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哗然,这魔头竟如此狂妄?方正大师一身佛功精湛无比,除了东方不败,天下何人敢言能必胜方正大师?
任我行缓缓道:“和尚你心地太善,要赢你却是再简单不过。我只消身形一转,趁人不备攻向旁人,和尚你定然要来相救,可你又不会对我下死手,多半是想着点住我穴道,这时我只消回头一击,有心算无心之下自可取你性命,没意思,没意思!”
方正大师低头道:“阿弥陀佛,任施主说的有理,看来贫僧是赢不得任施主的。”
众人皆道任我行这等狂妄之人定然又是要口出狂言了,岂料任我行却很是客气地道:“和尚你是得道高僧,我乃是奸诈枭雄,纵使赢你也得靠阴谋诡计,若是纯以武功论,多半还是不相上下的。”
任我行又伸出手指指着冲虚道人,道:“我本来也想找你斗上一斗,但不巧啊,你的太极剑法固然是世间少有,对上我却终究还要吃点亏,是以我也不想和你斗。”
冲虚道人则是面带好奇,问道:“敢问任教主,祖师传下的太极剑法包容万物,为何会在你手下吃亏呢?”
任我行嘿然笑了一声,道:“我也不用什么我剑法比你强上许多的鬼话糊弄你,你们武当的太极剑法确实是当世最妙的剑法,能创出这等剑法,武当的祖师当真是神仙一流人物了!可惜了,可惜了,当年你们祖师留下的《太极拳经》却是让我们日月神教抢到手中了,我也曾拜读过,果然是包含世间妙理,只可惜我没有那等脱自然的性子,自然毫无所得,不过却能对你占上些便宜倒是了。”
冲虚道人听得《太极拳经》,轻叹一声,摇摇头道:“后人无能,让祖师蒙羞了。”便也不再说话了。
任我行又指着岳不群道:“岳不群?不错,不错,我以前还小觑于你,近些日子才对你刮目相看了。临阵破了心关,又敢消弭华山剑气之争,因材施教,唔,我还打听到你还走了打开局面的一手棋,不错,不错!你心关虽破,但我却不想和你打,你虽创出太岳三青峰这等凌厉剑招,但我观你气势,怕是最拿手的还是养吾剑这种中正浩然的剑法,我不跟你打,恁的没意思!”
岳不群面上含笑,也不说话,只和方正大师、冲虚道长一起往后退到了人群中,给任我行和左冷禅留出位置来。
左冷禅方才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任我行将其余三人一一说遍,他才豁然睁眼,道:“这么说来,魔头你是要和我打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五岳盟主左冷禅,好大的名头,便让我日月神教教主来会会你!”
说罢,任我行却不动腰间长剑,而是翻手一掌向左冷禅击去。
第六十六章 斗(二)()
任我行翻手一掌,向左冷禅击去,用的正是当日与王侠交手时使出的招式,招式看似朴拙,实则极巧。
旁观众人也是噤声,凝神细看。一来,众人都不愿扰了两人交手,二来,能旁观两位破了心关的高手交战,对在场众人都有难得的好处。
左冷禅看见任我行这一掌,目光也是一缩,他本就对任我行重视非常,此时更是不敢大意。当即右掌击出,劲气丝毫不露,也是一式大巧不工的掌法。
嵩山派本就以武功恢弘大气,掌力雄厚磅礴为人称道,门中高手大多是以掌功成名,左冷禅虽然剑法惊世骇俗,但掌功也是非同寻常。即便如此,对上任我行这见所未见的招式,左冷禅一时间也是有些吃力,索性便掌势如山般巍峨不动,只守不攻,但只要任我行稍有破绽,登时左冷禅便要化守为攻了。
在场众人眼力都是极高,自都看出任我行武功招式何等凡,自忖若是将自己换作左冷禅,几招间就得捉襟见肘,哪里能像左冷禅这般守中待攻般与任我行平分秋色。
任我行嘿然笑了一声,招式却无丝毫滞涩,一式式掌法行云流水般使出,招数从来不曾使尽过,每时每刻都有奇招怪招向着左冷禅攻来。
左冷禅心下骇然:“这任我行武功招式怎的这般炉火纯青,半晌都找不到一点破绽?!”
其实这也是自然,任我行这些年都被关在黑牢之中,每日除了琢磨武功招式便无事可做,而左冷禅虽然也是日日修行,但终究是一派之主,每日难免都有俗务缠身,以招式而论却是要比任我行逊上一筹的。
数十招间,左冷禅已渐渐落了下风,正当众人心中焦急时,左冷禅却好似窥出了任我行招式中的几处破绽,连出几手奇招,一时间竟将任我行逼了开来,两人却都是一言不,各自看着对方。
半晌,左冷禅道:“论掌法我却是输了魔头你一筹,方才若非是我使出天人感应的功夫来,此刻便要再无回天之力了。”
任我行却道:“都是破了心关的人了,天人感应的功夫本就是心关根本,你用了便用了,又有甚么。我少用天人感应乃是因为我毕竟年岁较大,此法耗费心力较多,是以我从不轻用,你能扳回局势也是你的本事。不过接下来倒没这等好事了。”说着,任我行周身气势却是一变,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狂傲之气压在众人心头。
左冷禅面色凝重之极,他已然将任我行放在有生以来所遇的最强敌手的位子了,却是不再愿意用掌法了,比起掌法来,他终究还是更爱使剑。
嗡的一声,一柄较之寻常佩剑要厚重几分的长剑自左冷禅腰间剑鞘中弹起,跃至左冷禅手中。左冷禅轻抚爱剑剑锋,缓缓对任我行道:“任教主,请吧!”
任我行面色也不复轻松,左冷禅一拿上剑,他心中登时便有一种凝重之感,知道左冷禅掌法虽不如自己,但剑法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任我行也是轻斥一声,腰间那柄古朴长剑已然出鞘。
左冷禅神色自若,一剑在手,更有雪藏已久的寒冰真气,他有信心抵御天下敌手。左冷禅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划过弧光,灵动飞跃,雪白的剑光恍若神龙凌空一般向着任我行飞去。
“天外玉龙!”
众人都是叫了出来,嵩山派的剑法他们也曾见识过,但何时曾见过这般惊艳的剑光了?这一剑已然是嵩山剑法的极致,再无人能使得更好了。
任我行心中也是惊艳:“这左冷禅剑法竟如此之高?!”任我行惯使掌法,但那是因为极少有人能逼出他的剑法,但他剑法之高也是世所罕见,原著中他的剑法能与习得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势均力敌数十招,足见剑法何等之高了。
此时任我行见得左冷禅剑法,心中也是涌起一种棋逢对手的滋味,大笑一声,长剑直刺,杀气四溢,竟是以剑法使了招枪法,以剑尖作枪尖点在了龙头之上。
崩崩崩,三声爆鸣,两人剑尖碰撞三次,第三次时已然爆出了磅礴气浪。
“好!”左冷禅心中也是振奋,他也有许久未曾碰到能在剑法上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敌手了,剑光飞舞间更添三分豪情,剑势催动时恍若排山倒海般,直将嵩山的霸道苍茫演绎得淋漓尽致。
任我行也是将自己在黑牢中酝酿多年的剑招一式式使出,招式时而朴拙,时而奇绝,内中却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确实是将任我行那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性子都在剑招中使了出来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两人长剑不知交击了多少次,爆出的气浪已然让旁观之人一退再退,那等奇招怪招却能使得那般堂皇大气,更让旁观之人叹为观止。
余沧海心中一叹:“那招式使得如电光火石一般,偏偏两人却是一点差错都不出,便好似四周天地都是他们耳目一般,真真是强绝了。我一心要得辟邪剑谱,好让青城派霸绝武林,现在想想,便是辟邪剑法使得如妖似魔又如何,不破心关便只能在他们面前败退,唉!”
电闪雷鸣间,两人已在剑法上对了数百招,左冷禅将嵩山剑法快慢十七路变化都使得尽了,任我行也将这些年琢磨的剑招使了个遍,两人却仍是平分秋色。
忽地,左冷禅眼神一阵恍惚,剑势起处,一种似快非快似慢非慢的感觉骤然在众人心中浮起。大雄宝殿外,一颗颗苍翠松柏树叶落尽,青石板间,却又有一株株青草生长。
左冷禅恍惚出剑,一剑使出,便好似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一般,不在彼处不在此处不在中间。
任我行却是大笑一声:“好一个先天之剑,左冷禅,你已踏入天人之变的门槛,三四年后便是凡脱俗的先天了!来来来,你使了如此一剑,老夫也不输你!”
任我行豁然间神色凝重,长剑缓缓划了个圆。这圆划得当真慢极,轨迹在众人眼中清晰可见,却透着一种涵盖天地日月,容纳古今变化的沧桑意味。
当,左冷禅那一剑不知从何处刺出,正好刺在那圆上,两人长剑都是寸寸断裂,洒落地上。
左冷禅登时自恍惚中醒来,脑海中却自然而然地将方才场景记起,身子好似自己会动一般,运起寒冰真气,一掌向着任我行击去。
任我行嘿然笑了一声,运起吸星**,同样是一掌。
嘭,两人掌掌相交。
任我行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直往体内游走,心下却是虽惊不乱,吸星**劲力一转。
左冷禅正打算以苦修多年的寒冰真气来克制任我行的吸星**,此时却直觉任我行掌上力道一吸一吐,真气一乱,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任我行面上带些青色,畅怀大笑道:“好功夫,好功夫!左冷禅,你这身功夫当真是了不得了,不愧是五岳盟主!老夫打得倒是畅快,告辞,告辞了!”
说罢,任我行与向问天运起轻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也无人要去追他们。
左冷禅闭目默运内功,调匀了真气后,忽道:“众位,那魔头武功确实了得,左某受了些内伤,却得回去修养一段时日了。”
一番说辞后,左冷禅目中却是流露出振奋之色,步履轻快地走了出去。
大雄宝殿之中,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声:“左掌门和任我行怕是都离先天不远了……”
又有人说了一句:“武功高成这般了么……危险了……”
众人神色不明,一个个目光中都是闪着一些莫名的心思,今日这集会经此一扰,众人却是都没了商谈的心情了,便都在少林寺留宿了下来,预备明日再来商讨。
……
是夜,方正大师与冲虚道长正秉烛夜谈。
方正大师面带忧色道:“左掌门和任教主武功却是都离先天只差一步之遥了,如此一来,怕是两人称霸武林的心思都不会消的了,又将是一场浩劫呀!”
冲虚道长点了点头:“左冷禅将五岳剑派并派的野心一直未消,有几次似都有暗中行动,衡山派那次是如此,恒山派暗中也遇到了些暗算,只是她们似是有所察觉,都险险避了过去,至于泰山,门中有人已被收买,华山嘛,如今除了嵩山之外,他们便是最强了,门中也是一片兴旺之色,倒也还能对嵩山派起到制衡作用,只是……”
忽地,吱呀一声,两人房门被推了开来,竟是任我行!
任我行低声道:“只是左冷禅成就先天的话,怕是便无人能制衡于他了。”
方正大师与冲虚道长面上却是带着一种早有所料的神色。
方正大师道:“任教主也是一般的,东方不败如今似乎不大理事,虽是先天,但也无甚影响,任教主倒是不同了,若是成就先天,又杀了东方不败,怕是便要引着日月神教来灭我正道了罢!”
任我行自嘲一笑,道:“嘿,我也不瞒二位,成就先天嘛,吸星**虽然威力无穷,但也给我留下了多处暗伤,我怕是希望不大喽!”
冲虚道人缓缓问道:“任教主此来是为了?”
任我行笑道:“自然是白天所说的事了,两位意下如何?”
方正大师和冲虚道人对视了一眼,屋中烛火缓缓跳动。
第六十七章 散会与复仇()
翌日清晨,诸派掌门在少林寺用过早膳,便都到了大雄宝殿之中。
今日大殿之中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除了一些相熟门派的掌门互相轻声交谈外,大多数门派都是皱眉沉思,尤其是五岳剑派中不赞成并派的那几个。
岳不群同样是眉头皱起,他破了心关之后,登时觉得华山派的担子轻松了不少,可昨日见到左冷禅似是在先天之道上有所领悟,他心下也是忧心忡忡。
王侠却是平静如常,他对岳不群道:“师父不必过分担忧了,左掌门虽离先天不远了,但心下担忧的又岂止咱们华山派,这满殿的掌门不都是在思忖此事么,就是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也未必愿意看到左掌门成就先天后合并五岳。”
岳不群微微点头,苦笑道:“终究还是要将华山派兴盛契机寄托于他们之上么?若是再多让华山展几年便好了,便是左掌门入了先天,我们也能从容得多了。罢了,却不是嗟叹的时候,回去之后还得加紧,不能有丝毫松懈。”
王侠点头。
正这时,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一同走入大雄宝殿,两人面色倒是轻松自若,一边走似还在一边说些什么,面上都带着些笑意。
两人走到前面,似是这时才瞧见众人脸色,方正大师惊疑不定地问道:“诸位是怎的了,怎的都面带忧色?”
诸位掌门面面相觑,为什么面带忧色?这岂不是显而易见?
方正大师恍然道:“啊呀,定然是昨日见到任施主将入先天,心中为正道忧虑罢!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此事!”
诸位掌门一阵哗然,不必担心此事,这是什么意思?况且,与此事一同的还另有一事让他们担心哩!
冲虚道长缓缓道:“我与方正大师昨夜秉烛长谈,任教主既然将入先天,那么待他入了先天之后,我两人是决计制他不住的了,如此我等便也不逞能了,何不让左掌门来对上任教主呢?大家昨日也看到了,左掌门同样是即将身入先天,更兼年岁较任教主更轻,定是能胜过任教主的!大家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众人先是一阵沉凝,而后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都是纷纷喝彩道:“好法子,好法子!是呀,日月神教自有左掌门领着我们抗击,我们又担心个什么!那魔头便是魔威盖世,左掌门也可与他平分秋色哩!”
众人心下却是都是欣喜,如此一来,嵩山派不就便站在众人前头了么,左冷禅便是将来入了先天又如何?还不是得被任我行牵制,如此一来,两个先天高手便都不敢擅动,于这些没有先天高手或是心关高手的门派来说,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忍得一时便是了,再加上少林和武当制衡,却是不用担心任意一方能做出一统武林的动作来了。
如此,众人喧哗了许久,都是称赞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深谋远虑,非同一般。
待得众人止歇,又是讨论了一番具体细节,直到中午,众人才恋恋不舍地一齐去用午饭。
如此两三天后,一份详尽章程已是出来了。众门派俨然便将嵩山派奉为了名义上的将来抗击日月神教的主力,地位仿佛还在少林武当之上,实际上却也没让嵩山派占到什么便宜。但便是这个名头,众人已是算定,以左冷禅的野心是绝不可能放弃的,那便让他占了这个便宜好了。方正大师道:“如此,此事倒也功德圆满了,明日我便亲自将这章程送到嵩山派,交由左掌门过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如此,我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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