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回过头看,看着云朗,云朗已从最初的喜悦渐渐平静下来,阿柔摇了摇头:“我不去,我要和云哥儿在一起。”
护国真人面色难堪,问天道东阳长老亦是点头:“既入我仙门,定要斩断这红尘诸事,你口中的云哥儿已经拜入琅琊门,已是仙门弟子,若是你不选择一门拜入,恐怕百年之后依然是生死相隔。”
东阳长老的话一出口,阿柔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庆云子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既已收了他,将这女娃娃再收入门下就是了,我琅琊门倒还不缺这一口粮食。”
东阳长老笑嘻嘻的对着庆云子拱了拱手:“庆云师兄,此番收徒已经被你占了先机,可莫让我等白来一趟,我看这女娃娃资质也好,拜入我门下倒是相宜。”
护国真人再次开口道:“我昆仑一脉女弟子众多,东阳师弟你门下都是男弟子,我看这女娃娃到我昆仑才合适。”
云朗朝着阿柔点了点头,阿柔微微抬起头来,朝着护国真人拜倒,学着云朗的样子,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老夫得此佳徒,不虚此行!”护国真人此刻开怀大笑,如此一来,没收成徒弟的便只剩下东阳长老。
林元道急忙凑上前来:“三位仙师,在下有一子,生性顽劣,不知”
东阳长老此刻面色阴沉,摆了摆手:“生性顽劣?我问天道可收不起如此顽劣的徒弟!”说罢,东阳长老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出门去,卫清风遂起身跟随。
庆云子开口说道:“且叫来看看。”
林元道拍了拍手,早有小厮去将那纨绔少爷领了过来,这林智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此刻表现的彬彬有礼:“小子林智,拜见二位仙师!”说着一揖拜倒。
“嗯,不错,起来吧。”护国真人抢先开口道。
庆云子亦是说道:“我两家门派你自己选择,要去向何处,便拜何人为师。”
依着林元道的性子,自然问天道是首选,然而此刻东阳长老率先离去,便只剩下琅琊门和昆仑,琅琊门虽然隐世不出,但其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就连世俗众人也略知一二,林元道朝着林智使了个眼色。
林智再次拜倒:“弟子愿入琅琊门。”
“好好好!徒儿快快请起!”庆云子是今日的赢家,自然是高兴的很,收了那双丹结体的云朗,眼前这孩子根骨也是不弱,细心栽培也是门中的精英弟子。
然而护国真人此刻脸上虽看不出笑意,实则心中早就乐开了花,眼前这个女娃娃才是宝贝,先前卫清风判断的没错,阿柔正是九元仙胎!
只是到了此时,云朗和阿柔二人便要分开,莽莽天道,修仙之人如过江之鲫,真正声名鹊起之人寥寥无几,只怕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会。
阿柔心中尽是苦涩,这世间她只剩下云朗一个至亲之人,却还要分隔两地。
云朗慢慢的走过来,握住阿柔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阿柔,你等着我。”
阿柔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呜咽着一下子扑到云朗的怀里,林智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是一丝阴霾。
第6章 入门伊始()
自古登仙之途好比立于刀山行走,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距离庆云子为云朗摸骨已经过去了五日,这五日在林家大宅好比是度日如年,阿柔小脸上满是泪痕,这几日也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
自从家中骤逢剧变,时至今日午夜梦回之时还能看见昔日情景,入了仙门或许是最好的境遇了。
出行这天,东阳长老也来林家喝了一杯薄酒,身后跟着两个年岁不大的孩童,想必就是此次来江阳寻到的仙根。
林家家主林元道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此番林智进入琅琊门,林元道岂有不出那香火钱的道理?八百斤的黄金奉上,与庆云子自然多了些亲近。
喝罢这离别酒,庆云子站起身来:“护国师兄,林城主,咱们就此别过,他日待我这一双徒儿修炼有成之时必回江阳故地,届时咱们再会!”
庆云子乃是得道的高人,林元道拜倒在地表示感激。
生生的受了这礼,庆云子带着云朗和林智,驾起遁光,正要离去。
阿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朗一阵心慌,分别自是难受,何况他与阿柔更历经那场灾难,心下一阵泛酸,只得压住颤抖的声音:“阿柔,咱们说好的,你要等着我。”
阿柔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护国真人亦是性情中人,如是这般的离别场面,饶是道心坚纯的他也不得不发出一声轻叹。
庆云子驾起遁光,只见天边出现那五色云霞,挥一挥袍袖转眼间便已是百里之外,云朗来不及惊叹,急忙朝着那下方看去,江阳城在这高空之中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何况是阿柔?
云朗默不作声,就这样痴痴的站在那里,风云变幻,山川大泽尽收眼底,这便是得道之人莫大的本事!
庆云子一声轻笑:“怎么,还舍不得你那玩伴?”
云朗瞥了庆云子一眼,辩解道:“不是玩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哈哈!依着我看,恐怕是你没过门儿的婆娘吧?”林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偷笑。
此番林智进入中州上三门完全是意料中事,江阳林家富可敌国,更何况重金四处打点,不然也这迎送法骨的停脚之地也不会落在他林家的头上,进入仙门是林元道的安排,更是为了占据气运。
不消半天的功夫便到了一处海外仙山,只见这仙山高耸入云,周围奇峰怪石林立,降下云头便可看见金石铸就的山门,门口两座瑞兽镇门石甚是威武。
山门的一左一右各有两幅大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上面写着:赢虫草羽皆可入内,大道三千有教无类。山门大匾上书:琅琊福地。
这便是传说中的琅琊福地,世人称之为琅琊门,随着门口两个守门弟子从怀中掏出两枚方印,盖在一处,山门大开,自有祥云氤氲。
庆云子带着云朗和林智走进这琅琊福地的山门,云朗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余光却偷偷的四处打量,只见这里的弟子并不多,几个身穿黄衣的狼牙弟子在清扫着这看似无穷无尽的青石板路,一阵阵清音伴随着并不整齐的诵经之声传来,听者入耳亦觉此刻心境空灵,如饮甘露一般。
庆云子看到云朗如痴如醉的模样,轻轻一拍他的脑瓜:“没想到你倒是有这慧根。”
云朗憨憨一笑,低下头去。
林智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想他在江阳被冠以神童之名,更有高人早早看过,慧根资质自是非比寻常,眼下进得这仙门来,家中更是重金购得那吐息的法门,这几日练下来感觉周身通泰,隐隐有聚气之相,进了门自己有百般的法子要他难堪!
穿过狭长的青石板路,便是琅琊福地的大殿,进了殿门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迎了上来,庆云子拱手作了一揖,口称:“掌教仙尊。”
那老真人清风拂面,面色红润,须发皆白,朗声笑道:“叔权何必客气,此番下中州辛苦你了。”
叔权便是庆云子的本来名字,庆云乃是道号。
庆云子已身为代掌教,只等眼前这位掌教腾出位置,便是名副其实的掌教真人。
“此番下江阳倒是从那东阳子手里抢过两个徒儿,也算是不虚此行。”庆云子淡淡的说道。
那老真人“哦”了一声,眼前一亮,捋着那花白的长须,走到云朗和林智的面前,看了半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此二人资质根骨都不错,悉心栽培之下也是我门中栋梁!”老真人摆了摆手:“叔权你自去料理吧,我老了,这门中之事你就多担待些罢。”
庆云子作了一揖:“自当如此。”
说着便领着云朗和林智来到一处院落,此院甚是清幽,庆云子对着云朗说道:“你便入了道藏院中,座师为岳阳真人,可拿着我手书前去找他。”说罢庆云子带着林智继续朝前走去。
云朗躬身,随后进了这院落,院落甚大,穿过前厅便闻到一股幽香。
这院落中有一块花圃,种满各色奇花异草,庭院中有一老头手中拿着酒壶,躺在那藤椅之上,翘着腿,呷一口酒便咂咂嘴。
云朗躬身说道:“弟子云朗,参见师尊。”
那老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喝着酒,时不时的还抓一抓身上的虱子,看那脚面红肿,散发着丝丝的臭气,云朗不禁捂住口鼻。
那老头方才睁开眼:“也不知这是第几个弟子,来来回回更要走上几遭?”
云朗听得云里雾里,身后这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大师兄又在聒噪些什么?这话也不知你对几人说过,我进门时你便是如此说。”
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身穿黄衫的青年,很是英武。
“你便是新来的小师弟吧?师傅他老人家正在闭关,道藏院暂时有我主事,我来带你寻那住处。”黄衫青年甚是和蔼。
云朗唱了个喏,便跟随他走了进去,看那老头儿仍然在喝着酒抓着虱子。
不禁好奇问道:“那老人家是何人?”
黄衫青年笑着说道:“是本院的大师兄,你莫去扰他,本门规矩便是有教无类,大师兄原本是山野村夫,可论起心境来,当是翘楚无愧。”
云朗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黄衫青年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师弟,新入门的弟子要经受考验方能入院,不知你可做好准备了?”
云朗周身一震,看着那黄山青年一脸的笑意,顿时感觉哪里不对,“什么考验?”
“啪啪!”黄衫青年拍了拍手掌,顿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人,双拳攥得咯咯直响,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开口说道:“既入我门,便少不得这一顿拳脚伺候!”
云朗大惊,这,这到底是什么?
然而那壮汉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嘿嘿狞笑:“小子!看打!”
第7章 打出一个误会来()
那大汉一步一步朝着云朗走了过来,直到现在云朗都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一介新入门的弟子究竟何处惹恼了他们?
黄衫青年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伸出食指,指着云朗道:“开打!”
那壮汉狞笑着,一把抓住云朗的肩膀,本身双臂一用力,“给我起来吧!哈哈!”
云朗就像是小鸡一样,瞬间被抓了起来,这壮汉的双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深深的抠进了他的皮肉里。
“喝呀!”壮汉猛叫了一声,“走你!”
云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的被扔出去几十尺,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七晕八素。
壮汉哈哈大笑,笑骂了一声:“真是个怂包!”
云朗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模糊,不禁出声问道:“为什么?”
壮汉抱着拳头,攥得咔咔直响:“为什么?既然你问,老子就告诉你,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你是不是云襄子那老东西派过来的?”
云朗一头雾水,连忙摇头:“我不认得什么云襄子。”
那壮汉一听,咧开嘴乐了。
“哟呵!这还来了个嘴硬的,爷爷我最喜欢收拾嘴硬的!”说着那壮汉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朗的脚踝,直接将他倒提了起来,随即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噗!”云朗喷出一口酸水,这一下脸上全是那呕吐物。
那壮汉经这一下,瞬间将云朗扔了出去,“真是晦气!”
黄衫青年直到这时才慢吞吞的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云朗说道:“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我道藏院可不收明德园的狗!”
云朗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呸!”黄衫青年此刻终于不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朝着云朗啐了一口。
“你姓云,不是云襄子门下的走狗又是什么?昨晚我们就打听到了,今天云襄子就送个弟子过来,无非就是想偷学我道藏院的冲虚指,回去告诉云襄子,想要冲虚指的图谱,自己来取!我龚阳清随时候教!”
原来这琅琊门并非是铁板一块,多年前琅琊门横空出世,整合了三山十六派,并入琅琊门,这十六派被分散入堂,道藏院便是其中一门,各门秘法也早有亲口相传的规矩,不是本院弟子断断不会教授。
云襄子便是当年那十六派之一的霸刀门传人,执掌明德园,门中不传之秘便是金身灌顶的功夫,然而十六派中最出名的便是道藏院的冲虚指,传言一指可断江流,威力甚是巨大,道藏院掌院真人便是当年冲虚门的门主,实力最为强横,也最招人忌惮。
如今情形便是如此,道藏院在琅琊门颇受排挤,因为本身实力强横,且独来独往,门下弟子也甚是高傲,渐渐地,每逢新弟子入门,道藏院都会迎来形形色色的弟子,这其中便都是各家门人,似云朗这般的白身是没有的。
云朗艰难的爬了起来,擦了擦嘴上的污秽,适才那一拳实在太过刚猛,直到现在他还直不起腰来。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云襄子!”云朗的执拗劲一下子上来了,攥着拳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龚阳清和那壮汉。
那壮汉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知死活,龚师兄,看来咱们若是不狠狠收拾这小子,难免让明德园看扁了。”
龚阳清亦是冷笑一声:“师弟说的是,留他半条命,让他自己爬回去罢!”
壮汉得了龚阳清的首肯,这下再无顾忌,一拳朝着云朗的脸上招呼过来,云朗七晕八素,双臂死死的抓着那壮汉的腰间,壮汉一见如此,硕大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在云朗的后背上。
云朗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掉下来,一声不吭,然而过了半晌,他已经连抓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周身不敢乱动,稍微一动弹便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早已不知吐出多少口那酸水,那壮汉一个膝撞直接将云朗撞开。
破口大骂:“好执着的狗!”
这院落的后面便是瀑布,依着山体而建,倒是有着几分的雅趣,然而云朗却被那壮汉一下子撞开,周身控制不住,在那瀑布的边缘滑了一下,身子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
龚阳清真是急了,对着那壮汉大吼:“你想害死他?还不快救回来!”虽然云朗是新进门的弟子,未发腰牌,也没有本命玉符,然而进了琅琊门便是其中弟子,这残害同门的罪名无论是谁都担待不起。
那壮汉更急,然而一切都晚了,云朗顺着那瀑布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
心中更是一声苦笑,到头来,自己刚刚踏上这莽莽修炼之途,便戛然而止,人生际遇如此悲凉,真是不知上辈子究竟何处得罪了这贼老天?
罢了罢了,只是放不下阿柔啊!
云朗此刻心中再无其他想法,唯一的牵挂便是阿柔,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娃,希望她的路能比自己顺畅些?活得更久一些吧。
水声越来越大,那是瀑布汇入深潭的声音,云朗脸上带着笑意,张开口大骂道:“这贼老天!”
一阵光华自云朗的左肩飞出,带着强烈的光芒,云朗正在惊讶之际,却看那一团光华化作层层水雾,瞬间将他急速坠落的身子托举了起来。
“呀!”云朗感觉周身轻飘飘的,随着那水雾的托举,渐渐的朝着高处升去,那一团光华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飞冲天,随即急转直下,朝着云朗的天灵盖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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