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帘落在那一株长灵药花上,它仅是开出一片花瓣。
尽管分分佩戴墨黑色的羽鳞,也不会改变她浑身的白鳞被毁掉的命运。
洞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渐渐逼近她们。
应该就是午梦,只有他走路的声音较响。不管他去到哪里,身后都会喜欢带着十个天兵。
午梦看到一些白色的仙雾四起,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隐约看到两个美人站在池边赏花,还有那一株长灵药花漂浮在洞中。
他终于冷冷开口:“至于玄海龙王的女儿所犯的罪过,你打算怎样处罚她?”
心思故意试探,似笑非笑道:“上神的想法是什么?”
“不用太麻烦了,直接杀掉她就可以。”午梦嗓音浑厚道,话中不曾带有一丝怜悯。
他总觉得千年药池的地面湿润,连鞋子都快沾湿了。
也不知道天帝为何喜欢常来这里,难道真的就是为了一株长灵药花?
“不行,毕竟她是玄海龙王的女儿。如果你杀了她,恐怕会让他造反。他有四个儿子,真的造反起来的话,会影响到天帝的养伤。“心思反对道,觉得她这样死掉太便宜。
她停顿一会儿,继续补了一句,“以前北海龙母犯了重罪,也是被天帝罚去火焦洞。不如,惩罚她去血剑坛和火焦洞思过。或许她还能捡回一条小命,算是留给玄海龙王一点情面了。”
午梦恍然大悟,郑重点了点头,“还是心思善良,你说得对。按照你说的去办,这样也不会显得薄凉一些。”
于是他回去尽月殿后,挥手唤来一名天将。命令他立即前去玄海龙宫,宣读关于惩罚小白龙的旨意。
玄海龙王带着众人在龙宫门前,迎接从天宫而来的一个天将。
他岸然道貌,把旨意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内容:罪龙触犯天规,理应受到惩罚。经过血剑坛九十道剑灵的宰杀,再罚去火焦洞思过十七天。
她听到这两种惩罚后,欲哭无泪。首次趴在分算的肩膀上哭起来,大抵心疼她的白鳞。
分算摸着她的头,安慰说,没事,有他在!
血剑坛本是仅次于火焦洞的惩罚,里面的剑灵会把龙鳞片砍伤逐渐溢出血来,才算是惩罚成功。
龙母一脸愁云,带着哭腔道:“你要救分儿,她怎么可以承受得住这两种惩罚?她的鳞片岂不是会没有了?”
龙王的双目逼出血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随手拂袖,恼怒呵斥道:“她犯下的罪过,自已就要承担责任。”
听到他的话后,她便狠狠地捶打他结实的胸前,“你狠心看着她受罚?”
龙王一字一句道:“我狠心?你怎么不问她犯了什么大错?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凡人成仙,七百年的寿命都不要了。”
他知道自已的大儿媳被魔君救走,却只字不提,怕妻子难过!
分分跪着丝毫不敢动,侧耳细听他的话。不会反驳一二,终究是她犯了大错。
“父王。”分算帮着求情道,语气中尽是坚定,“你看她都跪了那么长的时间,膝盖会痛的。”
他本来想把她扶起,斜睨了龙王一眼后。却不敢扶起她,只能暂时让她跪着。
“她还知道痛?”龙王痛心反问道,气得嘴角都发抖。侧过身来,冷眼圆瞪着她。沉默半响,才同意挥了挥手。
分算意会后,立马就把她扶了起来。
分分跪得膝盖酸痛,也不敢多言。瞥见龙母眼眶微红,抽搭起来。骨碌的眸中掠过一丝懊悔,若有所思道:“我会没事的,母后。”
龙母想起大儿媳把自已封印在地界中,劝了她一句:“你千万别学离南,把自已封印在地界中。”
分分点了点头。
悠承一脸震颤,现在才知道地界中的白龙原来是北海龙母!
玄海龙王很久都没有来过天宫,那些仙娥新换了一批。站在天宫的门前,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他直接往着九恋殿的方向走去,双脚每走一步仿佛深陷在仙雾里,沉重得难以拔起。最后,他才走到殿前。
他把腰板挺得直直,让天兵进去禀告一声。
心思从殿内走了出来,眸中温柔些许。
“上神,天帝不想见到本王?”龙王问道,伸长脖子朝着殿内瞧一瞧,发现连鹿角都不见影子。
她满脸忧郁,眸底却夹着一丝得意,“天帝身体不适,再说此等小事。天帝就让午梦上神做主,他一定会秉公处理。尽量还给你一个公道,也不会真要了令公主的命。”
龙王恨得牙齿痒痒,太阳穴青筋略出,拂袖狠言道,“对于本王来说,那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小女虽然犯了大罪,但是也不必要惩罚得太严重。任何一种惩罚,都会让龙鳞片坏掉。一旦它死掉,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心思转身的时候,满头朱钗相碰,“勾结魔族救出罪龙,此等罪过不小。帮助凡人成仙,协助魔君取得散灵。像这些重大的罪责,条条都是死罪。午梦上神仁慈,对龙王已是开恩了。”
第74章 双双求情()
“开恩?本王没有听错?”龙王难得冷声反问道,脸色愈发凝重。
“只要贵公主挨过这两种惩罚,是生是死,那得看她的命了。”心思眸中闪过一点快意,朱唇微微掀起。
龙王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想冲进去殿内面见天帝。
以前北海龙母被罚去火焦洞的时候,他也曾经闹过九重天。
只是他打不过鹿角而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前去受罚。但这一次就算他拼了龙命,也想要见上天帝一面。
因为这两种惩罚过于严重,一定会把分分的白鳞尽数毁掉。
这样她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一定会平白无故丢了龙命。
心思随意挥手,十个天将把殿门重重围住。
龙王恣意伸手出来,一把长朗剑凭空出现。手执长朗剑指着他们,早已令他们硬生生退了一两步。
心思抬起手来,凭空变出一片花瓣。两指间一松开,花瓣便已落在她的手心。
她稍微握紧的时候,指间细缝流出一滴血红色的水珠子。
水珠子落地啷当一声,就变成了一面光滑透亮的镜子。
它缓缓升起,回到她的手心中。照着自已姣好的妆容,越发觉得好看。
“你们再不退下,我就把你们统统都杀了。”
“尽管你能杀了他们,天帝也不会见你。他最近闭关养伤,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了我和午梦上神。”
心思把镜子放下,缓缓劝道。省得他在这里大吵大闹,让天帝不能睡得安稳。
龙王私下确实也听闻朴原成仙的时候,体内的散灵被魔君逼出。
魔兽已经感应到散灵的存在,以致一道黑光直闯九重天。
天帝为了加固封印时,不惜被游离在尤虚山的主灵重伤。
直至鹿角站在他的背后,望着他手中的长朗剑触碰到地面上。
他眉宇间逼出一丝怒意,冷冷问道:“龙王昔日被我打伤后,现在龙体可还好?要不要我们到外面一战,才能让你不在这里大吵。”
龙王回转身来,瞥见他目光坚定。自知打不过他,所以求情无望。
他愤愤地离开,硬生生撞到忘辰的胳膊。因为他的体重占了优势,所以把略瘦的忘辰撞退几步。
忘辰看到他满脸愤怒,叫了他一两声也不理会。看来想问分分的情况,怕是没有机会了。
“成仙君是想为分分求情?”
“是的,上神。”忘辰坦诚回应道,剑眉微扬,“分分犯了错,自然是我的错。所以小仙想求见天帝,顺便多进言几句。”
心思温柔对他道:“天帝安心养伤,诸事交给午梦上神处理。既然他亲自决定下来的处罚,你只需要遵守就行了。”
“可是···”
她快速地打断他的话,抬手用丝绢帮着他的额头间擦了擦汗,“你出汗了。”
忘辰从来没有如此靠近她,心中早已紧张得乱跳。
他手心直飙冷汗,羞涩得往后退一两步。无意间一脚踩在鹿角的鞋子上,被他硬生生抽出。身体几乎站不稳,竟是如此失态。
他只能默默地选择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终于知道玄海龙王为何会愤怒而去,原来是没有见到天帝。
心思抿嘴笑了笑,一直望着他凄然的背影。
尽月殿中,午梦安静坐在梦池边上。他手中拿着一根七仙草轻碰鸳鸯艳丽的羽毛,吓得它振了振翅膀。
选妃会一过,殿内的美人就回去。而游在梦池的那一对鸳鸯,偶尔会翻着小眼神瞅瞅他。
小仙使缓缓而来,大声禀告道:“上神,成仙君求见。”
他是午梦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梦池边上的那一棵桃花树修炼变成的人形。
终年负责看守梦池,极少离开尽月殿半步。梦池底部有个封印,只要挪开鳞石就可以解开封印。
放出两个魔将的真身,而他们的元神却寄宿在鸳鸯的身上。
午梦暗自酝酿一番情绪,心平气和道:“让他进来。”
他遽然站起,随手就扔掉那一根七仙草。抬头仰望桃花树,发现它此时开了不少桃花。
忘辰跟随小仙使进来,瞥见梦池仙雾四起。
“成仙君有何事?”午梦表面客气道,眸底抛出一丝嫌憎。
“上神,不要惩罚分分。让我来替她受罚。她所犯下的大错,也是我教导无方。”忘辰语调诚恳道,深深躬身行了礼。
午梦摆了摆手,苦口婆心劝他道:“罪龙犯下的大错,自然她是要勇于承担。你就不必再为她求情,不杀她已是仁义至尽了。”
杀?她!
忘辰吓恫得脸色煞白,想要再次说话时。却瞧见他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随后跟他告别,失望而归。
得知分分受到惩罚后,分平、分画匆忙从北海龙宫赶过来。
而前些天分数独自前去魔界的时候,跟魔君打了几回合。
不仅没有战胜魔君抢回自已的妻子,还受了重伤躺在床榻上养伤。
但魔君用心告诉分数,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一定会把离南救活回来,而且六界中只有他才能救活她!
两个天将过来玄海龙宫,他们负责监督行刑。
他们带着分分临走的时候,只允许一个亲人跟着前去。所以分算自觉请求跟她一起前去,有个照应。
龙母早已哭成一团,靠在龙王的胸膛前擦着泪痕。分平等人也只能在玄海龙宫等他们的消息,心中却万般煎熬。
忘辰赶到玄海龙宫时,才得知他们离开已有一柱香的时间。紧接着他匆匆赶去血剑坛,想见上分分一面。
在血剑坛的门前,他满脸担心道:“你要是实在挨不住,一定要喊出声音。我进去帮你挡住剩下的剑数,这是哥哥应该承担的责任。”
分分坚定的眼神透出些许惊慌,挤出一个令人心痛的笑容,“四哥放心。”
分算从袖子拿出一把小小的铁盾,悄悄放在她的手心上。
他冷眼瞟了那两个天将,附在她的耳朵上,温柔低语道:“你进去坛内时,它就会变得跟寻常的铁盾一样大。”
分分点了点头,双手接过它的时候。有一股寒气划过掌心直入肌肤,果然是件有灵力的法宝。
其中一个天将不耐烦催促道:“你快进去血剑坛。”
像这样的场面见得多,却弄得跟生死离别一样。显得有些过于矫情,让他们觉得闷闷不乐。
她拖着沉重的双脚,朝着坛门走进去。前脚还没有踏进坛门,隐约感觉到一些锋利无比的剑气扑面而来。
回头看了他一眼,硬撑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第75章 血剑坛()
“分分!”忘辰发出沙哑般嘶喊道,终于赶到血剑坛的门前。
准备要冲进去时,却被身材魁梧的天将拦住他了。
可是沉沉的大门逐渐关起,等到她转身时,只能从渐渐关起的门缝中看到他担忧的脸色,还有一缕凌乱的长发披在肩膀上。
师父!
分分用手试图阻挡大门关上,使劲拉开它们。它们如同千斤重一样逐渐关上,把她活生生逼退到里面去。
她霍然抬头的时候,从门缝中只能瞅见上他们一面。
最后,她浮出一丝凄厉且欣慰的笑容。大门关上后,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她进去血剑坛的时候,手中小小的铁盾蓦地被吸走,紧紧贴在顶洞上。
原来血剑坛的剑灵会吸走法宝,只是它没有办法吸走她的手链。那一把重芯剑稳如泰山,剑灵丝毫动不了它。
手链上的小龙鳞片不安地晃动起来,其实那是血剑坛的剑灵正在拼尽全力想要吸走它。
她局促不安碰了碰它,周围泛起一些淡白色的光圈。
她觉得一把能够看到的长剑还没有那么恐怖,却是一把无形无影的长剑。连它的剑息都察觉不到,这就有点可怕了。
想到剑灵把龙体层层白鳞片砍得溢出一些鲜血,那一种撕心裂肺的揪心痛一定不会逊于被万箭穿心的。
血剑坛不仅寒气重重,剑气更逼人。
她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依旧没有见到一把长剑。只见一堆冰冷的石头和一些摇摆不定的火把。
分分伸手触碰粗糙的石壁上,五指间霍然被剑灵划伤了。疼得她把手抽回来,一些鲜血流出来了。
那一些石壁上都是一些隐形锋利的剑刃,它们躲在黑暗不容易被发现。
她走到血剑坛的中心,看到一把断剑插在石头上。上面的锈迹斑斑,只剩下残缺生锈的剑柄。
现在的剑气越来越强,手链上的小龙鳞片剧烈地晃动起来。
一道无情的剑气从石壁上像是脱了弦的弓箭一般,重重地在她的背后砍了一剑。
等到她回转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长剑的影子。血剑坛向来只会砍伤鳞片,丝毫不会伤到元神。
无意间被它砍了一剑,伤得她的白鳞片溢出一点血来。
痛得她的眼窝似乎深陷在诸多长针边上,扎得揪心一般的巨痛。
想到浑身的鳞片皆要受此罪,不禁心痛一番。
重芯剑周围淡白色的光圈越来越多,想要帮她挡住它。
可是她却没有使唤它,一旦使用重芯剑。会把血剑坛所有沉睡七百年的剑灵唤醒。
又是一剑砍了过来,她倒下来,伸着爪子想继续走。两片白鳞片溢出血来,却没有滴在地上。
又是一剑,七八片白鳞片溢出血来···
她痛得不能够动弹,一部分的白鳞片差不多都溢出血来。
几乎把白色的鳞片染成血淋漓,远处看着就像是一条狰狞的血龙!
还差最后七十剑,只能够伸一伸爪子,已经痛得脸色愈白,眸底浮过一丝绝望。
刺耳的剑声一过,却没有砍在她的身上。她觉得有人帮着挡剑,吃力把头抬了起来,难道是悠承?
他把她抱在怀里,身后被一剑砍了。他身体不禁往前动了一下,仍旧面无改色将她护在怀中。
他知道她在血剑坛中,一定要被砍够九十道剑伤。
龙鳞片溢出鲜血后,浓浓的血腥味才能将血剑坛的大门打开,这样才会有机会出去。
“悠承。”分分有气无力道,抬起沾了血迹的手扯着他的衣襟,“你不必为我挡了这些剑灵,那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怕那一些剑气将她的白鳞片砍伤。
他轻抚着她的脑袋瓜儿,冷眉心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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