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天摸了摸雁云的头发,柔声道:“好了云儿,你快去休息洗漱一下,待会和爹爹一起走,出了这等事,爹爹再也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我知道消息,郭重这几人要去西域,他走不了的,这笔账迟早要算。”雁云轻轻嗯了声,走入了房门。雁北天走到窗口,喃喃道:“赵夫人,云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你在天有灵,望你保佑云儿,我本是十恶不赦之人,此生别无他愿,只望云儿能够一生平安幸福便可。”
云剑等人休息了几天,只有云剑手臂上的伤势未痊愈,其他人都已全好。云剑知陈佩之和司徒玉心忧诗若雪,而且又等不到云尘,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当下也不再多耽搁,这日便向清风辞行。
司徒玉道:“云郎,你别勉强。”云剑微笑道:“我没事,在路上一边休息几天便好。”对清风道:“道长,若是我大哥回来,你便告知他我们先行一步了。”清风点头笑道:“是了,老道自会转达于他,不过瞧他样子,只怕是不愿回来了。”云剑一愣,不知他说些什么。清风道:“好了,施主你们慢走,老道不送了。”云剑道:“叨扰道长了,对了道长,你也保重,我怕那些人会因你出手相助而找你麻烦,虽然道长你武功高强,但他们人多势众,我怕…”
清风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老道已是世外之人,生死早已不看在眼里,施主放心去吧,不必牵挂老道。”云剑等人也只得告辞。路上,陈佩之不禁问道:“大哥,不知那个老婆婆会抓诗姑娘去哪里?”云剑道:“我瞧她不是中原人,只怕是西域的,我们这次去西域,正好找找。”
朱宇文叹道:“真是对不起了云兄弟,都是因为我们才连累了你们。”云剑道:“他们本来也打算你来抓诗姑娘的,而且都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说来我们都是彼此彼此,朱大哥又何必自责。”朱宇天道:“云公子,你说的那是一个这么样的老婆婆?我们久居西域,或许知道一些。”云剑等人闻言一喜,云剑道:“这老婆婆武功很高,特别是轻功,而且她会一门奇特的武功,是手戴十根指甲,使起来似指非指,似爪非爪,很是厉害。”
朱宇天眉头一皱,沉吟一会儿,道:“这莫不是十指断魂爪?”
朱宇文脸色一变,道:“大哥,你不会说错吧?”朱宇天道:“除了此爪法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武功。”他对云剑道:“这爪法在西域也极为罕见,我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便见过,也曾与我们说起,听云公子说来,倒是十九不离十了。”云剑忙问道:“那朱大哥知道这种何门的武功吗?”
朱宇天摇头道:“师父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这是某位前辈的独门武功,而那位前辈又似乎只在一个地方活动。”云剑道:“那是什么地方?”朱宇天苦笑懂啊:“西域如此广大,怎么知道?不过确切位置师父倒是说了,他当年也是在那里遇到的,虽然知道,但那只是大概的,只怕找起来也不容易,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前辈只怕也早已入土,而他的传人也不一定就在那个地方,因此云公子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我们尽力去找就是。”
云剑点了点头,道:“我晓得。那朱大哥就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罢。”陈佩之心情不佳,一路极少言语。司徒玉给赵婷知道自己目的后,见着她总是不禁尴尬,也很少和她说话,心中总是别扭。赵婷心中却是默默盘算,自己离西域近一日,就和云剑在一起少一日,但云剑等人着急诗若雪安危,她自然不可任性胡为,一路上也是默认不语,患得患失。这几日一路走来,都是沉默寂静,也只有云剑和朱宇文款款细谈西域地理和风土人情。
这日来到茂州地界,已然离西域很近。但始终未见诗若雪踪迹,云尘也未赶来,云剑心中始终难以安下。几日正走在官道上,倒像是一队骑马眷游的少年书生。忽然旁边尘土飞扬,疾驰过来两匹骏马,马上两位乘客神色英武,年纪轻轻但一看便知武功非凡,着实是一对少年英雄。那马上两人眼色划过云剑等人,便匆匆骑马而去。
陈佩之问道:“大哥,你可知这二人是谁?”云剑摇了摇头,回头问道:“玉儿,你可知道?”司徒玉微微摇头,却不答话。云剑心中一奇,却也没有再问。过了片刻功夫,又有人骑马而来,这次是一个独眼的老人,自己一人骑马而来,眼睛却看也不看云剑几人。司徒玉见他去远,才低声笑道:“云公子,这老头只有一只眼,他不去看你你可不介意罢?”
云剑微笑道:“这位前辈虽然是独眼,但瞧得出武功很高,他的马骑得很快,烟尘却是很少,单这一点就足可瞧出他武功不凡。”司徒玉道:“这老头我倒是认得,听师傅说起过,这老头并非什么德高望重之人,而是一个独脚大盗,师傅曾叮嘱过我说不要去惹他…”云剑插口微笑道:“你师父叮嘱得好,你这脾气要是遇着他,说不得就要说上么一两句,之后麻烦便来了。”
司徒玉白了他一眼,续道:“他叫做金山蛟,外号叫双笔飞龙,是当今武林中仅存的判官笔高手。”陈佩之忽道:“我记起来了,我也听爹爹说过,他还说金山蛟的眼睛便是张天凤刺瞎的。”司徒玉点头道:“不错,这件事你爹爹那一辈人大都知道,据说张天凤当年手下留情,就是因为他是仅存的判官笔高手,才放过他一马,当时张天凤好像才只有二十来岁,就打败了这个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金山蛟引为平生奇耻,遂归隐不出武林。一晃几十年,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也不知是什么事动得他亲自出马。”
云剑点了点头,道:“我们再多三天便可到西域,倒是你们先去寻找,我护送赵姑娘回玉门关,介时我们会合即可。”赵婷听云剑说亲自护送自己,心中原本高兴,但一想到不久便即将分离,自己的皇亲国戚,而云剑乃是江湖草莽,这一分离只怕便是永别,再难相见了,心中不禁一阵悲伤。司徒玉本不想云剑去,但想到这里也只有云剑能够去,陈佩之心系诗若雪,武功他是最高,但他却不可能去护送赵婷。只怕多呆一日他都心难以安稳。
众人又走了一阵子,再过不久便到了茂州城门,茂州已是濒临国界,因此为了国家安全,当时这里修建了不少城墙,即使是进茂州,也要通过城门。云剑正想说话,后面尘烟有起,云剑心道:“这来回一阵子已过了好几拨人,难不成真个有什么事?”心想着便回头一望,马上乘客匆匆骑过,未去注意,但云剑却瞧见了,急忙叫道:“连大哥!朱大哥!是我!”
那乘客听声音熟悉,急忙拉住马缰,回头望去,见是云剑,不禁喜道:“是云公子!我道是谁。”这人正是连轶,在他旁边的则是朱无戒,云剑知丐帮弟子除非有重要事,否则绝不会轻易骑马,这本是丐帮的帮规,虽然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乞丐总要有乞丐的样。云剑问道:“连大哥,出了什么事么?”
连轶道:“本来是不该瞒云公子,但是…”云剑知他不放心朱宇文等人,云剑道:“这两位是在下的好朋友,信得过。”连轶听云剑如此说,对朱宇文拱了拱手道:“是我多心,恕罪则个。”朱宇文笑道:“好说好说!”心中却道:“你若是知道我是明教的,只怕要躲得远远去了。”
朱宇天看了看两人,忽道:“两位是不是丐帮的?”连轶点头道:“不错。”朱宇天道:“那是自己人了。”连轶奇道:“什么?自己人?”朱宇天摇头道:“没什么。”连轶心中嘀咕,这两人言行怪异,但碍于云剑的面子,却也不好表现,当下对云剑,声音稍为压低道:“我们丐帮一直找不到打狗棒的下落,后来经过我们丐帮弟子多方查找,终于找到了打狗棒的行踪。”他说到打狗棒时,声音反而更低,毕竟这是丐帮的头等大事,这两人云剑虽说信得过,但丐帮却不代表信得过。云剑自然知道,毕竟头一次相见,连轶也不可能仅凭云剑一面之词便相信了朱宇文两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云剑也不去计较。
云剑道:“便是在这茂州?”连轶道:“不错。”陈佩之忽问道:“解帮主身上的打狗棒不是被西门傲拿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儿?”连轶道:“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我们也怕是西门傲的移兵之计,但却也不敢放过这个线索,便派弟子跟踪,一面联系宋长老。”
云剑道:“这么说,宋长老和金兄也来了?”连轶道:“宋长老他们已经先到了,我们现在正赶去会合。”云剑转头对陈佩之道:“贤弟你意下如何?”陈佩之道:“大哥怎么决定便怎么样。早几日晚几日也差不了多少。”连轶道:“什么早几日晚几日,云公子难道有事?”云剑微笑道:“没什么?连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小弟几人愿意助丐帮一臂之力,帮你们找回打狗棒。”他不说出诗若雪的事,便是不让连轶内疚于心。
连轶大喜,道:“当然不会,那我们便一起走吧。”云剑点了点头。也加快了脚程,行多片刻,便来到了茂州城门,此时正值人潮高涨,云剑等人也是轻松通过,否则若是被查出了赵婷所在,只怕事情便不容易过了。虽然赵婷已经发话,云剑业已承诺,但官府变化无端,反复无常,难保不会动什么心思。
连轶入城后随手把马交给一个小叫花,道:“云公子,你们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云剑点了点头,把马车拉到路旁,系在一棵树上,坐在车前等候。朱宇文和朱宇天也坐了下来。陈佩之却始终立在马上,眼光望远,心思早已飞去。
云剑暗叹一声,知他虽然不说,但心中定然是记挂着诗若雪,不过诗若雪却好像是流水无意,陈佩之这落花有情不知终究飘到何去?众人等候了一阵子,连轶便匆匆赶来,却只有他一人,连轶道:“云公子请随我来。”云剑一颔首,跟着连轶走去,陈佩之等人也相继跟上。众人随他而走,穿过闹市,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连轶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汉三拳,显然聚集在这里的都是首脑,即便是关门的也不是普通弟子。连轶是舵主,汉三拳是他得力手下,地位自也不低。连轶点了点头,道:“这位是云公子和陈公子,还有…”他看了看司徒玉,仍是男装打扮,便道:“还有司徒公子。”
说着引向朱宇天兄弟和赵婷三人,朱宇天拱手微微笑道:“在下朱宇天,这是舍弟朱宇文。”连轶点了点头,他未听过千手红羽朱宇天的名号,自然不知他便是明教朱雀坛坛主。介绍到赵婷时,却是有些麻烦,好在她的闺名非寻常人可知,云剑只说,乃是其父故交之女,姓赵,与云剑相遇,便结伴而行。连轶虽然想不起江湖中有一号姓赵的武林人士,但也有可能人家低调也说不定。当下引云剑等人进门。
云剑来到大厅,只见坐在上首的是两个毛发都掉得差不多的老头,在旁的是宋清莲和金碧侠。在一旁是各大舵主,还有丐帮一些年老辈高之人,只因事关重大,才不得不请他们出来。这些加起来共有二十来人,坐满了整个大厅。云剑等人皆是丐帮的恩人,金碧侠和宋清莲见云剑进来,急忙起身相迎,其他人见长老和准帮主起身相迎,急忙也跟着起身,只有两个辈分极高的丐帮元老,却是依然坐着。只是微微点头。
金碧侠拱手道:“云兄,洞庭一别,当真想煞小弟。”云剑笑道:“小弟才是,莲花台上一睹金兄风采,小弟也是神久以来的了。”金碧侠笑着道客气,宋清莲道:“上次敝帮遭遇百毒神教,当真多谢云少侠出手相助。”云剑道:“我才是,要不是贵帮胡长老出手相救,只怕我等二人皆都要归西了。”宋清莲微笑道:“那是云公子善有善报,算不得什么。”朱宇文两人拱手道:“在下两兄弟见过贵帮主,和解帮主算是相识,不知解帮主在哪儿?”
宋清莲神色一暗,道:“帮主前些时候遭人暗害身亡,至今凶手仍在逃逸。”朱宇文两人对望一眼,他们到中原不久,而且都在官府的追捕中,自然不知道解仲英之事。宋清亮转眼瞧见赵婷,道:“这位姑娘是?”赵婷小脸红红,煞是兴奋,到现在她才有做江湖人的感觉,以前总是在官兵的簇拥下,根本体会不到甚为草莽的感觉。当下也学着拱手道:“小女子赵婷,见过宋长老。”宋清莲微笑道:“原来是赵女侠。”金碧侠望了望众人,却不见诗若雪,问道:“诗姑娘呢?怎么没见到他。”宋清莲也道:“是啊,对了云少侠,你们见过剑王了吗?”
云剑摇头道:“还没有。”宋清莲点了点头,云剑不说诗若雪哪去,他也不会刻意去问,随即给云剑引见各人,这些人在君山大都见过,此时也只是客气一番,介绍到那两位位居上首的老人时,刻意加重语气,引着左边的那人道:“这位是我们丐帮的元老,江湖人称铁面一刀冷一刀冷老长老。”这老头人如其名,面容冷峭,一点笑意也没有。宋清莲道:“这几位便是和老长老说过的那几位少侠,云剑云公子,陈佩之陈公子,还有司徒公子。”
冷一刀冷冷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宋清连又道:“这位也是我们丐帮的元老…”司徒玉忽道:“我知道,这位老前辈应该便是当年的神手鹰王刘长风是不是?”刘长风点头笑道:“不错,老朽归隐二十多年,已不知有多久没听人提起过老朽的名号了!”说着哈哈大笑,显得甚为开心,这若是出自宋清连之口,只怕他连笑也不会笑,但出自司徒玉这等后生晚辈之口,却是大加不同了,他比司徒玉足足大上两辈,司徒玉还知道自己,这其中该有多得意。
却不料司徒玉随即问道:“不过我听说当年您不是被古开山打死么?”丐帮众人闻言脸色一变,这本是他们丐帮的秘密,当年刘长风和古开山交手,最终不敌,却以假死逃过一劫,古开山手下从来不留活口,当年丐帮的几个长老便将刘长风送到隐秘之处,疗伤避敌,不过古开山已死,但刘长风自感无颜留在江湖,便不再出道,这次若非关系丐帮存亡,他也决计不会出山。但司徒玉却不巧正巧的问到了痛处,知情者皆是脸色大变,齐齐瞪向司徒玉,若非司徒玉等人帮助过丐帮,只怕便要动手了。
刘长风先是脸色一变,随即含笑道:“公子说的不错,老朽当年确实该死了,但天无绝人之路,老朽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他说到这里,已是相当隐晦,聪明的便不该再问,但司徒玉却偏偏还是继续问道:“哦?我听说古开山手下从来不留活口,除了杀死他的万戒大师之外,当年万戒大师是被高人所救,不知刘老前辈是不是也是被高人所救呢?”
刘长风不料司徒玉一问再问,脸色终于难看之极。云剑也似乎瞧出不对,急忙一拉司徒玉,低声道:“玉儿,你再问他们便要发火了。”司徒玉看着他,忽然问道:“若是我和他们翻脸,你帮不帮我?无论我是有理还是无理。”云剑不意她如此一问,心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但却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见司徒玉脸色虽然镇定,眼中似乎隐有期盼之色,心中不忍,坚定说道:“你是我云剑至爱之人,你若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虽然并没有直接回答司徒玉的话,但却表达了与其共生死的决心。
司徒玉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回头却先刘长风问道:“怎么了老前辈,难道您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中仍是不放过刘长风。“够了!”冷一刀忽然冷冷说道:“你这臭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来这里存心捣蛋!”众人也感意外,若是司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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