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短也。象,光耀也。形,体貌也。○卑如字,又音婢,下同。
'疏'“天尊”至“别也”。○正义曰:自此以下至“礼乐云”,广明礼乐之功,包天地之德,各随文解之。此天尊地卑一经,明礼为天地之别也。○“卑高已陈,贵贱位矣”者,卑谓泽也,高谓山也。山泽列在天地之中,故云“已陈”也。贵贱,即公卿以下,象山川而有贵贱之位也,所以郑云“位矣”。尊卑之位,象山泽,故郑注《周易》云:“君臣尊卑之贵贱,如山泽之有高卑也。”○“动静有常,小大殊矣”者,动静,谓雷风也。动散有常,故云“常”也。小大,谓万物也。小,谓草木春生秋杀,及昆虫夏生冬伏者。大,谓常存,不随四时变化。变化不等,故云“殊”也。郑注《易》云“动静,雷风也”,而郑此云“阴阳用事”者,亦得会通也。○“方以类聚”者,方,谓走虫禽兽之属,各以类聚,不相杂也。○“物以群分”者,物,谓殖生,若草木之属,各有区分,自殊於薮泽者也。郑注《易》云“类聚群分,谓水火也”,而此注云“方,谓行虫。物,谓殖生者”,言二注不同,各有以也。类聚无“方”者,行虫有性识道理,故称“方”也。群分称“物”者,谓殖生无心灵,但一物而已,故云“物”也。○“则性命不同矣”者,性,生也。各有嗜好,谓之为性也。命者,长短夭寿也。行殖之物,既禀大小之殊,故性命夭寿不同。万物各有群类区分性命之别,故圣人因此制礼,类族缘物,各遂性命也。○“在天成象”者,马融、王肃注《易》并云:“象者,日月星。”郑注《易》云:“成象,日月星辰也。”注此云:“象,光耀也。”○“在地成形”者,马融注《易》云:“植物、动物也。”王肃注《易》云:“山川、群物也。”郑注《易》云:“谓草木鸟兽也。”注此云:“形,体貌也。”按此三者,所注虽异,其意皆同。○“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者,合结礼者,天地有别,圣人制礼有殊别,是从天地之分别也。
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齐读为跻,跻,升也。摩,犹迫也。荡,犹动也。奋,讯也。百化,百物化生也。○上齐,时掌反。齐,注读为跻,又作隮,子兮反,升也。摩,本又作磨,末河反,迫也。荡,本或作荡,同,大党反。霆音廷,又作挺。奋,甫问反,《易》作“润之”。暖,徐诗远反,沈况远反。迫音伯。讯,本又作迅,音信。
'疏'“地气”至“和也”。○正义曰:“地气上齐”者,齐,升也,谓地气上升天。“天气下降”者,谓降下与地气交合。积气从下升,在乐象气,故先从地始。形以上为尊,故先礼象形,从天为初。○“阴阳相摩”者,摩,谓切迫,阴阳二气相切迫也。“天地相荡”者,荡,动也,言天地之气相感动。○“鼓之以雷霆”者,虽以气生而物未发,故用雷霆以鼓动之。○“奋之以风雨”者,万物得风雨,奋迅而出也。○“动之以四时”者,言万生长,随四时而动也。○“暖之以日月”者,万物之生,必须日月暖煦之。自“鼓之以雷霆”至“暖之以日月”,皆以天地相荡之事细别言之耳。○“而百化兴焉”者,百化,百物也。兴,生也。百物化生由天地,“齐”、“降”以下诸事。○“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者,此结乐也。言作乐者法象天地之和气,若作乐和,则天地亦和。前经云“礼者,天地之别”,言制礼者法象之也。若制礼得所,亦能使天地别异。此经“乐者,乐之不和”,则是法天地之和气,故云“乐者,天地之和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辨,别也。升,成也。乐失则害物,礼失则乱人。
'疏'“化不”至“情也”。○正义曰:此一经明天地不时,由礼乐失所。○“化不时”者,谓天地化养,不得其时,则不生物也。此明乐所以调和变化故也。○“男女无辨则乱升”者,升,成也。辨,别也。若男女杂乱无别,则乱成也。此明礼之所以别男女故也。○“天地之情也”者,乐以法天,化得其时则物生,不得其时则物不生,是天之情也。礼以法地,男女有别则治兴,男女无别则乱成,是地之情也。皇氏云:“天地无情,以人心而谓之耳。”
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极,至也。蟠,犹委也。高远,三辰也。深厚,山川也。言礼乐之道,上至於天,下委於地,则其间无所不之。○蟠,步丹反,或蒲河反,注同。
'疏'“及夫”至“深厚”。○正义曰:此一节盛说礼乐之大。○“极乎天”者,极,至也。言礼乐上至乎天。○“而蟠乎地”者,蟠,委也。言礼乐下委於地。礼法天地高下,是礼至委於天地。乐法地气上升,天气下降,是乐至委於天地。天高故言“至”,地下故言“委”。○“行乎阴阳”者,礼法动静有常,乐法阴阳相摩,是礼乐行乎阴阳,阴阳和,四时玉烛,应於礼乐,是礼乐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者,礼乐用之以祭鬼神,是“通乎鬼神”也。○“穷高极远”者,穷,尽也。高远,谓天之三光,三光应礼乐而明,是礼乐尽三光之道也。○“而测深厚”者,测,知也。深厚,谓地之山川。山川应礼乐而出瑞应,是测深厚。此经盛论礼乐之大厚,虽取象於天地功德,又能遍满於天地之间。《礼运》云“天降膏露”,是极乎天也。“地出醴泉”,是蟠乎地也。日月岁时无易,百穀用成,是行乎阴阳也。作乐一变,以至六变,百神俱至,是通乎鬼神也。《孝经纬》云“景星出”,是穷高极远也。《礼运》云“山出器车”,“鱼鲔不淰”,是测深厚也。言礼乐无所不至。
乐著大始,而礼居成物。著之言处也。大始,百物之始主也。○著,直略反,处也,注“著之言”同。大音泰,注同。处,昌吕反。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著,犹明白也。息,犹休止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间,谓百物也。故圣人曰“礼乐”云。言礼乐之法天地也,乐静而礼动,其并用事,则亦天地之间耳。
'疏'“乐者”至“乐云”。○正义曰:“乐著大始,而礼居成物”者,言乐象於天,天为生物之始。著,犹处也,是“乐处大始”。礼法於地,言礼以禀天气以成於物,故云“礼居成物”。“著”与“居”相对,故注以“著”为“处”也。○“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者,“著”谓显著。言显著明白,运生不息者,是天也。案《易·乾·象》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也。”显著养物不移动者,地也,故《坤卦·彖》云:“安贞吉。”言乐法於天,动而不息,礼象於地,静而不动。○“一动一静,天地之间也”者,动者,或一物飞走蠢动,感天之阳气也。静者,或一物安伏而止静,感地之阴气也。“天地之间也”者,言此一动一静,在天地之间所有百物也。动则《周礼》动物及雷风日月之属是也,静则植物山陵之属是也。○“故圣人曰礼乐云”者,云,言也。谓礼乐所言,法天地也。记者引圣人语证此一章也,言圣人云此一章,是礼乐法天地,故言“圣人曰礼乐云”。○注“乐静”至“间耳”。○正义曰:言礼乐之法天地也,乐静而礼动,其并用事,则亦天地之间耳。释礼乐所以亦是天地之间物义也。若离而言之,则乐静礼动。若礼乐合用事,则同有动静,故如天地之间,物有动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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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正义》
卷三十八 乐记第十九
卷三十八 乐记第十九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夔欲舜与天下之君共此乐也。南风,长养之风也,以言父母之长养己,其辞未闻也。夔舜时典乐者也。《书》曰:“夔,命女典乐。”○夔,求龟反,舜臣。女音汝。
'疏'“昔者”至“诸侯”。○正义曰:此一节论《乐记》第四章,名为《乐施》,施者,用於天下,此章中明乐施被之事也。本是第三,前既推礼章为第三,此为第四,亦明礼乐既备,后乃施布天下也。自此至“知其行也”,此一节特明圣人制乐以赏诸侯,其功大者其乐备。○“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者,五弦,谓无文武二弦,唯宫、商等之五弦也。《南风》,诗名,是孝子之诗。南风,长养万物,而孝子歌之,言己得父母生长,如万物得南风生也。舜有孝行,故以此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教天下之孝也。此诗今无,故郑注云:“其辞未闻也。”案《世本》云:“神农作琴。”今云舜作者,非谓舜始造也,正用此琴特歌《南风》,始自舜耳。或五弦始舜也。○“夔始制乐以赏诸侯”者,夔是舜典乐之官,名夔,欲天下同行舜道,故歌此《南风》以赏诸侯,使海内同孝也。然乐之始,亦不正在夔也,正是夔始以此诗与诸侯。○注“夔欲”至“典乐”。○正义曰:“夔欲舜与天下之君共此乐”者,舜既独歌《南风》,夔为典乐之官,欲令舜与天下诸侯共歌此《南风》之乐,故制此《南风》之乐以赏诸侯。云“其辞未闻也”者,此《南风》歌辞,未得闻也。如郑此言,则非《诗·凯风》之篇也。熊氏以为《凯风》,非矣。案《圣证论》引《尸子》及《家语》难郑云:“昔者舜弹五弦之琴,其辞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郑云‘其辞未闻’,失其义也。”今案马昭云:“《家语》王肃所增加,非郑所见。”又《尸子》杂说,不可取证正经,故言“未闻”也。
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穀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民劳则德薄,酂相去远,舞人少也。民逸则德盛,酂相去近,舞人多也。○行,户刚反,下同。
'疏'“故天”至“缀短”。○正义曰:此一经明诸侯德尊乐备舞具,各随文解之。○“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者,缀,谓酂也。“远”是舞者外营域行列之处。若诸侯治理於民,使民劳苦者,由君德薄,赏之以乐,舞人既少,故其舞人相去行缀远,谓由人少舞处宽也。○“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者,此诸侯治理於民使逸乐,由其君德盛,故赏之以乐,舞人多,故去行缀短也,谓由人多舞处狭也。舞处之缀一种,但人多则去之近,人少则去之远也。○注“民劳”至“多也”。○正义曰:酂,谓酂聚。舞人行位之处,立表酂以识之。
故观其舞,知其德,闻其谥,知其行也。谥者,行之迹也。○行,下孟反,注同。
'疏'“故观”至“行也”。○正义曰:此覆结上文。○观其舞之远近,则知其德之薄厚,由舞所以表德也。○“闻其谥,知其行也”者,此一句以谥比拟其舞也,闻谥之善否,知其行之所好恶,由谥所以迹行也。
《大章》,章之也。尧乐名也,言尧德章明也,《周礼》阙之,或作《大卷》。《咸池》,备矣,黄帝所作乐名也,尧增脩而用之。咸,皆也。池之言施也,言德之无不施也。《周礼》曰《大咸》。○大咸,如字,一本作“大卷”,并音权。《韶》,继也。舜乐名也,韶之言绍也,言舜能继绍尧之德,《周礼》曰《大韶》。○韶,上遥反,注同。《夏》,大也。禹乐名也。言禹能大尧舜之德,《周礼》曰《大夏》。殷、周之乐尽矣。言尽人事也,《周礼》曰《大濩》、《大武》。○濩音护。
'疏'“大章”至“尽矣”。○正义曰:此一节论六代之乐也。○“《大章》,章之也”者,章,明也。尧乐谓之《大章》者,言尧之德章明於天下也。○“《咸池》,备矣”者,咸,皆也。池,施也。《咸池》,皇帝之乐名,言黄帝之德皆施被於天下,无不周遍,是为备具矣。○“《韶》,继也”者,韶,舜乐名。言舜之道德能继绍於尧也。○“《夏》,大也”者,《夏》禹乐名,言禹能光大尧、舜之德。○“殷,周之乐尽矣”者,殷乐,谓汤之《大濩》也。周乐,谓周之《大武》也,言於人事尽极矣。但自夏以前,皆以文德王有天下,殷、周二代,唯以武功为民除残伐暴,民得以生,人事道理尽极矣。○注“尧乐”至“《大卷》”。○正义曰:知《大章》尧乐者,案《乐纬》及《礼乐志》云:“黄帝曰《咸池》,尧作《大章》。”故知《大章》尧乐名也。云“《周礼》阙”者,言《周礼》无《大章》,故云“阙”也。此本云《大章》,《周礼》曰《大卷》,言此《大章》当《周礼》《大卷》也。○注“黄帝”至“《大咸》”。○正义曰:今知《咸池》是黄帝所作乐名者,案《乐纬》及《礼乐志》云:“皇帝曰《咸池》。”故知《咸池》是黄帝乐名。云“尧增脩而用之”者,此黄帝所作《咸池》之乐,至尧之时,更增改脩治而用之。《周礼·大司乐》谓之《大咸》。《咸池》虽黄帝之乐,若尧既增脩而用之者,则《世本》名《咸池》是也,故此文次在《大章》之下矣。又《周礼》云:“《咸池》以祭地。”黄帝之乐,尧不增脩者,则别立其名,则此《大章》是也。其《咸池》虽黄帝之乐,尧增脩者,至周谓之《大咸》。其黄帝之乐,尧不增脩《大章》者,至周谓之《大卷》。於周之世,其黄帝乐,尧不增脩,谓之《大卷》者,更加以《云门》之号,是《云门》、《大卷》一也。熊氏云:“知《大卷》当《大章》者,案《周礼》云‘《云门》、《大卷》’,《大卷》在《大咸》之上,此《大章》在《咸池》之上,故知《大卷》当《大章》。知周别为黄帝尧名《云门》者,以此《乐记》唯云《咸池》、《大章》,无《云门》之名。《周礼》,《云门》在六代乐之首,故知别为黄帝立《云门》之名也。知於《大卷》之上加《云门》者,以黄帝之乐,尧增脩者既谓之《咸池》,不增脩者别名《大卷》。明周为黄帝於不增脩之乐别更立名,故知於《大卷》之上别加《云门》,是《云门》、《大卷》一也。”故《周礼》“《云门》、《大卷》,郑注云:“黄帝曰《云门》、《大卷》,言黄帝之德,如云之出,民得以有族类。”知黄帝之乐,尧增脩曰《咸池》者,以《礼乐志》云:“黄帝曰《咸池》。”今《周礼》《大咸》在《云门》之下、《大韶》之上,当尧之代,故知尧增脩曰《咸池》。增脩者,以五帝殊时,不相沿乐,故知尧增脩也。知乐有增脩者,《礼乐志》:“汉之《文始舞》者,《韶舞》,高帝六年更云改名《文始》也。汉之《五行舞》者,本周舞,始皇二十六年更立《五行舞》。”是知有增脩之法。熊氏又云:“案《孝经·钩命决》云:‘伏牺乐为《立基》,神农乐为《下谋》,祝融乐为《祝续》。”案《乐纬》云:“黄帝曰《咸池》,帝喾曰《六英》,颛顼曰《五茎》,尧作《大章》,舜曰《箫韶》禹曰《大夏》,商曰《大濩》,周曰《大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