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剑法和宫一韦交起手来,宫一韦也是使剑的,而且剑法也极为高明,手中长剑也是一柄宝剑,在初阳的日光下闪烁无比。
本来司徒玉仗着洛神剑法的奇招,一时倒也不会输给他,但宫一韦靠着这宝剑,却是大占便宜,只见他宝剑一抖,便映过来一片日光,射得司徒玉睁不开眼,如此几招便陷入险境。诗若雪也抽出软剑,准备应敌,见陈佩之还站在原地,不禁问道:“陈公子,你的身子可是哪里不适?”
陈佩之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他先前练成万劫神剑后,气傲无比,连随身携带的宝剑也给了南宫晴,不再使剑,如今功力尽失,使不出万劫神剑,手中又无利刃,如何去对敌?诗若雪见陈佩之缩眉不语,双手微微颤抖,语气关心了几分,问道:“陈公子?你是不是为我运功疗伤时出了什么问题?”
见陈佩之依然不答,便想再问,却听得白钰一声惊叫:“雪姐姐,小心!”诗若雪转头过,却是董恩扑了过来,她反应也极为迅速,闪避之际又连出几剑,无不是封住董恩的要害。董恩施展凤凰展翅掌法,一道道强大的掌法袖风顿时袭来,想故技重施,打落诗若雪的剑。
但诗若雪武功比白钰高,使的剑是软剑,在董恩狂风暴雨的掌力压迫下依然游刃有余,董恩掀起的袖风带来一阵阵雪花,乍看之下,诗若雪便如暴风雪之中飞舞的仙子一般。陈佩之抵不住袖风,被刮得不住倒退。董恩心念一转,身子迅速一翻,跃过诗若雪,一掌打向陈佩之。
陈佩之大惊,他功力虽失,但武功还在,反手一抓,想用擒拿手来化解董恩这一招。若是他功力未失,一招万劫神剑便足以让董恩退避三舍,但他此时功力已无,使出的招式虽然精妙,但却无法制敌。董恩嘿的一声,变掌为爪,轻松便抓住陈佩之的手脉,随即一愣,便大大大笑起来。
西门傲急道:“董坛主,你先别伤他性命,留给我好好折磨他。”那次染指不了诗若雪,便从此恨上了陈佩之,若不亲手杀了陈佩之,实在难平他心中怒火。董恩哈哈笑道:“西门公子放心,我听说这小子武功高深,还会万劫神剑,本来心中颇为顾忌,但我现在发现,这小子身上几乎没有内力,你要杀他,只是举手之间,随时都可以。”
朱宇天等人闻言心头一沉,原本想以陈佩之深厚的功力和万劫神剑打败敌人,见陈佩之先前总不动手,还以为是他要保存体力,但现在才知道,他是功力全失,归咎原因,想来是为诗若雪疗伤时功力消耗过度。西门大喜,哈哈狂笑,道:“陈佩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扑向陈佩之,猛拍一掌,料来是想要一掌击毙陈佩之。
忽听得耳畔娇喝:“看招。”只觉一抖寒光射来,急忙翻身避开,他一落实地,一片剑花便扑洒而来,连绵不绝,寒光抖擞,霎时间西门傲包围住。西门傲心中暗暗惊惧,使出绝技八星套掌,一时才僵持下来。
西门傲抽空急忙道:“董坛主,你来拖住诗姑娘,千万别伤到她。”董恩点了点头,甩手一挥,将陈佩之重重砸在地上,陈佩之只觉头脑一眩,差点昏阙过去。董恩一个袖掌打来,诗若雪不得不撤招,西门傲喘了口气,落在陈佩之面前,狞笑几声。
诗若雪叫道:“陈公子!你快走!”西门傲厉声道:“走不了啦!”抬手一掌拍向陈佩之头顶。陈佩之挣扎一动,怎奈周身酸楚无比,动弹不得,眼看西门傲这一掌拍下,睁眼望向诗若雪,想在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见诗若雪也望着他,眼中多是焦急,似乎也含有不舍。陈佩之心下大慰,心道:“诗姑娘,我即便死了也要将你的容颜深深记住,孟婆汤可以不喝,来生可以不为人,但我绝不愿忘记你。”只见脑袋一震,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诗若雪道:“陈公子!陈公子!”忽觉肩头一麻,心中激荡之下已被董恩点中穴道。董恩笑道:“西门公子,你这位姑娘的穴道我已为你点中。”但西门傲却并非他意料之中的大喜若狂,只见他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个灰袍男子站在陈佩之面前,凌厉冷寒的目光扫过众人。
西门傲咬了咬牙,道:“你是谁?为何要救他?”灰袍男子冷冷道:“我救了他么?”西门傲愣了愣,他自己那一掌确实打中了陈佩之,只是随即被这男子打中一掌,因此下意识的以为这男子是来救陈佩之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一掌虽然未能全力而施,但对于功力已失,形如废人的陈佩之来说,也是足以致命的。
西门傲道:“我与你有和仇怨?”那男子冷冷一笑,西门傲等人只觉这男子这一笑颇为诡异,西门傲忽地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惊道:“不对呀!丘帮主怎么来没来?”他惊恐的望着灰袍男子,道:“你,你究竟是谁?丘帮主可是遭了你的毒手?”
灰袍男子道:“你可是说那老头?”西门傲道:“他,他怎么样了?”灰袍男子冷笑道:“我很快便会送你去见他。”他字一落,身形暴长,以迅雷之势扑向西门傲。西门傲武功自也不弱,急退数步,连连拍出几掌,招式精妙,威力巨大,堪称一绝。
灰袍男子身形闪动,忽地双手一转,似乎有股怪力迁引,将西门傲的双手格开,接着拍出八掌,全部打在西门傲胸前。西门傲喷噗了口血,身子如断纸鸳飞了出去。那人身影闪动,随即跟上,举手一掌,想要赶尽杀绝。董恩瞧出不对,扑了过来,一股袖风夹着掌力打来。
灰袍男子身子一转,迎了上去,两人掌力相接,各自退来,瞧来不分上下,但实则灰袍男子途中变招,还能和董恩不分胜负,论掌力实是更胜一筹。董恩心知肚明,急忙喝道:“各位!莫要贪战,急忙护西门公子走!”宫一韦和游明鸿对望一眼,纷纷撤招离开。
游明鸿负起西门傲,董恩道:“我断后,你们先走。”宫一韦道:“你小心些。”两人急忙离去。白钰等人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敢贸然追上。董恩见他们都走了,心中一松,便也打起退堂鼓,灰袍男子似乎瞧出他的心思,冷笑道:“你现在想走晚了。”
董恩冷冷道:“未必。”灰袍男子嘿的一声,一爪急速抓来,正抓中董恩手臂。董恩振臂一挥,喝道:“去!”却觉手臂一酸,真气似乎倒流逆行。不由得脸色大变,颤声道:“扭转乾坤神功?”灰袍男子拍出一掌,打中董恩胸口。董恩喉咙一甜,一口血狂喷而出。
灰袍男子身子一闪,避过飞血,绕到董恩身后,点中了他的穴道。白钰走了过去,解开了诗若雪的穴道,问道:“雪姐姐,你没事吧?”诗若雪微微摇了摇头,神色悲伤,走到陈佩之面前,抱起陈佩之,司徒玉走了过去,探了探陈佩之的鼻子,不由得脸色一变,道:“他,他没了呼吸?”
灰袍男子走向朱宇文和朱宇天,冷冷的看了看他们,开口道:“你们便是朱氏兄弟?”朱宇天道:“不错,多谢阁下相救。”灰袍男子道:“我并不是救你们,我只是来清除叛逆而已。”朱宇天两人闻言一愣,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得疑惑道:“你,请问阁下怎生称呼?”
灰袍男子道:“在下龙行客,家父龙啸天。”朱宇天惊道:“你是龙护法的儿子?”他想不到那也是自然,只因这个灰袍男子不过二十多岁,而龙啸天却是齐乐天当教主时的护法,以齐乐天的年纪,都可以当云剑的爷爷了。因此当龙行客自称是龙啸天的儿子后,不免惊讶万分。
龙行客倒是不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道:“我父亲当年追随老教主一并辞去护法之位,多年之后才遇到我母亲。”朱宇天想了想,道:“这么说,龙少侠刚才使的那套掌法便是云龙八掌了?”龙行客答道:“不错,我爹爹接到了报信,说明教内乱,便派我出来。帮助师父清除内乱。”
朱宇天了愣了愣,道:“师父?”龙行客道:“向教主便是在下恩师。这件事教中之人很少有人知道。”朱宇天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扭转乾坤。”他以为是龙啸天任护法之时,偷了扭转乾坤的心法,给了儿子练习。但心中仍有疑惑,只因这扭转乾坤历来都只有当上教主才能练,向天啸却又怎么会教给龙行客?但龙行客不说,涉及到教主私事,他也不敢问起。
龙行客道:“走吧,我们到前面的酒嗣歇息。”伸手提起董恩,抬脚便走。朱宇天急忙道:“等一下!”龙行客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了?”朱宇天没有说话,却望向陈佩之。陈佩之此刻静静躺在诗若雪怀里,眼中定格着诗若雪最后的容颜,眼睛那半滴渗出的眼泪,不知是祝福,还是不甘。时间仿佛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只有诗若雪的眼泪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龙行客淡淡道:“他还没死。”诗若雪转头过,问道:“龙公子,你说陈公子还没死?”龙行客道:“他只是被董恩的掌力震昏而已。”司徒玉忍不住插嘴道:“可他都没了呼吸?连心脏都停了。”
龙行客道:“那是自然,只因他全身没有功力,形如废人,但也正因如此,他有普通人没有的体质,而且他身体里应该还有一些内力,没丧失功力前他恐怕的个高手,因此董恩这掌打下,他身体的真气自然自然的便护住要害,练武的人内力若无深厚无比,又岂能办到这一点?因此这一掌只是把他暂时打死,但若然没有及时抢救,那也会真的死去。”
诗若雪站了起来,轻轻一礼,道:“龙公子,我知道你有办法救陈公子,小女子恳请你施一援手,救救陈公子。”龙行客凝视诗若雪,忽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救他?那有什么好处?”诗若雪微微一愣,道:“龙公子只管说便是,只要小女子能够办到。”她看了陈佩之,微微叹道:“陈公子多次舍命相救,这次更是因为我而死,我为他付出也没什么。”
白钰急道:“雪姐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答应人家?”旁人看上诗若雪,无非是她无双的美貌,说出这种条件,恐怕让人难以拒绝。却不料龙行客淡淡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但我没办法救他,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便要离开。
诗若雪身影一闪,来到他的面前,问道:“龙公子,你既然有就陈公子的办法,却为何无法救他?”龙行客道:“你只要找一个内力和他一般高深的人,为他打通任督二脉便可救他。”诗若雪闻言一怔,陈佩之功力深厚,并世恐怕无双,去哪里找一个功力和他一般深厚的人?
诗若雪喃喃道:“若是云公子在的话,或许便有办法。”白钰见诗若雪苦恼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想了想,走向龙行客,道:“我想借用你的身子一下”
龙行客呆了呆,道:“你说什么?你想借用我身体?”白钰道;“不错,你不是练了什么扭转乾坤神功么?我听叔叔说过,这门武功能够扭转别人的内力,是不是?”
龙行客点了点头,却是毫不隐瞒:“不错。”白钰微微一笑,道:“你既然能够练到扭转真气这一步,想来抖转乾坤你应该能够施展。”龙行客道:“这是自然,想要练成扭转乾坤,便要先练成抖转乾坤。”
白钰道:“据说这抖转乾坤和北斗神功这两门武功颇有相似之处。”说到这里,龙行客倒是点头道:“不错,这两门武功都是借力打力,在心法运用发面颇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北斗神功在经脉周转之法上面更为精妙,除去第二层的扭转神功,抖转神功还不如北斗神功厉害。”
白钰道:“我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的内力及得上陈佩之,但我们所有人的内力加起来,却丝毫不在陈佩之之下,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施展抖转乾坤,将我们这些人的内力打入陈佩之的体内,如此一来,你也不费吹灰之力,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半点也没损失。”
龙行客沉吟半响,道:“好吧,不过等到了酒嗣再说,这里不安全。”诗若雪大喜,白钰扛起陈佩之,道:“我们走吧。”司徒玉低声嘟囔:“怪哉,你这小子何时如此好心?”但心中也不禁佩服白钰的机智。
朱宇文已为朱宇天疗好了伤,朱宇天受的是内伤,不是轻易便可痊愈。朱宇天愧疚道:“要不是我受了内伤,便可为大家尽一份力了。”司徒玉笑道:“朱大哥何必自责,待会我们救陈佩之之时,还要你在一旁把关,不然的话,我们这几人搞不好都要下地府。”
朱宇天面色凝重,点头道:“我晓得!”这其中利害他自然知道。众人随着龙行客走了半里路,便瞧见一家关了门的酒嗣。只见他走了过去,敲了三下门,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门,过了半响,才从门缝里边探出一个老头,这老头花白的头发都掉得精光,一嘴黄牙也不剩几个,但眼中精光闪烁,却不像即将踏入棺材之人。丝毫不显老态龙钟,明眼人一瞧,便知这位老头身俱武艺。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龙行客一番,才缓缓问道:“酒家已关,不知这位公子所谓何事?”龙行客道:“旧事!”那老头道:“什么旧事?老头子听不太明白。”龙行客道:“你可是无形弹腿罗飞龙?”
那老头脸色微微一变,道:“罗飞龙已不在世上,公子找错人了。”说着便要关门,龙行客身形微微一动,也不见他如何踢腿,那门便被撞开,罗飞龙变色道:“无形弹腿?你可姓龙?”龙行客道:“家父龙啸天。”
罗飞龙点了点头,走了进去,道:“进来吧。”他本是中原的一代豪杰,后被人仇家追杀,来到西域被龙啸天所救,龙啸天教他门克制仇家的武功的武功,让他杀了仇家,但他平素不受人恩怨,便将自己的绝技无形弹腿教给了龙啸天,然后便在西域隐居,他喜好嗜酒,故而开了家酒嗣,以便自己随时而饮,日子虽过得平淡,却也极为舒坦。
诗若雪等人随着他进到酒嗣,龙行客道:“罗前辈,我需要一间密室。”罗飞龙沉吟半响,道:“那便去我的酒窖吧,那里很隐秘。”龙行客点了点头,随着他来到书房,只见他在榻底打开木板,进入酒窖。
白钰环顾四周,见里面颇为干净干燥,想来是常来打扫的缘故,罗飞龙小心翼翼将一坛坛酒搬到一边,又搬来木榻和桌椅,笑道:“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便常常独自在这里边喝酒,喝醉了也不出去,便在这里睡觉。”他这一笑,那干枯的皱纹似乎有了生机,这也是老人平日里最开心的事。
白钰把陈佩之放在木榻上面,罗飞龙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先出去。”朱宇天看了看他们,便也跟着出去。
龙行客将陈佩之扶住,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神通穴上面,一只手伸了开去,道:“你们谁先来?”诗若雪道:“我先来吧。”伸出白玉细嫩的手,便要伸过去。
白钰却道:“雪姐姐,我和你一起运功,我们练的是一样的内功。应该没问题。”诗若雪点头道:“是了。”白钰伸出手掌抵在龙行客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抵在诗若雪的手掌上,三人盘膝而坐,开始运功。
龙行客运转神功,一股轻柔又极平和的真气打入陈佩之体内。但陈佩之却丝毫没有起色。龙行客道:“功力不足,再加。”诗若雪两人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全力运功,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佩之身子忽然微微一颤,一缕白烟缓缓升起,待到这白烟散尽之时,龙行客便道:“好了。”
诗若雪两人也不敢怠慢,调息了一会儿,才坐到椅子上面,大汉淋漓,想来是耗费了不少功力。龙行客道:“他的督脉已通,现在再他通任脉即可。”说着手掌一拨,将陈佩之转了过来,一掌抵在陈佩之的膻中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