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小胡同小街道也不知有多少条,任韩耀的车上装了最先进的卫星导航系统,也不可能在这麽多街道中把刘平填写的那条找出来。
韩耀犹豫了十分锺,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下车来到一个正在扫地的大妈面前,一边摆出自认最和蔼的面孔问路,一边想著要怎麽整治那个胆敢逃跑的家夥。
来到这个城市只用了四个多小时,问路却用了快三个小时。当找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到处是为了上班、上学而匆匆赶路的行人。
小城市街道狭窄,虽然没有多少汽车,但几乎任何一个居民区都有推著三轮贩卖蔬菜瓜果的菜农,在这上班的高峰期,道路被堵的异常结实。
韩耀的车陷在这种阵势里,进不去又退不出,火气直线上升,最後不管不顾的强行将车停在路边,甩门走了出去。
外面比在车里更糟糕,拥挤的人群和异常的空气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著韩耀的神经,所以当他看到刘平的时候理智已经接近负数,做事完全凭著本能。
“小平,你要宽心,二姐虽然去的突然,但也没受太大的罪,很安详。”妇人一边拉开卷闸门,一边劝慰。
刘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天还是没能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什麽叫去的突然?什麽叫安详?
刘平回到家乡的时间比韩耀还要晚点。他昨天迷迷糊糊的从韩耀那里出来,其实并没有什麽确切的想法的。只是脑子乱的发疼,於是下意识的在街上晃悠。本来,他并没有想要逃工的,即使他已经想过很多次的辞职,即使就是在那个地方被韩耀抓住的,他也没有想过要逃工。
逃工就代表放弃应得的薪水,这对他来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更何况他的身份证还在亲王那里压著,就算他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糊糊涂涂的在街上转了几个小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点,他本来想请次假的,晚了那麽长时间,当天的工资是要被扣定了,而且,他当时的状态也不太适合工作。
找到一家话吧,拿起话筒,鬼使神差的竟按起了小姨家的号码,当时他只是想听听母亲的声音,虽然一个星期前才打过电话,可是在这个时候对母亲的声音却格外怀念。
电话是小姨接的,当时只说家中出了急事让他快回来,还没等他问是什麽事就急匆匆的把电话挂了,再打也没人接。他当时就觉得不太对,也没敢停留,出了话吧就到了火车站。
给亲王的那通电话也是在火车站里打的。不过他虽然出发的早一点,但坐上的却不是特快,所以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他一路心急,来到小姨家却发现好象也没什麽事情,小姨一家当时还在睡觉,对他的敲门还很是不满,小姨让他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屋里出来,来店里的路上还和他说了几句闲话,怎麽突然就冒出这麽一句?
“二姐她去的突然,下午还好好的,吃晚饭的时候就犯病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们又没你的联系方式,好在你昨天打了电话,否则连二姐最後一次都见不到了。这不,你看我现在还没开店就是想著今天去办这个事,不过既然你来了,那还是交给你的好,一会儿我把你姨夫叫起来,让他帮你。”
妇人说著,推开玻璃门,走到店里,刘平则如同被点了|穴似的站在外面。
被人群、噪音弄的心浮气躁的韩耀一眼就看到了电线秆子似的刘平,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回带,虽然很想把这个人教训一顿,不过他毕竟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做什麽?你是谁?”
刘平没有反应,进到屋中的妇人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立刻尖声道。
“你是谁?”韩耀皱眉道。
“我是平儿的小姨。”妇人平静了下来,这时她已看清对面的男子,长的英俊不说,更重要这打扮气质也不一般,绝对不是流氓地痞之类,“你是平儿的朋友吧,快进来快进来,平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带朋友来了也不早说。平儿?平儿?”
刘平抬起头,妇人和韩耀同时一呆。没有眼泪,但眼中的悲痛与绝望更让人震惊。
17
“这个家夥,还不是一般的倒霉。”看著跪倒在地的刘平,韩耀得出这样的结论。
刘平的小姨是一个绝对的市井妇人,这样的妇人大多有一种典型特征:嘴碎,特别是在看到一个容貌英俊,衣著高雅,气质不凡的男子时更会把这种特征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用韩耀问,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当然重点突出的是自己的仁义和重感情,不过也把有关刘平的一切亮了个底朝天。
而当知道刘平的经历後,即使是心火已如同岩浆似的韩耀也平静了下来,不仅放下了教训刘平的念头,还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
不过这难得温情显然没有被刘平接收到,自他明白小姨话中的意思之後,他就彻底变成了蜡人,其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我妈!”
刘平的妈妈被放在火葬厂专用的停尸柜中,这座小城市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妇人也没有专门为她的姐姐要冷冻仓,不过好在此时的天气还冷,所以尸体还不算难看。
刘平跪在地上,双拳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都是他的错,为什麽他不买一个手机?为什麽他不把母亲接过去?
是的,他的经济不宽松,可,这两件事并不是做不到的,特别是他领了齐诺的遣散费,就算再紧张也没有紧张到买不起一个手机的地步。
他只想著节省节省,把债给还了,却从来没去想把母亲留在这里意味著什麽。母亲总说她很好,可是,她真的很好吗?小姨是什麽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平儿,起来吧,你这个样子也会让二姐不安心的。”
妇人开口道,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让丈夫帮著外甥处理一下後事就算了的,这几年,她也算是尽了姐妹的情谊的了。虽然当年她家的饭店就是靠二姐才开的起来的,房子也是靠二姐才能盖好的,但,这几年二姐也都是她照顾的,她也算把当年的恩情还了。
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外甥刘平没有学历,也没有才干,将来是不太可能有什麽前途的。她也没必要在後事上花太多的心思──不过她做的也够仁至义尽的了,很多人都是当天就火化的,她还让停了这麽几天,刘平要是不回来,後事也全要靠她打理。
她也是要生活的,她也是有家有丈夫,有儿女的人。因为二姐的事,她的饭店已经停过一次了,可不能再停。不过看到韩耀,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个人一看就不普通,虽然还不太清楚身份,但说不定会很让人惊喜呢。
既然已经做了那麽多了,也就不差这最後一件了。
“平儿,二姐已经停了三天了,不能再停了,我已经和这里的人说好了,一会儿,到点了,就让二姐放心的走吧。”
刘平没有说话,韩耀上前道:“再放下去,就是让伯母受罪了。”
这话说的很是温情,要是让顾杨听到必定惊讶,但刘平还是置若罔闻。韩耀心中有点郁闷,有种受冷落的感觉,不过想到此时情况特殊,也就不好计较了。他想了想,拿出电话,拨回公司。
私人公司不像国家机关,有专门负责婚丧嫁娶的程序和机构,不过一个结构庞大,人数众多的大公司总免不了要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慢慢的也有负责这些事情的人员了。
当然,他们的正职不是这些,但这种事情本来要的就是经验,多经历几次自然要比普通人熟悉老练。
韩耀一个电话打过去,齐诺立刻将这些人派了过来,也幸亏这些人平时很少负责重要事物,否则还真有些不好办。
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但这些人早有经验,又见韩耀亲自过问,当然更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联系锣鼓队,找饭店,置办衣服蜡烛,件件都做的又迅速又漂亮,让刘平的二姨看的又惊有喜。
惊的是这些人的手笔,喜的则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外甥竟然认识这麽一个厉害人物!
於是她把店交给了自己的丈夫,忙前忙後紧跟著刘平,但遗憾的是刘平是个木疙瘩,她问三句,刘平也不知道回一句。而韩耀又气势逼人,碰了两次冷钉子她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晃悠。
不过她总算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韩耀的身份:美国人!大公司的老板!妇人立刻被这巨大的喜悦震晕了,可惜的是,无论她怎麽打听,也问不出刘平和这个大人物的关系。
果然是大城市出来的,这嘴巴也太紧了!
其实倒不是这些人的嘴巴紧,而是这些人也不知道刘平和韩耀的关系。本来,他们以为刘平应该是韩耀的朋友。虽然这个朋友看起来落魄了点,木讷了点,和韩耀平时来往的人不同,但皇帝还有几个穷亲戚呢。再说人家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不可能有精神的。
不过刘平虽然在齐诺呆的时间不长,不过一开始负责的却是经常会让人遇到的楼层,所以就有个人将他认了出来。这一认出来,本来清楚的事情立刻变的复杂了。
刘平是什麽人?韩耀是什麽人?
好吧,就算他们家总裁对清洁工作要求的极高,而刘平在这上面也很有天分,让韩大总裁非常满意。。。。。。这个可能性怎麽这麽怪异?!
总裁亲自过问一个清洁人员母亲的丧事。。。。。。而且是被开除的清洁员工的。。。。。。好吧,就算非常人都形非常事吧,可这事也太古怪了。
也是韩耀平时树立的形象太过高岭了,所以虽然现代人几乎都听过断背的词汇,却没有人敢往这方面想。。。。。。总裁就算要赶时髦的断背,也该找个适合的人断啊,比如经常出入齐诺的姓顾的少爷之流的。所以猜出一些端倪的,只有并没有过来,但却听到了小道消息的二十六楼的几个秘书,不过她们自然是不会多嘴的。
刘平妈妈的後事办的可以说是极尽哀荣,请的是省里最好的锣鼓队,用的是市里最好的饭店,再加上刘平小姨有意无意的宣传,於是过去几年不来往的朋友亲戚都知道过去那个刘家的小儿子出息了,於是花圈摆出了几十米,出殡仪式上,一众亲戚朋友也哭的声势震天,刘平的小姨更是死去活来。真要说有什麽遗憾,也就是刘平没有掉泪,而且木木讷讷的不知道说话,不过五星级饭店的饭菜的确不同凡响,所以其他人也就把这点遗憾忽略了。
吵吵闹闹三四天,事情总算过去,人入土为安,一干调来的人也都回去了,刘平虽然还是木讷,但总算回了两缕神,到银行取出了全部存款,一把手的交给了小姨。
当然,这几万块是不会让妇人满意的──开玩笑,刘家当年借的钱都比这多!让她喜笑颜开的是後来韩耀给她的又一笔。不过虽然这个英俊的男人说这是刘平的意思,可她又怎麽会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外甥拿出来的呢?
但不管这是谁的钱,总是钱,最重要的是还给她了,所以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春雨贵如油,在北方,三四月份的雨本应该是少的,但现在全球气候都古怪,所以这本来如油的春雨竟一下就是两天。
韩耀坐在车里,烦躁的吸著烟。作为一个有极端洁癖的人是不该吸烟的,不过他既然已经破过很多戒了,自然也就不在乎再多加一条。
细雨随著风飘到车内,空气中充满了湿润了凉意。这麽冷的天淋雨自然不好受,但前面的那个家夥却像没有感觉。
够了!
弹开烟蒂,韩耀推门下车,他对那个家夥已经够忍耐了,没必要再纵容他了!
“你想站到什麽时候?”
刘平低著头,没有回答。
韩耀眉头一皱,伸手夹著他的脖子就往回走──自该隐之後,他就喜欢上了这一招。
刘平的身体僵了下,却没有反抗。
打开车门,将人丢进去,用力过大,刘平的头碰到了方向盘上,只听咚的一声,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身体顺著向下滑。
见他这个样子,韩耀气急,抓著他的领口吼道:“你够了没?你妈死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活了!”
刘平终於有了反应,他眨了下眼,仿佛有点疑惑,又有些迷茫的道:“我活著做什麽?”
“你!”
雨水顺著头发流下,发干的嘴唇上带著水珠,发褐色的眸子中带著一种死气,却又因为雨水而显得有些湿润。
韩耀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刘平垂下眼,仿佛是自语似的道:“我活著做什麽。。。。。。”
这句话音未落,唇就被覆住了。他有点惊讶,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慢慢的,对方的强硬、霸道都透了过来。
刘平打了个哆嗦,如同飞蛾扑火似的回应了过去。想要抓住点什麽,太冷了。
他的回应是笨拙的,不过立刻引起韩耀更大的反应。
雨声淅沥,这场吻仿佛进行了天长地久。结束後,两人都有点气喘,韩耀更是几乎要起火。
“你给我坐好!”
一边说著一边帮他系好安全带,同时大踏步的绕到车厢的另一侧,发动车子,火速的冲了出去。
来到酒店,两人连门都没关就滚在了一起,幸亏酒店的房门一般在没有外力干预下都会自动带上,否则就很可能便宜某个路过者了。
舔噬、抓咬,这与其说是场Xing爱,更像是场战争,刘平第一次没有带任何抗拒的投入其中。当韩耀在他身上啃噬的时候,他也笨拙而急切的在他身上探索。
激烈的情事总是结束的比较快,不过在第一个回合之後两人很快又展开了第二次,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从地板到沙发,到卧室到浴室,终於做的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韩耀在床头上摸出根烟,当然此时的心情和先前已大不一样了。虽然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但却有种异常的满足感。
毕竟是不习惯吸烟的,此时心情又好,抽了两下就又按灭了,翻过身,看著仰躺在床上的人,开口道:“和我回去吧。”
“。。。。。。好。”
好个屁!
韩耀很郁闷,郁闷的头发都要冒烟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对那个家夥都很不错。。。。。。
好吧,先前的不说,最近,他应该是当的上这句话的了。他没有打那个家夥,没有骂那个家夥,还好吃好喝的喂著他,每天晚上还帮他解决生理需要。。。。。。虽然这也是他自己的需要,但那个家夥的反应也很激烈,明显也是乐在其中的。
他也没限制那家夥的自由,只要在他回来的时候他在家里,那随便他怎麽晃悠都行。
韩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对人这麽好过。看那个家夥别说知恩徒报了,反而。。。。。。
反而怎麽样,其实韩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郁闷就郁闷在这里。刘平没有反抗,非常听话,床上缠绵激烈,床下沈默寡然。。。。。。但他奶奶的,这和一个充气娃娃有什麽区别?
也许还是有区别的,充气娃娃不会做饭打扫家务,就算再高级的产品,干起那事也总是无味,从这个角度上说,那家夥还是比娃娃好的。
去他的!他要个娃娃做什麽?
是的,这就是韩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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