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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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书-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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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阳清摇了摇头笑道:“你偷偷下山了?”

    老五一拍大腿:“这扬州人杰地灵,佳肴美酒更是无数,若不下得山去,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

    龚阳清笑骂道:“可莫让师尊和天龙仙尊知道了,便要拿那戒尺打你的板子。”

    老五嘿嘿一笑:“那守门的与我相熟,料想也不会说出去,今天咱们哥仨关起门来喝酒,管他谁知道?”

    云朗伸出手来,将那醉仙鸭扯下一条大腿,放在嘴里大嚼,直吃得满口流油,当下赞叹了一声:“五哥!我是支持你下山门的!”

    老五一把拍在云朗的肩膀上,对着龚阳清道:“看见没有?这才是好兄弟哩!”

    龚阳清拿起一坛子酒,拍去封泥,率先喝了一口,此酒乃是陈年花雕,清冽至极,这一开封泥便是酒香阵阵,老五抿着嘴,搓着手掌,见龚阳清喝起来没完,自己也取了一坛,一通牛饮。

    云朗只顾着和醉仙鸭厮杀,哪里还顾得上喝酒?

    龚阳清饮完,大叫一声:“好酒!美哉!”

    老五咕咚咕咚的牛饮,这一坛子酒被他喝了个底儿朝天。

    咂了咂嘴,便要再取一坛,龚阳清伸手阻止道:“如此喝酒,岂不可惜?”

    见云朗吃得差不多,龚阳清命人取来小碗,将那陈年雕花倒入这小碗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龚阳清开口说道:“云师弟,此番派你去荒谷取剑,绝不是这么简单便罢。”

    云朗闻言,放下手中酒碗,抹了抹手道:“不知师兄的意思是?”

    龚阳清起身,将内堂的门轻轻掩上,这才落座说道:“你也知道,师尊如今坐镇扬州别院,然而还有那天龙仙尊在,他才是名义上的扬州别院院主。”

    云朗体味着龚阳清的话,老五也在一旁细细的听着。

    龚阳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先前在琅琊福地之时,我等师兄弟受了多少苦楚?当年整合三十六派时,都上交了门派秘法,咱们道藏院始终不曾交得,然而飞虹子却也不好强要,这么多年来道藏院人丁不兴,与门派众人也不友善,概因师尊除了这冲虚指的秘法之外,身上还有一件宝物啊!”

    云朗闻得此言细细品味,故而问道:“摧天印?”

    龚阳清含笑:“正是!只是那时摧天印传承不久,师尊也无法堪破其中奥妙,在与龙狂僧一战中,师尊与那摧天印神合心通,已然融会贯通了。”

    云朗再度开口:“师尊想要如何?”

    龚阳清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你此去荒谷,务必要将师尊的心意理解透彻,荒谷乃是这世上不出世的门派,那荒谷剑主也是一代人杰,不可小觑,若是我们能与荒谷连上线,师尊在扬州别院算是立住了脚跟,天龙子乃是嫉恶如仇之人,本无甚么统率之力,师尊在扬州别院,虽是坐镇真人,却也要将这实权握在手里才好。”

    听得龚阳清说完,云朗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从那一次云朗下扬州开始,他就觉得岳阳真人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也可能是云朗未能彻底的了解岳阳真人的心意。

    想来岳阳真人先前乃是一派之首,即便琅琊福地慑服众派,要求归附,也只怕是使尽了各种手段。

    入了琅琊福地之后,岳阳真人更是被冷落一旁,这一口气想来也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故而龚阳清与云朗如此说,云朗这才明白,师尊这是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然而云朗乃是一介新晋弟子,又能如何?既然命运将他与岳阳真人这一脉连在了一起,自己又能有何话说?

    当下云朗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承蒙师兄教诲,我知道了。”

    龚阳清摆了摆手:“那荒谷高手众多,似你这般弟子更不知有多少,到了那里,固然要恭谨有度,却也不可堕了自家的威风,莫要让荒谷看不起咱们。”

    “是,我知道了。”云朗坐下,端起酒碗:“师兄请。”

    老五也端起酒碗:“请了。”

    龚阳清笑意盈盈,一饮而尽。

    荒谷求剑,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且荒谷中人到底是何模样,云朗也须见识一番。

    三人推杯换盏,出来时,已是清风微凉,云朗忍下腹中那难受之感,踉踉跄跄的走向方寸玲珑,但见风灵子那屋子中并无灯火,想必是歇了。

    索性又回到天门宫,逞着一股酒力,今夜就在这里睡,又能怎样!

    当下推开了门,青衣侍女听见声响,急忙走了出来,看云朗喝得醉醺醺的,便将他搀扶到屋子里,柳青鸢一见云朗的模样,吩咐了一声:“去打些水来。”

    云朗躺在那床榻上,咂了咂嘴,闭着眼睛,不多时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柳青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朗,不禁拿着那锦帕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云朗脸色微红,突然双手摇晃,似乎要抓住些什么。

    嘴里咕哝着:“水我要喝水”

    柳青鸢起身倒了一盏茶,将云朗的身子扶了起来,靠在床榻上。

    云朗双手捧着那杯盏,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随即手一抖,那碗便落在了床榻上,柳青鸢不禁失笑,这可真是个有趣儿的人。

    迷迷糊糊间,云朗似乎闻到那一阵阵清香,心烦意乱,声音嘶哑:“阿柔”

    如此叫了两声,却无人答话。

    又是叫了两声,却听见:“阿柔是谁?”

    “嘿嘿嘿阿柔是我妹子我喜欢她”

    柳青鸢一愣,想不到这小子心中竟是有了人的,不禁心生酸楚,但还是继续问道:“阿柔在哪儿?”

    “西西昆仑”云朗含含糊糊的说完,头一沉,响起了呼噜声。

    这一夜,云朗占了床榻,柳青鸢只得让侍女支起小榻,守在云朗身旁,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75章 笑问螳螂,黄雀在否?() 
次日清晨,当旭日初升,云朗也醒转了过来,只是脑壳还有些生疼,睁开眼睛一看,立刻吓得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

    见柳青鸢还在不远处的小榻上睡着,云朗蹑手蹑脚的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柳青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冷哼了一声道:“真是个没良心的,这便要走了?白白照顾了你一宿。”

    云朗一下子怔住了,僵硬的转过脖子,嬉皮笑脸道:“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柳青鸢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说道:“你昨晚叫了一夜你那小情妹的名字。”

    云朗讪讪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便走向那门,柳青鸢一声娇喝:“给我回来!”

    登时云朗吓得一哆嗦,这脚步却是再也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柳青鸢哈欠连连,起了身:“那个叫阿柔的,是你妹妹?”

    云朗挠了挠头:“嗯”

    “你还很喜欢她?”柳青鸢不怀好意的说道。

    云朗这一下子大窘,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不曾说出什么来。

    柳青鸢冷冷一笑道:“西昆仑上有佳人,云仙主可当真是好艳福呀。”

    云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咧开嘴,露出那一口白牙,笑了笑,但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柳青鸢柳眉一挑:“行了,你去吧。”

    云朗一愣,随即重重的嗯了一声,见柳青鸢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柳青鸢望着云朗跑得很是狼狈,轻笑了一声:“真把我当母老虎了?我就有那么可怕?”

    说完摇了摇头,心里头盘算着到了荒谷到底该如何“整治”云朗。

    话说这头,飞虹子遣了南华真人下得山去,南华真人便去寻找中州魔主杜长生的元神,但凡夺舍重生,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既要夺舍,便要有肉身可夺,然而夺舍重生是很隐秘的法门,故而想要找到夺舍重生的杜长生,恐怕要更难。

    这一日,兖州城中有一客栈,这客栈甚是冷清,只有那牌匾上铁画银钩一般写着三个大字“松陵客栈”。

    一蒙面黑衣人自东而来,踏入那客栈之时带进来一股冷气,但看这黑衣人的装束也甚是奇异,身着短衫,下搭长裤,穿皂靴,腰间紧紧的勒着束腰,手中拿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刀。

    进得那客栈的门,店小二一见来人,甚是热络:“这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

    黑衣人蒙着面,声音嘶哑道:“我要打尖,还要送礼。”

    店小二那贼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客官想送什么礼?我这里可是有包办的买卖呢!”

    未等那店小二说完,蒙面黑衣人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送人上路。”

    店小二闻言,赶紧朝着一边的堂倌使了个眼色,便说道:“请客观上二楼甲字房。”

    黑衣人不再说话,径直上了二楼,到了那甲字房里,落座。

    这甲字房甚是清雅,房中遍挂着字画,尤其是那太乙飞仙图,线条简洁明俊,那衣服的线条十分有灵气,远远看去,倒像真的是一件衣服一般。

    过了半晌,有一人轻轻叩门,黑衣人也不答话,拿起手中刀,便将那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衣着华贵,衣料十分考究,然而终究是肥硕过度,看起来颇为不协调。

    那中年男子伸出胖胖的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蒙面黑衣人也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手势各不相同,然而握手之时却可合到一处。

    既然确认了身份,蒙面黑衣人也就不再客套,开门见山道:“五万灵石,我要找到杜长生。”

    那胖胖的中年人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艰难说道:“你说的可是那中州魔主?”

    蒙面黑衣人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又道:“原来竟是真的。”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天涯海阁的消息还算是灵通。”

    那中年胖子搓了搓手道:“这天下事,还没有我天涯海阁不知道的,请直言吧!”

    黑衣人伸手从袍袖里掏出来一枚玉牌,放在那八仙桌上,“这里存放着五万灵石,我要买杜长生夺舍重生之后的下落。”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寻找杜长生夺舍重生后的身体,好比大海捞针,五万灵石未免少了些。”

    蒙面黑衣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怎么?天涯海阁如今也店大欺客了?”

    中年男子脸上堆着笑意:“怎么会?洞阳宫的南华大真人来了,小店怎么敢欺客?”

    蒙面黑衣人身子顿了顿,当下爆发出声声大笑,回荡于房梁之上。

    这才摘下斗笠,将那面罩也一并除了去,露出了那一张英俊坚毅的脸庞,正是南华真人。

    南华真人索性坐了下来:“五万灵石,咱们打交道也不是这头一回,不过,我手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迸射出精光:“什么东西?”

    南华真人连声大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将那面巾蒙上,戴上了斗笠,说道:“有消息便用那玉牌传讯给我。”

    说完,推开二楼的门,转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南华真人走出这间房子之后,便看见墙壁上有符文流动,随即出现了一道暗门,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只见那黑影张口说话,声音很是怪异,瓮声瓮气的说道:“是琅琊福地的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哂笑道:“你也太不值钱了,五万灵石买你魂飞魄散,琅琊福地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那黑影冷哼了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没把我当回事才好那样我就能给他们致命一击,这仇怨,这痛苦,我都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黑影说到此处,声音尖厉了许多,透着无尽的怒气和恨意。

    那中年男子也是微微一笑道:“天涯海阁可以帮你,酬劳便是我先前所说,如何?”

    黑影渐渐显现出身形来,便是那时截住云朗的中州魔主杜长生。

    杜长生眯着眼睛,“半壁江山,天涯海阁的胃口可不小啊!不过我很欣赏。”

    中年男子拱手作了一揖:“那天涯海阁就是你最有力的盟友。”

    杜长生哈哈一笑,就此隐去。

第76章 腹怀金丹坐炼神() 
云朗坐于方寸玲珑之中,正值金丹铸就后,体内真气充盈,收放自如,一晃过了两日,手中真气拿捏愈发的精妙,正是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故而云朗此刻迎来了炼神之契机。

    所谓炼神便是将真气聚集,凝成真我,所谓真我,便是塑造自身元神,如此,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踏入了真元境。

    云朗由于那一颗硕大如同蟠桃一样的金丹,直接进入了真元境一重,故而这养神境便是被生生跨过,不得养神,术法之威能则会降低大半,本身没有强横的精神力做支撑,在未来的修炼道路之中,举步维艰。

    镜老依旧如以往模样,跳脱出来,为云朗护法,然而这一次,云朗凶险更胜往昔。

    首先便是静坐冥思,成收法状,真气缓缓从丹田之中涌出,人有三魂七魄,各司其职,云朗便要将这真气抽离出来,聚集在一起,形成最初的元胎。

    过程极其痛苦,聚气于身,本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云朗气机十分充盈。

    然而当云朗凝聚真气成就元胎,为其塑形之时,这一股元胎猛然爆裂开来,只听得云朗身体之中如同爆豆一般的声音传来。

    云朗面容扭曲,这疼痛不似那利刃割肉,更像是压力过大冲破束缚一般,身体里一声闷响,这疼痛绵长,带着如同无数针刺一般的痛感,一声闷哼之后,云朗吐出那一口真气,只见真气之中带着淡淡的金黄。

    聚集真气,凝聚元胎,为其塑形,于魂相合。

    短短的十六字看似简单,然而云朗却在这第二步便败下阵来。

    云朗一脸诧异,继而喃喃道:“这是为何?”

    镜老头不抬眼不睁,只淡淡说了一句:“心不到,胎难成,毅不到,形不成。”

    说罢,便不再作声。

    云朗暗暗思量,镜老所说到底为何。

    随即双手按压丹田,一股股磅礴精纯的真气喷发而出,云朗的背后衣衫被那强横的真气吹破,此刻的云朗赤着上身,感受着彼时天气微凉,周身皮肤遇到冷气一阵颤栗。

    这便凝神静气,进行第二次凝结元胎,这一次,云朗没有一股脑儿的将真气全然释放,而是比第一次更加小心和精准,控制着真气输出的节奏,随着真气涌上心脉,便可看见真气结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圆形,泛着一丝金光。

    云朗脑海之中出现了岳阳真人乘风御剑之姿态,又想起在藏典阁中遍阅古籍所带来的震撼,一件件,一桩桩,翻看琅琊志便可知道,昔年琅琊福地第一代掌教真人的轶事,乘风御剑,化气为雨,一剑分流江河,一手撕裂虚空,过天门而不入,该是何等的潇洒。

    想到这里,云朗心头猛然一热,本已聚集而成的圆形霎时间出现了一丝混乱,而云朗心中这一股充填豪情却丝毫不减,强大的真气聚集在云朗的心脉之中,随着那点点金光,云朗脑子里再度出现自己的模样,一个跌跌撞撞看不清前路的少年,一个与身边瘦弱的女孩沿路乞讨的少年,一个既幸运又不幸的少年。

    昔日的种种,如同一道道影子,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

    “啊!啊!啊!”

    云朗心中似有那一股愤懑之气,不吐不快。

    接连三声大喝,吐出胸臆,周身真气不再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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