,我早就没有了往日争强好胜之心,只是想不到在收徒一事上我还是逊了安兄一筹,呵呵呵呵!」
说著,他抚须轻笑,欣慰多过遗憾。
李圣天全身一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武当掌教会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
李圣天谦虚的说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实不敢当。」
太一飘身而起,来到玄天殿门口,出声问道:「侯爷可有兴趣陪我去见见新到的客人?」
李圣天微微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一个身穿灰白道袍、额头高隆、面相清奇的中年道士闪身出现在门外。
道士先是戒备十足的望了李圣天一眼,旋即对太一恭声道:「师兄,少林净悟方丈到了,正与九华道安圣僧、峨嵋静音师太在后院等候师兄。」
太一淡淡的说道:「师弟先代为招呼,我马上就过去。」
「是,师兄。」
道士又瞪了李圣天一眼,返身离去,随后脚下离地而起,无丝毫声音,显然是一个绝顶高手。
李圣天正不解道士为何瞪自己时,太一温声道:「元风师弟是我师尊在升天前收的关门弟子,他就象是我以前的翻版,对任何人都如此,侯爷可否有兴趣陪贫道去见见几位佛门高僧?」
李圣天笑道:「晚辈今天上山只是想拜访一下前辈,就不打扰诸位高僧了,明日在会盟大会上,自然会再相见,晚辈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他怕遇到南宫子远,只好藉事离开。
太一毫不介意,淡然道:「侯爷请便。」
「晚辈告退。」
李圣天迈步走出玄天大殿。
身后传来太一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贫道希望侯爷明日能够顺利成为本次结盟的盟主,恕不远送。」
轻微的风声响起,李圣天不用回头看,就可以肯定太一已经离开。
李圣天心中对这个武当掌教更加敬重,同时感觉自己肩头上所负的复国重担是如此的沉重。
李圣天叹了口气,飘然往山门外行去。
李圣天快到山下时,心中的烦恼已经抛开大半,武当山沿路的美景是让他心情轻松的良药,一路上他看得心旷神怡、悠闲自在。
「呼!」
一股寒风从山间吹来。
李圣天全身一震,寒风竟然夹杂著一阵充满杀伐之意的喊杀声,正是从山下北侧的密林中传出。
李圣天心中一动,飘身往那片密林掠去,其实他并不想在武当山下管闲事,只是怕万一此事与姬灵雅的叔叔有关,错过就麻烦了。
李圣天一边疾掠,一边让精神异力狂涌而出,他尚未到树林边缘,里面的情况已经一清二楚。
竟然是李圣天之前救的那个男子正陷入四个大汉的围攻,男子的伤势未癒,又无兵器在手,在四个武功不错的大汉围攻下,险象环生,随时有丧命之虞。
李圣天眼中闪过寒芒,手探腰间,寒光闪闪的天元剑嗡鸣抖现,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闪电扑入林中战局。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让四个大汉大吃一惊,正想要合力取男子的性命再对付李圣天时,李圣天已经化成一道旋风,眨眼间来到四人面前。
一股威压天地、慑魂夺魄的强大力量顿时钻入四人脑中,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嚎,寒光闪闪的天元剑已经划过他们的咽喉,鲜血涌出,四人捂颈倒地,一片死灰的面容上都挂著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
那个男子颓然坐在地上,一手紧紧捂住因过度用力而裂开的伤口,血如泉涌。
李圣天看了男子一眼,收回天元剑,低声说道:「兄台被这么多人追杀,一定是得罪了厉害的仇家,在下能救你两次,是你的运气好,以后恐怕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说著,他转身准备离去。
「公子救我两次,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
男子喘息著大喊道。
李圣天驻足不动,淡淡的说道:「兄台今晨不辞而别,想必是有很多事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又何必多嘴问呢?兄台保重!」
男子大喊道:「我乃是黄通裕的首席谋士──房文玄!」
李圣天身子一震,他听得出房文玄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房先生还需要在下救你吗?」
「扑通!」
李圣天身后传来身躯倒地的声音。
李圣天转过身来,只见房文玄已经昏倒在地,肩头处血流如注。
李圣天微微一笑,飘身掠过去,背起房文玄冲出了树林。
均州·运来客栈──黄昏时分,天字三号房中,昏迷的房文玄终于睁开眼睛。
「房先生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明天呢!」
李圣天端茶走向房文玄,笑道:「不要说话,先喝杯茶解渴也不迟。」
房文玄面露惊色,但还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紧接著又连喝了三、四杯,象是渴了很久的难民一样。
饮完,房文玄抹干嘴巴,沉声说道:「鲸吞牛饮,让公子见笑了。」
李圣天笑道:「哪里,先生失血过多,口渴是正常的,若不够的话,我再为先生添一壶。」
房文玄连忙阻止道:「公子万勿如此,真让房某受宠若惊了。」
李圣天把茶杯、茶壶放到桌上,含笑道:「不过是倒杯茶而已,先生何出此言呢?」
房文玄笑而不语,吃力的起身说道:「房某还未谢过公子的两次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李圣天朗笑著阻止房文玄,同时开玩笑道:「先生万勿如此,救命之恩算不了什么,只是让在下不解的是今晨先生为何不辞而别?莫非先生以为在下有所图谋?」
房文玄露出一抹苦笑,回答道:「房某不辞而别是怕连累公子,更何况公子丰神俊秀、贵气逼人,怎么会对我这一介寒生图谋不轨呢?如果今晨的事惹恼了公子,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个贫贱之人计较。」
房文玄满口「贵气、贫贱」的字眼,双目中也射出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已经对李圣天的身份起了疑心。
李圣天微微一笑,望向房文玄,四目交接下,他朗声道:「房先生无须再猜测在下的身份,其实告诉先生也无妨,在下是李圣天。」
房文玄的心思被猜透,顿时感到尴尬,不过他听到李圣天自报真实身份,立即惊讶的说道:「公子果然是天皇贵胄,李圣天……不就是与南离王云翔友好的惜花侯爷吗?」
李圣天笑道:「先生连我与二殿下的交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消息不可谓不灵通。」
房文玄目光复杂的望向李圣天,旋即又叹气道:「怎么会这样?南离王费尽心思想要杀我,侯爷却三番两次的救了我,房某实在想不透啊!」
他摇头叹气,彷佛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李圣天倒是一愣,疑惑的说道:「二殿下要杀先生?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先生的主公黄通裕不是正与二殿下合力攻打武元友吗?为何会暗杀先生呢?」
房文玄望向李圣天,问道:「侯爷真的不知道缘由?」
李圣天摇摇头,以最诚挚的口吻说道:「我从三年前安阳城破时就与二殿下失散,确实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过二殿下为人敦厚善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暗杀他人的事情,先生会不会误会了?」
房文玄肯定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误会,侯爷还记得在隋州那个暗中施放冷箭的刺客吧?他就是南离王手下的第一箭术高手,也就是望奴族勇士──兀突乎,能够指挥得动他的,除了南离王云翔以外,不会有别人。」
李圣天闻言一愣,面露不敢置信的神情。
房文玄又叹息道:「恐怕侯爷口中那个善良敦厚的二殿下早已不复存在了,他能够斗倒老奸巨滑的皇叔云子昂,又收伏西南最凶悍的少数民族望奴族,进而将南离岛以及周围各州尽收麾下,如果这样的人算是敦厚善良,那可就真的是洪福齐天才能办得到了。」
李圣天心神一沉,对于房文玄的分析还是抱持著怀疑的态度,随后他沉声问道:「那二殿下为何要杀先生呢?」
房文玄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力阻黄通裕与他结盟,一年半以前,望奴族族长就是轻信了云翔的话,与他结盟,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全族都被吞并,更被西南蛮族诸族联合组成的执法组织──大荒盟列为叛徒,不仅族亡还落了个千古骂名,所以我才阻止黄通裕与他结盟,免得也落到同样的下场,只是没想到我这么做只是枉做好人,云翔不但要杀我,就连黄通裕也……唉!」
李圣天又是一惊,房文玄说的每一句关于云翔的话都让他的心往下沉,他真的很担心以前那个敦厚善良的二殿下已经完全变了,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房文玄最后那几句话。
李圣天问道:「听先生话中的意思,莫非连黄通裕也欲杀先生而后快?」
房文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生逢乱世,一旦别人感到你对他有威胁自然会想尽办法除掉你,我就是错在不该劝服所有义军归降,结果威胁到了黄通裕,可笑的是我自己还不知道,今晨还傻乎乎的去与护送我的人会合,主动送上门去,我的下场侯爷也看到了,若不是我命大被侯爷救了,现在只能到阴间喊冤了。」
李圣天心头更沉,从黄通裕的心狠手辣,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云翔的变化,如果真的是如此,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云翔这个昔日好友。
房文玄缓缓的说道:「看侯爷心事重重的样子,必定也有许多烦恼,唉!其实生活在这乱世,除了没心没肺之人以外,谁没有烦恼呢?」
他感慨颇多的叹了口气。
李圣天苦笑一声,却又无法把心中的烦恼向他倾诉,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云翔不要改变太多。
房文玄勉强从床榻上坐起,强忍伤势,想要下榻。
李圣天连忙说道:「先生要干什么?大夫说过先生的伤势需要静养,不能乱动。」
房文玄忍痛笑道:「心情不好,静养有何用?不如侯爷陪房某痛饮一番,消愁解忧,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说著,他已经穿靴下榻。
李圣天心中也很烦乱,这个提议正合他心,只是他顾及房文玄的伤势,因此有些犹豫。
房文玄猜到李圣天心中所想,旋即豪笑道:「侯爷无须顾及房某,我虽然是一介寒儒,不过也是堂堂男子汉,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今天就让房某陪侯爷痛饮一番,以谢救命之恩!请!」
李圣天被房文玄的豪情感染,顿时朗笑道:「好,今天就与先生不醉不归,请!」
说完,两人相携而出。
酒楼──「乾!」
李圣天喊道。
「乾!今晚不醉不归!」
房文玄笑道。
此时外面斜阳西下,天色渐昏,坐在在酒楼二楼靠窗的李圣天和房文玄两人酒兴正浓,话不多说,杯撞酒尽,满怀心事的两人根本就是在借酒浇愁,盘中小菜没吃多少,酒已经喝了七、八壶。
两人的酒量都出奇的好,虽然面染酒晕,但是都清醒的很,只是为了抛却愁怀,都想暂求一醉。
太阳终于完全沉下,夜色渐渐昏沉。
姬灵雅、大傻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不过李圣天并不着急,毕竟他们不像他一样身具精神异力,探查起来自然需要时间,晚一点回来是很正常的事。
就在此时,一阵嫋娜动听的歌声忽然从窗外远处随风飘来。
隐约中,歌词变得越来越清晰:「姐儿生得白漂漂,站那儿(也)没得坐哪好,坐那儿还没得睡那好呃,睡那还要人压到。头对头,(这不)腰对腰,不拉盖儿对著可(里)膝包。两道花裤子一道消,好像木匠楔里骚,好像木匠楔里骚,咳嗤咳嗤也向里飙(哇)」
歌曲的调子旋律轻松,十分悦耳,只是歌词却有些不堪入耳,全是对性赤裸裸的描述,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此时听到这样的淫词艳调,反而让李圣天抛却了烦恼,整个人轻松起来,笑道:「不知道这首歌是哪里传来的,俗是俗了一点,倒也并非不能入耳,而且能让听的人抛却烦恼,心情轻松起来,比起许多名曲雅调好多了。」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