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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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遗录-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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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第二次下潜进入山腹当中。那鲛人族使者汐莛泩也想一齐,云菓对他并不尽信,就且按下了。

    凤族大会众宾客、凤族高层危在旦夕,云菓等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准备带着翅膀乘着山风飞略而下。临走前凤凌霄将凤泪交给云菓郑重其事道:“凤泪不仅仅是祭祀抚慰通天山的神物,也可以让携带者与通天山二者之间更有亲和力。往年各届头名英雄将凤泪用一半、吃一半,可在解开封印的时候占得更多先机。云菓含笑接下了,临走前又被齐洛喊住。

    齐洛的意思是要把麒麟族那位长老带过来打先锋,九死一生的概率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漱石以一句此人心思阴毒、不可能获得认可为由否定了齐洛的想法。云菓表示同意,通天山再怎么说也是秉承天地之力的混沌灵宝,那第四枚封印解开也就罢了,如果还认此人为主,这般愚蠢的混沌灵宝不要也罢。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谁来当这个先锋?这封印要说难解,千万年来也只有一个人解开第一道,然而前赴后继死在解第二道封印的路上的人数也数不清。想到此节,众人回头去问麒麟族长老:你怎么一下就把封印解开了?那长老说:前面四道封印为表象,代表天地四个方位和人性,分别是骁勇顶天、聪慧绝伦、孝悌有序、野望无疆。

    众人恍然,原来这通天山考量方向众多,而每一次凤族甄选出来的都是勇武之人,纵然其中有聪慧者,只怕也没有达到通天山的要求,所以难以解开后面几道封印。这长老在族中位高权重,不仅对权力渴望无比,也期望带领麒麟族统一宇内四海,没想到还真的通过了第四道封印考察,只是第五道,他是不论如何不敢去闯了。

    “这些事情都是谁给你说的?”

    “是那黑衣人。他曾经偷偷来过通天山实地考察,但自诩无法解开所有封印,所以寻了众多人士一齐。他说最后一道封印九死一生,一个人不行就换一个,直到有人能拿到通天山的认可为止。”

    齐洛哼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远比我道听途说来得扎实可靠,还是拼命想让我去送死,当真可恶。”

    “洛小子,我也是看你天纵英才极有可能,我一把老骨头,哪经得住最后一道封印的折腾?”

    既知道了前因后果,众人也不耽搁、开始启程前往第五道封印阵法。

    云菓作为主心骨,自然想要身先士卒,但跟在旁边的凤族战士们担心这位身份尊贵的贯月槎使者出什么事情,纷纷上前劝阻。云菓正推诿,已经有一个凤族战士死在了阵法当中。

    事情来得突然,这凤族战士才堪堪进入法阵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没想到毫无征兆爆头而死,吓得众人浑身一个哆嗦。这一回众人更不让云菓去了,一个接一个赴死解封,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十九人。前前后后不过半盏茶时间,十九个凤族精英尽皆死亡,云菓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各位,各位,请听云某人一言。我们泱泱十洲三岛百万族种,为开平盛世不屑努力。在这当中,不论贫贱贵富,不论身居何位,不论少老寿岁,也不论性别男女,都应当为这世界做些事情,哪怕只是最微末的事情。云菓名义上是贯月槎使者,可这又如何?贯月槎司巡海之职,为的就是解决争端,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怎么现在却本末倒置,反而让我躲在最后面?云某人若真能坐得住,以后各位兄弟姐妹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怎么面对山上的凤凌霄族长?

    苟且偷生、贪生怕死,岂不是陷我云菓于不仁不义之地?云某人赤裸而来,倘若能亘山而去,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现在各位如此阻拦,岂不是让我云菓变成了一个不智不勇之人?眼看着各位凤族兄弟死在面前我却不能阻止,岂不是让我云菓日日伤心夜夜愧疚,成了一个忧郁惨淡不豪不爽之人?

    各位,如果你们是真的为云某人着想,便请让开一条道来!”

    云菓年轻气势不轻,一双雪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看得在场众人肃然起劲。但话是这样说,真要让开一条路,凤族战士又极为不安与不舍。

    “让开吧。”云悛心忽然开口,她原本是紧紧拉着云菓的手不放的,此时松开手掌,“公子,你…”但下一句话还没说完,眼眶已经红了,“你、你是顶天、顶天立地的好人。。。悛心知道配不上你,但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

    她原本松开的手情不自禁又抓住了云菓的袖子,少年咧嘴笑道:“这东西是漱石要我拿的,我觉得没事。”

    他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拿袖子给自己扇风的白衣公子,“你看他气定神闲,没事的。”

    “嗯~”云悛心微微点头,云菓起步往阵法里走,沿路上逼开阻拦的凤族战士,众人不敢不让,就这么分开了一条路。

    “云菓,你忘记什么东西了吧。”

    “什么?”

    “凤泪。”

    漱石提醒,众人恍然,凤泪还没有喝!虽说这东西有没有用不知道,毕竟往前数千年时间,吃了凤泪前往解封印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成功的却只有一个,不过起码是个慰藉。云菓拿出装着凤泪的瓶子。

    “都喝了。”

    “好。”云菓毫不犹豫仰脖一饮而尽,摔杯为号大脚一踏,就这么走到了阵法之中。

    云悛心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没有事。刚才有些人一走进去就死了,还有的走到阵中心死了,云菓的每一步在她看来都触目惊心,恨不得把这一段时间忽略过去,恨不得只知道结果,而且是好的那个结果。如果结果不如人意,就不要折磨她了,直接让她死吧。

    她双手汗涔涔的,握在一起。

    “公子这么好的人,老天爷啊,你如果有眼睛、如果还有一丝一毫道理可讲,一定不要让他出事…”

    她虽是默念,但不知为什么,漱石却若有所思笑看着云悛心。

    紧接着到达阵法中心的云菓头上裂开了一条缝,血箭喷射气氛凝固,云悛心只觉得心头一空脑袋充血,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同一时间漱石指尖的时空扭曲了一下。

    云菓站在原地半晌,头上的血缝慢慢愈合,居然又恢复如初。

    “嘿嘿~”少年回头朝众人笑了一下,虽然勉强,但他没死。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云菓也松了一口气,没有被瞬间杀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炸裂了,但之后莫名其妙的,他居然又重新掌控了身体,紧接着意识复原、撑了过来。他没有多想,学着之前解封印的方法将手掌印在阵法的最中间,这时候周遭变化,景色再不是黑漆漆的通天山山腹,而是一个瀑布湖泊的悬崖空地上。

    空地探出足有几丈,面前坐着一个长发如瀑披散至背后的人。他,不,应该是她,面前放着一张琴,正幽幽弹着。她看也没看云菓,轻轻道:“不简单,居然可以进来这里…”

    话音一落,女子双手平按琴弦,回头莞尔眉目疏展。

    那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红衣女子,虽称不上绝代佳人,但坐在那里,气势和气质让人窒息。湖畔抚琴、风花雪月,呼吸隐隐散成三层若有若无的东西。那第一层,阅历红尘沧桑老眸慧顾;第二层,我自岿然融汇天地;第三层,心隅一方万山沉寂。

    在云菓看来,这三层东西似乎顺序不对,但就是这么发散出来的。少年不知道进退如何,站在原地踌躇准备问话,那女子忽然站起来,拉着云菓的手道:“快些走,他要来了!”

    “他?他是谁?”云菓心中在问,嘴上却还没来得及说,那女子已经将他揉在手心——是的,云菓就像一小团泥球,被红衣女子揉在一起、又轻轻摁粘在了她那张古琴的琴身底下。

    “什、什么?”云菓大吃一惊。

    “嘘~千万不要说话,我待会儿送你出去。”

    她的声音婉约动人叮咚如泉,没有杀气,更让人陶醉。云菓缄口不言,不多时远方传来了脚步声。

    云菓正想去看那来者,却发现自己紧粘着的这张琴上刻着百凤争鸣的瑰丽天地山河画卷。少年一时入神,顺着看去,远方琴身上提着四个古篆,他虽不认得多少古篆,却也能从象形而猜,这四个字,正是:

    “凰翼凤来”。

第十六回:凤唳朝阳英雄会 玄萤流音尺八响(十七)() 
“凰翼凤来”…这名字好生熟悉。云菓这么想着,忽然记起来幽煌道右使冯湘子手里那张古琴也是相同的名字,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联系。

    “早了一日。”

    “我知道。”男声顿了顿,似乎四下看了一圈,“又有人打通天山的主意了,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有人来吗?”

    “没有。不是你说的么,能进来的人几乎不存在。”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次有点不一样,不踏实。”

    云菓化身的泥团在琴身底部缓缓移动,移到边缘的时候睁开眼偷瞄,那男声的主人三十余岁的模样,穿一身极为宽敞的白褂,两袖随风鼓动完全看不见藏在其中的手。

    “罢了,既然你来了这就开始吧。”

    “你真是倔强,从我们认识就这样,一点都没变。”

    “你都这么小看我了,我若有半分羞耻心,自然是要胜过你的。”红衣女子看了男人一眼,“还是一只手吗?”

    “嗯,等你胜过我,再换成两只手。”男人说完,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一支泛黑却又晶莹剔透的长箫也在同一时间滑落手心。

    不是,云菓心里摇头。这好像不是长箫,箫有有六孔,前五后一,而这东西虽然和箫的样子颇有些类似,但一共只有五孔,前四后一,亦不及箫身细长。

    这是尺八,云菓恍然。

    尺八在男人手里发出微光,静静悬浮在半空。与此同时尺八空灵的音色流转出来,恰似深阔谷壑子夜啼叫,又如苍狼孤决笑傲暮雪高山。

    他只用一只手就演奏出如此妙绝人寰透彻魂魄的曲子,就算云菓对此道一窍不通,依然是沉浸其中思绪千万。然后在下一个接口,古琴的声音也流了进来。

    和尺八的空灵不同,古琴更多的表现出了一种苍凉肃杀。红衣女子看似柔弱,但指尖弹奏出来的音符却及耳惊心,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铁甲君临之意,叫人无法呼吸。

    这单纯凭借声音刺入心魂引发力量的程度在云菓看来绝不下于冯湘子,至于孰强孰弱,这就不是云菓这种下里巴人能品鉴出来的水准了。

    红衣女子游弋于金戈铁马间,攻伐凌厉直捣黄龙。她冷静得仿佛没有感情,就连天崩地裂和她都没有半点关系。音色化为长矛不断刺穿白衣男人醇厚的音乐,然后在一连串高音迸发倾泻的瞬间,长矛洞天穿云势若雷霆神劫不可一世。

    但不知为何,行云流水的长矛有一瞬间停滞了片刻。

    这片刻的破绽在白衣男人手里不断被放大,醇厚似天河星水的妙音滚滚似潮水奔腾而来,最终长矛被击退,天河占据了整片苍穹。

    原以为是合奏,没想到是对决。红衣女子输了。

    “耸肩是什么意思?”

    “我若能让你心悦诚服,你就嫁给我,这是当年你说的,不过这次是没希望了。”

    “哼,只要你一天用一只手和我比试,就算赢得再漂亮,我都不会心悦诚服认输的。”

    “先不说这个。”白衣男人笑道:“你方才的气势贯天绝地,就算是我面对那般音符也不自觉感慨天地之大、吾辈之渺小。只是最后的高音,啧,可惜了。”

    “无所谓。下次再来便是,你回去吧。”

    “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白衣男子信步走到红衣女子身边,“鬓角花落,美人不知,撷一朵花瓣儿否。”

    “干什么?”红衣女子后退一步,男人收回准备探出去的手哈哈轻笑,忽然目光一转,手掌已经伸到了古琴亲身的底部。

    “不好!”云菓大吃一惊,“这厮发现我了!”

    他想往旁边撤开,奈何身化污泥腾挪不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粘在琴底。白衣男子莞尔轻笑,顺着琴身轻抹,未及女子反应过来已经捏住了云菓化成的泥团。

    “我就说,原来是琴身粘了些污泥,难怪影响了音色。羽儿莫急,我这就帮你解决。”

    他边说边边作举手抛物的姿势,旁边是瀑布汇集的湖泊,且不说相去水面百丈之遥落在上头可想而知,关键是自己变成泥团,落在水里不知《九字真言》还有没有用?不知水流一冲散落四处,自己是不是就要交待在这。少年大急喊道:“别动手!别动手!这位前辈好深厚的音律造诣,料想不会妄动杀念才是!”

    “蠢小子,谁要你说话啦!晴哥,你可不要找他的麻烦!”

    “怎么我还动不得他了?”白衣男子微笑。

    “这是我凤族后人,好容易来了这里,你不愿意被打扰,放他离开就是了,何故杀人灭口?”

    “不是我不愿意被打扰,我是不想你被打扰。喂,小子,你是怎么跑进来的?没可能啊。”

    “自然是我凤族后人天姿卓绝让玄萤流音认可了。”红衣女子伸手去抢泥团,白衣男人不允,二人你推我搡争抢半晌,云菓头昏眼花喊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我变回去再说?”

    这话有道理,横竖已经暴露了,一个大活人总比一团小泥巴容易料理。红衣女子指尖划过,云菓只觉得头脚一轻,久违的重新站在地上的感觉让他确定自己还活在人间。只是刚变过来,两只手已经分别被二人拽住,恨不得要把少年整个身体都撕成两半。

    “羽儿你放手,不然把这小子撕碎了可别怪我!”

    “你放手!这是我凤族后人,你指手画脚的干什么?”

    “我虽不是凤族后人,但怕是因为吃了凤泪的原因这美人前辈将我误认成了凤族子弟。不管怎么说跟着她总不至于丧命,这白衣男人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落到他手上肯定不好受。”

    正这般想着,白衣男人手上发力,隐隐有一团暗中流走的能量侵蚀着云菓的身体。少年定睛看去,这能量呈淡黑色萦绕,分明是极为纯净的混沌之力。

    两人同时施展混沌之力,云菓仿佛在刀刃上打滚,身体撕扯隐隐渗出鲜血。红衣女子道:“他身体坚韧强壮,但也抵抗不住我二人同时发功,晴哥你快些松手,否则我这后人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是决计不会嫁给你的!”

    “这个好!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前辈,你就算要杀我也得先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得幸福着想吧?”

    “闭嘴,这轮不到你说话。羽儿不是我说你,你悟道的方向反了,天地之大,能我行我素的只有老天一个,你原本经历红尘八十一劫已证大道,却非要和我比试,比试也就罢了,还生了心魔,继续这样下去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玄萤流音里!”

    “你少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好好参悟,任何打扰你的人我都不会留情,快松开!”

    “白褂子你别花言巧语,快放开小爷!”

    “小白脸你给我闭嘴,不许看羽儿!再看当心我挖了你招子!”

    “晴哥你快放手,他要被撕开啦!”

    “喂喂喂好疼啊,你们能不能一起放手啊?我撑不住了!”

    “羽儿你放手!”

    “你先放!”

    “你们一起放!我数一二三,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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