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气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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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气纵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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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啊”的叫了一声,王侠却愣了一愣,半晌露出了一丝冷笑。

    定逸师太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余馆主未免也太过严苛了罢,谁人未曾犯过错,但既然那些弟子并非蓄意作恶,只是行事不慎,那固然造成许多损伤,废去武功也太过严厉了吧。何不……何不罚他们面壁五年,还有拿出银钱来赔偿那些百姓?”

    天门道人接着道:“师太说的有理,我等武林中人谁人不曾犯下过大错?既非刻意犯错,那有心改正便是了,余观主何不妨狠狠责骂他们一通,再罚他们去面壁几年,吃斋诵经为死者祈福,再发一笔丰厚银子给那些百姓,这样岂不很好么?”

    何三七皱眉道:“虽是无心之失,但毕竟造成许多人命,若如二位所言那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余观主所说处置我认为倒很是恰当,也是警告门下弟子莫要莽撞行事。只是……”

    定逸师太摇头道:“废去武功这等法子也太过严酷了。”

    天门道人、天松道人还有周围人都是点头道:“确实,确实,好不容易练就一身武功,何苦废掉呢?不妨便让他们将此事铭记于心,也算是长个教训,日后多多的行善积德来弥补不也可以么?莫要因为一时过失便毁了年轻人啊!”

    余沧海面无表情,冷冷道:“不可,门有门规,如何能轻易姑息?更何况,这里还有位打抱不平的少侠呢,若是不废了我那几个弟子的武功,这位少侠怕是要说我青城治门无方了吧!”

    一时间众人都看着王侠,王侠站得直直的,环顾四周,在每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脸上都扫了一圈。

    而后,王侠忽地冷笑一声,问道:“各位前辈都觉得余观主的处置严苛了?”

    定逸师太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改正的机会罢!王侠,你的心是好的,又何苦迫着余观主做这等处置呢?”

    王侠扭头看着天门道长,问道:“天门师叔,你怎么看?”

    天门道长缓缓道:“老道也觉得余观主处置严苛了些,一身武功来之不易啊,王侠贤侄,你不妨想想,若是你被废了武功那该是何等痛苦。”

    王侠还不待他说完,便问向何三七:“前辈,你出身贫寒,现在依然是靠着小本生意过活,你怎么说?”

    何三七皱眉道:“老头子年纪大了,虽然觉得余观主处置的很妥当,但……但,唉,总不忍心看着年轻人受这等处罚……要我说,不妨照着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的吧,虽然处罚稍嫌轻了些,但总得给年轻人机会吧……”

    余沧海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侠道:“王侠贤侄,你可对这些前辈说的有异议?你放心,你若心里觉得不服,那便只管对我说,我一定废了那几个不肖弟子的武功,把他们逐出师门!”

    王侠面色涨得通红。

    这便是江湖侠义道的前辈么?我王侠只知道不管过失还是蓄意,天下从来都是杀人偿命的道理,更何况是死伤了那么多人命!废去武功?面壁思过?拿出银钱?这些难道能给那些无辜死难者讨回公道?!难道能让那些有亲友死于烈火者满意?我不服!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把百姓死活放在眼中?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那等惨状么?死伤那许多人中,有孕妇,有婴儿啊!为何他们竟觉得废去武功都是严苛处罚呢?!为了让那些青城弟子日后行善积德改正错误,此时便不对那些亡魂做个交代么?!凭什么他们都把武林人士看得高出平民百姓一等?!

    武功,不过是因为他们有武功在身,平民百姓所渴求的东西在他们眼中便是唾手可得,平民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看来也便和蝼蚁无甚分别,只是不能毁了自己侠义道的大义罢了!这是什么侠义!

    王侠刚要开口怒斥这些武林前辈,外面忽地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侠儿,退下吧。”

    王侠和令狐冲浑身一震:“师父!”

    慢悠悠的,一个身着儒袍,面带长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岳不群。

    岳不群拱手向内厅中诸位高人问好:“岳某来晚了些许,还望众位见谅。”

    内厅众人都是拱手道:“不敢,不敢,岳掌门请坐。”

    岳不群却也不坐,拱手对余沧海道:“小徒孟浪了,还请余观主见谅,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余沧海从面皮上挤出一丝笑意,道:“不妨事,不妨事,王侠贤侄为百姓打抱不平,正是我辈侠义道的作风哩!”

    他又道:“不知岳掌门对我的处置可还满意否?”

    岳不群大摇其头,连道:“不可,不可。一来贵派弟子并非刻意,二来惩罚他们也于事无补,不妨便照定逸师太还有天门师兄方才说的,让他们勤练武功,日后才能为今日过失赎罪啊。”

    岳不群又道:“啊呀,我这徒儿外出游历十年,十年不见他了,我倒还怪想念的,想必他那些师弟们也是如此的了。哈哈,诸位,岳某便先带诸弟子离开了,来日再叙!冲儿,侠儿,我们走!”

    令狐冲连忙道了声是,看王侠木愣愣地盯着岳不群,他连忙扯了扯王侠的衣袖,道:“师兄,走了!”

    王侠好像一下子回过了神来:“走?哦,哦,好啊,走!”

    王侠心中想笑,可不知怎的,他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哀,感觉到自己正走在一条没有人会理解的路上。

    人人平等,人人互助,自己始终是相信这些的,这是后世给自己的烙印,可在这里,可今天……

    王侠看了看十年不见的师父,心中一酸,叹了口气,走出了刘府。

第三十五章 师徒() 
时至深夜,华山派众人下榻的客栈之中。

    王侠独自坐在大厅,桌上是一壶清茶,一碟点心。他轻轻啜着茶水,目光幽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大厅旁侧通往楼上客房的楼梯上响起吱呀之声。

    王侠转头看去,岳不群正慢慢从楼梯上走下。王侠连忙站起,对岳不群施了一礼。

    岳不群摆了摆手,示意王侠坐下,他自己也坐到王侠对面,伸手倒了一杯清茶。岳不群轻轻晃动着茶杯,看着杯中荡漾出的波纹,幽幽问道:“侠儿,怎的还不睡?”

    王侠低眉阖目道:“弟子这些年睡的都晚,现在时辰还早,并无睡意。”

    岳不群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又轻轻晃了晃茶杯,气氛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半晌,岳不群忽道:“你不是没有睡意,你是不甘心。”

    王侠手中茶杯轻轻抖了抖,溅出两点水花。王侠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精光四溢,他道:“是,弟子不甘心。”

    岳不群啜了口茶水,捋了捋胡须,问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王侠冷冷道:“不甘心十数条人命得不到交代,不甘心平民百姓没了公道。”

    岳不群挑了挑眉头,道:“我便知道是如此了,侠儿,你一向倔得慌。”

    王侠目光清亮地看着岳不群,并没有说什么。

    岳不群叹了口气,晃晃手中茶杯,指着杯中茶水对王侠道:“侠儿,你看这茶,你觉得它纯么?”

    这客栈乃是衡山城中不大不小的一个客栈,二人喝的也不是多少两银子一斤的名贵茶叶,不过是客栈摆在桌上任由客官饮用的糙茶粗茶罢了,哪里配得上纯这一字?

    王侠摇了摇头,只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啜了口茶水,接着道:“是了,这茶不纯,糙得很。可就是它糙,我们才消受得起。那些名贵茶叶,最名贵的自然是入了京城了,次一等的给了达官贵人,剩下的茶叶也是金贵无比,那些茶叶泡出的茶自然好喝,自然是纯的,但我们喝上一次就得伤筋动骨,不值得。你看这粗茶,它不纯,喝着糊涂得很,但我们消受得起。”

    王侠也瞧着杯中略带浑浊的茶水,半晌,他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摇头。

    岳不群又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倔得慌,侠儿。青城派余观主也是一代宗师人物,他门下弟子固然犯了大错,可总算不是故意,既非故意,那便情有可原。再者说了,余观主已是自请废去弟子武功了,但你也看到,厅中诸多英雄好汉哪个不觉得这惩罚严苛了?我知道,你一直把平民百姓看得跟我们江湖中人是一样的,这话自然是不错的,佛祖都说过众生平等。可你要想想,我们毕竟有平民百姓没有的东西,我们那一身武功能办到他们办不到的事情,这便是不一样了。”

    “你再想想,侠儿。当时诸多好汉都认为余观主处置的有理,法度森严,你若还出言反对,逼迫余观主杀他那两个弟子,那我们华山派会被别人怎么想?定然是要被扣上仗势欺人的名头了,这岂不是给我们华山派招来天下门派的白眼么?”

    “你还年轻,年轻自然气盛,凡事都想着讲个公道。我当年也是这般教导于你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当年是为了教你何为正道。现在我要教你的是,这江湖中的事情,有时候你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侠儿,华山派此时若是足够强盛,无惧天下白眼的话,为师今日自然不会阻止于你,可你也看到了……唉……”

    王侠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岳不群笑了一笑,道:“这便是了,侠儿,有的事情日后再去做也不迟,待得你将来成就先天,这天下谁人敢说半个不字?那时你尽可施展胸中侠义了!”

    王侠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只是岳不群没有看出来。

    “来!侠儿,十年不见,我倒要考校考校你的功夫长进了多少!”

    岳不群话音刚落,笼在袖袍中的右手便成掌打来,手掌去时好似封住了王侠四面八方,叫他只能硬接不能闪避。

    王侠也不去拆解,他在军旅中度过了五年,战阵之中讲究的便不是见招拆招,而是大开大合以力服人以势压人,这五年来王侠不论剑法还是什么,都深深刻上了军旅印记,气势雄浑刚猛。此时见岳不群一掌打来,王侠不闪不避,同样是没有半点花哨的一掌打去。

    轰,两人手掌接触时,便好似刮起了大风一般,衣袖都是无风自荡,诡异的是两人周身一尺开外便分毫异状都没有,劲风都被封锁在两人周身一尺之内。

    王侠面色平淡自若,岳不群脸上却忽地白了一下。

    而后岳不群脸上突地闪过一丝紫色,已然运起了华山秘传的紫霞神功。王侠脸色稍有变化,也是运起混元功,手上又加了两分力。

    岳不群脸色大盛,他本以为运起紫霞神功后便可压下自己这大弟子,不想竟还是被压了下来,真不知道王侠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半晌,两人都停了下来。

    岳不群脸上大汗淋漓,王侠脸上则依然是半点异状都没有。

    岳不群叹了一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侠儿,我本以为你如今也才刚刚踏入炼髓两三年,不想你竟已炼髓大成了……唉,当真是……”

    王侠摇头道:“弟子当年下山没有多久便有了一番奇遇,在山中遇到一条菩斯曲蛇,借着蛇胆便一举冲入炼髓境,省了几年的水磨工夫。”

    岳不群连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那般早便入了炼髓境界,气血旺盛骨髓活跃,你根基又打的牢固,练功自然事半功倍。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岳不群又问了些王侠十年间的游历见闻,也是啧啧称赞。

    夜色更深,岳不群道一声:“侠儿,快去歇息吧,明日还有林平之那档子事呢。”

    王侠点了点头,岳不群便径自上楼去了。

    王侠目光幽深地看着杯中有些浑浊的茶水,运起内力,将茶水蒸得干干净净。

    他目光依然清亮,依然坚定,体内混元功运转得大气磅礴。看着岳不群离去的方向,王侠摇了摇头。

    擦去桌上水渍污迹又摆好茶碗后,王侠也是回了客房,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六章 林平之() 
天色已然大亮,林平之站在衡山城门口,定定地看着远方。

    ……

    呼,呼,林震南夫妇两人共乘一马,正朝着衡山城赶去。

    两人身前身后都是青城派弟子,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这些青城弟子也是昨天收到的消息,让他们今日把林震南夫妇从关押之处带到城里。

    当然,余沧海同样告诉他们,让他们尽量在昨晚把辟邪剑谱的消息弄到,实在弄不到的话便算了,只是千万别动用酷刑,不然今日青城派便要落得个人人鄙夷的下场了。这些弟子也是好生无奈,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亦或是威胁要动用酷刑,林震南夫妇始终不肯吐露辟邪剑谱的下落,让他们好生窝火。

    林震南夫妇此时心情则是激动无比,青城派竟然要把他们放了,竟然要让他们与儿子团聚,林震南夫妇当真觉得好似做梦一般。

    尽管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受到折磨,苦不堪言,但此时林震南夫妇脸上却是狂喜。是儿子,定然是儿子做的,做的好!

    呼呼,呼呼,他们不住地喘着气。连日的折磨摧垮了他们的身子,也幸亏他们常年习武,此时也不过是较以往虚弱许多,好生调养一阵便可以,若是换了平常人,此时怕是得大病一场。

    终于,他们终于看到了衡山城的城门。

    远远地他们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林平之便昂首站在城门前,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儿子!”他们狠狠抽着身下的马匹,只盼着能早点到儿子身边。

    ……

    林平之眼中映出父母飞马赶来的样子,他好像能听到父母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也是声音哽咽,忍不住大叫:“爹!娘!”

    身后一众武林中人都是感慨,恒山派的弟子们更是不少都拭起泪来,定逸师太默念佛号。

    踏踏,踏踏,林震南夫妇消瘦的脸庞在林平之眼中越发清晰。踏踏,踏踏,瘦削了不知多少的林平之的样子也映在林震南夫妇眼中。

    “儿子!”

    “儿子!”

    “爹!娘!”

    三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林震南平日里常常教导林平之,男子汉大丈夫可流血不可流泪,可此时他自己却是老泪纵横,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庞哽咽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心中苦楚更甚林震南几分,她平日最是疼爱林平之,不论什么好物事总是先搬到林平之房中。如今看到儿子这般憔悴模样,当真是心如刀割。

    林平之则是看到往日和蔼可亲,气度非凡的父亲如今消瘦如此,憔悴如此,原本雍容华贵的母亲也衰弱如此,更兼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想到今日将要迎来的离别,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三人痛哭良久,瞧得周围武林中人都是唏嘘不已,各自叹息,都想到了自家的父母妻儿,一时间看着林平之的目光都是惋惜。

    半晌,三人悲痛方才过去。

    林震南夫妇眼泪还未干的脸上露出笑意,对林平之喃喃道:“过去了,过去了,儿子,不要怕,都过去了!我们今后好好过日子,不报仇了,也不开镖局了,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给你找一个好姑娘,说一个好亲事,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再不想这些事了!”

    林平之狠狠点了点头,心中虽为自己将死而伤感,却仍然笑着对父母说:“是啊,咱们以后就开开心心平平淡淡过日子,再不想这些事了!”

    他伸手扶起林震南夫妇,笑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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