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这个理,可这不是还没到春天里头么。过两日上梁酒的时候我阿哥来帮我们烧菜,我阿哥是在镇上的酒楼里头当帮厨的,那酒楼的掌柜我也打过两回交道,到时候让我阿哥问问,要是肯要,嫂子你就弄点赚点银钱也成,你看怎么样?”崔乐蓉也是有心要同于氏交好,所以也乐得卖这个人情。
“那感情好,”于氏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只是这一想之后又觉得有几分的不妥当,“这事儿会不会太麻烦你阿哥了?这酒楼里头做事儿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呢。”
“就问问而已,要不要也不是我阿哥说了算的,不要咱们就不弄,要的话咱们再弄这不就成了。”崔乐蓉倒是半点也不担心,她也没想过让自己阿哥一直都在酒楼里头给人当下手的。
于氏听到崔乐蓉这么说了,心中也是有几分镇定了,觉得还是要和萧易一家交好才行,她想了想道:“妹子,你家现在也空荡荡的,等到开了春,你们要不要抱一窝鸡仔或者是养两头猪?鸡仔的话,到时候我家那老母鸡肯定是要抱窝的,猪崽的话,到时候要是要的话我给帮你问问?”
崔乐蓉想了一想,的确也是这样,现在这家看着挺大其实里头是空荡荡的啥也没有,鸡仔是肯定要的,这样鸡肉和鸡蛋还能够自己供给,猪崽的话,崔乐蓉倒不是特别情愿,养猪的话家里头总是有一股子散不去的味道,不过萧易倒是有那个意思,在建房子的时候甚至还让人打了个猪圈,只在屋子后头,也是怕味道到了家里头来。
“鸡仔我肯定是要的,这个得麻烦嫂子到时候给我挑点壮实的,这猪崽的话,我也得问问萧易。”崔乐蓉道,反正鸡仔问题倒是不大,她家靠近山脚下,养大了之后放养出去有的是地方折腾。
“麻烦个啥呢,”于氏笑应了下崔乐蓉的要求,转而道,“我家每年都要孵鸡仔的,你刚来村上也没几个熟人,说麻烦还是我家麻烦你家的多,像是我家的虎头和老爷子老太太的,那次不是得靠着你帮衬着,你在村上给人看病的,也就收几个钱,而且这钱可比上镇上看大夫省的多了,而且你这给开的药方也好还是旁的,一般吃上三帖就能瞧见好了,这本事可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呢。要我说啊,萧家那真是瞎了眼了,这么好的儿媳妇都不要,这是打算要个啥……”
于氏嘴巴说的快了一点,等到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个不该说的话,这才朝着崔乐蓉哪儿看去,看到崔乐蓉没啥特别的神情地用镰刀割着地上的荠菜,她心中有几分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几分担忧道:“妹子啊,嫂子说话比较直,要是说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你可别和嫂子计较,我就是觉得萧家干的那些个事儿实在不是个人干事儿的。”
“嫂子是这话说的,我能和你计较个啥,我和萧家的恩怨也就那样了,再掰扯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这人在做天在看,所以我也不怕个啥,现在萧易和萧远山家也算是断了关系,我们两人现在也挺好的,往后这日子也能越过越好,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了日子。”
崔乐蓉对于氏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是半点也不在意,反正都是村上人都清楚的事情,而且这种话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了,她最近给人看病的时候时常都能够从他们的嘴巴里面听到这些话,其中是真心的还是因为当着她的面刻意说这种话来奉承她的,其实大家都清楚,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样的清清楚楚。
“是啊,这样也挺好的,你若是在萧家只怕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轻松,远山婶婶脾气大这事儿在村上也不是个秘密了,家里头那几个妯娌,除了萧家三郎和他媳妇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前一阵子听说也闹过,说是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打算要分家的事儿。”
于氏见崔乐蓉没有在意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也一下子放下了心来,转头和崔乐蓉说起了村上的事儿来,现在都闲着,村上的人一般东家长李家短的大家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虽说现在萧易和崔乐蓉也没在萧家了,但于氏觉得吧,有些事儿还是应当要和她说说的,萧家老大和老二的媳妇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知道会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我也就是把这些事儿和你说说,你这心里面清楚一点总比什么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虽说是断了关系一类的,但那样的人家从一开始就是不好相与的,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闹出点别的事情来,妹子你说是不是?”
崔乐蓉对于于氏所提的醒也是十分的感激,“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儿,我和萧易现在是住在山脚,离村子里头也有些距离,我们两个人也不怎么和村上的人打了交道,有些事儿还真心是半点也不晓得的,嫂子你能和我说,我也是高兴的。”
于氏听到崔乐蓉这么说,她心里面也是有些高兴的。
“嫂子,既然是闹了要分家,最后是分了还是没分?”崔乐蓉问道,她承认自己就是见不得萧家的人好,所以现在听到萧家的那些个八卦的事儿她也乐意。
“哪能就这么分了的,家里头长辈都在呢,一般不是闹得不可收拾了可不能分家。”于氏道,“萧老二家的是个泼辣户就是由她起了头闹着呢,可家里头的长辈哪能容得了分家,再说了现在萧家老四念书,家里头的事儿都是半点不管的,都是靠着三个哥哥养着呢,出去做工也好还是什么的,这钱都是交给家里头的,要是分了家,家里头的田地要分了赚来的银钱也都捏在自己的手上了,那萧家老四要怎么办,说句难听点的,萧老二家的闹死闹活了还是不可能分家的。”
“嫂子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家里头长辈是不可能容许现在这个时候分家的,要是萧老四能够考上举人,那更加不可能分家了,所以现在萧老二家的现在闹成什么样都没用,今年萧老四考上了秀才,举人在明年秋闱的时候,等到萧老四没考上的话,那这家肯定是要分定了。”崔乐蓉微微一笑道,“这话也就咱们两个人说说,嫂子可别往外头说去。”
“哪能往外说,”于氏道,“你这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呢。明年秋天要是没考上举人的话那就得再等三年了,萧老大家和萧老二家的哪能等上三年。”于氏也不蠢,这考举人这事儿也得听天由命呢,要是没考上,就要三年之后了,萧家老大和老二家的能忍得下去?那个时候分家可就势在必行了。
“哟,大柱家的你在干啥呢?”在于氏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萧老二婆娘风氏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之后,于氏立马把要说的话给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头,心中想着这婆娘怎的就到了田间地头上来了。
“还能咋地,就是弄点野菜吃吃。”于氏道,她抬了头看了看风氏,见她手上提了个空篮子,“守义家的,你这提着篮子是打算上哪儿去?”
风氏瞧了一眼于氏,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弄着荠菜的崔乐蓉,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萧易家的,你也在呢?”
崔乐蓉哪里会理会风氏,自顾自地弄着荠菜,全当风氏是个透明的。
“萧易家的,怎的一句话也不说?”风氏心中觉得气闷的很,这人也实在是太不给人颜面了吧,想她都已经先和她打招呼了,这都已经足够给她脸面了,她还甩什么脸面子。
“我和你不熟,又要说个什么?”崔乐蓉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和我是不熟,但好歹也是萧易家的媳妇,萧易可是吃着萧家的米长大的,听说你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里头伺候的,怎么现在倒是半点的规矩也没了,还是你这只管和大柱家的交好,看不起旁人不成?”风氏道。
“萧守义家的,你这话倒是说的奇怪,当初萧易可是已经和萧家断了关系了,而且说是吃着萧家的米长大的,那也就是老爷子在的时候那十年罢了,后头这些年我可没听说你们萧家有养着人的,你现在来和我掰扯这个,你公公和婆婆晓得么?你来和我说规矩,你这是拿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规矩的?于情,咱们是不相干的,我再怎么没规矩也不能叫你管了去,于理,咱们更是不相干了,村上谁不知道我和你们萧家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你爱和我打不打招呼关我屁事,你多大的脸啊你!”崔乐蓉抬头一笑,朝着风氏笑得十分的嘲讽。
“嘿,我说萧易家的,你这话说的可真够损的,要是没了我们萧家,萧易他能长那么大?”风氏被崔乐蓉这话气得够呛,“你们现在倒是过上好日子了,所以能够忘本了不是?小心天打五雷轰哪。”
“那更不用你们操这心思了,你们萧家的,我和萧易只认萧老爷子,逢年过节该上香该祭拜的时候我们两会上了坟头叩拜,至于别人那里凉快就哪里呆着吧!”崔乐蓉哼了一声,“现在你来和我们说这个是干啥,我说萧守义家的,你们还没分家吧,要是叫人晓得你和我们处一起,不知道家里头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和你家的有心要效仿我和萧易净身出户呢,你说这事儿传出去之后,你家的人是得多开心呢!”
风氏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足够泼辣的了,可现在一对比崔乐蓉之后,她真心觉得这妮子果真是个厉害的,堵得她几乎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易家的,咱们也没什么个深仇大恨,当初设计你的那事儿可不是我和我当家出的主意,你真心是要怪也不能怪到咱们的头上来啊,我们当时也是蒙在鼓里面,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咱能不劝着么,何至于是整日在背后被人戳着脊梁骨搞的现在腰都不能直起来。”风氏说着那面容之中也带了几分的可怜。
她这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道理的,最开始的时候这事儿他们还真是半点也不晓得,直到最后的时候才和他们吐实了,那到底是自己的公公婆婆的,事情都已经出了,想他们这些个当儿子当儿媳妇的能怎么样,也就只能乖乖地顺着公公婆婆的意思干了呗。
风氏原本还在想着这镇上汪秀才的女儿应该也是不错的,想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生出个儿子来,到时候送到汪秀才哪儿念个书到时候也给考个秀才考个举人也不错,而且这汪秀才家也算是有些个家底,说不定还能够帮衬上家里,可现在倒好,汪秀才是连私塾都办不起来了,指不定哪天还得他们给帮衬着,而且老四家的那叫一个身娇肉贵的,啥事儿都不会干的,总是摆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她光是看着就觉得来气,倒是这萧易两口子,也就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他们这房子也起了,田地也买了,上个山打个猎还能够弄回一头活生生的梅花鹿回来,说是田地都是和人借了钱买来的,这话她可是半点也不相信的,谁家那么阔气能够借出那么多的银子来的,还有昨天车上的那一车好东西她也是瞧见了,这是借了债的人家会过的日子,蒙谁呢!
风氏瞅着那房子已经眼热了好几日了,想着这房子要是都是她的那该有多好啊,她现在是越发的不耐住在家里头了,尤其是王氏心里面整天就想着老四,让她丈夫出门找了活计,让她儿子窝在家里面看书,只差就连吃饭都给端到屋子里头去了,护得和眼珠子似的,看着就让她受不住。明年老四要是没考上举人,这家一定是要分的,可现在整天吃着半点油水都不见的,她也受不了,倒是听说这萧易家的油水那都是不断的,给那些个上工的人吃的都比她家好了许多。
这让风氏心中哪里没有点想法,这转变也就是从崔乐蓉和萧易过日子开始的,说不定这人还真有点赚钱的本事也未必呢,就算是没有,这打猎的本事也肯定有的,当初就听说过打死野猪的,现在又活捉了梅花鹿的,要能从她身上学到这么一星半点的,说不定也能猎到点好东西,藏点私,弄点吃肉吃吃,风氏这才把主意打了过来。
“萧易家的,我晓得你这心中也是有着怨恨的,但咱们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我也是有心想同你交好的,在村上过日子的,那都是讲究一个邻里之间相互帮衬不是?”风氏道,“听说过两日你和萧易也是要摆了上梁酒吧,到时候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到时候我来给你帮个忙,你看怎么样?”
崔乐蓉听着风氏这话那是更加想笑了,帮衬?就风氏那眼眸里头的贪婪神色都快要满出来了,她能相信这种鬼话?还不知道是谁帮衬谁家呢。
“萧守义家的,不需要你帮忙个什么,我还真让你帮忙不起,不管前头到底是谁干的,你们萧家的人我一概都是敬而远之。还有,咱们也别说这些个虚的事儿,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在这里装什么和我关系好要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来,有事说事,要是没事麻烦你赶紧走,我这儿还要忙活呢,没空陪着你瞎叨叨。”
崔乐蓉不耐烦地道,让风氏来帮忙,她除非是脑子有病才会这么干,萧家的人她是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凑上前去,这家人就和水蛭没什么差别,摔掉了还能够缠上来就想着从身上弄点血走。
风氏那一张脸难看的厉害,要不是于氏还在这儿,她都想直接拿了手上的篮子劈头盖脸地朝着人身上砸了去了,就没见过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萧易家的,这不要我来帮忙就不要吧,你也不能够否了我的好啊,”风氏叹了一口气道,见崔乐蓉还是完全不买账的态度,她咬了咬牙,也懒得同崔乐蓉再虚与委蛇了,“好吧,既然萧易家的你不喜欢听这种话,嫂子我也就不说了,只是我想问问你啊,你这打猎是不是有点本事儿,你看嫂子我这过的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这都许久没见点油水了,咱也不求能猎到个梅花鹿,就能让我猎上几只兔子和山鸡也成的,就当是给家里面的孩子添点油水,你这要是不想教我的话也没啥,听说昨天你猎的那梅花鹿卖了还剩下点肉,给点给我也成的,家里头还从来没吃过这鹿肉是个啥滋味呢。”
“哈哈。”
崔乐蓉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了,就连一旁都不打算搭腔的于氏都觉得风氏这脸皮子也实在是太厚了,这种话怎么就能够说的出口呢,就连她都觉得替风氏燥的慌。
“萧守义家的,你这脑子没啥问题吧?我凭什么要教你,我凭什么要给你肉啊?你是我生的还是我欠了你们家的钱要钱债肉偿了?”崔乐蓉真心觉得这事儿好笑极了,这奇葩的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真心叫人觉得可笑死了,“你要是真想吃肉,自己上山打去,深山老林里头别说是梅花鹿了,就连野猪豺狼吊睛白额老虎也有的,你自己能打到什么就吃什么肉去吧,只是要小心一点,别到时候你这一身白花花的肉被它们给吃了个干净!”
她也懒得和这个女人再折腾,这脑回路奇葩的人不管你怎么说她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在的,就像是风氏这样的。
“嫂子,咱们换个地方吧。”崔乐蓉站起了身,背上了自己的背篓,直接离开,于氏也觉得再和风氏折腾着也实在是没意思,也跟着崔乐蓉起了身,反正田间地头荠菜多了去了,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弄。
风氏听着最后崔乐蓉给的那一句话,她气得一张脸都扭曲变了形,最后去了地里头拔了几根萝卜风风火火地回了家。
王氏瞧见风氏回来又拉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道:“老二家的,你见天地闹,怎么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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