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侠接着道:“你若想报仇,唔,若是真的走练功练剑的路子,怎么着也得到炼髓大成才能占到优势,剑法也得日日苦修,约莫十年之后当可成就。”
刘芹目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道:“王大哥,我知晓的,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我也要苦练武功。”
王侠摇了摇头道:“人生并非只有报仇一件事可做,你也莫忘了,你父亲的曲谱还要你传下。另外,我说的那乃是循序渐进的正道,若能寻到一两门真正的绝世武功,那待你练成便可去报仇了。”
刘芹目光火热:“那些功夫才算真正的绝世武功?”
王侠摇摇头道:“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太极拳经,还有已然失传的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等等,只是这些功夫你又到哪去弄得?”
刘芹目中失望,但仍道:“既没有速成的法子,那便老老实实练功,王大哥今年二十七八岁便已破心关,刘芹只要三十多岁能到炼髓大成,那便有了报仇之力了。”
王侠目中透出赞许,道:“却是如此了,自己踏踏实实练好功夫倒是正理。不过当今天下还有门绝世剑法,我也正知晓它在何处。以往我不去谋求此等事物,一来是我根基未深,道路未定,二来也是难以说清,现在倒可以去试试了。还有,也不一定非要武功高招式精妙才能报仇,我将克制嵩山派招式的武功和衡山五神剑一并传授给你,你便能有报仇之力了,若是再得了那门绝世剑法,应当便有六七成把握。”
刘芹深深一揖:“多谢王大哥……”
王侠却是摆了摆手,道:“衡山五神剑本就是你们衡山派的,我给了你也是本分,日后我也还要将它还给莫大先生。我当日答应你父亲照料于你,这几年便为你打好根基,再将克制嵩山派的武功传你,也算是尽到我的承诺了。但那门剑法乃是我华山派长辈得到的,那前辈不可能随意传人,我便是得到也未必就传你,便是传了你,你也是得立下誓言,不得随意动用的。”
刘芹恭恭敬敬一揖:“王大哥肯因家父生前一番话而如此照顾刘芹,刘芹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奢望王大哥长辈的那门剑法,更有……刘芹更想靠着衡山绝技报仇。”
王侠点了点头:“你先将这路剑法的剑理悟透,日后教你衡山神剑时也可轻松不少。我再去跟非非交代几句,而后便去取剑法。”
刘芹恭敬行了个告别礼,王侠便到了曲非烟所住的别院。
“侠哥哥!”曲非烟瞧见王侠来了,脸上绽开笑颜,哼着歌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王侠问道:“非非,今日练功可有什么疑惑不解的?”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道:“好没意思诶,一来就问练功。”然后又嘿嘿笑了笑:“没有不懂的诶,侠哥哥都教得那么明白了,非非又不是笨蛋,咯咯!”
王侠也是笑了笑,道:“没有疑问便最好了,我这几日还得出去一趟,这几****若有疑问,那还要等我回来再问。”
“啊?侠哥哥你要走啊?”曲非烟满脸不舍,撒娇道:“不要走嘛,就在这里教非非练功不好么?”
王侠摸了摸曲非烟的脑袋,道:“我得去为刘公子把衡山派的剑法取来,他仍算是衡山派的人,不练衡山派的武功那算怎么回事。还有,我华山派这几日有件大事要发生,我得赶紧回去,看能不能为我师弟化解一番,他一生坎坷,大约都自此时起吧。”
曲非烟咯咯笑道:“侠哥哥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呀?”
王侠摸了摸头,道:“没什么,想到些以前的事,但现在是现在,跟以前是不同的。嗨,不说这个,非非你这几日仍要好好练功,我也想办法为你弄一套上好的剑法来,你若是练功不认真那我可就不传你了。”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嗯哪,非非肯定乖乖地听侠哥哥的话啦。”
……
第二日,王侠离了庐山下的宅院,打马飞速往华山赶去。
他心道:“剑气之争,怕是又要开始了吧,嵩山派也是野心不死。唔,也好,未尝不是个让华山壮大的机会……”
不一日,奇险峻秀的华山已然出现在王侠面前。
第四十九章 剑气冲霄()
华山山道旁,那块刻着“华山剑派”的石刻上并未留下什么风吹雨淋的痕迹,依然静静地屹立在那,可是王侠已然在这世上过了二十八载春秋了。
想到这里,王侠也是一阵感叹,心中也有几分庆幸。能靠着自己改变当年的遗憾,世间谁人有这等机会?王侠拿出贴身藏着的那块青铜令牌,细细摩挲,他总觉得这块令牌的神异之处将在近日展现,也不知是不是心中错觉。
待得王侠到了华山派,一众弟子都纷纷停了演练,大呼小叫着奔了过来。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王侠心中一暖,一一看去,师弟们都长大了呀。
令狐冲也来了,他看到王侠,隐隐觉得王侠身上有了些许奇妙变化,想必是武功又有长进吧。令狐冲向王侠拱手道:“师兄!”而后又狡黠地眨了眨眼。
王侠一笑,道:“我给师弟师妹们带的礼物都放在山下,师弟要不你去拿一拿?”也对令狐冲眨了眨右眼,令狐冲面上露出喜色,他有许久没饮酒了,这次得悄悄藏起两坛来,日后万一被禁足了也不至于许久沾不到酒。
岳灵珊也是连忙跑了过来,她心下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声音中带着激动的哭腔道:“大师兄,呜呜……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王侠拍了拍岳灵珊肩膀,安慰道:“怎么会,我不还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么,不还是小师妹的大师兄么,怎么会不回来呢?”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又忍不住扑哧笑了:“算你还不错。”
王侠又去拜见了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本以为王侠上次一走又要走上三五年避过风头才回来,不想王侠这次竟回得这么快。
王侠恭敬道:“他们都安顿了下来,弟子暂时放手倒也没什么,以后自然会常回来,等到他们有自保之力了,弟子自然也就放手回华山了。”
岳不群目中稍稍有些喜色,颔首道:“嗯,自该如此,侠儿你怜悯弱小自是极好的,但千万莫牵扯得太深,教他们武功是可以,但千万好好教他们做人,还有你可别出手帮他们报仇。”
宁中则则道:“侠儿你自有分寸,我是极放心你的,想那两个孩子才多大,天天在山脚下练武练功怕也孤单得很,逢年过节的,侠儿你千万带他们好好玩玩散散心,莫要逼他们太紧了。”
王侠点头,一一称是。
就这般,十年来,王侠第一次真正回到了华山。
他的一块小小的庭院依然在那,院中点点灰尘都无。庭院中间有他小时候亲手栽下的一棵芭蕉,现在也是亭亭如盖了,倒是颇有几分岁月变迁的感觉。
推开房门,房中摆设一如十年前的时候。一张他亲手削成的古色古香的书桌,一张铺着干净被褥的床,一个蒲团,一个香炉,墙上挂着一副“正”字,乃是师父亲手所写,都没变啊。
王侠看着那幅“正”字,笑了一笑。
……
这一日,岳不群、宁中则还有王侠正谈论着武功招式,三人都是兴致非常,不时地拿起兵刃来互相过招拆解,三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许久没有这般师徒和谐的场景了。
正高兴时,忽地有守山弟子递上了拜帖。
岳不群随手展开,而后重重合上,道:“师妹,侠儿,来者不善啊。”
宁中则道:“怎么了?”
岳不群道:“剑宗的人拜山来了,还找上了嵩山派,看来是没有好事的了。”
锵,宁中则长剑发出一声剑鸣。她冷冷道:“要是剑宗的人是来叙旧的,那自可宾主尽欢,若是来寻衅滋事的,便叫他们瞧瞧气宗景象。”
王侠也是点头道:“多半是不怀好意的,但他们定然讨不了好去。”王侠心下则是忖道:“剑宗之人已是来了,待得破了他们谋算,我便上思过崖去寻风太师叔好了,顺便也将衡山五神剑记下。”
当下,岳不群便和宁中则走到前头,王侠负手跟在他们身后,和几个华山派的弟子去迎接客人。
上华山的有嵩山派的高手,也有泰山派和衡山派的高手,还有个焦黄面皮的和一个道人一个矮子走在一起。后面三人腰间所悬的正是华山派的兵刃。
“岳掌门好啊!”嵩山派、泰山派和衡山派的人都如此叫道。
那三人却这般叫:“岳师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岳不群温言答礼,并不询问他们此来是何意。只是脸上挂着笑容道:“贵客远来,还请到正堂叙事。”
一行人便向着正气堂走去,那三人见到华山派气象,眼中既有回忆又有痛恨更有着不甘,神色复杂至极。
不一会,待得来到正气堂前。那焦黄面皮之人抬头一看,啊呀叫了一声:“怎么是正气堂!”
那道人和那矮子也是叫道:“是呀,怎的是正气堂?!”
焦黄面皮之人转头看着岳不群道:“岳师兄,师弟我以礼相待,还望你告知,这华山正厅怎的又叫作正气堂了?难道不是剑气冲霄么?”言下之意便是,气宗之人也是当真无耻,使阴谋诡计赢了比斗,竟还要将剑气冲霄的匾额丢弃。那道人和矮子也是死死盯着岳不群,剑气冲霄的匾额是他们这些剑宗门人不可忘怀的记忆。
岳不群缓缓道:“当年那场变故之后,华山损毁颇多,不但许多屋舍因乱被毁,就连这剑气冲霄堂的匾额也毁了,是以岳某忝列掌门之位后,便重做了这正气堂的牌匾,倒也不是为了掩盖什么,只是为了提醒后人,为人处世,正气当先。”
岳不群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那几人倒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心下泱泱。剑气冲霄的牌匾乃是剑宗前辈所做,剑在气先,但凡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剑宗弟子莫不引以为傲,如今见不到了,又想到这二十多年来的世事变迁,想到剑宗如今只剩他们三人了,心中当真是滋味难言。
封不平三人死死盯着那块正气堂的牌匾,都握紧了拳头,心道:“正气堂?今日定要让你重回剑气冲霄堂!”
第五十章 让我们来()
入得正气堂中,岳不群携着宁中则坐在主位招待,王侠则站在他二人身后,剑宗还有嵩山泰山衡山几人都坐在宾位。
几人不过寒暄了几句,侍奉弟子端上的清茶点心都分毫未动,剑宗的封不平忽地对岳不群发话了:“岳师兄,华山派掌门之职你也占了二十多年了,难道从我剑宗这里暗算夺去的掌门之位你还未做够么?还是物归原主罢!”
成不忧也是大叫道:“不错!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坐在宾位上首的正是持着五岳盟主令旗的丁勉,他脸上微微一笑,有意无意地展了展五岳盟主的令旗,颇有深意地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岳师兄,怎的这三位华山派的师兄都来问你要掌门之位呢?咦,几位说岳师兄这掌门之位是暗算夺来的?啊呀,怕是错了罢,岳师兄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嘿,嘿嘿,岳师兄,你怎么说?”
岳不群眉头一挑,并不说话,宁中则则是冷冷道:“华山派的内事,似乎丁师兄的五岳令旗还管不到吧,嵩山派、泰山派还有衡山派的几位,怎的来管起我们的闲事了?那下次,我们华山派是不是也能问问贵派掌门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那衡山派的老者姓鲁,名连荣,江湖有个绰号叫“金眼雕”,他这时说道:“岳兄,贵派门户之事,我们外人本来不便插嘴。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适才岳夫人说道,我嵩山、泰山、衡山三派不该多管闲事,这句话未免不对了。”
宁中则脸色一沉,道:“鲁师兄这么说,那是咬定我华山派处事不当,连累贵派名声了?”
鲁连荣微微冷笑,正要说话,忽地,正气堂中一阵铮铮剑鸣传出,其声高亢入云,直震得鲁连荣两眼泛花,头晕目眩,整个人面色苍白,扶着座椅的扶手才不致从座椅上摔落下来。
诡异的是,除了鲁连荣,旁的竟再无一人听到这剑鸣之声。
登时,正气厅中所有人都看着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鲁连荣,宁中则冷笑一声:“心中有鬼么?”
岳不群则是问了句:“鲁兄,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有恙么?”
鲁连荣耳中一阵嗡嗡声,什么都听不见,眼中更是金星乱冒,只看得满天都是恍恍惚惚的人影,他拼命摇着头,大口喘气,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丁勉心中道:“这鲁连荣真是废物,至于吓成这样么,孬种!”
鲁连荣缓缓抬头,正要斥责宁中则和岳不群暗中下手算计他,却正好对上王侠一对幽深的眸子,登时整个人打了个寒战,心中猛地一突。
忽地,鲁连荣摇摇晃晃起身,拱手道:“啊呀,岳掌门,岳夫人,我身体微感不适,怕是得赶紧回去了。这件事啊,我觉得以岳掌门的人品,华山剑宗这几位的说法还有待商榷哩,啊呀啊呀,姓鲁的年纪有些大了,定然是水土不服了,几位,姓鲁的现在回衡山好好调养调养,莫怪,莫怪,就此告别!”
说罢,鲁连荣便急急忙忙拱了拱手,谢绝了岳不群的挽留,匆匆出门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悄悄回头又瞧了眼王侠,王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似是在称赞他反应很快,鲁连荣当下便舒了一口气,急急忙忙下山去了。
在华山山道上,鲁连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再也看不到华山派的驻地了,他这时全身大汗都散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道:“娘嘞,这小屁……这少侠年纪轻轻,怎的武功高的跟妖怪一样……啊呸,少侠莫怪,少侠莫怪,高的跟神仙一样,神仙一样……呼,我还是赶紧回衡山好了,这可叫什么事啊……”
此时正气堂中,众人都是眼神诡异,一言不发。
丁勉和封不平等人心中都是疑惑,怎的之前信誓旦旦的鲁连荣如今竟这般不济事?莫非……衡山派早已跟华山派达成了约定,这鲁连荣不过是来消遣自己的?
岳不群和宁中则则是已然反应过来,这定然是王侠做的了。岳不群和宁中则都是目露赞许,看了王侠一眼,王侠则是笑了笑。
沉默不多时,丁勉忽道:“鲁师兄虽然走了,但事情该谈的还是要谈的,鲁师兄既然身体不适,那我们决出事情之后再知会衡山派一声也便是了。”
封不平也道:“正是,岳师兄,这华山掌门之位还请交还给我们剑宗罢,勿让华山派再入歧途了!”
岳不群神色一沉,冷声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让华山派入了歧途,岳某倒不知阁下凭什么说这句话!”
成不忧冷笑一声,道:“华山剑派,剑派剑派,自然该是练剑为先,你们气宗的却专走练气的歪门邪道,这不是走入了魔道么,修习的可就不是本门正宗心法了。”
封不平似乎也是心有愤怒,突地起身,指着门外愤声道:“岳师兄,你还敢说不是让华山入了歧途么!那封某怎的看着华山派竟衰落如斯?岳师兄门下弟子都是些什么不成气候的小子,没的辱没了华山派名声!再看看华山派的驻地,哪里还有当年半点威风,非但五岳盟主之位旁落,二十年了,如今竟还是人丁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