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丽人一双仿佛充满了柔情蜜意的眼波,轻轻掠过南宫斩冰冷的脸庞,柔声笑道:“我也知道我不该来,可是我已经来了,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你说好了。”
南宫斩咬着牙,道:“我要你走。”
白裙丽人道:“我一来,你就要我走?”
南宫斩道:“是。”
白裙丽人美丽的脸上仍带着醉人的笑容,一张玲珑而娇艳的嘴唇却已轻轻咬起,生像是有着无限的委屈,道:“你……你真的就这么恨我么?”
她的声音依旧如春水般温柔,无论是谁听到她这声音,都很难再说出“我真的恨你”这五个字。
南宫斩竟似也说不出。
他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面上的肌肉也似因痛苦而一阵抽搐,而眼睛却似也已被泪光所模糊。
究竟是爱,还是恨,也许连他自己也分不出!
他只知道自己已深深被一根看不见的情丝所纠缠,他会因为她而快乐,也会因为她而痛苦,只是为什么他痛苦的次数总是要比快乐的次数多得多呢?!
白裙丽人幽幽叹了口气,姗姗走到南宫斩的身边,一只如白玉般的手轻抚着南宫斩的脸,如水般的眸子里露出无限的爱意,柔声道:“你不要这样子,好么?你不知道,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又有多么难受。”
南宫斩突然狂吼道:“你只知道你心里有多么难受,但你可知道我心里又有多么痛苦!我痛苦得要发疯,我痛苦得恨不能杀了自己,这些你可知道?!”
白裙丽人怔了怔,显然想不到一向以冷静异常的南宫斩竟然会大失常态的对她说出这种话。
她轻轻垂下头去,面上迷人的笑容渐渐消失,两行清泪却已悄悄滑下来,凄然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该知道我的苦衷……”
南宫斩苦笑着,喃喃道:“你的苦衷……你的苦衷……”
他仰面向天,痛苦之色更浓重,一字字道:“我早就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绝不会嫌弃你。我宁愿守着你一起变老,也不愿再见到……再见到你跟别的男人……”
白裙丽人柔声道:“只要再一次,好么?只要再一次,我的驻颜大法就会练成,那个时候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变老变丑,除了你,我再也不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南宫斩凝视着她。
这是他一生最挚爱的人,可同时也是一生中将他伤害得最深的人——为什么你最爱的人,总是要去伤害你?
白裙丽人声音更轻柔,哀求道:“你曾对我说过,无论我求你什么事,你都会答应我的。当然应该还记得你说过的话,那么,我现在求你,只要这最后一次,好么?”
南宫斩近乎麻木僵硬的转过身去,用一种近乎麻木僵硬的声音道:“可是他不行。”
白裙丽人道:“为什么他不行?”
南宫斩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一生孤苦无依,既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可是现在,他却已是我的朋友!”
白裙丽人道:“所以你不能看着他去死?”
南宫斩回答得很坚决:“是。”
白裙丽人道:“你就不能例一次外?”
南宫斩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悔恨之意,一字字道:“我已经为你例过一次外了!”
白裙丽人道:“你是指杀宇文啸天那一次?”
南宫斩道:“你应该知道,宇文世家是我南宫家的恩人,我本来宁可自己死,也绝不该对他下杀手的,我们南宫家也许曾经卑贱,却还从来没有出过忘恩负义之徒,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
白裙丽人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一向恩怨分明,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你出手暗算了宇文啸天之后,才会悔恨之下,自毁一臂。”
南宫斩道:“那你还要逼我?!”
白裙丽人道:“我从未想过要逼你,是他在逼我们,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恩人,是他一心想要杀我为他的旧情人报仇,他若不是想要杀我,你又怎会出手对付他,他又怎么会死?!”
南宫斩道:“可是楚留香——”
白裙丽人道:“楚留香这次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我与他无怨无仇,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他既然存心要和我过不去,我为何还要放过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难道希望我死在他的手里?!”
南宫斩声辨道:“我若是希望你死在别人手里,宇文啸天找到你时,我又怎会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去救你!”
白裙丽人柔声道:“你既然对我好,你就应该永远只对我一个人好。”
她接着道:“何况,江湖中像楚留香这样内外兼修的高手,几乎屈指可数,今天他好不容易落在我们手上,如若我不能将他的功力吸为已用,也许我永远也休想练成驻颜大法!而且留着他的话,以后对我们迟早是个祸胎!”
南宫斩变声道:“所以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还是不会放过他?!”
白裙丽人回答得也很坚决:“是。”
南宫斩沉默着,终于黯然道:“我早就知道我管不了你,你永远也不会听我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唯你命是从——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呢,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白裙丽人咬着嘴唇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件事——”
她忽然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她的呼声还未发出,一只手已用一种快得无法形容的速度伸了过去,只见南宫斩的手正要去解开楚留香身上的穴道,好让楚留香可以依靠自己天下无双的轻功逃走。
但他的手尚未碰到楚留香的身体,一只白玉般的手已轻轻划过他的脉门,他的全身立刻酥软无力,虽然点在楚留香身体上,却已毫无力道。
这只手又春风般拂过他的身体,刹那之间,南宫斩全身七八处重要的穴道已被这只手制住。
这白裙丽人出手之快,竟连南宫斩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来不及闪避!
只见南宫斩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虽然满面惊愕愤怒之色,却再也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而楚留香也从他肩上摔了下来,虽然摔得并不重,不过样子想必难看得很。
任何人以“狗吃屎”的姿势摔下来,都不可能潇洒得到哪里去的。
白裙丽人一双温柔的眼波望着南宫斩,柔声笑道:“南宫大哥,对不起了,你也应该明白小妹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南宫斩怒瞪着她,鼻孔里咻咻喘着气。
白裙丽人俯下身,用柔软如花瓣般的嘴唇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又接着温柔笑道:“南宫大哥,请不要生小妹的气,好么?其实,你应该想得到,我之所以一心想要练成驻颜大法,那也只因为我太在乎你,我心里自始至终爱的只是你一个,生怕有一天你会因为我容颜变老后,离我而去——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是再也活不下去了的!你知道吗?”
南宫斩满面怒色忽然烟消云散,闭上眼睛,两行热泪已落了下来。
白裙丽人瞧着他,一只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吃吃笑道:“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我答应你,我除了吸取他的功力之外,绝不伤他性命就是,这样总算对得起你这位好朋友了吧。”
她站起身来,一双秋水横波般的眼睛瞧着躺在一边的楚留香,轻轻叹道:“楚留香呀楚留香,看见我们夫妻差点为了你而伤了和气,你心里大概很得意很开心吧!”
楚留香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苦笑。
白裙丽人仔仔细细地瞧了他几眼,忽然莞尔一笑,道:“难怪天下有那么多女人为你着迷,你长得虽然不是很英俊,却的确要比那些小白脸有魅力得多!”
楚留香还是只有苦笑,但刚才听他们的一番谈话,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五件事——
这白裙丽人竟然就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碧玉宫的二宫主蚀骨夫人!
南宫斩和这位天下闻名的女魔头竟然是夫妻!
天下无双的绝世剑客“黑龙神剑”宇文啸天,竟然是被他夫妇二人联手合谋杀死的!
蚀骨夫人一直吸取武林高手的内力,原来并不仅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功力,更因为她要修练“驻颜大法”,永保青春,防止衰老,也防止南宫斩变心!
南宫斩的左手竟是因为杀了宇文啸天之后,愧疚之下,自己砍断的!
楚留香一直不相信以宇文啸天的武功,江湖中竟还有人能杀得了他,一直不明白他死后为什么脸上还带着那种惊讶的表情,现在才终于大悟,原来他是死也不相信一向对宇文世家可以披肝沥胆的南宫斩竟然会对他突下毒手!
但若非是他极其信任的人,他又怎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而南宫斩做出了如此忘恩负义的事,那也只不过因为他爱上了蚀骨夫人。
一个男人,自然应该保护自己的妻子,让她避免伤害。
从这一点来说,南宫斩又没有做错,他做的只不过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可能会做的事。
楚留香忽然明白为何南宫斩的眼中总是露出那种矛盾的表情了——
因为一边是他的恩人,另一边却是他的爱人,他既无法阻止他的恩人去杀自己的爱人,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恩人所杀,在“恩”与“爱”之间,他无法选择,却又偏偏不能不做出选择!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换成他,都最后必定会选择“爱”的。
每个人都难免会有自私的时候。
什么“取大义而舍小爱”,这些大道理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动听至极,可是等轮到你的时候,相信你也会毫不犹豫一脚将它踢到九宵云外去的。——咳咳,不能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就把大家也想成这样的人啊!^+^
楚留香忽然想起他和南宫斩一起喝酒的那天夜里,也正是天涯门门主钟无骨被蚀骨夫人害死的那里夜里,他当时以为南宫斩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无法救他们脱险。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想错了——
他痛苦,只不过因为他明知自己最爱的人此刻正躺在别人的怀抱里,可是他却无法阻止,无能为力。
无论哪一个男人,都绝不能忍受自己最爱的人去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的。
可是他却偏偏只有忍受。
所以他痛苦,他纵酒,他求醉。
纵然明知蚀骨夫人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他也还是不能释怀。
因为他爱得太深,所以他才看得更重。
所以他的痛苦也更深。
有人说,美丽的女人是一种毒。一种可以让你哭,也可以让你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可以让你求生不得,也可以让你求死不能的毒。
可究竟女人是毒,还是爱?
爱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爱为什么也会带给人如此多的痛苦?令人如此的烦恼?!
正文 第十七章 我为鱼肉
江湖传说,蚀骨夫人至今最少也有三十岁以上,但现在她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二十三四五,正是女人那种又成熟、又妩媚、又解风情、又令人心动的年纪。
这莫非就是她练了驻颜大法的结果?
每个女人都想保留自己的青春,每个女人都想牢牢抓住她所爱男人的心。
这本没有什么错,只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这又是否应该呢?!
楚留香心里轻轻叹息。
但现在他却已无法再去想这些,因为——
床。很大的一张象牙床,又软又香。软的像棉花,香得像兰花,却要比兰花更浓郁,更迷人。
被褥也是柔软的,红如玫瑰,也带着醉人的芬芳,你只要吸了一口,脑子里立刻就会涌出无穷无尽的幻想。
关于女人的幻想。
一个正常的男人躺在这样一张床上,你要他不去想女人,这实在是困难得很。
幸好楚留香用不着去想。
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一个美艳香浓的女人,一个足以令男人销魂蚀骨的女人。
她并不是完全赤裸的。
大多数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不完全赤裸的女人,远远要比完全赤裸的女人要迷人得多。
她一向很懂得男人的心理。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红红绿绿,色彩鲜艳,看起来就好像蝉翼般透明的薄衫,她妖娆丰盈的胴体在薄衫红绿的掩映之下,看起来几乎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情欲暴涨,鼻血狂喷,只想立刻去占有她。
她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美丽的脸上带着风情万种的媚笑,也好像正等着你去占有。
楚留香绝对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自制力虽然很强,可是每个人的自制力都难免有变弱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大多数男人的自制力通常都等于0,你要说他现在完全不想,那是骗人的。
他现在脑子里已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粉红色的幻想,他的脸也因这些无法竭止的幻想而涨得通红,又红又热,几乎再也无法自制。
可是他的脑中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你绝不能这么做,你绝不能这么做!”
是的,他绝不能这么去做,无论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美丽诱人,他都绝不能去碰她,否则他不但自己将坠入地狱,更对不起他的朋友南宫斩!
楚留香现在身上被封的穴道虽然被解开了,但蚀骨夫人当然不会让一个武功健全的楚留香躺在自己身边。
关于楚留香的传闻,她听到的也并不比别人的少,其中有一句她特别记住了——“楚留香的克星虽然是女人,但女人的克星也往往是楚留香。”就好像火跟水一样,水可以浇熄火,火也同样可以将水烧干。
所以在解开楚留香穴道之前,她早已喂了一颗“软骨丸”进楚留香的嘴里。
软骨丸的意思并不难懂,它的作用也绝不难猜,楚留香现在的身体的确是软绵绵的,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只有一个地方偏偏……
楚留香忽然宁愿自己身上的穴道不被解开,宁愿自己还是跟先前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控制得了自己多久。
蚀骨夫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正轻抚着楚留香的胸膛,幸好楚留香身上的衣衫还没有被脱去,否则他实在很难想像这样一只柔腻的手摸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滋味。
但他的心还是随着着她手的动作,“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一只修长浑圆而富有弹性的腿忽然在楚留香的腿上轻轻磨擦,她每磨擦一下,就好像在楚留香的心里又加了一把柴,楚留香心里的火焰立刻就升高一丈。
她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楚留香的鼻子虽然一向有点毛病,此刻这香气却还是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他实在已有些意乱情迷,无法自己。
她芬芳的呼吸就在楚留香的脸边,吐气如兰。
楚留香忽然发觉自己已喘气如牛。
那么多定力极强的武林高手,最后都倒在蚀骨夫人的石榴裙下,这就足可证明蚀骨夫人媚惑手段之高超了。
楚留香是否能够抵挡得住呢?
她在楚留香的耳畔轻轻低语:“是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她的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和挑逗。
楚留香苦笑着摇摇头。
“那好,就由我来主动吧。”
楚留香只有苦笑。
他虽然有心抗拒,却是无力抗拒。
她身上最丰满柔软的地方,忽然贴住了楚留香的胸膛,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已滑进了楚留香的衣服里,就好像一条小蛇一样轻轻蠕动着。
她柔滑而充满弹性的腿忽然也像是蛇一样缠住了楚留香。
她一双温柔的眼睛水淋淋的瞧着楚留香,她桃花般娇艳的脸上此刻已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春意,足以燃烧任何一个男人心中的火焰。
她芬芳轻柔的呼吸竟似忽然间也变得急促起来,充满了情欲的挑逗。
楚留香可以不去想,不去看,可是他却不能将自己变成木头人,不能让自己失去感觉。
他已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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