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从青禾身后跳出来,绕着穗景转了一圈,“你身上有股邪恶的味道。”她突然说。
“你说什么?”穗景摔下抹布,她受够了这个小姑娘的敌意,“你身上还有股野兽的味道呢。”这句话一石惊起一潭水,青禾和游疆立刻紧张起来,站在另一角的尚非冷冷地看过来。塔塔低吼一声朝穗景扑过来,双手竟然是野兽一般的利爪,穗景仓促间闪躲不及,耳朵下方竟然被生生划出一道血痕,立时的刺痛惹怒了穗景。再度跃起准备扑过来的塔塔突然被看不到的力量从半空中摔到桌子上,惨叫一声滚落在地。“停下!”尚非冲过来挡在穗景面前,游疆和青禾立刻去查看塔塔。
塔塔没什么事,起来后狠狠瞪了穗景一眼挣脱开青禾的怀抱跑了。游疆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怒视穗景:“对一个小孩下狠手,你想干什么?”
“塔塔本来就是半人半兽的体质,尚非是三年前才把她从森林里领出来的,她最忌讳别人说这个,你就不能让让她吗?”青禾温柔的语气中也暗含责备。只有尚非看到了穗景脸上的惊恐和愧疚,她着实没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可以至此,甚至无法自控。尚非沉声命令自己停手的一瞬间穗景几乎要倒下,一双手在身后用力撑着椅子站稳。尚非不动声色地去扶她,却被穗景拍开,她眼神里无以言喻的失落让尚非有些许不忍。他试图打圆场。
“穗景她刚来不知道这些——”
“那又怎么样,有超能力就能欺负小孩欺负队友吗,”游疆并不买账。
“我本是无意,若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保持沉默的穗景开口了,“她先动手时,似乎没有人提醒我她有兽性;她先挑衅时,也没有人为我说一句话,事到如今我又有队友了,呵。”穗景摇头。尚非拦住她即将离开的脚步,“今晚会发薪水,穗景,回去工作。”
穗景停住了,抬头看尚非的表情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老板。”
过了夏天,入夜的时辰很快就到来了。青禾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塔塔回来,远远地离穗景坐下。游疆对尚非做了个鬼脸,朝穗景的方向努嘴。一直面朝窗外沉默的穗景却突然出声:
“你们看!”
众人渐渐围拢在三尺见方的窗前,看本该莹白如玉的圆月已经悄然发生变化,紫色的阴影如妖娆的面纱从边缘向中心扩大,今夜万里无云竟看不到一颗星,只有那颗灰紫色的圆球在墨蓝的夜空唱独角戏,如一颗魔鬼的眼球,正冷冷地俯瞰着众人。穗景的头突然疼痛欲裂,紫月的影象在脑海中跳跃,想吞噬撕咬灼烧自己;她扫一眼周围,尚非双目紧闭神情痛苦,游疆正在用力绞紧自己的手指,把自己蜷成一个虾米,塔塔已经蹲在地上用力捂住耳朵,像是听到了极其可怕的声音,青禾脸色苍白,惶恐地看着天空,反复地问:“这是什么?是月食吗?”
☆、血月显形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会审核这么久……看起来要被人看到还需要很久很久……
八.血月显形
对不起,我们很难去相信别人;对不起,我们很难去怀疑彼此;对不起我们宁可选择冰冷的伤害,因为谁也不知道一时的温暖会不会变成无法挽救的烈焰。
“不是,这像是血月!”游疆低着头闷闷地反驳。
“这不是血月,我们也不是吸血鬼……”穗景睁大眼睛,她惊讶地发现紫色的月亮上竟然出现了斑驳的裂纹,黑色的纹路遍布球体,穗景感应到莫名强大的压力,就在即将承受不住时,沿着那些纹路,月亮就在一瞬间破裂了。穗景大惊,她甚至觉得一块碎片正在急速飞来就要扑到自己的鼻尖了——“不要!”她闭上双眼。
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之后是尚非低沉的声音:“没事吧?”
穗景颤抖着睁开眼,看见了尚非,他额角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拭去。她立刻推开他看窗外,月亮竟然又恢复了惯常的颜色,挂在老位置,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明明——
“那就是血月,只是颜色不太正常,”游疆显然恢复了正常,找寻刚才被穗景否定的话头,“灰紫色,可能是空气污染的缘故。”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刚才的反应?”尚非并不认可。
“磁场异常,或者我们还就是像吸血鬼看见了有反应,自然界的万物变化本是很神奇的。”游疆耸耸肩,不再恋战,起身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们都没看见月亮上的变化吗,那些黑色的——”穗景不敢相信,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黑色的什么?”尚非问。
穗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看那一轮明月,也不知是否是心理因素,那种月白色,格外的诡异。青禾抱着塔塔坐在沙发上,塔塔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娇纵,安静地躲在青禾的怀抱中,青禾似乎对穗景的话很有兴趣,一直在看她。穗景走过去问:“塔塔怎么样了?”
塔塔不语,又往青禾怀里缩了缩。青禾笑着摇摇头,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
穗景点头走开,走出两步又转过头问:“你怎么样?”
“我?我好多了,没事。”
穗景直接往门外走,“你要走吗?这么晚了不然我送……”尚非问,穗景只是摆摆手作回答。经过吧台,穗景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多人凑在一起了,各种冲撞吧。”
游疆把她拦住了,穗景不耐烦地回头,却不是游疆预料之中的讥讽,而是一杯水,穗景喝了一口,含糊地回一声谢谢,走出门口,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宁静的夜晚放大了铃声。
公交车早已过了点,幸好地铁还开,穗景站在最后一班地铁上,偌大的车厢几乎是空空如也的座位,寥寥几个乘客出奇的空荡,穗景甚至开始担心这地铁即将开往的方向,她竭力克制自己不去回忆那些有关地铁的灵异事件,现如今自己的意念还不受控制,保不准会不会脑补出个鬼来自己吓自己。穗景索性把注意力放回紫色月亮上,这种现象很奇怪,可有两个问题更奇怪:一,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到了月亮破碎的画面?二,为什么自己对青禾有种奇怪的感觉?
第一个问题她只能慢慢研究了;而第二个,她漫无目的地盯着面前空荡的座椅,回忆青禾抱着塔塔的样子,穗景眉头蹙起,她真的很讨厌捉摸人心,那是尚非的工作,可惜他当时闭上了眼睛,这很正常,他的眼睛一定跟游疆的手指自己的大脑一样受到了影响,对了,还有塔塔——等等!
青禾,根本没被影响到!
穗景突然停下脚步,地铁口还是那个地铁口,平常被接踵的人群遮盖的地方也露出来,这是只有在深夜才看得到的地铁口寂寥表情。她默默地等,良久,一道长腿的影子游荡而来。“耳朵很好用嘛,还是靠念力什么的。”其实我什么也没听到,穗景暗想,歪着头把双臂抱在胸前盯着游疆看。
“我真讨厌你这一副研究的表情。”游疆夸张地把眉毛纠结在一起,和她并肩前行。
城市正在逐渐失去从前的秩序,各种治安事件已经成为常态,尤其在夜里,有个人陪自然是心安不少,即便那个人是游疆。游疆当然不可能特地来护送自己回家,于是穗景索性先开口:“你有事问我?”
游疆夸张地鼓掌。“不愧是名副其实的超能力者,这也知道,跟我们这些业余选手就是不一样。”
穗景很确定自己听到一丝嘲讽,她笑而不语等游疆继续。
“你在怀疑什么?”他切入主题。
“你听过一排鸡蛋里混进一个猕猴桃的笑话吗?”穗景问。
“你什么意思?”游疆停下脚步。
“我只是很想知道,有人不属于这个团体,却用高超的演技混进来,究竟是水平太高,还是目的太深?”
“如果说的是你自己,我没有异议。”游疆冷冷地回答。
穗景冷笑:“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既然不想听你何必要来呢?”
游疆咬紧嘴唇不作声。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们,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想,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们的所谓团体,大家庭,”穗景凑近游疆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毫无兴趣。”她推开游疆自己向前,知道他在身后站着,因为影子还在自己余光可见范围,之后影子没了,她还是知道他在那里,一动未动。
林荫道上的路灯突然出了故障,一闪一闪,开始规律地闪烁,之后瞬间熄灭,穗景视野里只剩下黑暗。她停下,不安地抱紧背包,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恐惧,路灯又瞬间点亮,穗景猛转过身,游疆消失了,她立刻感觉身后有异样,一回头,是游疆阴晴不定的脸在眼前骤然出现,路灯又立刻灭掉,那张脸消失在眼前,穗景大惊失色,后退几步绊上了路沿,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一只手及时扶住她的胳膊可又松开了,穗景重重地摔倒在地。
路灯亮了,游疆站在面前一米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穗景。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离开吧,陌生人。”
他从倒地的穗景身边走开,沿路的灯光闪烁跟随,之后归于平静,游疆的背影消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穗景爬起来,望着黑暗的深处,若有所思。
“出来,”穗景在对着方糖盒子说话,右手摊在旁边,掌心上有沁出的细汗,“出来。”她轻声念道。
什么都没发生。
“干嘛啊?坐那儿上神?”母亲提着垃圾桶过来,“倒了去。”
穗景起身要接过来,两人同时空了手,垃圾桶倾斜着自由落体,“遭了!”穗景心想着伸手去抓,垃圾突然像听到召唤一般纷纷违反物理规律回到桶里。穗景眼疾手快抱住了垃圾桶,惊魂未定之际却发现对面母亲直着眼。她低下头,方糖盒正在激烈地抖动,里面的方糖争先恐后往上蹦。“这这个!”母亲指着盒子瞠目结舌。穗景立刻腾出一只手按住盒子,“虫子!有虫子!”她把方糖盒扔进垃圾桶,绕过想看个究竟的母亲跑出门去,直到了楼下才稳住神。穗景看着自己如宝贝一样抱在手里的垃圾桶,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来我确实有这种力量,却不能控制它。穗景有些欣喜很快被惶恐压过。身后有人颇为惋惜地哀叹了一声,穗景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叫严知鱼的胖子。他出现的无声无息,以至于当穗景发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不由得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紧张起来,被不明人士找到自己家总归是危险的开端。严知鱼知趣地退回安全距离微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在无干扰的环境里再考虑一下,仅此而已。”穗景脸上满是质疑。一人从严知鱼身后转出来,那人身形瘦小,被严知鱼遮了个严严实实,刚一出现,穗景就不得不注意到他的眼睛,恶毒的眼睛。她害怕了。
“这是我弟弟,于知乐。”严知鱼满面笑意,骄傲和亲昵溢于言表。“我们是独特的人,子非鱼焉知于知乐。你身为鱼却不去享受水中游,这是暴殄天物。”
“或许我有别的选择呢?”穗景退无可退,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我本来就是个懦弱的人,没什么出息,有个地方给我只要不塌我就能窝一辈子。”
“可是你的公司不是已经塌了吗?谁又能预料以后呢?”严知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穗景家的窗户。于知乐走上前来,把穗景逼到墙角,双手撑在墙上挡住穗景所有退路,“那条蛇你记得吗?”于知乐说话也像一条蛇,“你以为你杀死了它吗?不是的,它就在你的身体上,你感觉到了吗?”凑近她的耳边嘶哑地说。穗景脊背发凉,更恐怖的是她感觉到胳膊被紧紧缠绕,似乎有无形的生物在自己身上绕行,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而那隐形的生物正沿着手臂缓缓向上,爬上肩头,绕在脖子上,渐渐收紧……
“咳咳……”穗景感到呼吸异常困难,眼前渐渐发黑。
☆、命盘芦苇
作者有话要说:jj大神保佑,莫要抽本人,本人新手新文伤不起,快快把567章给吐出来,泪目~
九.命盘芦苇
“小乐。”严知鱼终于出声制止,冰冷麻痹的感觉登时消弭。“我们不会强迫你,只是一旦试过权力的味道,你还会放手吗?”严知鱼无疑是名极具煽动力的演讲家,他拉起穗景的手,穗景立刻感到两人手心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以他们俩为中心向外空气形成旋涡,穗景的发丝仅微微飘动,而漩涡边缘的风力如此之强,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猛烈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破碎声,它会断吗?穗景脑海中刚出现这个念头,小树突然随一声脆响从中折断,树冠失去了支撑点,短暂摇曳后,轰然倒塌。
“!”穗景马上松开严知鱼的手,她有些胆怯地看着断树的残骸,听严知鱼的声音在说:“看吧;这就是你的力量;如果那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人……?”
穗景立刻感觉冷汗在从脊梁流下。
“这就是权力,你手中握有这种权力,然而你不用那么终有一天别人会用他的权力来对付你,你的能力不够那么你就会为人鱼肉;”严知鱼停顿一下,“还有你的家人也一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穗景提高声音。
严知鱼摇摇头,单手一撑坐上铁艺护栏,以他的身形算得上不可思议的轻巧,于知乐紧跟着坐上去,两人看着穗景,穗景看着近2米高的栏杆表示无能为力。“这点小事不需要超能力,你不是做不到,你是怯了。”严知鱼一针见血。
“那是自然,”穗景苦笑,“我是个胆小鬼。”
“既然你没有勇气,那我给你。”严知鱼了然一笑,翻身而下,人已在栏杆之外。
“你什么意思?”穗景追问道。
“不是说只要你的窝塌了你才走的出来吗?”于知乐拍拍脑袋,“记得戴好安全帽!”他一挑眉毛,跟在他哥身后离开。穗景想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于是被安排上一条未知的轨道,而目的地在哪里?也许密林,也许悬崖,谁知道。
“去找她,女孩子不都喜欢算命嘛。”严知鱼远远地抛下一句话。穗景掌心一阵灼疼,她伸开手,掌心赫然出现黑色的纹理,蜿蜒着如墨水一般,交汇成……一张名片?
“你猜,我看,谁人的生活……苇婆婆?”
握紧拳头再度松开,那张幻化的名片已经无影无踪,白皙的掌心上什么都没有剩下。
越抗拒越难忘记,穗景明知太好奇必然招致祸端,却心痒难耐。自发现自己有超能力后,穗景逐渐感到自己的变化,自信,坚决,冒险精神,这些早被平凡岁月丢弃的东西又渐渐出现在她的身上,既然我是一条鱼,为什么不试试戏水的快感呢?她依名片上的地址一路寻找,来到旧城的一片废厂区,这些水泥灰墙、红锈烂铁曾经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变迁,在人们都没有消灭激情,在人们都踌躇满志的火一样的年代,它们代表着刚毅和荣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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