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阵是他专为攻打山庄而训练的。虎山寨人一闻声,立即撤开,留下林剑以及一圈尸身。只见他们扯开外衣,露出一排排飞刀。林剑心中一冷,暗道糟糕。他心念数转,忽地扯下一个寨人的衣服,急退数步,背靠向柴房,如此一来便可让少女免受伤害。少女心中暗暗感激。
曾平泰喝道:“放刀!”曾平山忽道:“切勿动手!”曾平泰道:“怎么?”曾平山道:“若是伤到张姑娘那该怎么办?”曾平泰已迟疑,巴天商忽地喊道:“少寨主都死了,还要这贱人干什么?倒不如成全少寨主,让他们在阴间做一对夫妻!”林剑大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巴天商大声道:“兄弟们放刀子!为少寨主报仇!”那群人受了言语所激,手中飞刀齐齐脱手而出。林剑有所准备,当下运尽真气,一抖衣裳,迎风舞去,,那衣裳受了真气鼓起来,便如一面巨大的盾牌一样,那些飞刀纷纷被打落。巴天商等皆都吃了一惊,不意他有此招,巴天商冷冷道:“曾兄弟,这就是训练来的飞刀阵么?怎么一点儿用都没有!”曾平泰怒道:“你若不信这阵法的威力尽可去试一试!”巴天商冷笑道:“我又不是敌人,你这阵法到底是对敌人有效还是对自己人有效?”曾平泰口才远不及他,冷哼了声,并不回话,当下对着林剑突然甩出两刀,那两刀带着强劲的力道射向林剑。林剑一运神功,衣裳一甩而去,只听的“嘶嘶”两声,林剑手握的那件衣裳被划裂了两道长长的口子,那两把刀“噔噔”两声插在柴房上,刀身不住颤抖。林剑暗暗擦了擦冷汗,心道:“他这飞天刀的名号终究不是虚来的。”曾平泰仰起头望着天,不去看巴天商,神情高傲。巴天商心中暗怒,对手下喝道:“那么还不快放刀?傻站在那儿干嘛!”这一声喝话倒是提点了林剑,林剑长剑一挑,又撕开一人的衣裳,握在手中,运气真气,向空中抛洒而去。他一连挑开数人的衣裳,一一抛去,那些衣裳鼓了真气,在空中飞舞,极似一朵暗云朝人们盖了过来。
那些飞刀手不知所措,一步步后退,林剑瞧准这个机会,一个马步冲了前去,李钰城忽地跃起,在空中连划数剑,那些衣裳段段纷飞,林剑吃了一惊,急忙又退了回去。李钰城喝道:“你这小子无计可施了罢?快快拿命来!”林剑的确是无计可施,但天公不作美,凭空忽地响起一声惊雷,接着便下起了雨,虎山寨人急忙遮住火把,以防让雨淋灭了,但老天爷也不随人意,那雨忽然急骤加大,竟倾盆而下。火把一下子便被淋灭了,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片乌云却恰巧的遮住月亮,院中顿时一片黑暗。林剑心道:“当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此时正背靠柴房,右手边便是后门,林剑一个马步急抢出人群,往后门奔去。李钰城喝道:“不许动!”他耳目极是灵敏,只要人群不动,纵然是下着大雨,他也能听得出来。林剑甚是聪明,他一听李钰城喊声,便也停下,黑暗中谁也瞧不见谁,只听见阵阵的雨声。林剑心中焦急,那少女本已发烧,此时再经雨淋,只怕要病上加重,他悄声在少女耳旁问道:“你没事罢?”那少女微微嗯了声,林剑稍稍放心,但他的声音终究让李钰城听到,李钰城一出铁剑,纵身刺向林剑。林剑可没他那暗中闻声的本事,待得剑风刺来,已然躲避不及,正在此际,忽觉身旁多了个人,随即听得“当当”声,一人怒道:“你干什么!”此人竟是曾平山,李钰城也怒道:“你干什么?”林剑心中顿然,知这是曾平山的一片好意。当下脚步急动,奔出了后门,从向后山。李钰城大怒,也随即冲了出去,余人待反应过来后,也都纷纷冲了出去。
林剑刚冲出后门,猛听得一人喝道:“是谁?”却是在后山处埋伏的虎山寨人。这些人手里都握住弓箭,只是黑暗中瞧不见对方,生怕误伤了自己人,所以并不开弓出箭。林剑暗暗叫苦,他一动不动,旁人也难以知道他在哪里。但待得李钰城追赶来后,前后夹击便真是插翅难逃了。林剑心生一计,俯身拾起一颗石头,朝后门出急甩而去。那些人听得风声,弓箭纷纷对准后门。李钰城此时恰巧冲了出来,喝道:“你小子休逃!”埋伏的那些人听到人声,雨中难以辨别,只道是敌人,开箭纷纷射去。李钰城大骇,铁剑舞成一团,将弓箭纷纷挡开。月亮却正在此时亮了相,林剑一辨后山的路,急忙撒腿奔了前去。那些人待看清楚的李钰城后,林剑已逃入林中。李钰城从一人手里抢过弓箭,朝林剑急射而去,这一箭注了他毕生的功力,当真非同小可,那箭晃眼已至林剑身后。他却忘了林剑身后还负着一人,那少女被急响而来的箭声惊醒,还来不及呼喊,林剑已侧着身替她挨了这一箭,那少女大惊,昏了过去。这一箭射得虽猛,但终究距离甚远,中间又夹杂着风雨,因此中箭后林剑伤的并不重。林剑闷哼了声,脚下丝毫不停。李钰城满以为这一箭纵然射不死林剑,也可让他受伤倒地,却不料还是让他逃了出去。心中恼怒,却再也追不上了。余人赶来时,林剑已没入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远远只传来他们的怒骂声,渐渐被暴雨声所淹没。
第五章 万兽庄主 上
那少女慢慢醒来,只觉头很痛,她定了定神,眼望四周,只见是个不大的山洞内,从里面望去,洞口窄而洞内宽。她欠了欠身,但觉头枕处甚是温软,心念一动,吃力地跃了开来,好在洞顶也不甚底,不至于撞到头,她却是睡在林剑的怀里。林剑给她这么一跃也惊醒了,正望着她。林剑昨晚负着少女慌不择路,犹似无头苍蝇般乱撞,他翻了个山头,在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歇下,天已快明。少女又急又羞,双手本能的抱住,不禁一怔,才知道自己现在只穿着白色的内衣。心中十分恼怒,一回手便打了林剑一巴掌,山洞内空间不大,两人相距又近,林剑更是没防着她,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呆呆的抚着脸颊。少女怒道:“你,你…我,我的衣裳呢!”林剑一怔,才知道她恼怒自己脱下她的衣裳。林剑一指,道:“在那儿呢。”少女望去,只见洞旁生着一堆小火,林剑的外衫和少女的外衣都架在上面烤干。少女一看,已然知晓,心中气也消了大半,又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要,要抱住我…”说完脸已羞成红霞。林剑低着头,脸上也是一红。少女大怒,只道他在自己昏睡时占自己便宜,挥出右手又往林剑脸上打去。林剑急道:“等,等一下…”但少女不由分说,手掌倏的声已然欺近,少女虽伤后乏力,但这一掌也足以让林剑脸颊肿上好几天。林剑本能地出手一挡,林剑不禁“啊”了声,这一身虽叫得不大,但谁都可以听出分外痛苦。少女这才发现他左肩上抱住粗布,而那布又红了。
少女想起这是林剑昨晚为自己挨的那道致命之箭,心下内疚,伸手进怀里想取出金疮药给林剑治伤,不料却掏了个空,转眼瞥见药瓶放在地上,她取了过来,拔出药塞一到,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心下失望。少女欠动身子,才发觉自己左肩上也受了伤,但现在却已包扎好,肩上微微发凉。心念一动,才知道林剑从她怀里取出金疮药,给她包扎好伤口,而药瓶里的药已所剩不多,便全用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却只是粗简的包扎一下。心中一热,暗暗感激。又转念一想,想他从自己怀里取药,又给自己包扎伤口,难免要碰着自己的肌肤,一想不禁脸上羞红,但这次却并不恼怒林剑,反而觉得甜甜的。林剑见她脸色又红,只道她还在恼怒自己抱她,又要伸手来打,急忙先捂住脸颊,道:“姑,姑娘,你千万别误会。其实你,你刚才昏睡之时身子老是颤抖,想来是很冷,才,才抱住你的。我也只刚刚抱了一会儿,绝没对姑娘起过邪念,做过什么坏事,如我撒谎,教我天打雷…”话还未说完,少女一只手已搭在林剑的嘴巴上,眼睛柔情的望着他,满眼俱是感激,她轻叹了口气,道:“我信你便是了,又何必发什么誓?”其实她心里早已不怨林剑了。
林剑但觉她温软的玉手轻放在自己嘴上,轻吸她身上的体香,不觉心神一荡,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但却不意牵动了伤口,闷哼了声,少女心想林剑这都是为了自己,不禁颤声说道:“剑,剑哥,你怎么样?”林剑心窝一热,犹如聆听仙乐般,他倒是头一回听一位妙龄少女如此称呼他,心中本能的又是一荡漾。林剑伸出手轻轻搂住少女,那少女一来伤后乏力,二来也是心甘情愿,便由着他搂在怀里,只觉躺在他的怀里十分舒适温暖。林剑温玉在怀,心中舒畅之极,柔声道:“没事,为了你,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那少女嫣然一笑,秋波流动,凝视着林剑,林剑热血上涌,情不自禁的底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樱唇。少女脸本已甚红,此时更罩上一层红霞。林剑轻抚着她的秀发,吧道:“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微一迟疑,低声道:“我叫张婷婷。”古时少女闺名极为保密,除了亲密之人相知外,一般都不告诉别人,张婷婷将自己的闺名告知了林剑,无意于是将其视为亲密之人。
林剑笑道:“果然是亭亭玉立!”张婷婷娇羞,将脸藏在林剑胸前,不敢直视他。林剑香玉软怀,更是飘飘如登仙,只觉全身泛热,燥热无比,他不知这是情窦初开,只道是自己昨晚用功过度,以至于受了内伤。他跟蒋不通学武之时,蒋不通曾说昆仑派的内功发功刚猛,因此身体反作力甚大,若是强行运功过度,便容易积伤肺腑,林剑昨晚与虎连城的对决之时未出全力便是因为这个,而到后来生死关头拼尽全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受了内伤,当下心中默念经脉周转之法,暗运三遍,不觉泄滞方放下心来。张婷婷问道:“剑哥,怎么啦?”林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对了,他们却是为何要抓你回去当老婆?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天仙美貌。”张婷婷脸上一阵羞红,隔了半响,方才轻叹一声,道:“其实他们抓我回去当,当老婆只是幌子,要拿我作人质才是真。”林剑奇道:“人质?他们已攻打下了你的山庄,却为何还要再抓你作人质,这岂非多此一举么?”张婷婷傲然道:“你莫以为他们这就算得了手,即使他们占领了山庄,只要我爹爹回来,他们还是得照样奉还的,倒时还不定要陪上一条命!”
林剑大悟道:“我是明白了,原来他们忌惮你爹爹武功高强,才设法要抓你作人质,好来要挟你爹爹。”不禁想到,似**等那般高强的武艺还惧怕张婷婷父亲一人,可想而知那张婷婷父亲武功之高。张婷婷道:“你总算猜对,他们正是因为这样才要抓我作人质。哼!只要我爹爹在,他们哪敢如此放肆,待我爹爹回来,我定要他们血债血还!报王管家之仇!”说着眼眶即红,林剑心中一阵黯然,张婷婷有个如此厉害的父亲,而自己却连亲身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这岂非是一个孤儿莫大的悲哀?林剑惊道:“王管家死了么?”他心中对王管家印象颇佳,此时听到他的死讯,不觉一惊。张婷婷狠狠道:“王管家为护我逃走,才,才给他们害死的!”林剑心中也甚为伤心,忽的想到:“王管家牺牲自己来保护婷婷逃走,而她却也愿牺牲自己来放我逃走,此情如此之深,我林剑当真是福份匪浅!”
林剑轻轻地为张婷婷拭去眼泪,安慰她道:“婷妹,你莫要再伤心难过了。王管家对我也甚好,我一定会给王管家报此血仇的!”张婷婷点了点头,脸上泪痕未干,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林剑望着她那美丽的脸庞,那还湿润着的睫毛,心中忽地一阵感慨,但觉人生能如此之过,那该是莫大的幸福!林剑道:“婷妹,话又说回来,那些人究竟为何要抓你来要挟你爹爹?”张婷婷反问道:“你可知他们是谁么?”林剑道:“他们不就是一些蜗居在山里为非作歹的山贼么?但近十几年来他们似乎很少活动。”张婷婷道:“这就是了。”林剑道:“莫非这与你爹爹有关系?”张婷婷道:“那是当然,正因为我爹爹,他们才不敢如此猖獗。”林剑道:“原来如此,我先前总以为是官府打压,他们才不敢来祸害村民的。”张婷婷道:“官府是有来过,但这里山区偏僻,离县城又远,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官府几次围剿都只抓到过一些脚目,并没有什么作用。”她顿了顿又道:“江陵是峡州的要道,从峡州以北通往岳州、潭州都要经过江陵,他们便是靠打劫来往的商队走镖的为生。而我万兽山庄自唐末便世居于此,爹爹看不惯他们行凶作恶,总是多次干预,他们忌惮我万兽山庄的威名,也就不敢太过猖獗了。”
林剑赞道:“你真好,有个这么有能耐的爹爹。”张婷婷笑道:“你不也有个厉害的爹爹么?”林剑奇道:“我从哪里来的厉害的爹爹?”张婷婷奇道:“那**不是说你是剑宫成的传人么?你方不过二十,剑法已如此出神入化,你爹爹不用想更是厉害了。不过想来你爹爹是个高清之人,他的名号才少有人知。”少女的想法总是很天真的,她们总把眼见事情与想象连系起来,并自圆其说,还一心觉得自己说得很好,很对。林剑苦笑道:“婷妹你想多了,剑宫成既非我的父亲,也当不了我的父亲。”张婷婷瞪大眼睛道:“莫非剑宫成是你的爷爷,亦或者是你的师父?”少女于自己所猜错的事反应也是极快的。林剑道:“此人早已化作白骨,他的年纪可以当我的爷爷的爹爹了。”张婷婷张着嘴巴啊道:“那你是怎么学来他的剑法的?难道是剑宫成的传人再传授给你的?”林剑道:“剑宫成并没有传人,他一生孤苦,连个亲人都没有。”说着忽地悲从心来,眼里竟渗出泪水,他感慨剑宫成的身世,也不禁与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林剑道:“剑宫成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师父,而我唯一的亲人便的养育我的爷爷。”
张婷婷低声羞道:“你也可把我当做你的亲人…”她说道最后几个字几乎的微不足闻,好在林剑与她相近,内力有所火候,方才听得明白。林剑心下感动,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道:“我,我真不知要如何谢你…”张婷婷道:“傻瓜,这还用说谢么?”
张婷婷又道:“剑哥,那剑宫成是谁啊?你又怎会他的剑法?”林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能学到剑老前辈的剑法也是机缘巧合。”当下便将这事的来来往往说了出来。张婷婷张大口,道:“原来如此,不想这其中竟如此复杂,想那过严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却不想其儿子竟那般不肖。”她顿了顿,又道:“那剑宫成当真是个痴情之人,也不管韩小姐是否喜欢他,只是一心为着韩小姐好。”她抬头望着林剑,笑道:“而你也不比他差,我先前那般对你,你却还对我那么好。”
林剑微微一笑,心中欣喜无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婷妹,你爹爹那么厉害,他们却怎敢还来攻打山庄?”张婷婷道:“他们这群小人,看我爹爹不在,才借求亲之名来攻打山庄的。哼!要不是爹爹此番有事,要去西域一趟,谅他们多长十个八个的胆子也不敢来碰我万兽庄一寸草木!”林剑点头道:“是了。婷妹,你的鞭法甚是厉害,是你爹爹教你的么?”张婷婷道:“是啊,我爹爹武功很厉害,在江湖上号称神拳无敌。我们万兽庄自唐末创自以来,每一代庄主都立创不少精妙的武学,第一代正行公创下了万兽庄的基业,留下了五禽功,七拿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