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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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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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摺一打着,铁箱里就有件形状怪异的兵刃,闪起一道寒光,直逼藏花的眉睫。
  她不禁打了个颤抖。不知是为了寒冷,抑或是………藏花注视手中的离别钩,哺哺自
语。
  “离别钩,有人让你出世是为了相聚,可是没有想到你所带来的,却只有离别,”离别
钩无语,寒光却闪动得更厉害,仿佛在抗议。
  “你既然已死了二十年,为什么有人还要你再复活呢?”
  离别钩在火光下,竟然发出淡淡的幽怨。
  “你这次的复活能带来相聚吗?”
  “不可能。”藏花自己回答。”你带来的只有痛苦、无奈、悲哀和断肠。”
  离别钩如果有灵性,会说话,它是否能反驳藏花的话?
  藏花仍然望着它,望得好深好专也好静。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已经拿到了离别钩,”杨铮这次是望着戴天。
  戴天望望窗外的夜色。”照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那就是指,如果有攻击,现在也应该展开了?”
  “是的。”
  灯光灭了,大地间只有浓雾。
  藏花走出木屋,关好门。她手中抱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
  梅林中好像一点异样都没有,流水依旧在默默地流动着。
  浓雾依旧笼罩大地,梅花依旧挺拔。
  藏花走过溪水,走人梅花林中。
  在溪水的尽头仿佛有一点亮光在闪动。
  ——在此时此地怎么会有这么一点亮光在闪动,藏花显然没有发现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
光,她继续走人梅林。
  梅林中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藏花却如临旧地般地疾步而行。
  哪个地方该拐弯,她就拐弯,哪个地方有石头绊路,她就绕开。
  她在浓雾的梅林中走,竟好像是半夜里走在自己家中,不开灯一样的熟悉。
  残秋如雾,深夜寂静。
  藏花走在静寂的梅林中。
  浓雾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异声,很轻很轻的声音来自聋花的头上。
  声音轻微得令人不会去注意它,藏花却听见了,她立即警觉地抬头望。
  空中除了雾,还是雾,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藏花却忽然纵身而起,冲向声音发处。
  就在她刚飞起时,左边突然发出一声“咻”的响声,紧跟着一团火球射向藏花刚刚站立
处,然后就看见一团火迅速燃起。
  一圈一图地往上燃起,一圈一圈地逐渐缩小,最上面的一个小火圈正好是发出异声的地
方。
  数圈火圈形成“塔”状,正好将藏花围住。
  藏花刚才纵身而起时,在空中她就已看见来自左边的火球,所以当火圈燃起时,她立即
落下。
  她为什么要落下呢?为什么不飞出?
  藏花是想飞出去,可是在她飞起时,她的头却已顶到绳圈的顶端。
  一顶到绳圈,她就知道已无法闯出了,这种绳圈用的绳子,是来自苗疆地区的一种山
藤,将皮取起,然后浸泡在酒中八八六十四天后,再编结而成的绳子。
  这种绳子用刀剑是砍不断的,而且又耐烧。
  被这种绳于套住后,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如果碰到藏花现在这种情形,只有一条路可
以走,那就是等着被烧死。
  火越烧越大,圈子却越来越小。眼看着快要烧到藏花了,她却一点也不急。
  ——不急才怪。
  她望望四周,看看是否有空间能逃出去。
  没有。
  一点空隙部没有。
  浓雾中的火焰,看未就仿佛来自地狱。
  藏花也快入地狱了。
  孔明灯内的火焰也很旺,所以房内也特别亮。
  杨铮凝视火焰。”如果遭遇攻击,会是种什么样的招待?
  戴天想了想。”离别钩是青龙会势在必得的东西,藏花虽然是个女人,却从没有一个人
见过她的真功夫,如果要我和她交手,我还真有点怕,”他望向杨铮,接着说:”如果青龙
会这一次出手,一定会让藏花吓一跳的。”
  火辣辣的招待,的确令藏花吓一跳。
  火圈越缩越小:藏花已感觉到那刺骨的热气,也已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
  杨铮轻轻吁了口气,转头望向夜空。
  “藏花这个人,我倒挺欣赏的。”杨铮笑了笑。”在某些方面,她跟我满相像的。”
  戴天没有回答,他知道杨铮一定还有话说。
  “我现在的心情,竟然有一点患得患失。”他昔笑。”希望青龙会这一次的招待,不要
令她受不了。”
  藏花”誓下次一定不再吃烤鱼了,她终于知道被烤是什么滋味了。
  她的衣服已有几处烧了起来。她赶紧拍熄掉。一手抱着铁箱子,一手还要拍多处的火
苗,实在很不方便。
  铁箱子。
  藏花突然想起饮箱子。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带有泪水的笑容。
  就在她笑容刚展开时,她双手抱着铁箱子,高举过头,她的人也已冲趄,冲上火圈的顶
端。
  铁箱子碰到火圈顶端,藏花的入仍向上冲起,于是火圈跟着飞起。
  人带着火圈飞向溪水。
  “嗤,’的一声,接着河面上就冒起白烟,河水也冒着气泡。
  过了一会儿,藏花才从水底站起,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满足地摇摇头。
  “老盖仙真残忍,居然喜欢烤鱼。”
  藏花用手压了压头发,等水稍微压掉些,才向河边走去。
  走了三步,藏花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左腿接着弯了下去,然后河面上迅速冒起鲜红
的血。
  她一、咬牙,右脚一蹬,人立即离水落向岸边。
  河里紧跟出一人影,手持东流武士刀,一刀扫向藏花的腰部。
  藏花人一落地,马上就地向前一滚,躲过那凌厉的一刀。
  人影落下,左手按地,右手持武士刀,横举过眉,右脚伸直贴地,左腿弯曲,双眼如刀
锋般地射向藏花。
  藏花左脚略弯,左小腿中有一道血痕,鲜血不断地流出。
  她一看持武士刀的人,就知道他是来自扶桑的忍者。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东流忍者神秘的‘忍术’之一,‘水杀’?”藏花心想:“我怎么
从未听说中原武林中已有人学会了这种迹近邪术的武功?”
  古老相传,“忍术”是~种能使自己的身形在敌人面前突然消失的方法,或是突然出现
的武功。
  要学会这种神秘的”忍术”,便得断绝情欲,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忍术”之祭礼,其过
程之艰苦卓绝,直非人所能忍受,是以就算在东流武林中,能通忍术的忍者,通常也都是被
视为鬼魅的神秘人物。
  藏花忍住左腿的疼痛,大敌当前,她不能有一点疏忽。
  ——疏忽就是死。她注视忍者。”阁下来自东流,”“是。”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冷。
  “阁下大名?”
  “天枫十四郎。”
  “天枫十四郎?”藏花眸中流露出惊疑之色。
  昔年中原武林来了一位东流伊贺谷的忍者,他带着两位儿子来到中原,先向丐帮帮主任
玄挑战,结果身中一掌。接着他又迎战少林掌门天峰大师。
  这位忍者就叫夭枫十四郎。
  藏花的目光,迎上忍者的目光。
  “伊贺忍侠,神能无敌,三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莫非便是前辈,”“正
是。”
  “前辈数度前来,令我等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后辈实在不胜之喜。”藏花问:”却
不知前辈今夜在此出现,又是为何?”
  “寻回昔年的一拳一掌。”忍者姿势还是未变。
  “可惜任老前辈和天峰大师均已仙逝,不然定可满足前辈的愿望。”
  “不必。”
  ”小必的意思?”
  “你就可以代表。”
  藏花一愣,随即笑了。
  “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藏花说:“改日必
定再来请教。”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首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梅林的梅花部籁籁落下,浓雾仿佛
也淡了些。
  藏花面露诧异,也不知他笑什么?
  “改日再来请教?”忍者狂笑着说:“当年我受了一拳一掌,含恨重归东流,发誓再来
中土之时,必定会战一万一千一百个人。”
  他如刀锋般的眼睛直逼藏花。”你是第八十三个。”

  “你是第八十三个。”
  话声刚落,就见一道闪光自忍者的左胁飞出。
  藏花只觉得光芒耀眼,一道鹰钩般的银光已迎面而来,来势快如电击。
  她身子立即一扭,滑开七尺,谁知那银光竟仿佛像是有眼睛的,如影随形地跟着飞了过
去。
  藏花双脚连错,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但那银光就宛如夜星般的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
  藏花的右手,忽然向前伸出,由左往右,顺势划了一个圆圈,在她所划的圆圈内,突然
有两点乌星飞出。
  “呛”的一声,满天银光忽然消失了。
  “八格野鹿!竟然破了我的‘死卷术’。”忍者双眼暴怒。”哼!好,再瞧瞧我的‘丹
心术’。”
  忍者翻身,手一扬,一片紫色的烟雾仿佛海浪般地卷向藏花。
  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
  紫烟一起,藏花的身子立刻后退,立刻冲天跃起。
  “轰”的一声大响,如电闪雷鸣,紫烟立刻暴剔“而开。
  本来在藏花身后的一棵梅花,竟然被从中间炸成两段,炸开处如遭雷击般地被烧成焦
炭。
  一阵寒凤吹过,梅花片片飞飘,一棵做然挺拔的梅树,一瞬间竟然全部枯死,纯白如雪
的花瓣也一刹那间变成枯黄色。
  藏花有点吃惊。”东流忍者,神通果然广大。”
  忍者双眼突然射出一种既兴奋又哀怨的光芒。眨也不眨地凝注藏花,目光中逐渐散发出
一种妖异之光,也仿佛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藏花脸上虽然有着笑意,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眼睛却只盯着忍
者手中的武士刀。
  忍者横举过眉的刀,缓缓移向前,缓缓竖直起来,左手也缓缓靠向刀把,然后双手一
握,一用力,一扭。
  刀身的光芒,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一望见忍者这种姿态,藏花眉头微皱。”迎风一刀斩?”
  “是的。”忍者狞笑。”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见血,剑出必杀。”
  刀锋朝着藏花,忍者妖异的目光凝注着她。
  刀光和目光已将藏花笼罩。
  刀,未动。
  刀虽未动,但自刀锋逼出的杀气却越来越重。
  藏花不敢动。
  她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一定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刀,一定就会立刻砍
了下来。
  以静制动,本就是武功的最高精华。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
  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指便可分出胜负。
  浓雾迷漫,风声瑟瑟,天地问充满了肃杀之意。
  柔柔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已听不见了,大地间只剩下忍者和藏花有节奏的呼
吸声。
  越来越重。
  “静”的对峙,实在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固为“静”比“动”还要难。
  “动”你可以看得见,你可以随时预防。
  “静”却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
  ——谁也无法预测忍者这“迎凤一刀斩”的第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在这残秋酷寒的夜里,藏花已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她鼻尖沁出。
  忍者双眼依然闪着妖异之光,甚至连刀尖部没有一丝颤动。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缕寒风,直袭藏花的脸上。她眼睛眨了眨。
  眼眨,刀也动。
  忍者轻喝一声,掌中的武士刀已急斩而下。
  这一刀看来平平淡淡的,但是却很快,快到今人无法感觉它在动。
  快到很平淡。
  这一刀实在太平淡了,但平淡中却带有武术之精华,临敌之智慧,世人所能容纳之武功
极限,已全部包涵在这平淡的一刀中了。
  忍者目光已红,满身衣服也已被他身体内所发出的真力,鼓动得振振有声。
  这一刀,已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
  “迎凤一刀斩”真的能无敌于天下?
  刀凤来到时,藏花身子已躺下,手中的铁箱子已飞出迎向刀锋。
  “哨”的一声,火花四射。
  铁箱子竟然被斩裂开了。
  火花一起,逼人的杀气就消失了。
  铁箱子一裂,刀口竟崩开一个缺口。
  火花一失,藏花的人就已翻至忍者的背后,双手凝力,拍向忍者背部。
  “嗯”的一声,忍者向前扑倒,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他忽
然大笑了起来。
  藏花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汗水却已从她的额头流下。
  她的双手竟已有血丝沁出,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下。
  忍者大笑站起,拿起已裂开的铁箱子。
  藏花没有动,她只眼睁睁地看着铁箱子被忍者拿去。
  “这是伊贺独创的‘无悔术’。”忍者大笑。”轻拍者,一个对时必死无疑,你刚刚那
么用力,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
  藏花的嘴唇已困用力咬着,而沁出了血,她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情感,却有着一丝恨意。
  忍者再次狂笑。
  狂笑声中,他的人影已消失在梅林深处。
  离别钩当然也已随他而去。
  天地间只剩下藏花。
  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萧的声音。

  寒风吹着。
  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
  不是灯光,是炉光。
  炉火在舟上,洞萧声也来自舟上。
  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
  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萧。
  带声低沉、凄凉。
  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
  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
  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萧。
  萧声哀怨。
  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
  他是不是也已将死?
  听见萧声,本来不动的藏花忽然动了,她转身望向舟上的老人。
  “船上的老丈,你能不能把船摇过来?”
  萧声停止。”你要干什么?”
  “你一个人坐在船上吹萧,我一个人站在岸上发呆,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坐在一起聊
聊,也好打发这无情漫漫的一夜。”
  老人没有开口,萧声却又响起,轻舟已慢慢地靠了过去。
  炉火上的小瓷罐,水已沸了,苦涩清冽的香气更浓。
  “这是茶?”藏花已坐上舟。”还是药,”“是茶。”老人淡淡他说。”是药。”
  老人看着闪动明灭的火花,衰老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哺哺地接着说:“你还年
轻,也许还没有懂得领略苦茶的滋味。”
  “我却知道,一定要苦尽才会有余甘。”
  老人抬头,看着她,逐渐笑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也都有了笑意。
  一种经过风霜的笑意。
  老人提起小瓷罐,倒了一杯。”好,你喝一杯。”
  “你呢?”
  “我不喝。”
  “为什么?”
  “因为世上的各式各样苦茶,我部已尝过了。”
  这是句很凄凉的话,可是从他嘴里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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