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若雪道:“你那般欺负我的钰儿,这会儿要你好受。”非尘冷笑道:“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南剑白非羽,他的儿子却要个女人来护长护短的,当真好笑至极!”白钰心中一紧,握紧了拳头,非尘说中了他一直潜伏在心底里的心病,他骨子里本就是流着高傲的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心中其实极是不愿,但一来诗家恩情极大,二来诗若雪又对自己极好,这个心病便一直被他压得几乎连自己也忘记,非尘一针见血,让他勾起了过往心痛。诗若雪淡淡道:“这是我和钰儿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的,嘴巴长在你身上,要怎么说随你的便。”非尘冷哼一声,诗若雪不嗔不怒,倒使他极难对付,心中真想不透诗万里怎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女儿,定力之深,连身为出家人的非尘也望尘莫及。白钰听得诗若雪那番话,心中先是一怔,随即一阵暖流涌上心头,自己这番屈辱早已消干殆尽。非尘索性不说,当下长剑一挑,迅疾刺去,诗若雪娇躯一闪,回剑一截非尘手腕,出手之快,丝毫不逊非尘,令人咂舌难下。非尘剑法以快见长,剑招以刺为主,似诗若雪这般半途截斩的招式,倒还真不好应付。这正是非尘剑法中的弱处,想来是诗若雪在一旁观看非尘与白钰的激斗后觉察出来的。非尘心头一凛,剑王的传人名不虚传,不容小觑。他心生邪念,忽地身子虎蹲,回剑一招疾刺诗若雪下腹,诗若雪使这一招截斩式时,身子半空,只一脚尖掂地,如此一剑来甚难躲避,但非尘却也难逃诗若雪一剑,但他算计好,自己中剑不过受伤,诗若雪被自己刺中,却是性命难保,他故意拼上挨剑的风险,也要把诗若雪刺死剑下。
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惊,陈佩之不禁骂道:“你这臭道士,出招如此阴毒下流,当真枉为出家人,白修了这些年的道了!”白钰转过头冷冷看他一眼。诗若雪心中暗怒,心道:“看来得让你这老道吃吃苦头。”诗若雪娇斥一声,手舞起处,剑花纷落,银光闪闪,如雪花纷飞,令人眼花缭乱。司徒玉拉着云剑叫道:“云郎,你看!雪花剑法!”话一出口,方知不对,脸蛋登时羞成红霞。云剑也不禁脸上一红,毕竟这是出自一位“公子爷”之口。只见诗若雪玉手扬起,一阵剑花飘来,非尘心头大骇,他纵横江湖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剑法。非尘惊得急忙后退,诗若雪喝道:“哪里走!”软剑一卷,漫天的剑花如她掌控一般,随她所使,登时激射向非尘。非尘心中骇然,但性命要紧,急忙使出自己的杀手。只见他手中一柄长剑嗖嗖作响,想来集聚了不少真气,非尘沉声一吼,长剑刺了过去,叮当—叮当—叮当!诗若雪的剑花虽然厉害,但非尘剑法极快,一时倒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诗若雪白衣飘渺,掌中软剑如丝带一般,剑花似雪,寒光闪烁,犹如让人身临雪花飞舞的雪景之中。云剑也不禁瞧得一呆,道:“诗姑娘当真厉害!”司徒玉笑道:“那当然,若是若雪姐是男子的话,今年的剑王必定是他。”云剑叹道:“幸好她不是男人。”司徒玉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她只道是云剑是怕了诗若雪。云剑看了看司徒玉,低声笑道:“要是他是男子,那还有我的份么?”司徒玉愣了愣,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羞红了俏脸,伸手捶了他一下,幸好因为人们见到有人打斗,因此纷纷退避开,否则教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知该如何作想。
司徒玉看了陈佩之一眼,只见他看得怔怔出神,而南宫晴的脸色可想而知,不禁暗暗摇了摇头。诗若雪每出一剑,必洒下一片剑花,纷飞如雪。手中软剑更是时鞭时剑,变化莫测,招数繁多。不过多时,非尘便吃力不住,脚下一步一步的退,心也随着一步一步的退缩。诗若雪娇喝道:“着!”玉手扬起,非尘只觉头上落下了一阵集密的雪花一样,登时寒意满头,头皮一麻,倒抽一口凉气,暗道今日完矣!不料寒光稍纵即逝,却是诗若雪手下留情。白钰急道:“雪姐姐,你干嘛不宰了这贼道?”诗若雪收起软剑,朝白钰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钰儿,爹爹不是常告诉我们么?不可仗武欺人,我纵然杀得了他,但他心中不服,也是白杀,杀人容易,要人心服却是难。”白钰还想说些什么,但陈佩之却大叫道:“小心!”两人回头一望,却见非尘和剑扑来,他败在白非羽手下便怀恨二十年,这番败在一个少女手下,要他咽得下这口气,还不如叫他把剑吞了。诗若雪惊叫一声,待她反应过来,非尘的剑已刺到她的咽喉。陈佩之纵身扑了过去,啵的一声,却是刺在陈佩之手臂上,陈佩之怒道:“天下哪有你这等无耻之人!“左手一点,一束白光疾闪而过,嗤的一声,非尘手腕被划了道伤口,这道伤口乃是内力所伤,而非寻常金属之物,非尘只觉手腕一阵剧烈的热痛,手中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非尘呆了呆,失声惊道:“万劫神剑!”颤抖着退了几步,也不顾掉在地上的剑,转身便狂奔而去。陈佩之听诗若雪之言,因此没射向非尘的咽喉,其实他射向非尘的咽喉,只怕却什么威力也没有,只因他的功力还射不到那么远。
诗若雪道:“陈公子,你没事吧?”南宫晴惊叫一声,跑了过来,忙问道:“表哥你没事吧?”这一句话与诗若雪几乎是同时发声。南宫晴狠狠瞪了诗若雪一眼,白钰却狠狠瞪了她一眼。非尘在刺中陈佩之时微微愣了愣,因此陈佩之伤得不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当下笑道:“没事,那老道没下重手,因此我也饶了他一命。”云剑和司徒玉也都走了过来,云剑道:“我看还是回客栈包扎一下罢?”陈佩之道:“也好!”当下众人回了客栈,云剑给陈佩之包扎好了伤口,要他在房里休息,自己先出了去。司徒玉道:“怎么样?”云剑道:“没什么事,只是点皮外伤。”司徒玉道:“我,我们到外边走走?”云剑笑道:“我正有此意。”想了想,又道:“你不去陪陪诗姑娘么?”司徒玉抿嘴笑道:“若雪姐她说她要出去转转,要我今晚再来陪她。”云剑点了点头,道:“她好像有什么事?似乎在找她的父亲。”司徒玉道:“我今晚去问问便知。”她看了看云剑,突然道:“你自己关心你去问好了!”云剑苦笑一下,这妮子到头来还是没改那醋坛子脾气。两人并肩走出了客栈,信步来到了城郊,云剑笑道:“还是这里安静的好。”司徒玉微微笑道:“云郎,这些日子来你去哪里了?”这里四下无人,司徒玉便直接叫上了昵称。云剑听得心头一阵暖窝,道:“云郎我呢,这些日子来可想煞你了。”司徒玉娇嗔道:“人家问你去干什么事了?”云剑见她一身男装,说话却女孩子般娇嗔薄怒,心中不觉总是奇怪。司徒玉见云剑表情,便知其意,当下狠狠摧了他几下,顿脚道:“不和你说了!”转头便又走回城里。云剑难得与司徒玉相聚,哪甘心让她就此回去,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拦住她,陪笑道:“对不起,司徒公子,云某口出无心,你切莫见怪。”
司徒玉嗤的一笑,一打折扇,道:“好吧,本少爷就原谅你一次,不过你给我记住,不准有下次了!”云剑只得赔着笑脸称是。司徒玉道:“好了,你说说你到底去干嘛了?”云剑叹道:“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可多了!当真一言难尽,一纸难书。”司徒玉道:“那你慢慢说,慢慢写,本少爷有的是时间。”顿了顿,道:“今日见你真是开心,我心中一直担心你那夜逃不逃得掉,后来心中实在担心不过,便又回去。”云剑啊了声,道:“什么?你又回去了?”他当初便是不想让司徒玉让雁北天他们见着,才冒死引开他们的,但听司徒玉说来,心中却也不禁暗暗感动。司徒玉点头道:“我很小心,不过却没遇着他们,我抓了一个小沙尼来问,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实无他法,便只能寄望能在刀剑大会上与你相见。”云剑当初会说在刀剑大会上再见,也是心中急迫,临时编造出来,自己能否逃脱,实无把握。司徒玉笑了笑,道:“不过还好你逃得了。”云剑道:“其实那晚我没逃得掉。”司徒玉惊道:“你和他们对头了?”虽知云剑没事,但闻言还是不禁一惊。云剑道:“我和雁北天交上了手,不过那厮练了天钟神功,竟然不怕我的九龙归宗,我自己功力却几乎被震散。”司徒玉睁着秀目道:“真有那么厉害吗?”云剑点了点头,这并不是夸大其实。司徒玉道:“我也听师傅说过天钟神功,虽然知道这这门功力极其厉害,却也想不到有这么可怕!”
云剑眼中放出光彩,道:“不过,凭现在的我,却和他有得一拼!”司徒玉奇道:“什么?”云剑继续道:“那晚我拼死和他碰了一掌,功力被废去,你猜你是救了我?”司徒玉道:“我哪知道?要是我那晚在的话…”云剑忙道:“你那晚不在的好,不单是雁北天,丘不仁叶超风这两个老家伙也极难对付。”司徒玉嘤咛一笑,心中甚是开心。云剑道:“你做梦也想不到,那晚我被李幕颜救了!”司徒玉吃惊道:“你说什么?李幕颜?”云剑颇为得意,这个连神仙都难见上一面的人,却救了自己。当下道:“不错,李公子武功与雁北天不相上下,他一人独战几人,最后将我救出。”当下把之后一干事与司徒玉款款说来,司徒玉听得到王秀丽受辱之时,也是顿脚痛骂,但得知万戒传授了云剑四十余年的功力,却忍不住芳心大喜,难怪云剑说自己此时与雁北天有得一拼。司徒玉道:“剑郎,你此时功力如此深厚,为何不去夺那剑王之称?”云剑道:“我这功力纯是奇遇而来,并非自己苦修所得,纵然获胜心中也不开心,何况我是来找叔叔的。”说到这里,拉起司徒玉的手,笑道:“能和你在一起我便已满足了,什么称号名誉我倒是不在乎!”司徒玉脸上一红,道:“你就只会骗人开心。”司徒玉低着头,脸上像沫了层朝霞似的,看得云剑勃然心动,若非司徒玉此时男装打扮,倒真忍不住想去亲她一口。
两人信步走了回去,正要上道,却从旁疾驰来一匹骏马,云剑全心全意都在司徒玉身上,待得那马即将撞到方才发觉。那马上乘客似乎也心事重重,待得快要撞上时才急拉马缰。云剑一手揽住司徒玉的纤腰,往后一翻身跃了过去,那人只觉头上一黑,云剑便已在后面,云剑一定神,与来人一照面,一人道:“云兄!是你!”一人道:“吴兄!是你!”马上之人居然吴英豪。吴英豪知道司徒玉,只是还不知她是女儿身,当下拱手道:“原来是夏兄,久违了!”司徒玉不禁嗤的一笑,吴英豪一怔,道:“怎么了?”司徒玉忙转开话题,道:“对了,吴兄,你怎么这么赶路,可有什么急事?”吴英豪道:“是这样的,我师父传信要我急忙过去,说是事关重大,我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云剑道:“究竟是何事?毕前辈堂堂刀王,难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了他?”吴英豪一犹豫,但还是说了:“我师父说他接了一人的挑战书,扬言要在刀剑大会上大败自己。师父倒不是怕了来人,不过信上并无细说,我也知道的不多。”云剑惊道:“如此说来错不了了!”吴英豪奇道:“什么错不了?”云剑道?“我叔叔北剑陈洛也接到一封挑战书,也是要在刀剑大会上对付他。想来不是同人,便是一伙。”吴英豪心头一凛,道:“那究竟会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好了云兄,我还要赶路,先告辞了!”说着拱了拱手,扬鞭而去。
第十二章 白衣仙女 下
云剑与司徒玉对望一眼,云剑道:“玉儿,我们找贤弟商量一下吧,这事很可能与叔叔有关。”他顿了顿,又道:“那人既然扬名要挑战刀王,那么要去挑战剑王也不无可能,我们跟诗姑娘说说,看看她有什么线索没。”看了看司徒玉那阴晴不定的脸,急忙又补上一句:“我没什么意图,只是随口说说。”司徒玉嗤笑道:“瞧你那急样。”当下与云剑匆匆赶回客栈,云剑见时候不早,便道:“你去叫你的好姐姐吧,我叫贤弟下来吃饭。”
云剑走到陈佩之房间,推门进去,只见陈佩之正在书房,正拿着一张画看得痴痴出神。云剑心中好奇,走过去道:“你在看什么?”陈佩之一惊,急忙将画藏在身后,强笑道:“没,没什么!大哥你来干嘛?”云剑怪笑道:“来看看你拿的是什么?”说着伸手一夺,陈佩之心中一动,也想试试云剑这些日子来武功进展如何。当下反掌一切云剑。云剑变爪为掌,拍开陈佩之手背,翻身一夺陈佩之藏在后背的画。陈佩之一闪身,以指代剑刺向云剑。云剑回指一点,陈佩之心中一凛,暗道:“大哥什么时候指法变得如此高明。”心中一顿,忽地一指扬起,点向云剑曲池穴。云剑哈哈一笑,忽地翻背一掌,抓住陈佩之手背,往后一带,左手伸前一探,将陈佩之右手藏的画夺了过来。陈佩之一急,忙道:“别看!”但云剑已打开来看,登时呆了呆,这画上画的竟然是诗若雪!只见画里的诗若雪一手支头,一手摆弄着酒杯,双颊微微发红,画得似真似幻。旁边还题着一首诗,云剑轻轻念了起来:“明月当高圆,烂醉百花间。歌舞欢尽宵,投竹美人杯。清尊丹唇浅,双颊晕酡颜。笑颖如花月,不胜相凝眼。”云剑赞道:“好诗!用这一句笑颖如花月,不胜相凝眼来形容诗姑娘当真确切不过!”将画还给陈佩之,道:“你自个好好收藏吧!一别几多时,贤弟的笔墨进步如许,当真令我大开眼,若说落笔如有神,栩栩如生毫不为过!”陈佩之脸上一红,道:“大哥过奖了。”云剑意外的没有嘲笑他,让他心中倒是一愣。
云剑一改脸色,道:“贤弟,我知道你仰慕诗姑娘,但是晴儿小姐怎么办,我看你也不是全无察觉,晴儿对你的情意。”陈佩之道:“我自小就只是当她是我的妹妹,并无他想。”云剑道:“既然如此,你总该与她说明,总不能让她如此伤心下去?”陈佩之叹了口气,道:“你要我如何出口?何况…”他拿着画看画中的诗若雪,自嘲道:“诗姑娘貌美天仙,而我也只有痴想的份儿。何况,她与白钰两人,只怕…哎!”云剑本想说那你不如便与南宫晴一起,不是门当户对么。当心想感情的事决计左右不了,自己还是免开尊口的好。当下只能道:“这姻缘自有天定,该有的缘分旁人自当阻止不了,若只是过客无缘,那又何必痴痴不忘?好了,话不多说,我们下楼去吃饭吧,吃完后还与你谈一谈叔叔的事。”陈佩之毕竟父子情深,听云剑说来,当即道:“大哥,你有爹爹的消息么?”云剑道:“消息暂时还没有,不过却有线索。”
陈佩之忙问道:“是什么线索?”云剑道:“详情待吃过晚饭后再说吧,玉儿叫了诗姑娘正等着我们。”陈佩之一听,忙说道:“那好,我们快去吧,莫让她们久等了。”当下抢先走了房门,云剑急忙追上,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陈佩之一愣,回头问道:“怎么了?不是你说她们在下面等的吗?”云剑苦笑一下,朝南宫晴房间努了努嘴,道:“你总不能见美女便连表妹都忘了吧。”陈佩之一闪愧色,强笑道:“是啊,还有晴儿。”当下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她的房门,道:“晴儿,你在吗?”
南宫晴轻轻嗯了声,走过来开了房门,陈佩之见她面容憔悴,心中不禁微感内疚,道:“我们去吃饭,你,你要不要?”他心中一乱,便不知如何开口。南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