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万法寺。
司徒玉低声道:“看来他们已经离去。”云尘微微摇头,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你在这里,我去探探路。”司徒玉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想自己轻功不及云尘,恐怕暴露了行踪,打探不到消息,便即点了点头。道:“你小心些。”云尘微微一笑,出了藏身的树,来到了禅房之上,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云尘正想换个房间,却听到过道脚步声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富一甲走了出来,身后带着几个人,想必就是昨晚袭击云尘的那伙人。一行五人进了房间,方老沉声道:“一甲,藏宝图的消息还没有吗?”富一甲脸色有些惶恐,道:“师父,那藏宝图定当是被司徒猛龙藏了起来,他见财生意,而且想必是事先找了那几位帮手,不然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啊。”
方老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原本想他名气不大,武功不高,翻不起什么波浪,却不料他竟然还留着一手,这藏宝图失窃,掌门人可谓大为震怒,已然悄悄派了师兄和弟子前来,我们大抵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这阵子只消叮住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跑藏宝图逃走就是。嘿嘿!等师兄一来,他们若教出藏宝图便罢,否则定要他们洗血当场!”
富一甲道:“难道钟师兄的死便不管了?”方老微微一叹,道:“一甲,乐毫的死能不追究便不追究,你应该清楚,我们之所以低调行事,便是为了不然藏宝图的事让他们知道,哼!他们利用我们来为他们卖命找藏宝图,可没那么便宜!这藏宝图要是咱们找到了,那可是整整五千万两呀!飞鱼岛已经灭亡,掌门人正想利用这笔钱去扩充咱们的势力。赤阳岛虽然厉害,但他们已经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可以忽略,而咱们占领了飞鱼岛,介时便等于控制了整个东海。咱们占岛为王,到时和他们平分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云尘心道:“这就奇了,那藏宝图难不成会不翼而飞了?”只听方老继而说道:“因此,为了咱们飞鱼岛的将来,能忍则忍!不必要和强手结怨,而且我听说司徒猛龙的女儿是绝缘师太的弟子,那峨眉派可是中原大派,虽然咱们飞鱼岛并非是怕了他们,但尽量少结仇家,于咱们将来发展可是好事。成大事者,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犯下大错!你虽然在中原经商,但却也是咱们飞鱼岛的重要弟子,飞鱼岛的财务来源全靠你。所以你更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
富一甲点了点头,问道:“对了师父,那师叔他们几时来到?”方老道:“师兄他们先一步来,我来之前早已把消息传达给他,他因为闭关未满,因此晚了一步,现下算算,也只是今晚和明日的事了。”富一甲点头道:“弟子明白了。”云尘心道:“这下可大事不妙,要是他们全来了,即便是诗大侠他们回来恐怕也难以应付。得先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大不了便一走了之。”
方老在屋中来回踱步,道:“韦一鹤我们不能杀了,原本以为趁着展中堂和诗万里三人出门之际,先除掉那两个小子,然后抓走司徒猛龙父女来要挟诗万里三人,再趁机将他们杀了,拷问出藏宝图,千算万算便算不到那两个小子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早知道便该向去杀了诗万里那三个。”
富一甲道:“师父,要不要派人劫杀他们?”方老摆手道:“不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哪有功夫去分身杀人?先出掉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小子,其他的人不足为患。”云尘想离开报信,但这老头实在太厉害,若是此时走的话,必然给他发现,当下只得在上面等着他们离开,却不料这老头坐死在哪儿,闭目养神,如此一来更不可发出动静。
得到下午时分,云尘也懒得走,干脆便睡起觉来,正睡得酣,却给一人吵醒了,这人声音洪亮,虽话说在远,但震人耳畔,显然是内力深厚之辈。云尘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红光的老头走了进来,约莫七十来岁,显然是方老口中的师兄。
方老微微惊讶,道:“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来。”红面老头道:“此事可片刻不能耽搁,我自然先行一步。”方老点了点头,将事情说了一番,最后道:“师兄,我沉思良久,觉得那个诗万里还有他的女儿最好不要动。”红面老头道:“此话怎讲?”方老道:“诗万里和丐帮关系甚好,要是我们的事被丐帮查出来,便大事不妙了。”红面老头道:“师弟言之有理,那好,除了这几个外,其余人都格杀勿论!”
云尘听他要准备杀人,当即凝神静听,方老道:“师兄,什么时候动手?”红面老头道:“乐土和乐天两人也快到了,他们是我精心培养的弟子,武功与我相差无多,待他们来之时,我们便动手!”方老大喜,道:“想不到师兄竟然连极乐二使也带了出来,那是极好,这下他们定然脱身不得!”红面老头叹道:“没办法,这件事若是就这样放弃,却实在不甘心!这件藏宝图咱们找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才找到。”
方老沉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掌门人有什么交代?”红面老头道:“掌门人交代了,若是找不到藏宝图,便赶紧回岛,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让冰火双雄要挟。”方老道:“此事他们不知道吧?”红面老头道:“这次带的只有十来个弟子,我们偷偷出岛,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富一甲道:“师叔,师父,你们俩聊,我去准备饭菜和热水,给您老接风尘。”他见这两人聊的是大事,便识趣离开。方老点了点头,道:“也罢。”富一甲鞠道:“弟子告退。”云尘心道:“好机会!”趁着富一甲开门关门之际,离开了屋顶,里面两人显然忧心重重,并未注意。
云尘松了口气,便回到了司徒玉那里,见她还在焦急等候,放下心来,将事情告知一番,道:“你先回去,通知陈公子他们做好准备。”司徒玉问道:“那你呢?”云尘道:“我要留在这儿等消息。”司徒玉道:“那老头那么厉害,我可不放心你。”云尘笑道:“没事,他们两人联手虽然厉害,但轻功定然不如我的。你只管去吧。”
司徒玉只好离开,云尘正想回去,却见头顶飞过一只鸽子,云尘心念一动,弹指射出一枚银子,打落鸽子。云尘扯下绑在鸽子脚的信筒,取出信条,只见上面写着:已来,极乐二使,方宫北,弟子十余人。云尘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方宫北应该便是刚到的老头,这是要通知谁?莫非是偷藏宝图的人?”想到这里,大觉有此可能。可惜这鸽子无法服药,而且云尘也跟不上,否则便可顺线牵引,找出幕后之人。
云尘心道:“且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这只鸽子先孝敬我了。”当下到了山石边,取来柴火,便开始烧烤鸽子。上次阻拦之人皆是富一甲和武威龙带来的手下,这次为了不暴露老者的行踪身份,便将那些人都撤走了。这倒是给云尘不少方便。云尘吃饱了鸽子,又悄悄回到了寺庙。
云尘听了片刻,心道:“怎地没有声响?”当下绕到屋后,探头一看,只见屋里空空如也,不见了那两个老头,心中顿然一惊,暗道:“莫非那两个老头已经去找陈公子他们麻烦了?”正要动身,猛听得咔嚓一声,左右两边飞出两人,正是方老和那个红面老头方宫北。方宫北正是方宫南的师兄,而这位方老则是方宫南的师弟方宫雄。
方宫雄冷笑道:“果然有只老鼠,原来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只老鼠。”云尘奇道:“这可奇了,你们怎么发现我的?难道是狗?”方宫北哈哈大笑,道:“我天生异状,鼻子比寻常人灵敏许多,方圆两丈之内休息逃得过我的鼻子。而且只消闻过一次气味便不会忘记,我进屋之时便已闻到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另一种气味,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我却已发现你的行踪。”
云尘苦笑道:“你还真的跟狗一样,既然你已知道,却为何故意放我离去,难道不怕我走了?”方宫北冷冷道:“你外边还有一个伙伴,我知道你还没打探到具体消息是不会离去的,何况我们就此冲出去,只怕打草惊蛇,让你给逃了,因此我们俩藏了起来,引你上钩。”
云尘笑道:“好吧,既然上当了,那你们想怎样?”方宫北冷笑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猛拍一掌,不按武林套路,显然是想至云尘死地。云尘凌空一翻,落了屋顶。方宫雄紧随其后,一指跟着点来。云尘反手回出一指,两人接招一过,便知均是指法劲敌。
云尘连出数掌,大气开阔,偏生又紧密无缝。一下打得方宫雄连连后退。方宫北见方宫雄不是对手,心中惊讶无比,急忙过去。他使的是掌法而非指法,原来飞鱼岛并非只是指法闻名,只因其掌法向来无人学会,才独自发扬指法,这套雷公掌也是武林奇绝,当世之上也只有他练成而已。
这套掌法名为雷公掌,出掌自然是迅雷疾速,威力强大,云尘未接一掌,便感气势惊人,心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掌法。”身子一动,侧身避开,但方宫北另一掌却又打来,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云尘低声一喝,身子拔地而起。方宫北一掌打空,又是一掌拍出。
云尘忽地身子倒载而下,使出独门绝技沉鱼落雁。唰的一声远远滑了开去。两人吃了一惊,方宫雄喝道:“弟子听命!结飞鱼阵。”伏在门口的三人急忙冲出,手里各自握着一把渔网,这三张渔网连接在一起,铺张开来,足有一丈多宽。云尘见渔网闪闪发亮,心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身子转动,想绕过去,却不料这三人渔网一翻,竟然将云尘罩住,云尘身子一动,那三人手中一拉,渔网便随即收紧,将云尘牢牢困住。方宫北哈哈一笑,道:“瞧你逃去哪里?”云尘笑道:“你东西好结实呀,是什么东西做的?”方宫北冷冷道:“这乃是用寒冰蚕吐的丝编织而成,再经过东海的海水浸泡而成,坚韧无比。遇紧则收,即便是神兵利刃,也难以砍断。”
云尘摇头道:“非也非也。”方宫北喝道:“去地府非也吧!射针!”那三人举起左手,射出一把针。云尘脸色一变,他自认剑芒无双,待得方宫北亲自动手之时,便使出剑芒,砍断绳索,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方宫北竟然命人放毒针,这下即便他逃得了绳索束缚,也非给毒针射中。时间匆匆,他可来不及取出磁石。
云尘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忽听得叮当数声,从树上射来几颗黑色的石头。掠过云尘身上,打向方宫北和方宫雄。两人一惊,方宫北大喝一声,衣袖一拂,将石头打落,却是磁石,上面吸满了毒针。方宫雄喝道:“是谁?躲躲藏藏的!”只见一道白色影子闪过,一位书生伫立众人面前。那书生拱手笑道:“小生李幕颜,见过各位英雄。”
方宫雄冷冷打量李幕颜,忽地冷笑道:“我早从掌门那里听过你,知道你是个不易对付的角色,好好的书生干嘛不去当?非来这里送死?”李幕颜哈哈一笑,道:“我李幕颜虽是一介书生之辈,但你们想要留下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云尘笑道:“好一狂生,我记住你了,在下云尘,虽是书生,偏生生性刁钻,要开玩笑,不如公子如此豪爽。”
李幕颜道:“不管是激情亢唱,或是柔情低吟,动人心魂便是好曲,咱们总喜欢口中掉着一两句酸酸的话,招惹人怨,难得遇到同道之人,当真是琴翁结知音。”云尘接口笑道:“伯牙遇子期。”方宫雄道:“真亏你们俩死到临头还笑得出口!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尘摇了摇头,方宫雄怒道:“怎么?不对吗?”云尘道:“错了错了,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与其哭,还不如留几声清笑在人间。”方宫雄气得脸色发青,狠狠道:“好!今日就让你去地府笑个够!”猛地一喝:“先结果了这小子!”那三人从怀中取出箭筒,云尘大叫道:“万万不可!你们可是要小生来世做个刺猬么?”说着身子一挣扎,使出剑芒,提指一划,破绳而出。
方宫雄大惊,急忙喝道:“射!射!快射!”那三人心中一惊,手一抖,两个射向了李幕颜,李幕颜叫道:“失了准头,射错人了!”身子一动,闪了过去。方宫北冷冷一看,身躯一扭,扑向李幕颜,双掌并出,犹如洪涛骇浪李幕颜暗吃一惊,心道:“什么功夫?气势如此骇人。”当下伸掌一接,云尘叫道:“不可接,这是雷公掌!”但为时已晚,两人已对接上掌。
两人双掌一接,便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李幕颜身子一转滑了开去,迅速点了自己手臂几个穴道。方宫北冷冷一哼,又是一掌打了过去。云尘一剑刺来,喝道:“老头!借步!”方宫雄见他剑芒如此厉害,倒是不敢去接,听话般让了开去。云尘来到李幕颜身边,低声道:“没事吧?”李幕颜捂住右臂,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只怕这条手臂不保了。”
云尘看了看他的手臂,忽地凝出左手食指,一动不动。方宫北看了看,道:“原来是天惊指,这是福建断天门的绝技,你这小子难道是断天门的?”这门武功原林圣梵云游期间,救下一位断天门的高手,那高手为报救命之恩,教授给林圣梵,这门绝技有利有弊,利的是可以为人打通穴道,疏通经脉,奇效不在当今三大指法之下,而弊则是运用这门指法,需要不断积蓄内力,期间容易被人偷袭,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毙命。
李幕颜没想到云尘当即便要用这指法来给他治疗,他和方宫北接了一掌,本想用抖转乾坤,将掌力转移,却不料和他的掌力一碰,便即爆开,一道火热的真气随着抖转乾坤打入体内,他及时封住手臂穴道,但若是缓刻治疗,手臂经脉便要被这真气烧掉,虽然于行动无碍,但这手臂却算是废了,不能再运功力。雷公掌虽与烈火掌相似,但威力却比烈火掌大得多,而且烈火掌是内外同击,即使不对掌也会被热浪烘烤。而雷公掌却只有在打中对方时方才作效。
李幕颜惊道:“云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云尘微微一笑,他此刻凝聚内力,不能说话,但仅此一笑,也足以表决真心。方宫北哈哈大笑,道:“此刻不杀你们,更待何时?”呼啸着双掌打了过去。李幕颜举起右手,准备一接。忽然气斗寒霜,剑光霍霍,从寺外杀出一人。
李幕颜吃惊道:“云公子?”来人正是云剑,那日在光明山上追江湖十恶霸下山,一路杀到西夏边界,终究救下蓝灵儿,便一路回中原,这日到了鬼堡,蓝百和想让二人继续完成婚事,但云尘却想起身上还带着万戒大师的骨灰,便想回万法寺安葬大师,却恰巧听得打斗之声,他不知雁北天他们是否还在,便在墙上一探究竟,正好瞧见方宫北准备杀李云二人,便急忙现身出来。
云剑剑光一绕,缠上了方宫北的手掌。方宫北只觉手臂寒气迫入,心惊一惊,急忙撤了开去。云剑喝道:“哪里走!”一招“九龙归宗”刺来一片剑影,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方宫北又是一惊,暗道:“这究竟都是什么人,武功一个个都这般了得!”心中越来越是后悔为了一张藏宝图,五千万两银子冒险来到中原。就怕最后财命两空,都葬送在这贪字和野心上。
云剑正要得手,忽然觉得左边各袭来一缕指风,心中一惊,急忙跳开,肩头却各被这指风打中,嗤嗤划了一道伤痕。云剑凝眼一看,只见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在方宫北两边,齐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方宫北微微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