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底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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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公爵-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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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这些骑士大人说是要搜捕奸细,听说是一位贵族大人被劫持了!您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们得配合!尽管我们的夫人连动都动不了,连只小母鸡也提不起来!不过我们还是得配合!”他涎着脸凑过去骑士队长身边:“先生,您需要上去查看一下吗?”
  里面的味道相当难闻,特别是加上旁边这个满身牛粪味道的小奴隶,骑士队长都快被熏昏了,他再看了看窄小的车厢,确定里面没有上头吩咐过要寻找的一名贵族以及一名受伤的侍从后,便跳下了车,重新上马。
  “好了好了,你们走吧!别吵吵嚷嚷的,让我头都疼了!”
  “先生!您好走!”小奴隶还在那里连连鞠躬,骑士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人策马离开。
  等那些骑士跑得影儿都没了,小奴隶才抬起头,轻轻地喘了口气,朝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一群大傻瓜!”
  他回头爬上牛车,把小脑袋探到车厢里,问道:“公爵大人,杰克逊先生,你们还好吧?”
  阴暗里,坐着的中年人微微抬头,明亮的眸子哪里有什么乡下牧场主的愚钝:“干得不错,‘吉米’。”
  小奴隶嘟着嘴巴:“这么没品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只会唠叨的小傻瓜。”
  “好了,快走吧!”
  “是的,‘主人’。”
  破牛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威廉低下头,注意到躺在牛车上的“孕妇”,这位“孕妇”有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脸,加上一副比一般男人还要高大的身材,要在大白天,绝对不可能有人会错认“她”的性别。但在昏暗的夜里,躺倒在马车上待产的“孕妇”,却能很好地藏起他的脸以及身高,特别是隐瞒他背部的重伤。
  “孕妇”看上去相当可怜,事实上颠簸的小路令他的背部非常疼,窄小的车厢让他不能伸直双腿地蜷缩着,还有那套不合身的女人裙子,以及,肚皮上绑着叫他尴尬不已的可笑大簸箕。
  上帝,如果不是怕连累公爵,他宁愿骑马冲进城门,而不是像个小丑般装成女人,躺在破牛车上被送进去。
  可他的君主显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呐喊,心情颇好地摸了摸他那个涨鼓鼓的“肚子”,“关怀”地问道:“亲爱的,你感觉好吗?”
  杰克逊只有想吐血的感觉,他扭曲着脸,回答:“差极了。真希望这快些过去,我想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会想要呕吐。”
  借着月光,威廉看到他还戴着个毛布小斗篷,拼命忍住笑意,安慰他:“放心,亲爱的,现在的你美极了,特别是圆翘的臀部,让人着迷!”说着,他的手探向杰克逊的臀部狠狠地掐了一下,可怜的杰克逊,因为穿女人的裙子甚至不能穿上男式的长裤子,在裙子下面可正是空裸着,臀瓣被威廉这么一掐,险些整个人弹跳起来。
  “大人!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总是冷静沉着的属下难得的慌张大大地取悦了威廉,他玩心大起,一把掀起对方的裙子,发出一声惊呼:“天啊,亲爱的,你要生了吗?”可惜裙子下面藏的可不是什么纤细的白腿,那是粗壮结实的男人大腿以及厚实的臀部,还有昭显性别的突兀存在。
  杰克逊忽然感到下身的凉意,连忙并拢双膝,企图用裙子遮住要害:“大人!请住手!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
  威廉拉住裙子,盯着某个尴尬的部位,若有所思地说:“杰尼,你这个玩意儿什么时候变成大家伙了?!上次看到时还是一枚小香蕉嘛!”
  杰克逊更加想要吐血了,他赤红了脸,无奈地回答:“大人,属下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个上次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公爵居然还记得……
  威廉还想再调侃一下他的属下,但外面已传来雷米尔的声音:“‘主人’,城门到了。”他连忙松手为杰克逊整理好裙子,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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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昂的城门口自然是守卫森严,即使到了夜晚也有卫兵举着高高的火把守在那里,盘查过往的路人。
  牛车自然被截停了,雷米尔用他灵巧的舌头取得了卫兵的信任,他们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车厢便准备放行。
  却在牛车要进城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们:“站住!”
  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卫兵向他鞠躬,看来是名军官。雷米尔认得他,他是那天在酒馆坐在埃里克将军身边的男人,曾经把腰里的剑拔出来放到桌子上吓唬他。怕他认出自己,雷米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把脸藏到阴影下。
  他是埃里克的副官,名字叫凯罗达。
  只见凯罗达走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牛车,问雷米尔:“你们是哪里来的?”
  “大人,我们是来自克鲁瓦塞,您知道,我们走了很远的路,直到……”
  “够了。闭上你的嘴巴。”凯罗达显然不想听雷米尔的胡说八道,他走近牛车,拿过卫兵手里的火把凑近照亮了车厢,让威廉那张化过妆的脸清晰地显露在火光下。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跳上了牛车。
  只要他再靠近,伪装就要被识破。
  杰克逊的身体紧绷起来,藏在黑暗中的手握住了剑柄。然而就在他打算一击搏杀对方的瞬间,威廉却按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凯罗达压低声音说:“公爵大人,您这样做太冒险了。”
  杰克逊惊讶地看着埃里克的副官,他是个不大引人注意的人,除了平日帮助埃里克处理事物,很少出现在威廉身边,但此时此刻,杰克逊不禁怀疑这位副官绝有可能就是威廉藏在暗处的心腹。
  很快,他们的对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必须进城找一个人。”
  凯罗达沉默了一下,立即说道:“请到蒙特戈里街的教堂,属下会安排。”说罢,他跳下了牛车,大声地咋呼:“天啊,这什么味道?!乡下来的家伙就是一身臭味!滚!快滚吧!!”旁边的卫兵哄笑起来,很快地驱赶了他们的牛车。
  驾着牛车颠簸跑进了鲁昂城的雷米尔终于松了口气,小心脏都快要紧张地跳出胸腔。
  然后,他听到后面威廉公爵的吩咐:“雷米尔,前面的岔路往左拐,一直走,看到了教堂后停下来。”

  法国古董商

  蒙特戈里街有一家小教堂,这里非常安静,除了前来告解的居民,几乎没有人进入这里。
  而今天,教堂来了三位陌生的客人。
  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中年人,一个瘦小的小男孩,以及一个在他们之中最为高大,而且相当魁梧的……孕妇。
  然而这里的神甫面不改色地接待了他们。
  在恍惚的烛光引领下,将他们带到教堂后的小厅,也没有问他们任何问题,留下蜡烛台便离开了。
  留下来的三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大的“孕妇”更仔细地查看了这里的环境,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以及可供离开的路线后,“孕妇”向另外两人传达了可以在这里休息的信息。
  那位中年人——威廉公爵擦掉了脸上的泥色,并让杰克逊他们卸下伪装。高大的壮汉还真是急不可耐地剥掉了身上的裙子,又把簸箕给摘了下来,换上了粗布的男装,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注意到那位镇定自若的神甫离开时,终于露出那种像见到妖怪般的眼神时,真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三人休息了一会,很快便来了客人。
  凯罗达在那位神甫的引领下来到了小厅。
  “公爵大人。”凯罗达迎了上来。
  威廉点头示意,然后吩咐众人落座,那位沉默的神甫不需要任何吩咐便带上门离开了小厅。
  “外面的情况如何?”
  凯罗达回答:“海恩已经控制了公爵府,不过他还是没有公然打出反叛的旗号,仍然以搜捕奸细为借口追截大人。至于埃里克,他并没有参与在追捕行动中,事实上,在那之后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公爵府。”
  威廉沉默片刻,对埃里克的行为不置与评,又问:“兰弗朗克呢?”
  “兰弗朗克大人现在暂时被软禁在公爵府里。”
  “府里其他人怎么样?”
  凯罗达垂下眼帘,低沉了声音回答道:“海恩的疑心很重,在您回来的那天已杀了一批。”
  “哼。”威廉嗤笑,“难道他以为我会把人都放在自己身边吗?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太久没在战场上磨砺,脑袋大概是生锈了。”
  “大人,您冒险进城是打算见谁?”
  威廉挥手止了他的话:“凯罗达,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忠实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你可以不必操心。”
  凯罗达知道自己僭越了,便不再说话。
  “听着,按我之前的吩咐办,然后,等我的命令。”
  “是的,大人。”
  凯罗达毕竟不能久留,威廉再吩咐了他一些事情,便遣他离开教堂。
  “大人,请喝些热茶吧。”
  在他们谈事情的过程中,杰克逊到教堂的厨房张罗了些茶水,并让雷米尔去准备些热食。
  当热茶温暖了威廉的脾胃,也同时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松弛。
  他抬头看了看杰克逊,注意到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便道:“杰尼,你的伤还需要休息,去睡一觉吧!”
  杰克逊心里一暖:“大人请放心,属下清楚自己的情况,不会勉强的。”
  威廉点了点头,继续喝着热茶,也知道他的属下并不是脆弱的大姑娘,伤痛并不能击倒他,自然没必要大惊小怪地逼他去休息。
  不过他倒是注意到杰克逊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有什么想问却又似乎说不出口的样子。
  威廉喝下最后一口茶,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说道:“问吧。”
  “大人?”杰克逊拿着茶壶正打算为他斟茶,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愕然,随即摇头说道:“大人,属下并没有任何疑问。”
  威廉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腮,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脸颊,这是他微感不悦的表现,杰克逊更加不敢作声。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威廉的语气很轻,但压在杰克逊心里就像重石,“杰尼,你应该知道,我讨厌欺骗与谎言。”
  杰克逊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请原谅,我只是在想,对于海恩伯爵的叛乱,大人是否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这也说不上。”
  威廉笑了,“但你觉得,我会将权位交给一个伯爵而完全不设防吗?”
  杰克逊没能回答,他一直跟在威廉的身边,在经历了无数可怕的宫廷阴谋后,信任这种情感已经彻底从威廉身上消失。对于海恩伯爵和埃里克将军的背叛,他甚至没有表示任何激烈的愤怒,一种早已预料到的了然,让这位诺曼底公爵冷静得近乎习惯地面对这场叛乱。
  “海恩一直鼓吹我亲自带兵征讨昂古莱姆,然后在结束后又送来马槽乡叛乱的消息,让我一直留在外头,好让他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可惜他做得太过明显,连兰弗朗克都瞒不过。”
  威廉用手指点了点空无一物的杯子,杰克逊立即回过神来为他斟好热茶。威廉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叹息道:“不过对于埃里克,我确实是失算了。如果没有他,海恩不敢公然在城门杀我。”他捏玩着鲁昂精致的淡绿瓷器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残虐,“埃里克最好能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他会死得相当难受。”
  “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海恩狠下重注。”威廉看了看开始微微发亮的天色,“这就是我要进城的理由。杰克逊,你替我去带一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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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一幢古董店门口等候着他的主人,过了些时候,一名白发苍苍的古董商抱着一个大盒子走出店铺,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赶车的仆人连忙为他放好垫脚,让他顺利地爬上马车车厢。
  然而就在他坐入车厢的刹那,却赫然发现本来应该空着的车厢坐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请不要说话。”黑色斗篷的男人神态自若地接过他手上的盒子,微笑着让他看清楚自己手上锋利的匕首,无言地告诉他,只要他喊上一句,匕首就会让他永远闭嘴。
  古董商眼中流露出一种老练的沉着,他没有一点慌张,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顺手关好了车厢门。
  “荷夫曼先生,打扰您了。”
  男人拿下了斗篷,露出一张平实的脸。
  古董商指了指座位旁放着的盒子:“先生,如果你需要钱财,那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足够你花上一辈子。你可以拿走它,我不会反对。”
  这样的诱惑相信所有的强盗都会动心,可惜男人只是笑了笑,完全没有在意那个贵重的盒子,视线甚至没有离开过古董商:“盒子里的珍宝,我想还是留给您吧!我只是想带您到一个地方,我尊贵的主人正静候您的到来。”
  古董商皱起眉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没有关系,我只是领路人。”男人笑得很温和,与他手上冰冷的利器呈现出一种截然相反的矛盾感,“荷夫曼先生,请您对车夫说,‘我要去蒙特戈里街的教堂。’”
  古董商犹豫了一下,眼睛里忽然微微一亮,点头,然后张嘴就要吩咐车夫。但黑斗篷的男人制止了他:“荷夫曼先生,请您注意了,不要多说一个字,即使是车夫的名字也不需要叫,就照我说的话完整地告诉他。”
  “……”古董商确实打算暗示车夫,然而却被对方看破,不禁再度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你很精明,也很有手段。我现在非常有兴趣知道,是什么人能够支使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说罢,他抬声吩咐车夫:“我要去蒙特戈里街的教堂!”
  “知道了,老爷!”
  前面传来车夫的应和,然后马车转了方向,朝蒙特戈里街的方向跑去。
  古董商被带到了蒙特戈里街的小教堂,在教堂的中厅是教徒们做礼拜的地方,而今天并没有人前来祷告,安静的中厅非常明亮,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亮了一排排的木凳,在中央的耶稣神像下,一名青年正背对着大门站立着。
  他仿佛在沉思,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带出了一道阴影,就像一双折叠起来的黑色翅膀。
  带路的男人摘下了斗篷,向青年鞠躬,道:“大人,荷夫曼先生到了。”
  青年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还有那双锐利得像准备狩猎的狮子般的眼睛,足以让古董商震慑地退了半步。
  对方狡诘地朝男人笑了一笑:“杰克逊,你弄错了,这位不是什么荷夫曼先生,你该尊称他为多纳斯伯爵。”
  古董商脸色一沉,他凝视着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很快转变了脸色,然后左手扶右胸,右手脱掉帽子,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行礼:“您好,公爵大人!”
  即使是初次见面,但早已熟知这个公国主人厌恶谎言的脾性,古董商,也就是多纳斯伯爵并不打算在他的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
  “也向你的主人问好,多纳斯伯爵。”
  多纳斯回答:“我一定会向尊贵的陛下转达您的问候。”
  威廉点头示意,他坐在破旧的木头椅子上,慵懒地眯起眼睛:“听说最近陛下非常忙碌。”
  “是的,陛下总是日理万机。”
  “既然是这样,那身为他亲随的多纳斯伯爵怎么有空到鲁昂来当起古董商呢?”
  多纳斯顿时噎了声音,他不敢随意作答,只有沉默下来。
  威廉也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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