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店长的店开在这深山里,客人也只有一些在广阔深沉的森林中找到一间小小的店的登山或深险人士,他曾问芯为什麽要把店开在这深山里。芯答是因为他要隐居,要隐姓埋名,要脱离世俗的争名夺利。
初次听到时他立即傻了眼,他在外语中选了国语,也选读了中国文学,那芯这情况不就和仕途失意,隐居的古人一样吗?
他的头隐隐作痛,没有再追问下去。
只不过他已知道,「芯」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那他是谁?
「芯,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不二不死心地追问。
芯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要。我不要让『他』找到我。」
「可是『他』还在找你,他……」不二还没有说完,芯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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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轻轻地,随风而逝
不二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是不是因为龙马的事而令他的戒心弱了?
「你只在失忆时说你见过他,为什麽你现在还记得?你不是已忘了之前的事的吗?」
「我有说我忘了吗?」不二耸肩。
芯想了一想,道:「你要放走『他』,才要演那场戏,对吗?」
「那时是这样想的,正如你要放走你的『他』一样。」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我是为了保护『他』,我在『他』身边的话,『他』会很危险的。」芯暗然道。
「但你的名字也是『他』替你起的,不是吗?」
「我想他应该是忘记了这名字,因为这只是开玩笑的。」
这很难说……不二暗忖。
「算了,先不说我。」芯挥挥手,道:「龙马等得不耐烦了,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想起龙马紧张的脸,不二的脸上有著连他也不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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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样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去小解一下,回来就不见了人。
幸好芯店长说不二只是去了赏风景,否则他一定会冲进树林里找人。
但是,现在连芯店长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二和芯回到店,就见到龙马黑著一张脸坐在角落。
龙马一直看著门口,当然看见不二和芯回来,也清楚看到不二在看到他时一脸的心虚。
不二硬著头皮走过去,准备承受龙马因他不告而别的怒气。
怎料龙马只是一把把他抓入怀里,在他耳边呢喃:「不准再离开我了!」
不准?
不二先是一愕,了然一笑,轻道:「我知道了。」
他安心地依偎在龙马的怀里。
芯看著相拥的两人,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e…mail,欲言又止。
轻轻地,随风而逝11
11
网球场上有一部份的球员张口结舌,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学校网球顾问身旁的人。
这少数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激动,因为他们全都认识眼前的人。
没有人在听顾问的言语,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後的骚动,直到……
一块球拍落地
以及
「周助!」
这两个声音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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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芯,我们走了。」被龙马拥著的不二笑著道别。「下次再来看你。」
「周助……」芯面有难色地问:「你喜欢龙马吗?」
龙马闻言僵住,有点紧张地用眼神询问不二。
对呀!他由始至终也没说他喜不喜欢他。
一直一直,也是他在做主动的一方。
不二认真地说:「当然,不然我是不会这样的……」话未说完,便拉下了龙马的头,给他一吻。
这一吻,有回答,亦有承诺。
龙马深知这吻的意思。
芯看见这幕,放下了心。「要认清自己的心,不然你将来会很痛苦的。」他轻道,但不二听见了。
「什麽意思?」不二蹙眉问。怎麽姊夫也说过同样的话?
芯摇头,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知怎的,不二感到很不安。
芯和姊夫说的话完全一样,有什麽在他背後进行中吗?
「周助,到你家了。」龙马叫道:「你还未回魂吗?」
「呃?呀?!」不二回神,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他是真的回到公寓了。
看到不二迷糊的神情,龙马轻笑。这样的他真是可爱。
在路上一直看著他出神的样子,不忍打断他的思绪,除了看,还是看,无奈心中有股火也渐渐冒起。
努力忍著,还是忍不住。
「周助……」龙马蓦地将不二揽进怀里,嗄声道:「我要吻你。」
不二脸红,有点慌张地挣扎。「怎麽突然说这些?」经过一段不少时间,可他还未习惯龙马的坦白。
龙马轻轻啮咬不二雪白的颈项,慢慢往上,顺势覆上他的唇。
「嗯……」不二发出满足的叹息。
龙马的吻总是又轻又柔,让他安下心又动了情。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逐渐对龙马放开心胸。
听这无意中的呻吟,龙马情不自禁地把不二压在墙上吻著,这吻,遂渐撩起二人的欲火。
夜深人静,两人毫不顾忌在门前缠绵,情况似乎已有些失控……
。
「龙马……够了……」趁著换气的空隙,不二双眼朦胧,轻轻推开了他。
龙马闻言只是僵住,也不强迫,只是把头埋在不二的颈,意图平复激动的心情。
「周助,你是喜欢我的吧?」不知为何,龙马对最近的事也有点在意。先是沈阳,再来就是芯店长,而且问的问题无非是为了巩固他的感情。然而他并没有亲口问过他。
「嗯,」不二立即回答,但他随後加了一句。「请别问我是否爱你……我也不知道。」
龙马黯然。「我明白。」
不二稍微推开了龙马问道:「明天一起上学,好吗?」他知道自己伤了龙马,他想努力补救。
看到龙马欣喜的表情,不二知道自己做对了。
龙马啄了不二的脸颊一下,笑说:「我明早来接你。」
不二微笑点头。
假若跟龙马一起的时候多一点,他可能就能以龙马的温柔让他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也能重新接纳一个人。
可不二怎样也想不到,这希望只消一天便彻底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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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你换好了没有?」龙马从更衣室的另一角探头,抱怨道:「真是的,昨天可是你叫我去和你一起上学,但你竟然迟了起床。你看!全部人也在练习了。」他看了看衣服放得乱七八糟的更衣室。
心里却想:希望待会儿乾前辈不会要他喝青酢吧,不过这不太可能……唉……
不二红著脸走了过来。「我已道歉了不下三十次了,你还要损我多久?!」接著就老羞成怒拿著球拍追著龙马跑。
「喂喂!别玩了,快出去吧,我们应该祈求乾前辈今天忘了带青酢。」龙马一边闪避球拍攻击一边喊道。
每次迟到都要接受「青酢酷刑」,这是网球部的新规例。
越前龙马第N次咀咒挑选乾前辈为副队长的人。
「也对,我们走吧。」乾的青酢……不二自己也有点怕。
两人还未到球场,就见一大堆人围在一地,鸦雀无声。
「怎麽了?」
发问的是龙马,只因不二已经看见被围著的人,令他顿时忘了呼吸。
像是感到他的视线,那人也回头过来。
这一回头,不二吓得连球拍也拿不住,全身更受不了似地颤抖著。
他一转身就跑,在听见身後的叫喊後,他更用手掩著耳。
那眼,那声,那表情,一点也没有变。
那不是手冢国光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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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回复:轻轻地,随风而逝
轻轻地,随风而逝12
12
他跑!
一直跑!
他很乱,他要冷静,他要到一个可以让他冷静下来的地方。
他知道他不可以跑回家,因为龙马会找到他。既然龙马能找到他,那麽……国……不!手冢也会找得到!
所以……
他去到那里!
他更加快了脚步,但身体的状况并不容许他这样的折磨。
「恶!!」
昨晚没睡好,心情上的激动加上剧烈的奔跑,不二周助的胃终於受不了。
他在车站前吐了一地,路人急忙回避。他们看见这景象,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一张面纸让他整理一下,满腔的无助与委屈让不二在街上失声痛哭,哭得让人心酸。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一直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他们不会再相见。
他想欺骗自己不再想他,不再爱他,但他不能,全因在他看见他时的颤抖是出於高兴,出於兴奋。
哭著,想著,念著,都是为了那个已经三年没见的人。
一辆巴士在他面前停著,乘客下车,他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汗巾把仪容弄好,抬头时却看见车牌,目的地是芯店长的店的附近。
他刚才就是想到芯那儿冷静一下,这辆巴士是天意还是巧合?
他摇头,不再多想,上了车。
只有到那儿,他才可以彻底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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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周助』,让众人如梦初醒。
他们看著不二奔离了球场,不知情的人只感到奇怪,没阻止,而知情也没动,不是不能动,而是不知动了後该做什麽事。
同情?安慰?
不二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靠自己冷静下来。
而越前龙马则带著敌意看著被球员围在中间的人,他的队长,以前的队长——手冢国光。
「大石、乾。」一如以往,手冢的话带著无比的权威。
大石和乾立即站得直直的,心里满是感动,他们很久没听这声音了,这声这人一直是青学的支柱,一直在背後推他们努力向前,就算是离开了这麽久,他们对他还是感到熟悉。
「以後我就是你们的网球教练了。」看出他们刚刚对於顾问的话没多留意,否则他们的表情应该像现在这样。
「什麽?!」
「手冢队长是教练?」
「手冢不是跟我们同年吗?我还以为他是转校来。」
「这麽年轻的教练?」
手冢没有理会四周的问话,反而紧盯著一直被他认为有潜质有实力的龙马,更没有错过他在听到他的话後表情的转变。
先是惊讶,疼痛,苦恼,最後是……气愤?带著敌意的气愤。
看著龙马,他已经隐约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麽事。
这些已可以解释他们一起迟到,一起出现的原因。
没想到他离开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加上刚才一看见他就像是看见怪物而跑开的不二,他动怒了。
动怒後的他只是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
「越前。」手冢走到龙马前,说:「你不欢迎我吗?」
龙马一愣,随即摇头,一笑。「不,我是欢迎你回来让周助面对现实。」
对於不二周助,他是不会再次错过的。
周助
一个称呼确定了手冢心中的疑惑,但他仅是挑眉,表示他知道了。
他先要想好的是,他到底给了周助什麽错觉让他以为他放弃了他。
会这样想并不是没有根据,而是以他对不二的了解和刚才的反应。
「手冢,你现在住在哪儿?酒店吗?」大石看出两人的磨擦,连忙拉开话题。心想却想:为什麽每次也是我做这项艰苦的工作,我可不想成为炮灰。
大石哀怨地看向别的球员,只见他家小猫担心地看著不二跑开的地方,而其他人眼神都只有一个讯息:你可是队长嘛。
在大石暗叹的同时,手冢开口了,「不,我已找到房子。」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手冢开口时嘴角扯开了一点点。
事後才听乾说:的确是扯开了0。4公分,可算是笑了。
轻轻地,随风而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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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比镇定剂还要有效。
不二屹立在断崖,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一个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危险位置。
狂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头发不断拍打著他的面额,他却似毫无所觉地遥望著对面另一个断崖。
这座断崖原是并合有一起的吧?
一但分开了就再也没有完合的机会,就像他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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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回复:轻轻地,随风而逝
他有点粗鲁地抹掉双额的泪水,露出淡淡的笑容。
很好,他已回复平静,并找出以後应怎样对他的态度了。
略为放松了紧绷的心情,他转身走下山,顺著山道慢慢走向芯的店。
风带点微热,有点湿,很舒服。这风,似是夏季的风。
不二的脚步微微一顿,环视四周的景物,一片的青绿,动物活蹦活跳,昆虫鸣叫,百花盛放,明显是初夏的景象。
眼光触及路边细小的薰衣草,心停了一拍。
以前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被芯带去,没有时间留意这些。他记得以前就常用薰衣草弄点小饰物给手冢。
不二痛苦地闭上眼,阻止那些让他心痛的甜蜜回忆涌进他脑海里。他加快了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久就来到芯的店的前面,不二隐约听见有声音从店里传来。
这麽早?营业时间还未到不是吗?
咦?时间……
「哎!上课!」他轻呼。
看来不二还是知道自己又无故缺席了一天。
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止不二的好奇心,他轻手轻脚地从窗口偷看里而的情况。
这一看就不得了,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画里的人,一个由芯所画的画里的人,据说是芯的情人。
经过岁月的洗礼,他比画中人成熟了一点,沉稳了一点,而且气势强了一……是很多。
「……原来你躲在这里,竟然来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难怪我找不到你。」那个从画里绷出来的人咬牙切齿地道,一点也不隐藏他的怒气。
鸟不生蛋?我刚刚才看到一只鸟妈妈在喂孩子。不二心忖。
「如果我不是来这里,恐怕我走後三天不到他就跑来了,哪会像现在,四年。」假若没有看到芯现在的表情的话,一定会被那轻松的语气骗到。然而他激动转身时刚好面对著不二这边,所以不二看得很清楚,他正努力忍著不让泪水流出来。
而刚转身背对著不二的人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芯的脸,生怕他会不接受他的温柔。「四年,已经够了,我已经拿到了一切,我们也脱离了危险,回来我的身边好吗?」
芯没有拒绝,只是带著浓浓鼻音地问:「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那人叹了口气,道:「是手冢。」
不二和芯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不,他并不知道他告诉了我。」在芯愤怒的眼神下他连忙解释,续说:「他来到美国的第一个星期我便认识了他,因为他第一天上训练学校的时候已成为全校焦点,当时我刚好有事到那儿,所以……」以他的能力要结识一个他欣赏的人并不难。
「一个月前的某天他被人灌醉了,我听到他的梦呓,他说『芯』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灵机一动……」他默默注视著芯,似叹息似无奈地道:「你改了名字,我竟然想不到。」
「他只说我的名字?」『芯』有点不解。
「当然不是,幸好他只说了你的名字一次,否则我真的要误会你们两个了。其馀说的,都是『不二周助』,整晚也是。」
这回答,令不二的泪水再度涌出,他以手掩嘴,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呜咽声。
不久前的定下的决心再度崩溃。
轻轻地,随风而逝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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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泪吗?
不二用手沾了沾脸上的液体,苦笑。
这几天流的泪比三年还要多。
果然人一放松下来就会变得脆弱。
一个人默默地流泪的感觉由起初的不好受渐渐变得麻木,一心痛,泪就像无止境地流下。
如果心,如果思绪也跟著一起麻木就好了,不用痛得那麽切心,乱得那麽真实。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