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赶紧走过去,道:“有没有?你阿爹怎么说?”
“阿爹没告诉我谁是鬼医,不过他让你们进去。”那孩子说着便从袖子里重新拿出一个大桃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柳林汗颜于这孩子将桃子都藏在了哪里,但如今也只能陪着笑意的问道:“可这门不开我们怎么进去啊。”
“哦,也对。”那孩子眨了眨眼,觉得柳林说的话有道理,便走到门前,在门上敲出十分特殊的节奏,嘴里喃喃自语,道:“这门好久都没有开过了。”
大门在那孩童敲完最后一个音后缓缓打开,若是外面的石阶便叫做奢华,那里面的建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高大的庄园足可比拟京城的皇宫,整座庄园的房屋均是白玉汉瓦,雕梁上瞄着金色的花纹,那花纹与外面石柱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偌大的院子中不时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过,虽然衣着素色,但却十分漂亮,倒是与此时的雪景十分呼应。
院子里种着一种漂亮的红花,给这白色的宫殿添加了一丝颜色,柳林看到那红花的时候微微一惊,这红花不就是他们在船上喝的那种花茶吗,船家的儿子说那花有可能叫‘葵花’,看来是他听错了,这花的名字多半是叫‘鬼花’。
第77章 乞求
几个白衣女子见他们进来便走上前,对那孩童行礼,道:“少主。”
“嗯。”那娃娃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道:“他们都是来找我阿爹的,不必阻拦。”
“是。”为首的女子点了点头,抬头对楚溪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各位随我进来。”说完便转身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他们只是绕过大殿,向后面的院子走去,而那一身白衣的孩子亦跟在他们身边,一张小嘴吧唧吧唧的咬着桃子。
后面的院子与前面大殿的建筑风格大抵一致,院子中同样种了一些鬼花,神奇的是地上竟然长着一些嫩草,在这雪天的映衬下多少有些诡异。
为首的白衣女子站在高大的门外,轻唤道:“教主,有几个西良人求见。”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那男孩却跑上石阶,冲着柳林他们招了招手,道:“你们进来吧,阿爹已经同意了。”
柳林不明所以,带有几分警惕的走了进去,他来这鬼花教之前便已经有所耳闻,这鬼花教向来以毒功问世,但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很久,这才逐渐被人们所淡忘,但这毒功的厉害仍不容小觑。
那孩子推开大门后,楚溪引领着众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屋子,屋中并没有生暖炉,但却十分温暖,室内的摆设十分奢华,堪比皇帝的寝宫,但周围的布景却都是白色,迎面摆放着一尊象牙雕像,那雕像十分诡异,竟是一条盘踞的蟒蛇,蛇头上扬的同时长舌伸出,伸出,舌尖点落一朵鬼花,雪白的雕像十分漂亮,但这造型却多多少少让人觉得诡异。
众人还没找到这鬼花教的教主在哪里就见那娃娃跑向一旁的偏殿,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内殿传出:“阿爹,他们来了,到底谁是鬼医啊?”
来了眉头微蹙,等着那教主的开口,而半响后那娃娃重新跑了出来,道:“阿爹说只能进去三个人。”
来了与司徒桀对视了一眼,最后两人在楚溪的陪同下一起进了偏殿,司徒桀身体不便,常人又无法触碰,柳林便将司徒桀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一步步的向偏殿走去。
珠帘撩开后,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椅凳上,而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方秀帕,另一手拿着一根绣花针,神色认真的绣着手中的秀帕。
柳林见到那人的容颜时震惊不已,只见那人生的皓齿明眸,肌若冰雪,若说唯一的不足便是在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那痕迹很深,一看便是用力滑下的,若不看那一道疤痕柳林会以为这人是天上的仙人,他自问一生看过不少美人,但现在看来,那些人还不及眼前人的万分之一,只是那一道疤痕破坏了他脸上的美感,让人惋惜不已。
“求医?”那人没有看柳林他们一眼,只是将手中的线咬断,声音动人温润,煞是动听。
柳林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人看得入迷,双拳相抱,道:“在下柳林,这是我家将军,名为司徒桀,一个月前中了传身毒,还请教主能大发慈悲救救他,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说,我绝对全部应允。”柳林咬了咬唇,见那男子连头都没回,顿时跪在地上,毫不犹豫的磕了一个响头。
“林儿!”司徒桀的身子从一旁的椅凳上坐起来,眼中满是不忍和挫败,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柳林这般倔强的性子何时给人磕过头,如今却为了自己……司徒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肉中。
“呵呵,大发慈悲,哈哈!”那男子大笑起来,用手擦过自己的眼角,道:“我鬼花教只杀人,从不救人,你们走吧。”男子站起身子,看了跪在地上的柳林一眼,道:“看来你的头算是白磕了。”说完便要离开。
“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我知道!”柳林不死心的向前移动几步,道:“我愿意……只要你能救他!”
“你知道?”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柳林一眼又看了看司徒桀,嘴角划出一丝笑意,道:“这倒是有趣……”
“什么规矩?!”司徒桀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什么规矩!为什么他不知道,林儿愿意做什么?!司徒桀着急的从椅凳上跌坐在地上,他预感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要柳林为他受一丝的伤害,他不允许。
柳林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正视身后的司徒桀,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说话啊!到底是什么规矩!”司徒桀撑着身子爬向柳林,眼角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柳林,喊道:“不管是什么规矩,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听见没有!”司徒桀现在见到柳林的反应后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不可以,他不会让柳林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闭嘴!”柳林没有回头,眼中有些泛红,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子,对上那男子的眼角,道:“教主见笑了,我说的话自然当真,只要教主能让鬼医治好司徒桀身上的毒。”柳林对司徒桀身后的怒吼置若罔闻,平静的说道。
“阿爹……”刚刚的孩童从那男子的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一手拽住男子的衣角,看着煞是可爱,柳林这才发现这孩子与教主长得并不像,也许是更随母亲。
“怎么了?”男子略微低下身子这白衣男子身材纤长,竟和司徒桀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身上带有一丝阴柔之气,却看着越发美艳。
“我要去找爹爹练剑了,迟到了又要挨打了。”男孩撅着小嘴说道。
“哼,你这滑头,他何时舍得打你,每次还不是吓吓你而已,反倒是你总淘气,当我不知道吗?”白衣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说道‘他’时眼神中更是柔柔的。
那娃娃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露馅了的表情,道:“阿爹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走了。”说完便撅着小嘴跑开了。
柳林听着这父子的对话多少有些奇怪,不过这里人的叫法与中原大不相同,也许是义父也说不定,柳林没有多想,只想让教主快快解去司徒桀身上的痛苦。
“教主……”柳林还预算再说却被这教主打断。
“你想好了?”男子看了看两人,道:“你现在若是后悔还来得及,也免得我白跑一趟。”男子的面容恢复了刚刚的冷漠,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
“我想好了,走吧。”柳林的眼睛看着地面说道。
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率先迈步走出了偏厅。
柳林调整了情绪,转身走到司徒桀面前蹲下身子,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你说!到底是什么规矩,若是为此伤害你一丝,我历时就死在你面前。”司徒桀一手拉住柳林的胳膊问道。
“没事,只是想要我的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对我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是我的命罢了,柳林只将话语说了一半。
“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我不信……”司徒桀喘了一口气,道:“这毒我不解了,我们回去吧……”
“殿下……”旁边的楚溪上前劝道,若是殿下不解毒的话,他还有什么脸回去和众人交代。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不信我。”柳林调皮的一笑,捏了捏司徒桀那张英俊的脸,强作欢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放心,小爷才不会下血本呢。”
司徒桀对于柳林的话根本就不信,分神之际竟被柳林点中了身上的|穴道,煞然间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林儿!你做什么!”司徒桀瞪着一双鹰眸看向柳林,不可置信他竟然点住自己身上的|穴道。
“我怕你乱动啊,这样比较方便。”柳林轻轻一笑,将司徒桀重新搀扶好,在楚溪的帮助下坐上了竹椅,殿外的士兵将司徒桀重新抬起,跟上了那白衣教主的脚步。
男子的步调很慢,好似就是特意等着他们一般,身后的托摆划过雪地,美得好似画中的仙人。
院子里的侍女们见到男子均跪地行礼,男子视若无睹的向后院走去。
半响后男子走到一面石壁前,面前是一个宽敞的石门,柳林不敢延误,紧跟着男子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亦抬着司徒桀走近石门,只是这洞一进去便十分闷热,而且越往里走越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大家可以猜猜那小孩是谁的孩纸,为啥小林会觉得眼熟……呵呵)
第78章 焚身以火
“这里怎么会这么热……”后面的士兵早已变得满头大汗,他们身上都穿着棉袍,此时这里比三伏天还要热上好几倍,众人均热得大汗淋漓,只有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依然泰然自若,一张玉面上没有一丝汗水。
柳林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跟上前面男子的步伐,曲径通幽后豁然开朗,那白衣男子率先走进前面的溶洞,这个溶洞很宽大,整个岩壁被悬崖下照射上来的红光映成了鲜红色,不时从悬崖下会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是这了。”那男子向前走到悬崖边,柳林好奇的跟了过去,低头下望的时候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悬崖下的竟是滚动的熔岩,赤红的火水好似地狱中的炼火一般,不时吐出的气泡像是争先恐后的要将人吞噬。
“帮我解开|穴道。”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桀对身旁的楚溪说道,柳林站得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这……”楚溪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服从的司徒桀的命令,将他身上的|穴道解开,由于是隔着衣服点|穴楚溪也不会被传上这种剧毒。
“既然你懂得规矩,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跳下去,我就会考虑救他。”男子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大石前,撩起身后的后摆,悠闲的坐在上面,好似等着要看好戏一般,道:“他身上的传身毒是我教五毒之一,这毒广在天下流传,但中毒后活着的却至今没有一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世间只有你们鬼花教才有解药……”柳林垂首说道。
“哼,不错。”男子拨弄了几下自己的衣衫,道:“你口中的鬼医不是别人,正是本教主我。我一直都是救一人,杀一人,这下面是万年熔岩,你自己决定吧。”
司徒桀一直默默的听着,周围的众人听完这教主的话皆是大吃一惊,这教主不要金银权势,要的竟是人命,而柳林竟然要拿自己的命来换司徒桀的命,这根本就不是救人,这是换命。
“林儿……”司徒桀忽然开口唤道,脸上看不出悲喜来:“过来。”
柳林侧首看了司徒桀一眼,迈着步子走到司徒桀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一手摸上司徒桀的脸颊,道:“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值得,不值得……”司徒桀的嘴角带出一丝苦笑,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罪,一路随我至今很累吧。”
“嗯。很累,所以我想要歇一歇了。”柳林抬头看着司徒桀的眸子,鼻子有些发酸,道:“可你不能歇,你要好好的照顾雪儿,好好完成你的梦想,到了那天……你别忘了我就好。”
“呵呵,不会……”司徒桀低头看着柳林的眉眼,道:“这辈子我都忘不了。”司徒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忽的将柳林推开,从身后掏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狠厉的插向自己的心口。
“不要!”柳林大喊一声,眼看着那刀就要没入司徒桀的胸口,岂料此时一道银光袭来,只见司徒桀手中的匕首被一根寸许的铁钉打开,而打出这枚铁钉的正是坐在一旁的白衣教主:“在我面前,你们的生死早已不再是你们自己的,你若想死也要走出我这鬼山再死。”
“谁要你他妈多管闲事!”司徒桀怒吼出声,为何就连死都不能让如愿。
“你混蛋!”柳林腾地一下站起身子,过去就给了司徒桀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司徒桀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可他却好似没有一丝痛觉。
“我这般费尽心思是为了谁?!你凭什么给我死!你不许死!”柳林一手拉住司徒桀的前襟,脸上满是戾气,抓住司徒桀的手还在微微发着抖,他不敢想象若教主没有出手的话现在的司徒桀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我……”司徒桀一时哽咽起来,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了一下身旁的石壁,额上顿时滑下红色的血珠,司徒桀别过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我求求你,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人,我只求你,别去……”司徒桀只能借由身体上的疼让自己好受一些,他无法忍受柳林消逝在自己目前。
柳林愣了片刻,双手搂过司徒桀的身子,将他搂进自己的怀中,一手摸着司徒桀的头发,自己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
“呵呵,司徒桀,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要安安静静的听完,好不好。”柳林说完便径自接着说道:“我自小便是个纨绔子弟,心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世事难料,你将我带出了本来预定的人生,这就是命。”柳林低头抚上司徒桀的面容,道:“所以,这也是你的命,可我想要和你说一句话,我只说一次,你要记住!”
柳林笑了,笑得很美,嘴角的梨涡深陷,眼中带出一丝俏皮可爱,属于这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可爱,然而这俏丽如花的男子却要焚身以火,来完成他此生最后一个愿望。
“我喜欢你,好喜欢……呵呵。”柳林看进司徒桀呆愣的眼睛,径自低下头,吻住了司徒桀微张的薄唇,不在乎众人的抽吸声与惊叹。
柳林双眸微闭,唇齿并用的与司徒桀纠缠在一起,口中的小舌伸进司徒桀的口中,主动与之纠缠,双手捧住司徒桀的面颊,好似这一辈子都纠缠不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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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回去,你说需要看我抱雪儿的,不是吗?”司徒桀的手搂住柳林的腰,搂得死死的,他不敢放手。
“若雪儿长大了,帮我告诉她,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娘亲,不要说是我。”柳林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小便背负着压力,他狠心的将司徒桀的手扒开,身子转身向悬崖边走去。
“不!!!!!林儿!!你回来!回来!!”司徒桀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殿下……”楚溪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司徒桀,看着柳林走向悬崖心中也是不忍,但他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柳林走到悬崖边,向下看了一眼,鲜红的岩浆映红了他面容,柳林侧首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