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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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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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重到什么程度? ”贺苏杭问。
    贺青山没有回答,只是表情绷得更紧。
    马野荣登副市长宝座之后的第一次朋友聚会选择在帝都国贸的香水湾,对酒当歌,以示庆贺。他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刚理的寸头,根根发丝齐刷刷的直立在头顶;刚刚刮过的胡子,两边腮帮子泛着青白,一套银灰色带隐形条纹西服笔直挺拔,白色衬衣领托出他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刚刚娶了新娘子,满心欢喜,满脸惬意。
    吴世祖自然是少不了的座上客。
    一阵欢歌,一阵笑语。马野习惯地跷起二郎腿,随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旋律,挥动右手在大腿上打拍子。
    吴世祖则扯着喉咙高歌,脖子上的青筋憋得直想破裂。
    一曲终了,马野提出想安静一会儿,大家在一起聊聊天。
    “我早看出马野是个人物,别看他上学的时候成绩不是最棒的,可他的号召力无人能比,只要他不想上哪个老师的课,这个老师准遭殃。”马野的女同学说。
    “能怎么遭殃? ”马野的战友问。
    “那还用说嘛,全体同学一齐捣乱呗。”马野的女同学说:“就凭他的号召力,我就认准他能成大事。所以,只是当了个副市长,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你这么看重马野,当年为什么不嫁给他呢。”马野的男同学说,跟着是人们的欢笑声。
    “马野在部队就是个传奇式的人物,枪法奇神,百发百中,而且方方面面都表现出精明能干,我们战友中就他提干最早。
    到了地方之后,他把一个濒临倒闭的大河银行搞成市里的典型,全国人民向他学习,真不简单吧。现在又当上了副市长,我们这些战友也跟着光荣啊。“马野的战友说得非常激动,端起半杯酒一饮而尽,说是表示对马野的敬意。
    “行了,你们这些吹鼓手。我马野只是做了一个普通共产党员,一名普通领导干部应该做的事,组织上就这么看重我,朋友们就这么抬举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呢! ”马野也端起酒杯:“来,大家都将酒杯端起来,我也说一句心里话:我马野有你们这些好朋友的维护,感激万分。谢谢大家! ”他饮酒的动作很大气,很潇洒,带有绿林好汉的豪迈。
    “组织上对马老兄信得过,自然是马老兄才干出众。我看重的,则是马老兄的人格魅力,够朋友,够义气,讲交情,讲感情,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兄啊! ”吴世祖的语速慢悠悠的,则逐字逐句把握了火候。
    “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你世祖老弟也是一位不能轻视的人物啊。”马野给吴世祖斟满酒杯:“来,咱哥俩单独喝一杯,加深一下缘分,我当了副市长以后,说不定麻烦你老弟的机会更多,先表示感谢吧。”两人碰杯干杯,互相奉承,互相恭维。
    “您是市里领导,只有我麻烦您的份啊。”吴世祖话里有话。
    “哪里话嘛,咱哥俩还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马野的豪气将他衬托成名副其实的大哥,他说:“我今天再当着大家的面重申一遍,从今往后,你世祖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略停顿了片刻,又说:“上边的事谁也说不准,说是大河市的广电改革要加快步伐,有线无线先行合并,资源整合,优势互补。
    说得好听,操作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吧。听说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意见都不一致,一个主张合并,一个坚持维持现状,稳步发展。公说公有理,婆讲婆有理,很难达成共识啊。“
    “不是说很快就行动的吗? ”吴世祖问。
    “哎,那是糊弄广电部的。上边有命令,要求有线无线合并,下边不执行不行,所以,做做表面文章也得做嘛,无非是雷声大雨点小,或者干打雷不下雨呗,一级糊弄一级,有的是招数,就看谁能糊弄过谁了。”马野显得很是老到。
    吴世祖一脸的茫然,好像迷失了前进的方面。
    “有线无线不合并,对你来讲,未必不是好事;有线无线合并,对你来讲,也未必不是坏事。”马野说。
    “怎么讲? ”吴世祖的眉宇之间皱成了“川”字。
    “当务之急是解决你的任职问题。如果有线无线维持现状,稳步发展,你们台的领导班子几乎不会有什么动荡,只要想办法扼制住你的竞争对手贺苏杭,补充将要退下来那位毛副台长空缺的,极有可能是你;而一旦有线无线走向联合,势必冲击两台的领导班子,现有的班子成员都不可能人人稳坐钓鱼台,很有可能实行分流,因为班子指数是受控制的。假如现有的班子成员合二为一之后已经严重超编,再提拔新人的可能性就会极大地降低,你在新的大河电视台任职的可能性就可想而知了。”马野分析道。
    “言之有理。”吴世祖说得很无奈。
    “你任职的事,也不是没有希望,大可不必垂头丧气。事在人为嘛,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要咱哥俩开动脑筋,应该问题不大。”马野说。
    “我的事全权仰仗马老兄了。”吴世祖说。
    马野强调说,无论有线无线是否合并,都得想办法在气势上压住竞争对手贺苏杭。这一点,必须坚定不移。
    吃晚饭的时候,贺苏越被她的宝贝儿子来宾闹得心烦,她逮住丈夫来克远发脾气,说他是书呆子,不会疼老婆不会疼儿子。说人家谁谁家的老婆娇贵得跟菩萨似的,天天供着养着,想吃什么就给准备什么,哪怕说想摘下天上的月亮,人家老公都会说:“亲爱的,别着急,我去给你找天梯。”哄得人家老婆开心得不得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克远说。
    这时,贺苏越忽然发现来克远增添了不少白发,心一软,靠在丈夫怀里:“你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头发就白了呢? ”
    “没事,我这是少年白。”来克远想幽默一下,却找不到幽默的感觉。
    “大河银行不好干,我是晓得的。”贺苏越心疼地抚摸来克远新增的白发。
    “好不好干都是我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养好我们的宝贝儿子。”来克远说。
    “鬼话,你是我的老公,干好干不好都跟我有关系,怎么能讲是你自己的事呢。”贺苏越说。
    “行了,我晓得你疼我,关心我。”来克远显得心事重重,搭在贺苏越肩头的手缺少应有的温度。
    “马野去市里当副市长了,大河银行那么多的问题不会没有人过问吧? ”贺苏越把儿子搂在怀里喂奶。
    来克远不语,他拿来毛巾给贺苏越擦汗,又将毛巾送回原处。汶么一来一回.他的脚步是不轻松的。
    “你可得多长个心眼的,马野那只老狐狸鬼得要命,你别让他将你当靶子了。”贺苏越说。
    还真让贺苏越言中了。
    马野当上副市长之后,害怕大河银行的问题被揭盖子,就将自己的责任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他瞅准来克远做替罪羊。他还真的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了。
    大面上看,马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留情面,不留死角,敢于撕开自身的疮疤,敢于查大河银行的问题,因此,他得到了市长的大力支持。而实际上,马野既要捂盖子掩人耳目,又要旧账新提,图报复,泄私愤。来克远成了他第一个要“整治的对象”,他还将嫁祸于人,彻底把自己解脱出来。
    “想什么呢? ”贺苏越问。
    “没想什么。”来克远一脸苦笑,贺苏越说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他又笑了笑,就像哭一样。
    “我累了,想躺一下。”贺苏越抱着儿子去了卧室。
    来克远把贺苏越娘儿俩安顿好,说有些材料需要整理,便来到书桌前,足足愣了一刻钟,也没有看一眼材料。忽然,他奋笔疾书道:漫漫征途光阴急,岁月霜染发际。
    功过成败身外事,是非任尔去,青石镌正义。
    春风吹过花满地,硕果溢出欢喜。
    若能留得丹心驻,男儿英雄气,战马自奋蹄。
    贺苏杭和上官银珠进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墨香。
    “你们怎么来了? ”贺苏越高兴地问。
    “我们还约了金凯瑞呢,待会儿一起去办点事,先来这里等她的。”贺苏杭说。
    “嗬,克远挥毫泼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的。”上官银珠说着到了书桌前。
    “你可是不晓得,克远写得一手好字,什么字体他都拿得下的。”贺苏杭边说边拿起墨迹未干的毛笔字念了一遍,连连称道:“好哇,大气磅礴,苍劲豪迈,又不失洒脱和自信,而且还张扬着一种浪漫情怀,够得上硕士水平。”
    “大姐,你就别夸克远了,他的水平哪能跟你和银珠姐比呢,他那是班门弄斧罢了。”贺苏越嘴上虽这么讲,她的表情却洋溢着佩服。
    “不对呀克远,半晌不夜的怎么就想起写出这么个东西来了呢? ”上官银珠说,一定是遇到坎儿了。
    来克远没有回答,说叫苏越去卧室休息。苏越善解人意,乖乖地进了卧室。
    “大河银行的情况怎么样? ”贺苏杭问。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憋足了劲往上边反映马野的问题,但不是我。”来克远说。
    “我看是好事。有人坚持反映问题,就说明马野肯定在某些环节上露出了马脚,一旦找准突破口,就让他纸里包不住火的。”贺苏杭说。
    “自从上次《黄金时间》曝了大河银行的光,马野就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他一直怀疑是我要弄他的事,给他治难看,所以,对我也就不客气了。现在他当了副市长,又是主管大河银行的市领导,他声称要亲自查清大河银行存在的问题,还说如果是他的责任,他情愿杀头坐牢,也要还大河银行一片净土;如果不是他的责任,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克远说。
    “好哇,就让他查啊,我看他能否查出个所以然来。”贺苏杭说。
    “嗨,马野能自己砍自己的脑袋嘛,分别是做出一种姿态,糊弄不知情的人呗。”上官银珠说。
    “没错。”来克远拿出一叠材料往桌子上一摊,他说:“这些是我所能掌握到的东西,但核心机密我不可能知道。马野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是金融专家、银行高手,无论是玩数字游戏,还是真枪实战,都是我处理的,他根本不过问具体业务。还说,因为他完全相信我。现在又要求我写出详尽汇报材料。”
    “简直就是嫁祸于人嘛! ”贺苏杭有些愤怒了。
    “处理这种复杂情况千万不能乱了方寸。马野当了副市长,回过头来整治来克远,明摆着呢,他是要来个下马威,叫你来克远别说不知实情,就是知道实情你也不敢怎么样。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你能怎么样? ”上官银珠分析道:“马野的做法带有一定的中国特色,是中国现有体制造成的。当然,也与中国人的劣根性密不可分。要我说,必要时只能暂时先保持沉默。”
    “沉默,沉默怎么能保护自己? ”贺苏杭和上官银珠的观点产生分歧,两人开始争执。
    “我不跟争了,你在这个问题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色彩,需要冷静下来理理思路。”上官银珠说。
    “你们俩的意思我都明白。面对复杂局面,我既不能单纯保持沉默,也不能隐瞒实际情况。我所能做的,就是将大河银河的问题系统来看,找准症结要害。不然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来克远说。
    贺苏杭仍愤愤不平:“怎么保护自己? 当你遇到狼的时候,你就得变成更凶恶的狼;当你遇到狐狸的时候,你就得变成更狡猾的狐狸。这叫适者生存! ”说罢,她把两手一摊,又说:“但是我也做不到。”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用不着一会儿变狼,一会儿又变狐狸。累不累啊? ”上官银珠把贺苏杭给逗乐了。
    这时,金凯瑞捧着一大束百合花来了,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她这个东北女人习惯了高声亮嗓,也习惯了人未到声先达,今天却格外的淑女,既没有咋呼,也没有大笑,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百合花插进花瓶,然后才会心地一笑。
    “沈先生的杰作吧? ”来克远诡秘地笑了笑,又说:“只有沈先生才有这种高雅情操啊。”
    “他人呢? ”上官银珠问。
    金凯瑞没有回话,她观察贺苏杭的表情变化,见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朝着地面,一副难以名状的面容,她就将话题引开了,说她因为有病人,所以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其实,她是在观察贺苏杭抑郁症的治疗情况:“苏杭,还坚持吃药吗? ”
    “吃什么药? 谁说我有病? ”贺苏杭不耐烦地说。
    “我看也没什么病,不要大惊小怪的。”来克远说。
    “沈先生很想知道苏杭的状况,就跑到医院找我。我跟他讲,苏杭一切正常,他就放下了这束香水百合。”金凯瑞说。
    贺苏杭抬起双眼,眼中布满了一层雾气:“巴日丹怎么还不来呢。”
    几个好姐妹左等右等都不见巴日丹的影子,谁知她正陷在马欢的臂弯里千娇百媚。说她爱马欢,很想为马欢生个孩子。
    马欢说,生不生孩子他都一样爱巴日丹,想让巴日丹过公主一样的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不是他马欢的性命。说罢,他转身将巴日丹压在身下燃烧欲火,说巴日丹是要命鬼。
    “你是怕死鬼,要什么我也不会要你的性命。”巴日丹被压得喘着粗气说:“你太肥了,得赶快减减肥,不然的话,我可承受不住了。”
    马欢故意将身体猛地下沉,把巴日丹压得求救声是从嗓子眼憋出来的。马欢忽然朗声大笑,说他这辈子最大爱好就是征服女人,看着女人被征服的样子,他会升腾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满足感。
    “我们生个孩子吧。”巴日丹极认真的表情。
    “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我已经有了儿子马森,不可能再要孩子了。”马欢大大咧咧地说。
    “马森是你和上官金珠的儿子嘛,我想要我和你生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会是世界上最骄傲的母亲。因为我爱你! ”
    巴日丹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
    “净说傻话,咱两个不可能生孩子。因为我不可能离开上官金珠,尽管我爱你比爱上官金珠多得多,但上官金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又没有做过对不住我的事,所以,我们俩的婚姻不会解体。”马欢刮了一下巴日丹的鼻头:“别学傻,你可是堂堂正正的新闻记者,如果未婚先育拉扯个孩子,还不把你的饭碗给敲了? 我是为你考虑啊。”
    “我不管! 你若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学顾菡,一刀捅了你,好图个在地狱里跟你花好月圆洞房花烛夜。然后呢……
    我们俩生一大堆宝贝孩子。“巴日丹先是一脸的顽皮,随即捂住脸哭了。
    “越说越不照路数。”马欢抱住巴日丹一阵狂吻之后,他说:“我们俩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嘛,相亲相爱,谁也离不了谁,干吗非得生个孩子啊。两个人的世界自由自在,多好啊! ”
    “别哄我了,我也不会逼你离开上官金珠的,强扭的瓜不甜,一切随缘吧。”巴日丹感到由衷的失落,泪水夺眶而出。
    “我最烦女人哭哭啼啼的,好心情都被你给破坏掉了! ”马欢忽地翻身而起,抓起衣服正要出门,突然发现上官金珠静静地站在门口,巴日丹也从马欢挡在门框上的臂弯下方看到了上官金珠,不由得羞愧难当,连忙穿好衣服。
    “马森病了,想让爸爸到医院去看他。”上官金珠有意背脸站着,给巴日丹留出一条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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