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我的错,让你受苦了。”如果不是清楚严知鱼这个人,穗景都要被他诚恳的言语打动了,“可是这次恐怕还得麻烦你。”果然,严知鱼话音一转开始说正题。穗景收了笑容看着他。
“是什么人?”一回生二回熟,穗景心里居然萌生出一丝兴奋和快意,她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却舍不得赶走这种感觉。冒险,未知,把别人的生死操纵于掌间,摧毁那些劣质的异能者。毫无以为,穗景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这种期待的感觉很棒是吧?”严知鱼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有能看透人心的力量,尚非也可以,却不会有这般侵入感,穗景静下心来,以微笑遮挡心情,不可以在他面前表露心情。
“总比闷在这里好,”穗景伸了个懒腰,“又是我一个人?”她希望能一个人。
“最近是我照顾不周,我得补偿一下,”严知鱼拉过于知乐,拍着他的肩膀,“我把弟弟交给你作搭档,够诚意吧?”
穗景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底却无丝毫的笑意。
“欢迎欢迎,找什么人,做什么?”
“一个很红的女明星,田扶摇,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我已经安排了新的身份给你们。”严知鱼递过两个信封。
“小乐已经混入剧组当化妆师了,穗景你的身份是助理,到这部剧杀青,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任务。”穗景翻看着资料,手指不经意抖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翻过那页,然而剩下的内容她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件事在不断撞击:
田扶摇这次合作的男一号的名字,好熟悉。
“她这算什么,威胁?暗示?”游疆不耐烦转来转去,双手拍在尚非面前,尚非双手合十,指尖抵着下巴沉默着。游疆被尚非的沉默搞得没了脾气,穗景的突然出现和消失让他心绪不宁,他跟塔塔都亮着眼睛盯着对面的尚非,等待一个解释。尚非低头思量些时候,终于开口:“我提醒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今后只会变得更沉重,你们考虑清楚;再者,有些事没弄清楚我不会说。”
游疆跟塔塔同时郑重地点点头。尚非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丸药大小的圆球,内里紫色的雾气在不断流动,似乎有活物在其中,多看几眼就会被慑住心神。尚非合拢掌心,两人才回过神来。“这个是紫瞳,也就是我们当时见过的血月。”
“这个……”游疆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是月亮?”
“不对,那天我们看到的只是紫瞳,因为它挂在天上,而月亮又没了踪影我们就想当然以为是月食景象。而这紫瞳是超能力的衍生品。”
“我们的超能?”
“应该说是世界上所有异能者超能的衍生品,对超能力的渴望和滥用催生了紫瞳的出现。”
“它很可怕。”塔塔眼底有深深的恐惧。
“只要两个以上的异能者压制,它就不会有影响,这一点穗景已经知道了,不然她也拿不到,而且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尚非注意到塔塔一下子绷紧的手背,安抚地拍拍她。
“那这东西有什么用呢?我是说穗景把它交给你又跑来说这一堆醉话……”
“那可不是醉话,她算准了我会保管紫瞳,而且不会交给严知鱼,这是她的筹码;而她现在在为严知鱼办事,想来也并非自愿,那种事情但凡……,”尚非的声音低下来,“所以她要留一手,才有资格拒绝,这也就是今天她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多半是为了让严知鱼放松警惕吧。”
“那她说合作,不是求你,”游疆还是不懂,“凭什么?”
尚非笑起来:“她怎么会求我,我求她才对,如果她跟严知鱼联手我们这里就要一片焦土了,所以呢,这就是合作。”
“她倒是很能打算啊。”游疆酸酸地回了一句。尚非啜一口咖啡,悠悠地说:“你没有在她的处境里,自然无法体会这种步步为营,等到有一天你必须独立面对这一切没人依靠了,你会在痛苦中强大起来的。”塔塔钻到尚非怀中抱着他,尚非失笑:
“塔塔独立过,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但是她也熬过来了不是吗?”他温暖的注视让游疆无法移开视线,“你的能力不在穗景之下,总有一天你也要独立承担一切,切记要跟随自然规律,不要迷失自己。”
游疆很用心地思考尚非的话,不得不承认自己跟穗景相比,顺风顺水的日子不要太多,不管什么事,来这里喝杯咖啡尚非都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做,没缺过钱,也没遇过威胁,如果是自己,恐怕会不管不顾地跑开然后躲藏一辈子吧。“我得好好想一想。”他很认真地自言自语,然后突然抬起头问,“你刚才的说我独立承担没人依靠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我是老人家,我很困了,我要去休息。”尚非很随意地避开这个问题,“你呀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很痛苦,一百年了只有这个克服不了。”他站起来,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孩心底涌上一股欣慰之情。
穗景你下了一步好棋,希望我这步也不差。
☆、改头换面
作者有话要说:莫要再跳章了;
索性都不要出来好咩;
命运的齿轮是卡住了咩。。。
二十五、改头换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知是命运贪玩还是自己生活的注脚就是“可笑”,想到将和则新打交道,穗景心里欣喜与担忧并存,如面对面咆哮的海浪,怒吼着冲向彼此,但很快担忧占了上风。穗景回到自己的房间,满屋子的丝线已被撤走了,她背靠在门板上,百感交集,身子慢慢滑下来,坐在地上,穗景手捂着胸口,也未能减缓这激烈的心跳声。
她不可以把则新拖下水。穗景死死咬住这个前提去思考这次任务该怎么办,头疼似乎更厉害了,她埋进枕头里,呼吸纤维间污浊的空气,压迫能舒缓偏头疼,以前都是妈妈的手指在做这些事。穗景咬住枕头的棉边,把一些情绪扼杀在萌芽状态,悲春伤秋毫无用处,她一跃而起,冲进洗手间洗了个脸,看镜子里挂着水渍的一张脸,大力揉搓后一块红一块白,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镜子外的穗景,两秒钟后,镜子里已是空无一人。
于知乐眨眨眼,穗景湿着手和脸就冲进自己房间,发梢也沾了水,悄悄滴落地板。“喂,”于知乐试探着问,“你,你屋里没毛巾了?”穗景板着一张脸不做声。于知乐为难起来,“要说你来寻仇呢,造型犀利了点,来寻欢呢倒合适,只是这时间早了点——哎!”一个抱枕照脸摔了过去,穗景终于撑不住笑出声来,“化妆师是吧?我要换个样子。”
一小时后,于知乐靠在梳妆台前端详自己的成果。“你确定要这样?我原以为你会想要打扮得美丽精致些。”
“这次的目标人物是个美女,我现在这样对她最安心,办起事来方便的多。”穗景解释道。镜子里的穗景是个陌生人,头发短到了耳根,染成枯草的颜色,一副烂大街的黑框大眼镜遮住大半张脸,于知乐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你干嘛?”穗景拽拽头发推推眼镜,好奇地问。
“笑你装嫩。”于知乐忍笑说道。
穗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没说错,自己现在的打扮就是装嫩,虽说娃娃脸配上这幅打扮并不违和,但年龄是骗不了自己的,要穗景接受这一身花花绿绿她难免心虚。
“说真的,怎么样?”
“很不错,”于知乐正经起来,“标准的小剧务小助理打扮。”边说着边往后退,等穗景注意到,他已经退到门口,坏笑着跑出去,开始在走廊大喊:“快出来!看穗景七十二变喽!”真是小朋友,穗景不禁莞尔,镜子里的人也露出陌生的笑容。
“那个谁,快去催服装!”
“那个谁我要的本子呢?”
“那个谁你去叫叫那个谁!”
“那个谁……”
穗景躲在布景板后面捂着耳朵,开镜五天了,男女主还未到位,严知鱼要她先熟悉剧组工作,这样不会引起田扶摇怀疑,只是这工作的困难度远超出了穗景的想象。一场戏无非一条街几个店面三五个人的背景就要布置半天,几百号人的剧组,跑腿的小助理就十几个,每天依然跑得脚不沾地。于知乐刚跟个女群逗了会儿乐,有人打了他后背一下,他回头没看见人,再转过来低着头看自己化妆台笑,“你练缩骨功啊?”
“别低头!让我躲一会儿。”穗景钻进化妆台底,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朝外张望,“我今天凌晨才躺下,没睡到四个小时又被叫起来了,走路都在晃。”于知乐作了个了然的表情,顺手拉过把椅子,挡住化妆台。穗景翘起两个拇指表示感谢,抱着膝盖渐渐合上眼睛。穗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有一只大猩猩坐在对面盯着自己看。“走开。”穗景无意识地嘟囔着,挥手想把那只猩猩赶走,却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像被关在笼子里,猩猩反而在笼子外,“奇怪了。”穗景去戳猩猩,戳到了……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毛?正在这时猩猩居然笑出声来,那声音……居然进化成人了吗?穗景睁开一只眼,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距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果然有什么在盯着她,而且还笑着,只是那不是大猩猩,是则新。
穗景红着脸,手脚并用往外爬,头被化妆台狠狠瞌了一下,这下子够厉害,她完全清醒了。则新咬着嘴唇,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朝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挡在她的头跟化妆台之间。穗景心头一阵恍惚,半坐在地上停止了动作。
“喂,你没事吧?”则新问。
穗景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她筹划过自己该怎么与则新共事,低着头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尽量避开与对方交谈等等,可是现在一切计划都作废了,穗景任凭对方把她拉起来,任他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却应对不出一句话。
“诶?则新哥,您来啦!知道你今天进组,没想到这么及时啊!”于知乐及时出现救了穗景,她松开则新的手,点点头匆匆离开。她知道随后要想个好理由向于知乐解释自己的失态,现在无暇顾及。
“那个谁!”副导演挥舞着卷成筒的剧本招呼穗景,“跑哪儿去了?”
“来了来了来了!”穗景换上天真积极的表情跑过去,她知道副导演只想自己立刻出现,并不真的在意她去了哪里,果然,副导没等她解释就直接下令:“田扶摇马上就到,你去酒店接她,快点!”
“哦,好嘞!”穗景答应得干脆利落。
终于来了,她经过化妆间,和“不经意”回头的于知乐对了个眼色,二人会心一笑。
田扶摇什么时候下机,住哪座酒店,本来是没有对外宣布的。穗景的车开到酒店门口,却眼见已经满是全副武装的影迷了。“不是说秘密入组吗?”穗景悄悄问司机。“这些明星,生怕自己被人说没名气没粉丝,她才不肯悄磨叽来呢。”司机大哥撇嘴,正门是停不了了,只能开到地下室去。
“王哥,我上去,你大厅歇歇吧。”
穗景上到6楼,楼层里就有服务员询问,说明情况后她被带到0606号房。穗景两下深呼吸开始敲门,里面明明传来走动声和交谈声却始终没人应门。
“田小姐?我是剧组的,来接你了,田小姐?”几番敲门,穗景皱起眉头,这情景她明白,必须三催四请才能体现演员价值,彰显名人风范,穗景回头,瞥见楼层服务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下更是清明了七八成。穗景握住门把手,门锁发出极轻微的咬合声,像是附着了什么活物。之后她摆出疑惑的表情朝服务员走过去。
“似乎没有人呢,我看还是到大厅去等算了,麻烦你帮我说一声。”穗景认认真真地拜托,服务员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穗景感激地笑笑,转头朝电梯走去。“你不懂事啊,不让人等哪儿算名人啊。”服务员看她是真走连忙喊她。
“她只是剧组的演员而已,如果不去拍戏那就算了。”穗景头都没回。
光洁的电梯门倒映出背后的情景,她暗笑着,看服务员走到606敲门,三长一短很是有规律,可是门没有开。“叮——”电梯来了,穗景抬脚走进去,门慢慢合拢,她满意地看着服务员开始拍门,慌张地拧动门把手……电梯关闭,她等着一场好戏。
“小姑娘,人呢?”司机看穗景一个人下来了问道。
“屋里没人。”
“不可能啊,田扶摇明明跟导演电话里说的好好的,等人来接,”司机摸不着头脑,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
“王哥怎么了?”穗景要了两杯咖啡,给他递了一杯。
“姑娘,这女人一定是想给剧组来个下马威,故意约好时间又装没人,到时候跟媒体抱怨咱们爽约,剧组有苦说不出,非得让咱俩背着黑锅不可!”
“不至于吧?”穗景睁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
“不行不行,你没经验,不知道这人心险恶,我看咱俩一块再上去趟——”
“先喝了咖啡再说吧。”穗景心里计划着时间,看田扶摇能撑多久。
“还喝,别喝了,快快!”司机拉起穗景就要往电梯方向走,这时候大厅里的人都把视线转向外面,两人也循着看过去,原来马路对面的人都抬着头往酒店楼上看。
“出什么事了?”顿时议论声走动声不绝于耳。
来了!穗景忍不住笑起来,她拉着司机往外跑,“王哥,看好戏去!”
明天的版面田扶摇拿定了,上千人都聚在酒店楼下清清楚楚地看和田扶摇形影不离的助理挥舞着床单衣服大声呼救,“杀人啦!杀人啦!!”回过神来的酒店经理带着一队人冲上六楼,穗景和司机跟在后面。到了六楼,只见之前那位服务员面如土灰,疯了一样踹门。三四个人把他拉开,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门……开开……开不……咬我”
门有问题?经理伸出手慢慢握住把手,一扭,门开了。在场所有人不由得一个楞闪,一拳挥空的失重感明显。而门里哆哆嗦嗦陆续出来三个人,先是慢慢探出头的助理,随后田扶摇连搀带拉把她母亲扶了出来。
“田小姐……”经理的脸色很不好看。
“刚才有人死命踹门,我们问是谁又没人说话,吓死我们啦!”助理哭诉道。
“胡……胡说,我眼看你们进的屋,敲门没人回答……明明是你,是你说有人找让先别……”
“闭嘴!”田扶摇拦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是误会算了。”在场的人多是酒店员工,面面相觑,这门虽然密实怎么也不可能隔音这么彻底啊。各种议论声如蜂鸣响起,最后还是经理制止了众人,铁青着脸为田扶摇三人让开一条路。
“田小姐,”穗景在电梯抱着双臂旁好整以暇等着她,“我是剧务穗景,来接您进组,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尔虞我诈
作者有话要说:莫在审了……
二十六、尔虞我诈
田扶摇记得这个女孩的声音,方才也是她站在门那一边怯生生地敲门,似乎不会大声说话,她很意外有这般声音的女孩会是眼前穿着及膝大红卡通卫衣,兜帽上还有俩耳朵,大眼镜挡住大半个脸的样子。总觉得哪里奇怪,或许是这身打扮跟气质颇不相称的缘故。田扶摇走近,“我们三个人一起的。”她扫一眼身后,“以后要你费心了。”穗景笑着说:“田小姐哪里的话,我们等你这位大明星可是望穿秋水了呢。”电梯适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