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我同样感激会主知遇之恩,总不会做出对不不起的事。”方一平见风转舵。
“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你是会主的体己人,我们太熟悉了,所以也就不不那么“不会的!”倩英坦然无事的说,偏头想想。“方总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
“这是我听来的,可千万不能漏嘴,听说在多年前,会主很喜欢一个叫戚安邦的内堂香主,出入都带在身边,有一次被会主发现他偷腥,跟一个丫头做了不可告人的事,相当震怒,于是在一个深夜把两人召到密室里……”
“怎样?”方一平有些紧张。
“我想起来就发抖!”倩英作了一个恐惧的表情。“会主命令戚香主当她的面把那小丫环活活掐死,然后她自己下刀把那风流俊俏的戚香主挑断了手脚的筋,然后剥皮,一寸一寸地剥,到半死之时,拖出去活埋。”
“啊!”方一乎的头皮在发炸。“倩英,这会是真的?”
“我无意中听人说的,没亲眼看见。”
“好,你下去歇着吧!”方一平心里有了深深的戒惧。事实上他也很明白公孙四娘是一只老母狼,背叛了她下场一定非常惨,他现在等于是她豢养的玩物,只要她不如意或是厌倦了就可以汰旧换新。
倩英转身,拉开门,公孙四娘正站在门外。“会主,您回来了?”倩英行礼。
“会主!”方一平赶紧上前招呼。
“唔!”公孙四娘目注倩英。“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神情语气显示出非常不高兴。
“是属下叫她来的!”方一平代答。
“我没问你!”
方一平噤然,头一次他受到如此待遇。
“是方总管叫婢子来问话。”
“问什么话?”
“婢子奉命送点吃的到后峰哨棚给方总管,半路上发现方总管遇敌受伤,正巧黄堂主率手下搜山来到,于是由黄堂主引走敌人,婢子协助方总管离开现场,刚刚方总管着人叫婢子来便是询问敌人方面的情况。”
“敌方是谁?”
“韦烈!”
“哦!”公孙四娘点点头。“你下去,准备吃的。”
“是!”倩英退出。
公孙四娘眼望方一平,容色和缓了下来。
“你受了伤?”
“是的!”
“严重吗?”她又显出了关切之情。
“不算严重,现在差不多已经复原。”
“那就好,等会过来陪我用餐。”
“是!”方一平躬身回答。
路边酒店。
设备简陋但规模却不小,有近二十副座头,小二有五人之多。因为这里是来往大道,行商客旅不绝,偏偏又离市镇远,是两个市镇间打尖歇脚的中途站,所以生意兴隆,掌柜崔胖子笑口常开,大概是财源广进的缘故。
现在是日落不久,店里上了六成座,由于客人都是行商和一般江湖人物,谈不上规矩礼数,几十个客人已把整间店吵得几乎掀了屋顶,唯一表现得斯文的是王雨和谷兰她们这一桌,在这种场合里反而变成了特殊。
“韦公子怎么还不见人影?”王雨目注店外。
“反正我们不见不散,等吧!”谷兰说。
“会不会……碰上了什么麻烦?”
“王公子!”谷兰笑笑。“你这是关心过度,他折回大刀会禁区,本来就是去找麻烦的还怕碰上麻烦?”
“说的也是!”王雨的脸红了一红。
就在此刻,一口气进来了十几个人,除了为首的一个马脸黑衫中年人,其余都是悍气十足的精壮汉子,这伙人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路道。大伙分成两桌,立即叫酒叫菜,使酒店更形热闹,差点翻了天。
小二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一个混混型的年轻汉子来到王雨他们桌边,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口里都哝道:“勾魂使者马元,现身之处决无好事,他是‘瘟神’裘一介手下大将,说不定是冲着我们而来,多加注意。”说完,仿佛没找到要找的人,摇摇头,走回自己座头。他,正是“雾里鼠”王道,特地来向王雨通消息的。
黑衫中年人正与身边的一名斜眼汉子交谈,两人歪着头,几乎接近耳语。
在这喧闹的场合中,大声讲话未必听得清楚,但王雨却在凝神倾听,中间隔了四五张桌子,他如何去分辨其中一个凑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谷兰相当纳罕,她不知道王雨有此“神通”。
“嗯,这档事非管不可!”王雨自言自语。
“你能听到他人谈话?”谷兰忍不住问。
“可以,一字不漏!”王雨点点头。
“那黑衫中年汉子就是‘勾魂使者’马元?”
“对,杀人如拔草的冷血混帐!”
“‘瘟神’裘一介我听说过,是个混帐加三级的角色。”谷兰文静秀美,但说起话来仍是江湖儿女本色。“听说他好色如命,嗜杀如命,贪财如命,爱酒如命,这些好德性都占全,只因他行踪诡秘,武功又高,人莫奈其何。”
“谷姑娘,你知道得比我还多,不简单。”
“王公子,你刚说这档事非管不可?”
“对!”
“他们准备做什么?我们又如何管法?”
王雨尚未及回答,她们所等待人的——韦烈,已经来到。
“韦兄,我们等你很久了!”王雨高兴地招呼。
“对不起,有点事耽搁了。”
“坐吧!”谷兰挪了挪位置。
“韦公子!”立仁、立义离座起身。
“大家坐,不必拘礼!”韦烈坐下。
王雨招来了小二添杯筷酒菜。
韦烈的目光朝座间扫了一遍。
“这里很热闹!”
“不错!”王雨笑着说。“平常就很热闹,今天更热闹,有不少稀客,跟我们一样,韦兄大概可以看得出来。”说着,目光瞟向“勾魂使者”马元那一桌。
“唔!”韦烈点点头。“我们是赶上热闹,还是要凑和这场热闹?”
“碰上了当然非凑和不可!”王雨若有深意地回答。
“如何凑和法?”
“韦兄,你一定饿了,趁有时间快把肚子填饱,别的吃饱喝足之后再谈,来我敬你一杯。”
“不必单独敬我,我们大家干一杯。”
“好!”“干!”
五人干杯。
没多久,“勾魂使者”一伙结帐离去。
这边,立仁也立刻去会帐。
凌云山庄。
一片暮气沉沉,似乎也逃不过盛极必衰的自然法则,往昔向煊赫已经褪了色,天下第一剑仿佛已成了武林史上的名词,司马长啸是消沉了,自从爱女司马茜意外丧生,刻意培植的传人方一平背离,便得豪雄不可一世的司马长啸万念俱灰了,这以乎是无子嗣的豪门所必然的悲剧……。
武林门户的盛衰和历史朝代的与废殊无二致,只是影响范畴的大小而已。
如果不是身为一派之首,司马长啸真想遁入空门。
晚餐刚毕,司马长啸夫妻在小厅里闲坐。
“老爷,这些日子来,我看你每天愁眉不展,连带我也茶饭无心,夜不安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何不想开些?”
“唉!”司马长啸叹了口气。“夫人,眼看司马家香烟难继,凌云山庄至此而终,教我如何想得开?”
“老爷,我有主意,不知道……”
“什么主意?”
“你不是说小青的丈夫叫韦烈吗?”
“不错,怎样?”
“小青已经离世,何不把韦烈收为义子,再为他娶妻生子,继承司马家的香火,虽是外姓,总有那么点渊源。”
“不行!”司马长啸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司马夫人瞪大眼。
“夫人,这是天大的事,连姓都改了,因为她娘秋萍之死,路遥对司马家仇恨难解,而韦烈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婿,他会答应吗?韦烈又肯吗?说句难听的话,他巴不得凌云山庄澈底毁灭以消心头之恨。”
“这……”司马夫人眼圈发红。“只怪我肚子不争气,没替司马家生个一男半女的,难道……真是天意?”
蓦在此刻,一名丫环匆匆来到。
“庄主,有人投贴拜店!”
“哦!什么人?”
“有拜贴……”说着,上前两步,双手呈上。
司马长啸抽出一看,老脸倏变,口里喃喃道:“马元、勾魂使者……彼此素无瓜葛,他拜庄是什么目的?”
司马夫人也变色道:“勾魂使者?好怕人的名号,看来不是什么好路数……”
司马长啸起身道:“人在何处?”
小丫环道:“管家说人在外面大厅。”
司马长啸想了想道:“好,我去见他。”
门外一个声音突然接话道:“不可以!”
大白天竟然有外人闯到了后院,而且听口气不是刚到,已完全清楚了两夫妻的谈话内容,不管对方来意如何,这表示凌云山庄的确是没落了。夫妻俩双双起立,小丫环倒是很有胆气,转身冲出厅门喝问道:“你是谁?”
来人没答腔。
司马长啸大步走到门槛边,只见一个满面于思的中年长衫客站在阶沿之下,衣着很考究,是上等质料,只是那一脸胡须令人不敢恭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庄主,失礼了!”长衫客抱拳。
“朋友是……”司马长啸威严但不失风度。
“在下殷子龙。”
“殷子龙”司马长啸眉峰一紧,他从没听说过这名子,但仍强忍没动气。“殷大侠是如何进入山庄直达内院的?”口吻已变为质问,明白地表示未照江湖规矩拜庄而擅闯内宅,接下来不用说他要有所行动了。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因为时机紧迫,无法照规矩拜见,在下已经说过失礼。简单地说,有人要对贵庄图谋不轨,在下得到消息之后急急赶来想为贵庄尽一分力。”殷子龙的眼神显示他是一番至诚。
司马长啸当然不会轻信这没来由的话。
“殷大侠所指是‘勾魂使者’马元的拜庄?”
“不错!”
“殷大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在下与‘木头人’乃是忘年之交。”“家兄……司马长英?”司马长啸登时激动非凡。
“正是!”
“家兄他……他现在何处?”
“对不起,这点无法奉告。不能让拜庄之人在外厅久候,在下代庄主出面应付。对方乃是邪恶之辈,以庄主的身份关系山庄的荣辱,不宜出现,在下请求暂借贵庄总管的名义,现在就请庄主立即晓谕执事人等以免误会。”
司马长啸犹豫难决,兹事体大,他不能闹出大笑话。
“老夫如何能相信?”他只有直说了。
“庄主可以看一样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制作精巧,长不及一尺的短剑,剑柄镶珠,剑鞘镂金,一望而知是件珍品。
司马长啸老脸立起抽动,目光连连闪动,他当然认识这柄当年由大哥随身携走的传家之宝“血龙金剑”。
“好,好,老夫就照殷大侠的安排。”说完,目注呆在一旁的小丫环道:“立刻把都管家叫来见我,记住,不能多说一句话,只说有事就行了。”
“是!”小丫环福了一福,快步离去。
“殷大侠这就去见客?”
“是,还有句话奉明,到时还有几位朋友助阵,庄主只当没事就成了,一切由在下来处理。”
“好!”司马长啸点头。
“夫人,失礼之至!”殷子龙这时才向来到司马长啸身后的司马夫人抱拳招呼,不等回应,转身便走。
司马夫人吐了口气。
“老爷,能相信他吗?”
“他有大哥的信物,不能不信。”
豪华气派的大厅里,“勾魂使者”马元似已等得不耐烦,离开座位在厅里来回走动,马脸上挂着一抹阴笑。
殷子龙大步来到,跨步入厅。照理他应该由内现身,现在却由外而入。
“马大侠,久仰!”
“阁下是……”马元一愕,来的不是司马长啸。
“凌云山庄总管殷子龙,奉命接见马大侠!”
“司马庄主不屑于接见区区?”马元勃然作色。
“庄主有要事不克亲自接待,抱歉。”
“殷总管能一切作主?”
“当然,敝庄主授命本总管全权代表!”殷子龙并没请对方坐,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马大侠此来有何指教?”“殷总管真能作得了主?”
“本总管说说处说一遍!”这冒牌总管脾气还真大。
马元仔细地端详了殷子龙几眼,阴阴一笑。
“殷总管是新近的吧?”
“在凌云山庄本总管是第三代。”
“哦!这么说……是山庄的老人了?”
“可以这么说。”
“很好,区区相信殷总管的确能作得了主,那区区就开门见山了!”马脸拉了拉,是笑又不像。“凌云山庄不但是武林名门,也是登封一带的巨富,司马庄主更是仗义疏财的大人物,有个新门派即将开山立舵,万事俱备,唯独在资金方面有斤短绌,区区奉命前来拜庄,目的是想商借若干钱银,希望贵庄能襄此盛举。”
“说半天是借钱来的,开山立舵也算是盛举吗?”
“算武林盛事吧!”
“借多少?”
“不多,黄金三万两!”
“马大侠认为凌云山庄拥有金山?”殷子龙很冷静。
“那也差不多!”
“当然,三万两黄金只是区区小数,的确不算多,不过行有行规,凌云山庄无妨暂充钱庄,照规矩借钱必须具备一个条件,主要的有三样,一是相等价值的抵押,一是利息的计算,再就是归还的期限……”
“哈哈哈哈!”马元大笑。
“马大侠,这一点都不好笑,现在请回答。”
“殷总管,如果换了司马庄主本人,可能就不是这等说了。”
“你错了,如果是我们庄主他会一口拒绝,因为这里不是钱庄,纵使有所商量,还是得听本总管的意见!”他一口一个本总管,像煞有介事,简直不是对客,而是在对下属或一般平民说话。
马元深深吐口气。
“很好,那你殷总管听着,抵押是江湖义气四个字,利息由贵庄计算,至于期限嘛……
有钱便还。”
“马大侠,这未免太费事……”
“怎么说?”
“干脆用抢岂不直截了当?”殷子龙够深沉,他说这句话时不但面不改色,连声调都不变,仿佛是在闲聊。
马元也同样地沉稳得可怕,丝毫不动气。
“用抢吗?那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噢!这么说马大侠本来就打算用抢的?”
“区区不想否认!”
“怎么个抢法?”
“如果你殷总管叫个人到庄外看看便明白了,凌云山。庄已被两百名骠骑所包围,另二十名高手不计在内。”马元昂起了头,不可一世的样子。
“啊!本总管疏忽了,竟然没问准备开山立舵的是什么门户,主事者是谁?”
“你想知道?”
“应该知道!”
“抱歉,区区不能事先透露,届时会有观礼请帖送到。”
“那太可惜了!”殷子龙摇摇头。
“哦!如果区区说了,贵庄便答应借钱?”
“不是!”
“那什么太可惜?”
殷子龙冷冷注视着马元,好一会才开口。
“本庄地处偏僻,离城远,一时之间要买两百多副棺材是根本办不到的事,看来只有挖个大洞掩埋一途了!”
“你……”马元再沉不住气了,眸子里闪射出骇人的阴残之光,马脸拉得更长。“姓殷的,你大概是吃错了药才说出这等不知死活的话来……”
“姓殷的,你大概是吃错了药才说出这等不知死活的话来,本人所带骠骑足以踏平凌云山庄,你听说‘血洗’这名词吗?”
“知道。”殷子龙一副不在乎的笃定样子。“凌云山庄一向干净,不需要他人之血来冲洗,既然你们非要把血全流在此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庄有十名专门放血的好手在待命,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姓殷的,大话并不能解决问题。”
“事实将会证明。”
“很好,证明事实的头一个便是你。”
“马兄,也许是你。”
“勾魂使者”马元重重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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