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对她笑了笑,吓得她把手中仅剩的水扔掉。
“狐妖也会怕人?”朴原站在她的身后问道,看到她失态的样子,觉得有一点狼狈。
自从他同意让她自由出入玄海门,一直对她有所防备。
因为他更想确定她会不会三更半夜出来杀害其他的弟子,然后把他们吃掉,所以他很在意她的行踪。
她怎么会把朴原看成悠承?那一片小小的黑灵鳞。
不过,朴原确实不像以前的性子了。三更半夜,出现在她的后面却没有半点脚步声。
与其说她是狐妖,还不如说他更加像妖。
“你还不如喊我师姐,总比狐妖好听。”
朴原把术玄剑放在自已的身边,挨着她坐下来,心平气和道:“狐妖就是妖,不是人。如果不喊你狐妖,别人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万一被你吃了,怎么办?”
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她心里蛮是佩服。用着眼尾瞟他一下,又快速地把目光收回来,无奈道:“你不怕我吃了你?还是离我远远一点好。”
“不会。”朴原笑了笑,其实觉得狐妖并没有那么坏。
可能是大家对狐妖有什么误解,心里才会痛恨它们。
以他最近对她的了解,确实有一点不敢相信她会杀害掌门。
暂且先留她在玄海门,顺便好好研究一下狐妖也是好的。
分分抬眸看着浮现在池水中的悠承,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好像没有什么比他的笑容更加迷人,比他的声音更加好听。
这一刻,她希望不要过得那么快。
风声很轻,月色柔和,而他的笑容更加有魅力。
次日,分分再次想起悠承的笑容,便单手支撑着下巴。
她愣愣坐在桌子上,把茶端到嘴边上,细细地闻着茶香味。
许久,都没有喝过一口。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甚至每一个转身。这一些画面重复出现在她脑海中,心里觉得温馨美好。
自个儿笑起来,没有注意到茶水洒落在她的手上。
心尤从她手中夺过那一个小小的茶杯,用着雪白色的手绢帮她擦手。眉心微皱,感叹道:“这茶都凉了,你还喝?”
分分看到她手腕上有几条深浅不一的旧伤口,还有一条鲜血未干的新伤口。
轻轻拉着她的手,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担心问道:“你手上弄伤了?”看着这一些伤口的大小,可以猜到是被长簪子所划伤。
她把白色的衣袖稍微拉长,用来遮住它,把双手放在桌子下。
她眨了眨眼睛,会心笑了笑道:“过几天后,它就会好,不会留下伤疤。”
觉得自已一时大意,竟然让她发现这些伤口。
“你的簪子特别好看。”分分赞赏笑道,用手指了指它。
慢慢地凑近她的跟前,闻到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不再是药花味儿。
右手伸到她黑色的发髻上,轻轻地把一支淡金色的簪子取下来。
尽管簪子上没有半点血迹,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端详她的容颜,绯红的脸颊,粉红的小嘴,水灵的眼睛,再加上略施薄粉,不失为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
“你要是喜欢它,改日我送你一支新簪子。”她把长簪子拿回来,它沾了不少自已的鲜血。把它送人不好,决定改天送新的簪子给她。
一个女弟子慌张躲在门后,害怕地探出头来。双脚抖擞几下,额头间直冒冷汗。
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挺佩服心尤,敢跟一只狐妖住在一起。
终于,她决定豁出命去,使劲大声喊道:“掌门找狐妖,有事商量。”
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拼命跑掉。心里十分庆幸,捡回一条性命。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什么事。
池水边上,他挺直腰板站着。一阵轻风把他黑色的长发吹起,温柔地扯着它。
一缕金色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衣裳上,让色泽更加亮丽。
分分看到他的背影,深呼吸一下。双手紧紧捏着袖子边,愣愣地站在一边。
最后,终于伸了伸懒腰,直接冲到他的面前。眉间带着杀气,故作高冷的样子。
“你来了。”朴原温柔笑了笑,脸上没有露出昔日严肃的神情。
“掌门找我何事?”分分冷漠问道,没有半点温柔。
朴原走近几步,发现她后退几步。
两人始终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甚至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他把蓝色的捉妖瓶拿出来,对着她笑道:“你不要小海妖了?”
分分走近他的身边,接过捉妖瓶,抬眸迎合着他深情的眸色,迅速把视线移转开来。
看着他慢慢地靠近自已,他的长发拂过她白皙的脸上。
他温柔地低下头来,把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这是你的妖类同族,把它还给你了。”
分分感觉到手中的捉妖瓶不断在动,大声致谢道:“多谢掌门。”
她猛然地推开他后,手腕触碰到的小龙鳞片是暖暖的感觉。
“客气了。”
第39章 劝她离开玄海门()
一把淡紫色的圆扇击中捉妖瓶,瞬间把它击碎掉落在清澈的池水中。
一些暗红色的血液在池水中慢慢散开,把小部分的池水染成一片红色。
几片零碎的碎片浮在水面上,顺着流水的方向而去。
一股青色的团雾四处散开,大概是小海妖的元神。
最后她都没有办法把它救出来,出于心中的内疚与怨恨,激起她满腔怒火。
她用重芯剑砍断淡紫色的圆扇,池水中溅起些许晶莹的水花。
它落在一把重芯剑上,顺着锋利的剑刃慢慢地滑落下来。
滴在地面上,像是画了一朵小花。池水边上的石块震得裂开缝隙,断成几块小石块。
“我杀了它,这是为民除害。”她妩媚笑了笑,眸中隐藏一点凌厉之色。
面对她的怒气,双扇一点都不畏惧。
那一把圆扇已断,心里未曾觉得痛惜。手上摆弄着淡紫色的手绢,慢慢走近她的身边。
分分愤怒用重芯剑指着她,却引起周围的弟子阻止。
他们赞同她的做法,杀妖是理所当然。
他伸手把它拿开,以掌门的身份命令她道:“未经掌门允许,私自杀妖。你去大门那里,跪上三个时辰。”知道她不是凡人,受点责罚不会有事。
听到他的话,双扇感到惊讶。她从来没有被魔君责罚过,却在凡界被他惩罚。
心中诸多不甘心,甚至渐生恨意。临走的时候,用着凶狠的眼神斜瞟她一眼。
门中弟子帮她求情,却无济于事。他下的命令,从来没有改变。
分分心中自责,没有救出小海妖。无意之间,在地上看到一个手中握紧长簪子的影子。
抬头看去,发现她狠狠地握紧长簪子最尖的一端。
直至五指间流出一些鲜血,手上的皱纹迅速恢复。痛苦地抿紧双唇,脸色苍白如雪。
片刻之后,她气血又恢复到原来的红润。
原来她撒了谎,只有割伤自已才会保持美丽的容颜,而不是哭起来。
心尤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涌起些许心酸。
曾经天天看他练剑,为他送饭,却没有换来他一次会心的笑容。
从此以后,玄海门就有一些传言。
说掌门中了狐妖的魅惑之术,经常丢了魂魄。舍弃门中诸事不管,整日围着狐妖而转。
舟子知道后,屡次劝他不要自暴自弃。身为掌门,肩扛重任,理应不要辜负师弟的期望。
尽管如此,分分依旧没有逐出玄海门。
相反,朴原多次派弟子邀请她相见,都被她狠心拒绝了。
朴原到长凉殿的次数越多,逐渐打破原来的门规。
即使在半路上偶遇到朴原,她索性选择离开。
那个小男孩在后院里勤快地练剑,肉嘟嘟的小脸上,几根黑色的长发湿了贴在他的额头上。
每一个动作不是很熟练,一把长剑拿得不稳。迅速地抬起一只脚,身体似乎不平衡,有些东倒西歪。
他稍微叹了一口气,手中放下长剑,用长袖擦了汗。
他反复练了这个招式,却没有领悟它的剑意。它看似很简单,练起来却比较难懂。
分分看到这个情形,觉得他太像曾经自已练功的缩影。
顺着阶梯慢慢走下来,踩在一块长长的碎石头上,吱地一声,它断成了两段。
这个真不能怪她,不是她的体重比较重。
而是它又薄又长,承受不起一些重量。她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已,事实一定是这样。
灿烂的阳光过于刺眼,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她。
随后,掀起一个天真的笑容。嘴上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与嘿呦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能在阳光下暴晒的原故,他才会晒得黑了一点,以后皮肤会白起来。
他想不到自已看见一只穿着淡白色衣裳的狐妖,竟然是长得人模人样。
她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觉得他的长发湿了一半。
一支檀紫色的束发簪有一点斜歪,顺便帮他整理一下。
她轻轻地捏着他水嫩的小脸,把嘴巴都扯歪了。
“疼。”小男孩耷拉着脑袋,艰难挤出几个字,“狐妖姐姐,疼。”
他一边忍住疼痛,一边扯着她手链上那一片黑色的小龙鳞片。
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是没有办法扯断它。
分分松开双手,看着他的脸上留下两指间的红印,呵呵一声:“你就不怕狐妖?不躲起来?”
小男孩嘟起小嘴,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狐妖姐姐不要吃我,我年纪尚小。浑身的小肉不香,几根骨头不硬,不够你塞牙缝。”
她蹲下身子来,拿过他手中的长剑,忍住笑道:“我不吃你。”
“住手!”
舟子一手把小男孩抢过来,以为她在吸人的魂魄。
认真把小男孩来回转身,看他是否缺胳膊少腿。
把他的眼帘翻了翻,凑近看了看它。轻轻拍了他的小脸,看着他的反应。
许久,他叹了一声。伸手示意小男孩离开,一定要安全离开。
玄海门从来没有收留妖,也不跟狐妖为伍。
小男孩临走时,还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被舟子呵斥一声后,又乖巧地离开了。
他手里的长剑抱在怀里,比小脑袋高了许多。
那一把长剑把阳光反射照在她清澈的双眸中,顿时觉得十分刺眼。
她不得不眯一下眼睛,用手轻轻地揉着它。
“狐妖。”舟子语重心长道,用尽半生的力气,“算我这个长者求你,放过他。放过玄海门所有的弟子,不要再吸取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活如傀儡,不省人事。你害得心尤为你割伤腕脉,取血给你喝。你让掌门为你餐饭不思,醉生梦死。一只貌美如花的狐妖,不去皇宫里把帝王迷得团团转,却来这个小小的玄海门害人,你至于吗?”
这一堆大道理,着实让她自愧不如。面对他的质问,不知道如何答复。
她伤心的不是他的指责,而是不再称自已为师父。
他不再把她当成徒弟,而是形同陌路。
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而是一只祸害凡人的狐妖。
“你想吸取魂魄?虽然我是老了一点,但是我的魂魄不差。资深的老修炼者,魂魄的味道一定不错。”
舟子愤怒道,动了动白色的胡子,把脖子伸得不能再长了。
顿时,他憋得脸色通红。
第40章 去留()
“弟子不敢,请师父明察。”分分一本正经道,没有半点嬉闹的意思。
尽管轻风柔和,似乎带有一丝寒风。譬如冰寒渗透到她的肌肤,直入根骨深处去。
舟子重新愣了愣,面对她说的一句弟子,瞬间想起师徒之谊。
想了想自已是否把话说得严重一些,吓到这一只貌美如花的狐妖了。
他决定再换一种语气,脸上极其冷静。不让自已表现出一味委屈求全的样子,大义凛然道:“狐妖,我这是为你好。你要志向远大,方不枉你此生。如果去了皇宫,以你的姿色,肯定让帝王宠冠六宫。日后你手握重权,再称霸整个天下。”
说到这里,可能是他越说越激动,以致于把话说得有些离谱了。
意识到说错话,就不再往下说。便咳嗽几声,掩饰此时的尴尬。
他苦口婆心劝了一番,把嗓子说干了。
有点口渴的感觉,伸手抚摸着结实的胸膛,习惯用着眼尾看了她几下。
想到她一语不发,是因为她心有感触,觉得自已说得有道理。
又故意咳嗽几声。她没有反应过来,愣住站在那里。
他又故意狠狠地跺脚,再大声咳嗽几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师父注意身子,容弟子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分分终于回答他,看着他两鬓上的白发。
其中一根凄然的白发随着轻风悠然而落在他的肩膀上,又随风而去,不知道那里才是它最后的归宿。
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着,心里细细地琢磨着他的话。
风声很轻,却又像在嘲笑她一般。
她似乎心事重重,没有去留意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弟子,也没有心情听到他们喊着小心狐妖吃人。
她摸着冰冷的墙壁,五指用力地握紧。难道她不应该来玄海门?带给舟子如此多的烦恼与恐惧。
让整个门中的弟子闹得人心惶惶,甚至比之前的大妖物还要畏惧三分。
可是那只大妖物也是她,此时的狐妖也是她!
原来她一直是他们心中畏惧的妖,谈之变色,听之丧胆,近之丢魂。
如此让人深恶痛绝的狐妖,又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
顿时,她觉得脑子绷得紧紧,强忍着泪水。心里强调着自已是一条坚强的小白龙,绝对不能轻易落泪。
落泪就是一种玻璃心的表现,所以还是忍着不哭。
她伸手扶了扶额头间,整理一下自已复杂的心情。
一只结实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又拍。
她手里握紧拳头,准备一拳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原来是朴原!
还以为是悠承,那一片小黑灵鳞经常这样拍打她的肩膀。
他被她打了几次,还是改不了这种习惯。
如果是悠承的话,这一顿挨打是免不了。
“你这几天都在躲着我,或者见到我就掉头走了。你要弄清楚,到底谁才是狐妖?”朴原生气道,身子靠在墙壁上。
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想起舟子对她所说的话,想起门中弟子惊慌的神情。
她决定不再犹豫了,心中已有答案。
或许离开这里,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凡界再大,却也容不下她这一条小白龙。
看着他脖子上那一条银项链,伸手把它拿出来。
那一颗白得发亮的狐仙牙在她的手心上,似乎有千斤重,重得她差一点拿不稳它。
她的语气十分严肃道:“你别忘了自已的仇恨,我们之间是有血仇。”
“没忘。”
简单的两个字,他使出足够力气说出,却显得有一点轻描淡写的感觉。
“也别忘了你是掌门,肩负重任。不仅要把玄海门发扬光大,还要努力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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