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仰头望向卓楚媛道:“你最好把你的长发割短。”
卓楚媛打了个寒颤,道:“不要说笑!”
门上传来三下敲响声,金统开门进来道:“化验已有了肯定结果,今早的凶手肯定是积克,我们决定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宣布整件事,使他们提高警惕,楚媛你预备一下,主角是你和罗拔。”
卓楚媛应了一声。
金统走近凌渡宇,低声道:“这畜牲会不会是外太空来的异生物,又或是被异生物控制了的人?”
凌渡宇惊讶地望向金统,奇怪这个思想保守的人,会说出这种不寻常的推论,后者神情尴尬地道:“为什么那样看着我,说笑也不可以吗?”
卓楚媛舒了一口气道:“你说笑就可以了,否则我会认为一向不语怪力乱神的铁汉金统先生,突然患上了神经病。”
金统沉吟半刻,毅然道:“不!其实我不是说笑……”当他接触到其他两人的眼光,嗫嚅道:“都是小凌不好,我受了他太多不良影响,以致想到那方面去。”
三人一齐笑起上来。
金统转向卓楚媛道:“楚媛!你记得墨西哥女警被奸杀案吗?”
卓楚媛正容道:“当然记得,女警尸体旁的手枪发射了六颗子弹,但警方只找到三颗弹头,估计其中三颗已打进了那畜牲的体内,可是……”
金统向凌渡宇摊开双手,苦笑道:“可是三天后那畜牲袭击和奸杀了两名露营的少女。你说,那三颗弹头到了那里去,而且女警被杀现场,遗下了一大滩那畜牲的鲜血,证实他的确受了伤。”
凌渡宇沉吟不语。
门被打开,罗拔不客气地伸头进来,道:“卓主任!记者招待会的时间到了。”
第二章 龙争虎斗
第二宗凶杀案发生在第二天晚上,一名神秘男子,在晚上九时二十分打电话给警方,要他们派人往三十七街的一间寓所。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纽约当局,立时派出一队干探,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无人不为现场的情景震骇莫名。
大门和卧室的门都是虚掩的,一派欢迎参观的格局。
一个全身裸露的长发美女,四肢成大字形展开着,脚踝和手腕都捆着绳子,系到庄柱上。两个乳房被生生咬去,留下破裂血肉模糊的胸膛。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说明她曾遭残酷的毒打,脖子上有手指的瘀痕,表示她可能是遭活活捏死的,破碎的喉骨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
从前后门和窗户来看,都没有留下闯进的痕迹。
这场凶杀,是这绰号“积克”的凶徒向纽约警方和国际刑警的公然挑战。
离开凶杀现场时,是次日凌晨三时二十二分,凌渡宇驾车,载着力尽筋疲力尽的卓楚媛,回到她在百老汇街的寓所。
两人默然不语,残暴的凶杀,还在他们的脑海里盘旋着,卓楚媛感到肠胃反常,有种想呕吐偏又呕吐不出的难受感觉。
这样的残忍血案,即管是经验丰富的探员也受不了。
在大厦的停车场泊好了车,两人来到大厦的大门前,正要步进大厦内时,凌渡宇忽地脸色一变,泛起一个古怪的表情。
卓楚媛待要询问,凌渡宇打了个眼色,道:“楚媛!我送你到这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
卓楚媛几乎要唤他回头,费了很大毅力硬生生把这念头压下去。虽然她精通技击,但面对着有那样犯罪纪录的凶徒时,感觉仍是非常骇人。
忽然间,她变成了鱼饵。
她提高警觉,按了电子门的密码,推门走进大厦内。当她按纽时,不知是否杯弓蛇影,有一种冰凉的感寒意,刹那间流过脑际,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那就像窥视了神经内进行的私隐。
她步出升降机,来到寓所的大门前,自然往升降机的方向望去,那是说,即使有人要上来,他应该仍在地下。
她松了一口气,把大闸打开,待要开门锁时,右眼角黑影一闪。
那是楼梯的方向。
严格的训练,使她迅速作出反应。
卓楚媛整个人侧掸撞向与黑影相反的方向,转身时已拔出挂在外套下左胸胁的枪,可是她还是慢了一些。
她从未见过有人的动作可以达到那样的速度。她甚至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一个高大的黑影,迎面扑到,跟头右手一阵剧痛,手枪已离手而去,当她想到给对方以手劈飞手枪时,腹部已中了一脚,无情的大力,把她踢得向后倒跌开去,“砰!”一声撞在向后的墙上,升降机恰好在她右侧。
卓楚媛绝非“省油灯”,虽然跌得七零八落,腹部痛楚不堪,仍能滚往右侧,一脚向跟扑而来的人全力撑去。
这一脚恰好撑中对方下体,卓楚媛心中一喜,这一下定可瓦解对方的攻势,反败为胜。
可惜事实却完全出乎常理之外。
并不是那对拼图上的奇怪眼睛,没有丝毫焦点不集中的感觉,反而充溢着磁性的动人光彩,使人愿意接近和接受他的命令。她万事开头难其中的热想到给对方以手劈飞手枪时,腹部已中了一脚,无情的大力,把她踢得向后倒跌开去,“砰!”一声撞在向后的墙上,升降机恰好在她右侧。
并不是那对拼图上的奇怪眼睛,没有丝毫焦点不集中的感觉,反而充溢着磁性的动人光彩,使人愿意接近和接受他的命令。她万事开头难其中的热情,就像一个纯真的小孩,看着自己心爱玩具的神情,可惜自己正是那玩具。
卓楚媛看清楚他的脸。
他比电脑拼图中的“他”更英俊和神采飞扬,至少有六英尺二英寸高,全身皮肤晶莹通透,挥发着健康的采光,带有少许暗红色。
没有人可以把这充满男性健康魅力的美男子,和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杀强奸犯连系在一起。
一时间卓楚媛完全不知怎样反应。她会在脑海中无数次勾画“积克”的形象,却绝想不到见到这畜牲时,感觉会是这样的。
她甚至没有法子在脑海里泛起“他是畜牲”这个念头。
所有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在她的神经内掠过,对方已向她一步步走过来。
卓楚媛感到一阵欢乐和狂喜从心灵内涌上来,对方牢牢攫抓着她身心的奇异眼光,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使她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呻吟一声,软软地躺在地上。
积克再踏前一步,整个人跨在她身上,像雄狮一样群临自己的猎物。
奇异的咆哮声,在他的喉咙处响起。
卓楚媛模糊的神智清醒了片刻,她猛然仰头望去,积克高高在上俯视的眼睛,爆闪着骇人的光芒,就像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他身体内流动,从眼睛里溢泄出来。
她想反抗,对方的眼光又使她瘫痪不振。她感到即将来临的凶难,可是这种醒觉,转眼被那毫无理由升起的狂喜所淹没,呻吟一声,闭目躺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
积克俯身一把抽起她双脚,准备拖曳。
卓楚媛感到身体给对方拖行着,拖着她的手忽地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一声暴喝从后方传来,积克的手松开了她的脚。
她蓦地清醒过来,张开眼,恰好看到积克向后踉跄退去,凌渡宇正疯狂地向他攻击,铁拳雨点般猛击在他的脸上和胸前。
她正在欢呼,积克却发动反击。
那畜牲的速度惊人之极,他只略略移动身体,凌渡宇的拳头立时落空,跟着他向后一缩,向前一弹,头颅撞在凌渡宇前胸,凌渡宇整个人向后仰跌,滚地葫芦般一下跌到卓楚媛身旁。积克在走廊一端,他们则滚倒在另一端的地上。
凌渡宇一运腰劲,整个人弹弓般触地弹起。这显然大出正在扑而来的积克意外,他完全估计不到凌渡宇有这样顽强的抵抗力,而且不受他强大的精神约束,就像卓楚媛那样,猝不及防下,小腹迎上凌渡宇全力撑来的一脚,立时就脚各后倒退开去。
凌渡宇不进反退,一把抽着卓楚媛的肩头,把她倒拖向后,进入门开了的升降机内。原来他脚的同时,按了升降机的按钮。
积克一声狂嘶,扑了过来。
凌渡宇迅速跃起,双手攀着升降机天花的横边,双脚命中对方的胸前,这一下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积克整个人倒跌开去,砰一声背脊撞上走廊的墙。凌渡宇跃了下来,贴身跟上,一扭腰,运肘击中对方胸前的气门,积克一声痛嘶,一张口便咬在凌渡宇的肩头,牙齿咬破了衣服,咬进了肌肉里。
凌渡宇惨叫声,倒撞回升降机内,刚好卓楚媛站起来,一把扶着了他,他肩头的肌肉火烧般刺痛。
凌渡宇定神望向门外,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凌渡宇扑出升降机,望向走廊中一端,恰好捕捉到积克迅速无伦的身影,积克闪进了楼梯处。
凌渡宇当机立断,退回升降机内,按了“地下”的钮。
升降机门缓缓在两个心焦如焚的人面前关上。一连串机器发动的违章,升降机缓缓向下降。
凌渡宇和卓楚媛骇然对望。
凌渡宇一拳击在升降机的内壁,叫道:“求求你,快一点!”然后向卓楚媛道:“他刚才紧跟着你按钮进门,你乘升降机,他走楼梯,竟走得这样快,使人难以相信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卓楚媛喘着气道:“我从未见过动作这样快的人,他参加奥运会,肯定可以刷新所有世界纪录……”
凌渡宇忽地眉头一皱,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
升降机的层数标板显示,它正降往地下大厦出口那一层。
凌渡宇一把将卓楚媛推往门后的左侧,自己则退往右侧。这样从门看入来,骤眼间会以为机内空无一人。
机门在绷紧的沉凝气氛中打开。
机门开了尺许空隙,一个人野兽般扑了入来。是积克。
他显然犯了错误,以为凌渡宇会从升降机内扑出,这一下扑完全落空。当他醒觉到猎物躲在身后门侧左右处时,凌渡宇的右膝已提高,猛撞在他的脊骨处。
积克狂叫一声,整个人撞在机壁上。
凌渡宇乘胜追击,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前脑撞向机壁,一连撞了四五下,鲜血染满了机壁。
积克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声,死命向后一挣,背脊撞在凌渡宇胸前。
强大的力度,把凌渡宇整个人硬生生抛出门外。
积克弓着身退出门外,血从额上流下,形相恐怖。
卓楚媛这时才插得上手,一掌劈在他喉咙的软骨上,这一下却只是把他劈得加速退出门外。
凌渡宇这时站稳脚步,顺势用膝头重重侧撞在他的左腰处。一般人这处受到攻击,会全身软倒,但积克猛地一挣,脱离了凌渡宇的掌握,往出口处狂奔而去,脚步已有点踉跄,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
凌渡宇岂肯让他逃去,箭一般冲前追去,眼看要追上,积克转身,手一扬,一件物体迎面掷来。
凌渡宇闪身避开,物体掷到地上散了开来,原来是一本书,还夹着几张填满字的纸张。
这一耽搁,积克推门走出了大厦。
凌渡宇冲到街上,见到他穿过马路,往对街一条横巷转进去。速度开始稍复先前的快度。
那已是比一般人快速得多的速度。
凌渡宇咬紧牙关,以自己体能极限的速度,穿过马路,向敌人追去。
积克的速度不断增加,追逐了数分钟后,距离已由早先的二十多码拉远到三十多码。
凌渡宇一边狂奔,一边把呼吸调节到一强有力的节奏里,使大量氧气迅速进入肺部,保持体能的旺盛。
可是对方走得实在太快了,数分钟内又拉远到四十多码的距离,幸好这时路上先人稀少,否则早失去目标。
积克突然加速,冲了出大马路。
凌渡宇心知糟糕,因为他已以速度的极限,再无能力加速追去。
眼看他要冲过马路,一车跑车从横街以高速冲出,把积克撞个正着。
积克整个人给抛起在半空,跑车伤人后不顾而去,当“砰”一声跌在路边时,跑车已变了一个小点。
凌渡宇又惊又喜,向躺在四十多码外的积克奔去。
蓦地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道:“警察!停下来。”
凌渡宇叹了一声,停下脚步。
背后急促脚步声传来,有人喝道:“把手放在头上,转过身来!”
凌渡宇把手放在头上,转过身来,见到两个凶神恶煞的警察,持着枪向他走过来。
其中一个警察喝道:“小子!你倒跑得挺快,连累我们走了两条街”。
凌渡宇知道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从容地道:“我有个同党,就躺在后面三十多码处,你们先把他捉起来再说。”
另一个警察望向他身后,忽然一拳抽在他的小腹处,怒道:“小子!想骗我,你身后连鬼影也没有”。
凌渡宇吸一口气,惊骇盖过了小腹的痛楚,转身望去,马路上空空如也,积克不知踪影。
这怎么可能?
两个警察还在咆哮着,其中一个取出手铐,准备行动。
一个念头闪过凌渡宇脑际:积克一定受了伤,走得不远,这是捕捉他的最佳时机。
这个念头才兴起,他一闪身,左掌切在左边警察持枪的手上,手枪就掌落在地上,跟着再一掌切在对方颈后,另一脚同时飞起,命中另一警察小腹丹田气海处。这几下动作疾若迅雷奔电,数钞钟内已改变了整个形势,一个晕倒,另一个弯腰跪下。凌渡宇紧跟上前,在跪下的警察颈侧动脉补上掌,把对方击晕。
凌渡宇冲到积克躺下处。地上一滩血渍,另有零星的血滴向左方伸延。
凌渡宇心中一喜,循着血渍往左方的横街追去。
转眼间他已追了数百码的距离,一路上血渍斑斑,他不禁心中骇然。
没有人在这种大量失血的情形下,仍能走上这么一大段距离。
当他从一条街转进另一条街时,汽车车轮和地面磨擦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凌渡宇无奈停下来。
一辆警车迫近,攸然在面前停下,横架在去路上。
数个警察跳了出来,把凌渡宇赶到墙边,面墙而立,双腿被粗暴地分开来,双手高举过头,贴在墙上。
另一辆汽车停下的声音。
脚步声接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怎么是你,放了他!”
凌渡宇转过身来,刚好面对着气冲冲的罗拔,联邦调查局办这件案的总负责人。
十多个便装和军装警察如临大敌地围着自己。
罗拔怒道:“原来弄到天下大乱的人就是你,我要一个解释,否则恐怕你有大麻烦了。”
凌渡宇耸耸肩胛,道:“要什么解释,我当然在查案。”
罗拔冷笑道:“查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福尔摩斯,或是侦察小说里不断给人敲头晕倒而头颅永不受损、那除了真正的凶手外、对所有人都怀疑的大侦探?”
凌渡宇对罗拔刻薄的幽默面对面为欣赏,失笑道:“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侦探,却有一对其他真正大侦探没有的怪眼……”望向地上续道:“所以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血渍。”
众位侦探自然地望向地面。
罗拔脸色一变道:“谁的血?”
凌渡宇悠悠道:“我保证血型和积克的完全吻合。”
罗拔脸色变得更难看,道:“你在追他?”
凌渡宇苦笑道:“现在晨运是否早了一点?我亲爱的真正大侦探!”
罗拔不理他的嘲讽,高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追!快追!调动所有人,封锁整个区域┅┅”
凌渡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