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八文钱一斤?妹子你可不能骗了嫂子我!”于氏有着紧张地道。
“真的啊,我阿哥刚刚走呢,嫂子你可别看说是八文钱一斤,这荠菜不压称,你要弄个十斤也不容易,而且这菜弄回来你还得整理整理呢,像是咱们之前那样的,得把老叶和那太长的根稍微弄掉点,这十斤还得干货地称,然后再过水焯过拧干了。”崔乐蓉对着于氏道,“毕竟这酒楼里头也不是没点想法的,要是咱们弄的不好,指不定人家就不要了,所以也得好好弄呢,这里头花的时间可就不少了啊。”
“那是那是,要是不实诚人家肯定不能要,妹子你放心好了,嫂子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于氏兴高采烈地说着,“妹子你到时候也给看着看着,保证是不差的。”
“嫂子,你要是成的话这事儿就你来办呗,我这几天怕是没空呢,你也知道之前萧易伤了腿,家里面就没多少柴火在,再加上之前弄的柴火有些是新柴,冬天是不能用的,所以这几天我还得和萧易上山砍柴备着冬天用呢。”崔乐蓉说道,“我一会还得去我阿爹阿娘哪儿弄点菜籽和稻谷,明年开了春还得有用呢!”
“啊?”于氏听到崔乐蓉这么说的时候,她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的就把这挣钱的机会给她了?
“嫂子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说白了咱们这荠菜也就只能到下雪前,这天可说不准,指不定这夜里西北风一吹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一片白茫茫了,到时候可不能从雪地里头挖这玩意不是,再说了,酒楼里头也是说先拿十斤看看,要是不好看,指不定之后也不要了呢。”崔乐蓉认真地说道,她可不知道镇上的酒楼能卖到什么程度去,这钱给于氏挣去她也不觉得惋惜的,毕竟人家也不容易。
“那成,我就承了妹子你的情!”于氏听着崔乐蓉这话之后也不再勉强了,十斤荠菜的确不容易呢,一会她就背上篓子去挖去,就让她婆婆带着虎头在院子里头到时候也能帮着整理整理,这样她也能够省下一些个时间。
“那成,婶子我就先走了啊。”崔乐蓉见于氏应下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想着走了,等到她从自己爹娘哪儿回来也还得上山砍柴和挖冬笋呢。
“唉,先等会,”于氏急忙地把崔乐蓉给拉住了,压低了嗓子道,“萧家老爷子的事儿怕是你和萧易两个人还没得到信儿吧?”
“咋啦?”崔乐蓉忍不住问道,那萧远山又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了?
“昨个儿你们不是上梁酒么,萧老爷子不是来闹了,当时看热闹的人就不少,回头就在村子里头了一圈,这事儿多丢人哪,村子里头原本对那家就已经有些不满了,知道这事儿之后村子里头几个辈分最长的,太公八婶婆七叔公他们就上门去说了一通,回头萧远山就病倒了。说是气的,但村上的人都说萧远山那是自己没脸了。”于氏道,提到萧远山的时候于氏也半点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她看来,萧远山那样的人就是活该。
“真的?”
崔乐蓉也没有想到萧远山会病倒,更加没有想到村上的这些个长辈会帮着出头,果然之前给村上的这些人看病给萧太公送出鹿血酒也是有好处的,要是之前的话,只怕谁也不会给他们出这个头吧?
“可不,听说这病的还不清,当场就厥过去了还吐了血,寻了大夫来看过说是中风了,听说手脚已经不灵便了,现在就躺在床上还不知道之后会咋样呢,萧家那老太婆可都哭了很久了。”于氏道,“和你说这事儿就是让你小心点,萧家那些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要闹到你们头上来呢!”
“这关我和萧易啥事儿,这人走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回头病了就赖到咱们头上来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崔乐蓉半点也不担心,“再说村上的长辈们可都看着呢,要是萧家还要来闹,这不是生生打了长辈们的脸么?放心吧,就算萧家要闹腾也不会掐着现在这个时候来闹的,放心吧嫂子。”
“就是,孩子你就把心给放宽吧,咱们村上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呢,要是萧家的人还要再不要脸地闹这种事儿出来,长辈们都不会看着不管的。”大柱娘说道,“行了,孩子你这不是还有事儿要忙么,就先忙去吧,要是萧家的再这么的不开眼,到时候就只管叫了我们过去,别让人以为你们两口子就好欺负了,我就算是拼着一把老骨头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去的!”
大柱娘也是已经知道萧家的那些个事情了,大柱娘可是一点也不担心,村上的那些个长辈都已经插手了,那就不会轻易地放手不管,所以这两口子压根就不用太担心。村上这些个长辈也都不是吃素的,又是极其好面子的,萧太公更是已经放出了话来说萧远山一家子要是再闹腾就滚出杨树村,免得丢光了杨树村的脸面。
“大娘我可记着你这话了啊,”崔乐蓉笑着道,“到时候受了欺负那肯定是要寻了你们出头的。”
“好咧!”大柱娘拍着胸脯保证道,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崔乐蓉在萧大柱家耽搁了一会之后就走了,她还等着去和她阿爹阿娘说冬笋的事儿呢,等到崔乐蓉一走,于氏也是把虎头给托付给了自己婆婆,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就出门去了,毕竟可是八文钱一斤呢,弄了十斤就有八十文钱了,这靠近手边的钱哪能不赚,就辛苦一点怕个啥。
崔乐蓉打从嫁到了杨树村之后就没回过家门,可她那点事儿在中央村上也不算是个秘密,所以当崔乐蓉踏进中央村的时候,路上遇上的那些个人瞅着她的眼神也多是带着几分的可怜,不少人也别有深意地故作关怀事实上是踩了她几脚,觉得她当初要是没有高攀的话现在也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这回门的时候都没回来怕是也没脸回来。
崔乐蓉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她要是真的去计较那都不用干事儿了,她全然就当做不晓得这些人的心思,同她说话的她也好声好气地回答了。
直到家门口的时候,崔乐蓉还没等推开自家的院门,就见她那不省心的婶婶已经站在自家门口吆喝开了:“哟,这不是我们家的蓉丫头么,怎么的今天就回来了,你这回门也忒迟了吧?你那新郎官呢,怎就没跟着你一同回来啊?”
钟氏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耀武扬威的,想她憋屈了那么长的时间可算是找会场子了,他崔老大这不是打算着攀高枝儿么,结果这高枝儿没攀上摔得那叫一个狠吧,这可算乐氏她了!
“哟,婶子你终于是敢出门了?”崔乐蓉对着钟氏笑了一笑,“我出门子的时候都没见你有胆量出门,怎么今日不躲家里头了?我阿爹阿娘心疼我再加上我哪儿要起房子忙的厉害,三朝回门的日子我阿爹阿娘不都是在我们哪儿吃的饭么,都一家子聚在一起了也无所谓回来一趟了。婶子何必挑这个理呢,我这最多也就是没回门而已,好歹给做的还是新鲜的热乎饭,也不像是有些人家上门定亲的时候留人吃的一顿饭还是馊的。”
崔乐蓉原本也不想拿钟家那点破事儿提,当初他二叔定亲,她阿爹作为长子提着定亲礼上门的时候,钟家那叫一个心狠,给的那一顿饭还是馊的,完全不把人当人看,当时同去的人回头在村子里头就说了,这样的人家搁谁家都是不敢要的,可偏生她二叔瞅得好,死活要娶进门。
钟氏哪里不知道崔乐蓉说的是她家那点事儿,被崔乐蓉这么一说,她这脸皮哪里还挂的住,可又不愿意服输。
“我说蓉丫头,当初你阿爹不是要把你嫁个秀才么,可这最后嫁得是个什么人哪,说实在话,你当初定的是萧家老四,现在却是爬了萧家那个收养的儿子的床,这说实在话,论着这事儿,你这是失贞,是要沉塘浸猪笼的。”
“婶子,你这话说的,当初那婚书上写的是萧易的名儿,我现在是萧易的媳妇哪里还用得着沉塘浸猪笼的,真要论理的话,这似乎还轮不到我呢,听人说婶子的娘当初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结果看上了路过的一个小货郎死活要跟着人走,闹死闹活了挺久的,最后还是被人给撇下了,还是婶子你爹又把你娘给领回家里头去了,真要论的话,这沉塘浸猪笼也应该是婶子你娘先的。”崔乐蓉漫不经心地道。
对于这些个破事儿还是崔乐蓉去给杨树村上的老人看病的时候听来的,想他们这些个地界的能有多大,有点事儿都能念叨上许久,尤其是那些个老人,年纪一大之后就爱说以前,杨树村有个婆婆是钟氏娘家哪儿嫁来的,这一来二去的就叨了一些个事情给她听,正好今天用来堵了钟氏的嘴。
“听说这事儿之后八个月,婶子你娘就生了婶子你,到现在婶子娘家那头还有不少的闲言碎语呢。”那些个闲言碎语说的是个啥,不就是说钟氏不少老钟家的种,是她娘和当初走货的小货郎给生的呗。
钟氏那面色是更加的难看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崔乐蓉这丫头这样一下子揭了皮,听到崔乐蓉说起她娘的事儿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不好了,当初在钟家她可没少受了这些个闲气,后来还算是嫁给了崔老二之后才算是过上了正经的日子。
“婶,失贞这事儿你也没资格指着我的鼻子说,想婶子你不就是怀着阿汉哥进的我们老崔家的门么?进门七个月就生了下来,”崔乐蓉最后又补上了一句,“婶,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你一把年纪了也别总是活到狗上去了,要掰扯起来的话,你那点事儿可比我的事儿都够人掰扯,我一直不说也是想着给你留点颜面,但我也不是泥做的,可不是随着你埋汰。”
崔乐蓉推开了自家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又看向钟氏道:“婶儿你还是稍微积点得,免得家里头的两个堂妹最后都成了萧远山家的女儿一样,啥亲事也落不着了。”
钟氏一张脸气的发白,她原本还想开口大骂,可一想到最后崔乐蓉所说的那一句话她就不敢骂了,萧远山家的女儿现在是个什么下场的,她也是有知道的,听说现在不管是镇上还是附近这些个村子里头的人家都不敢上门去提亲的,那可是秀才郎的妹妹哪,想他们家可没个秀才郎,而且因为之前的事情,乐雅的婚事也就耽搁下了,哪怕是现在崔乐蓉嫁人发生的事情还有不少人都把事情算到了她的头上去,说当初要不是她在动了手脚崔乐蓉本就可以嫁得很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和她有关系,把她给气了好几天见天地和这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吵架。
她憋了那一口气,想想和崔乐蓉要是吵起来村上的人肯定是要来看热闹的,到时候她要是没吵赢这也就算了,到时候再闹出一个她苛待侄女的名头,她的女儿可怎么嫁人,乐雅这都已经十七了啊,已经可难找对象!
钟氏想了想只能是把门一甩又气鼓鼓地回屋里头去了。
崔乐蓉进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她阿娘手上操着扫帚要冲出来的姿态,见到崔乐蓉进来了,外头的钟氏又被说的一句话都没敢顶的样子这才放下了扫帚,但也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道:“那婆娘看来还是没得了教训呢!再敢这样碎嘴看我不打死了她!”
“成了这不是也没从我身上讨啥便宜事儿么!”崔乐蓉笑道,“阿娘你气个啥,她现在才不敢闹多大的事儿出来,否则她那女儿的婚事要咋办,十七岁还没定亲在咱们村上也没几个哪。”
“就她那鼻孔朝天的样子非要找个天上的哪里看的上地上的,想找难着呢!”郑氏道,她还不知道钟氏的那点性子,索性当初上水村苗家和她家婚事黄了之后也没转头和崔乐雅那孩子订婚了,否则还不得恶死了她,而且钟氏那点下作的做法,乡下人也十分的看不起,要是钟氏还想一门心思找个好人家的亲事,怕是难喽!
“你今天咋就过来了,来干啥呢?进村来可没少受那些个闲气吧?”郑氏忙不迭地问着,她就是知道村上那些个舌根子长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在那边叨逼叨逼说这点破事儿所以这才让崔乐蓉别回来了,她也受不住那些个话,借着给起房子的时候早出晚归的懒得听这些个闲话,这要是真同这些个娘们计较起来那还真是有的计较的。
“阿娘,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和阿爹找点事儿干的,回头我弄点家里头的菜籽走,家里面也没啥菜籽,阿娘你这儿要是不多改天我上镇上去买点种子回来!”
“买啥买,家里头要啥种子没有,你要啥我给你弄点别去花那个钱。”郑氏道,“家里头有不少的种子,一会都给你装点走。你给我和你阿爹弄啥事儿?”
“昨个儿不是上梁酒做了千张包子么,我今天就让阿哥上酒楼去问了,给你和阿爹弄来一个挖冬笋的活,五文钱一斤,明个儿就要三十斤,你看咋样?”崔乐蓉笑眯眯地问道,“原本还有个挖荠菜的活,但挖荠菜这活太累,一天下来得腰酸背疼死,而且荠菜这事儿也不长久,我就不让你和阿爹干了,这活给了虎头娘做,她家也挺不容易的,也算是多了点进项。”
郑氏听着自家姑娘这话也挺开心的,虎头娘于氏她瞅着也好,她家里头的那些个情况她也有几分的了解,再加上挖荠菜这活说实在话真要多了,一天到晚弯着腰她这老腰杆还真是有些受不住,给了人做也算是合适,人家可没少帮衬着,也该帮衬人一把,左右挖荠菜这活还真不长久,等到春天的时候挖荠菜的人也多了,可那个时候就卖不上啥价钱了。
“你这活都推了出去,你这手上倒是宽的,心大了啊,有钱都不要赚的!”郑氏还是忍不住对着崔乐蓉说了一句,“挖荠菜你爬累的,挖冬笋你就不挖?”
“挖啊,怎么不挖,挖了之后先丢地窖里头,等再冷点的时候再卖到街上去。”崔乐蓉嘻嘻一笑,“阿娘你就先紧着酒楼里头先供着呗,人要多少你就给多少,挖的多了你就放地窖,这玩意不剥皮还能放的久一点,村上的人要是跟着挖了,这价钱到时候要低了你也别愁,咱就先放地窖,等大雪一下,可就没人上山了,到时候咱再接着卖,到明年出笋的季节也还长着呢!”
郑氏听着自家姑娘这么一说,心里头敞亮的很,到底是她这姑娘,瞅瞅这脑袋瓜子是咋生的呢!
“不过这买卖也就这头一年的时候好做点,”崔乐蓉对着郑氏道,“反正先挣上今年这一年的钱再说。”
郑氏一听这话就闹不明白了,十里八乡的山脚下可都是一大片的竹林呢,咋就只能挣这一年的买卖了?
“今年咱们这么干了,到时候肯定也有人这么干的,等到明年冬天的时候那肯定没少人想着把冬笋挖了屯着,所以这玩意也就抢个先机。不过等到开春笋多的时候,咱们再想点别的法子把笋给腌制或者泡了,这样天热的时候也还有笋卖。”崔乐蓉道。
“成,阿娘就跟着你干!”郑氏点点头,“等你二哥学好了,咱们手上有了银子就在镇上开个个铺子自家买卖。”
以前的时候郑氏总是愁着手上的银子不够,可打从自家这个丫头回来了之后,她就见到了自家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银子,而且这赚钱的法子路子都有着,她高兴也是来不及,只觉得往后自家的日子是要越过越好了,她也越来越有希望了。
“来,阿娘已经收拾出了一个屋子,打算到时候就学着你折腾,你来瞅瞅。”郑氏这一高兴就想起了正事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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