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冲元仙尊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徒弟的原因之一,修炼归真剑法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周竹桢凝神静气,她心境已达到元婴中期水平,很快就抓住了感觉。
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冥冥之中上感天道,归真剑所过之处引动灵气,在周围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这套剑法,才是她孤身行走世间,无所畏惧的底牌。
哪怕修为被压制,只要心境还在,她就照样能与同阶修士有一战之力。
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有谁能压制心境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周竹桢收了剑,进了石堡,从地下挖出了谢钰遗骨,在储物戒指里找了个木盒装好,骑马往回赶。
她赶回天阑关住处的时候,看到荀羽静静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她很久。
“您去哪儿了?”
周竹桢翻身下马,把怀里抱着的木盒双手递给他,又摸出一块银质铭牌放在木盒上面。
铭牌上篆刻着一行楷书。
天阑关定边大将军谢钰。
荀羽神情震惊,久久无言。
周竹桢原本是等着荀羽开口问她是怎么找到谢钰遗骨的,或者问点别的东西也成,她就可以把自己暂代周昭惠身份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但荀羽终究没有问。他把谢钰遗骨安葬在了天阑关内的一处墓地,这里埋的都是守关战死的将士。
道君等待了一段时间,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她这段时间有意无意显露了不少异样,荀羽绝不可能没有发现。
这孩子挺聪明的,应该早就猜到了什么,一直没有动作,估计是不敢面对事实。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竹桢仔细整理了一下语言,正准备找荀羽长谈一次,却不得不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几位不速之客登门,要求她率亲兵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按理来说,打完胜仗之后班师回朝受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事从楚寒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觉得那么虚伪呢?”周竹桢沉思。
“正常情况下,回朝接受封赏的是三军的主要将领和有功之士。”荀羽冷静地指出,“不会让您单独带一千亲兵回朝。”
“也就是说这其间大有文章咯?”道君觉得有点意思,“他想干什么?直接杀掉我?我刚刚击败北胡,楚寒应该不愿意背上残害功臣的名声。那是想先软禁?然后过一段时间杀掉?”
“将军,您严肃一点。”荀羽很无奈,“他毕竟是个皇帝,手上还握着西南和东南两军二十万兵马,还有各地的府兵和京城十二卫,您现在很危险。”
“你既然还这么淡定,肯定已经想到了办法吧。”
荀羽抿了口茶,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拥兵自立,划土称王。但这样势必会招致数十万兵马的讨伐;二么先遣回来使,假装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以请赏之名,把十万兵马的大半都带回去,楚寒一定不敢在京城附近和数万兵马开战,也就不敢对您动手。”
“好主意。”周竹桢点点头,“那就按第二条路办吧。”
荀羽亲自出马,连哄带骗地把使者送了回去。他和周竹桢一起领了十万兵马其中九万,收拾一下就拔营出发,准备班师回朝。
队伍走到半路的时候,又有一位使者深夜来访,持了楚寒的信物,说是要见周昭惠,有要事相商。
这位“使者”浑身裹在宽大的黑袍里,兜帽拉下来,帽沿盖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却能通过袅娜的身姿和娇软的声音辨认出是个女子。
她坚称要和周昭惠单独谈谈,荀羽有些不放心,想陪同在侧,被周竹桢劝了回去。
等到帐内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使者才拉下了兜帽。
周竹桢看到她的脸,微微皱眉。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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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10)()
黑袍女子雪肤花貌;杏眼琼鼻;生得精致秀美;气质上佳;仪态端庄;一看即知是名门闺秀。
她在周昭惠的记忆里看到过这张脸。
周竹桢径自坐了主位,态度并不客气:“不知皇后娘娘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您这是私自出宫吧?”
沈瑜笑了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算;我原本应该在长华寺礼佛,来此非为私事,而是天下事。”
“皇后娘娘此言何意?”周竹桢慢慢皱起了眉。
“周将军刚刚离开京城时;丞相于追曾入宫与楚寒密谈;此番召您回京;非为接受封赏,而是意在鸟尽弓藏。”沈瑜抚了抚衣袖的边缘;“我观将军并未按陛下诏令行事,而是带了数万兵马随行,想来是早有防备了?”
“我防不防;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沈瑜看她神色有些戒备;眼里盈满笑意;开口却十分严肃:“长乐帝楚寒;耽于声色;猜忌功臣;言行昏乱,恐危社稷。瑜已与西南军主将魏明辉密议过,并魏蒋沈谢四大世家,只待良机一到,共同举事,废昏君,立新帝!”
哇哦。
这是要造反啊!
有意思,很有意思。
道君琢磨了一下:“所以你想当皇帝?”
“不。”沈瑜突然上前一步,冲着她跪了下去,“瑜愿辅佐明君,开百代之先河,成千秋之帝业!”
“”周竹桢用神识和系统交流,“我现在这算不算黄袍加身。”
系统:“”
“你先起来吧。”周竹桢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废楚寒,这个我没意见。不过你总得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吧?你毕竟是楚寒的皇后。”
她不得不怀疑沈瑜的动机和目的。
沈瑜后退一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她沉默了片刻,撩起裙摆道:“您看。”
周竹桢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拧起了眉,裙摆下一双小小金莲,还不到她脚长的二分之一。
“周将军,您不知道。”沈瑜笑得很悲凉,“我是真的,真的很羡慕您。”
“您能沙场杀敌,建功立业,虽为女子之身,亦可手握重兵,为一方大将。瑜少时虽困于后宅,也常常听闻您的事迹,对您十分仰慕。世人皆轻贱女子,三寸金莲束缚行动,女德女训束缚思想,三从四德束缚终身瑜虽为女子,自幼亦熟读论语国策,经史典籍,常怀变制革新,改天换日之想。然而礼教不容!世俗不容!天下不容!”
“听闻您驻守天阑关,多次击退外敌侵略,瑜十分敬佩。您的经历极大地鼓舞了我因此瑜使计入宫,为的就是身居高位,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高层的官员将领,才有机会重整天地。”
沈瑜猛地抬头,眼睛里光彩熠熠:“我想改变这一切!”
周竹桢沉默一阵:“那你为何要辅佐我称帝呢?”
“您手中握着的十万镇北军是整个宁朝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沈瑜说,“而且他们对您十分忠诚。”
她没有再往下说,周竹桢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她自己想要登基,没有兵权在手,皇位很可能旁落他家。但要是周昭惠做皇帝就简单多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这妹子倒是挺实诚。
“瑜已说服魏明辉,只要您点头,等到镇北军入城受封那日,城内的镇北军和城外的西南军就会共同举事,逼退东南军,控制京城十二卫和各权贵府邸,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皇城,除去楚寒待您即位之后,沈瑜愿担任相职,任凭驱策,只求有机会一展抱负。”
她再次跪下顿首。
“求陛下应许。”
“别急着改口啊。”周竹桢无语道,“要我出兵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皇帝还是你去做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帮你坐稳皇位,就要离开了。”
这却是意外之喜。
沈瑜再三询问,确认她真的对皇位毫无兴趣,彻底放下心来。二人就在这深夜详尽地商讨了计划实施的每一个细节,第二日天色未明之时,沈瑜就向她辞别,先行赶回京城。
周竹桢站在营前,目送她的马车离去,摇头笑了一笑,突然又有些叹息。
“周昭惠啊”
“怎么了?”系统问。
“无事。”道君负手,转身去找荀羽说明原委去了。
终于到了大军入城的这一天。
楚寒之前就得到消息,周昭惠不仅带了她的亲兵回来,还多带了九万镇北军,一时气恼难当,但因为班师回朝的名义,不能把他们拒之城外,居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竹桢在天阑关一役中开十石强弓射杀北胡单于的事情早已传回京城,在说书人的口中更加神乎其神,将她说得跟下凡拯救苍生的神仙一样,一时间战神之名家喻户晓。听闻这位将军要还朝,京城万人空巷,通往皇宫的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来了来了!”
“快看那边!”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队伍最前面的年轻将军身披银铠,骑着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骏马,威严沉稳,英武不凡。
果然是武曲星君下凡。
在她身后,玄甲卫队静默而整齐地行进过去,军容严整,气势磅礴。
军队大半入城的时候,突然有个侍卫打扮的人撞开维持秩序的衙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银甲将军面前,手持短匕朝她刺去!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却见那银甲将军侧身一避,抓住他的手臂就把他提起来摔在地上。
她住了马,唰地一声从背后抽出长剑,抵在他喉咙上,高声喝问:“何人派尔前来行刺?”
“别杀我!”摔倒在地的男子惊惧后退,“是皇帝,是皇帝派我来杀你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周竹桢立马扬剑,厉声道:“皇上登基三年,无功于百姓社稷,沉迷享乐,不理政务,如今还要残害功臣,定是有小人从中作祟,左右,立即随我入宫,清君侧!”
“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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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说反转就反转蛤蛤蛤蛤蛤!
今天晚上下课已经九点半了,吃完饭开始码字已经十点,第三更晚了好久,见谅qaq
我撑不住了qaq
镇国将军(11)()
这场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
为了迎接大军班师;城门口到宫城的道路已被扫清。周竹桢一声号令;早有准备的镇北军策马疾行;一路畅通无阻地攻入了皇城。皇城外驻守的御林军这才反应过来;再要做出抵抗已经迟了。
御林军的训练强度其实并不低;但和驻守边疆久经沙场的镇北军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很快败下阵来,主将也被擒做了俘虏。
城外也传来了喊杀声。
周竹桢命前锋将军带一半兵马出城去支援西南军,又让荀羽带兵去控制门阀世家;自己带着亲卫跨进了宫门。
骁勇卫已经控制了整个宫城,周竹桢站在宫墙之内,环顾四周一圈;颇为感慨。
她又回来了。
——以逼宫将领的身份。
沈瑜派来的内监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周竹桢跟在他身后;往养心殿的方向去。
养心殿外围了一圈头上绑着白色丝带的宫女和侍卫,手里都拿着兵器;看到他们立刻行礼让路。
这些都是沈瑜的人。
周竹桢踏入养心殿,闲庭信步般朝内室走去。
楚寒被两个侍卫按在一边,头上的纱冠也被扯下;披头散发;很是狼狈。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她;大怒道:“周昭惠!朕待你不薄!你今日率军逼宫;意欲何为?”
“哦。”周竹桢径自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北驱胡虏后,立刻命我率亲卫回京,意图鸟尽弓藏,还真是待我不薄啊。”
“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了么?何必明知故问?”
“你”楚寒脸色青了又白,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本的预料。他往窗外望去,阳光照在冰冷的玄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昭惠。”楚寒终于清醒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着牙放低了身段道,“你别这样谋逆是死罪,你现在撤兵,朕还可以给你机会,立你为皇后,废除后宫”
“你听过一句话吗?”周竹桢转了转手中的天青釉瓷杯。
“什么?”
“窃钩者诛,窃国者”周竹桢笑笑,“侯。”
楚寒大惊。
“陛下刚才说,要立周将军为皇后?”一道婉转女声在门口响起,带着两分天真道,“那陛下是打算废了我吗?”
沈瑜穿了一件正红色宫装,跨进殿门,在楚寒瞠目结舌的表情中对周竹桢微微一福,“沈瑜见过周将军。”
“陛下不必多礼。”
楚寒感觉大脑一片混沌,他有些头晕:“你们,你难道是要效前朝孝仁皇后之举”
沈瑜走到他面前,脸上还挂着笑容,出手却毫不留情。
“陛下,孝仁皇后只是登基为帝,而我,想改朝换代。”
楚寒目光下移,一把匕首扎透了他的心脏。他睁大了眼睛,至死都不明白事情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沈瑜拔出匕首,鲜血喷溅而出,将她的大红宫装染得颜色更深。她丢开匕首,吩咐左右道:“蒙蔽陛下的奸臣将陛下杀害。我等救驾来迟,已回天无力。”
她顿了一下:“准备开始大清洗吧。”
东南军并没有做出太多抵抗,主帅本就是投机圆滑之人,一见镇北军前来支援,立即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政变。十九万对上十万,东南军主帅立刻放弃抵抗,干脆利落地投了诚。
这场风暴并未造成很大损失,政权过渡得勉强算是平稳。
长乐三年,宁哀帝楚寒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最终被奸臣所杀。皇后沈瑜三辞帝位,最终在重臣联名奏请下登基,定国号为晋,改元天启,称天启帝。
天启帝践祚后,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一切反对之声,撤换京城十二卫将领,设立东西两厂监控朝臣动向。待政局稳定之后,天启帝下发了一系列诏令,加强边防,减田赋而收商税,广开商路支持外贸,另外在全国范围内禁止裹足,鼓励女子参与生产劳动,并于第一次恩科前宣布女子可报名参加文武科举,入朝为官。
秋雨淅淅沥沥,裹挟了丝丝凉意,冲洗掉了菜市口的血迹。
周竹桢撑了柄油纸伞从街边走过,一身白色道袍不染尘埃。
“新增正二分评论一百五十七条。”电子音在她耳边响起。
绿色的光幕在她眼前展开。
网友绝不是蠢萌:给女主打分!
网友颅骨生花:帅炸了!小姐姐求嫁!或者我嫁也可以!
网友水木山风:说实话我以为皇后娘娘喜欢将军来着????
周竹桢:“”
系统笑得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我觉得很不错啊哈哈哈!”
道君冷漠脸,大致浏览了一下就关闭了评论区。
“这次政变,可是死了不少人啊。”系统拖着声音道。
“没有一场变革不是建立在鲜血与生命之上的。”周竹桢声音平淡,“你不用阴阳怪气,这点因果,本君还承受得起。”
“更何况,我相信沈瑜会是个优秀的执政者。”她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若有心怀不忿预谋复仇者,冲我来。”
沈瑜能在深宫之中暗中筹谋,让前朝重臣效忠于她,还能平衡好各大世家之间的利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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