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昙师大依然果望着皎月。不能点着头,喃喃地回答说:“我是说飞霜剑的那柄原始剑鞘!”
金直君一听,恍然似有所捂,立即兴奋地说。“师父,就将书房中的那柄宝剑鞘赠给陆哥哥岂不正好?”
云昙师太转首望着宜君,缓慢地点点头,说:“好吧,君儿,你去把它拿来!”
宜君兴奋地应声是,转身奔进自己的房门内。
陆飞鹏听得愈加不解,不由迷惑地问“师叔,您说什么,飞霜剑的原始剑鞘?”
老师太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你君妹妹书房壁上挂着的那柄空剑鞘,那本是飞霜剑上的原始剑匣!”
陆飞鹏迷惑地问:‘君妹剑上的剑鞘呢?”
老师太似是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说:“那是半山王老头代制的!”
如此一说,陆飞鹏顿时想起半山姓王的椎夫被少林寺僧老师太接过剑鞘,皱眉沉思,似是又回忆到昔年的往事里。
陆飞鹏细看剑鞘,这才发现剑鞘光闪闪的两个匣,竟和萤光剑的剑柄护手完全相同,因而迷惑地问“师叔,飞霜是短剑,因何用长剑的剑鞘?”
云昙师太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飞鹏、宜君,样和地说:“你两人坐下!”
飞鹏和宜君一听,知道云昙师太要为他们谈手中剑鞘的。来历,可能就是方才说的“因果”和“天意”。
于是,两人面向师太盘坐,一个在右,一个在左。
老师太一俟飞鹏、宜君坐好,立即感慨地说:“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两人对任何人说起,但是,如果对方原就知道这件事的人,在问到你们的时候,也不必说不知道!”
说此一顿,将眼望着飞鹏、宜君,祥和地问。“我的意思,你两人知道吧?”
飞鹏、宜君,颔首应是,同时肃容说;“鹏儿知道!”
“君儿知道!”
老师太赞许地点点头略一沉思,说:“你们的师祖,是一位形如用云野鹤的大儒侠,但是,并不是一位武功高绝的奇人异士。
“在他一生中,仅收了男女两个徒弟,男徒名叫展隆丰,女徒名叫窦月娥、……”
陆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云昙师太讲的这个故事,原来就是恩师金杖神君的师门往事,因而,格外用心静听。
心念间,又听云昙师太继续说:“窦月娥拜师之时,年仅十一岁,那时,她的师兄展隆丰早已下山行道,而且,已是名扬海内的大剑客,武功亦远超你们的师祖。
一但是,他并没有因武功高绝名扬四海而忘本,他每隔两三年,必回你师祖处请安问候,明是禀陈行道江湖的种种经过,实则是在禀陈之际故意将所习成的惊人绝技报告出来,因而,你师祖的功力也随这大增。
“由于你师祖经常在窦月峨面前盛赞展隆丰,因而在她小小的心灵中。不知不觉地留下一个崇高影子,她把这位师兄,视为神圣无疵的天人,同时,她也日以继夜地期待着师兄回来。
“也许是苍天有意愚人,她这位展师兄,一去五年,直到她十六岁那年,他才风尘仆仆地由海外赶回来。
“窦月娥一见,顿时呆了,只见这位展师兄,竟是一位年约三十余岁,蓄着一络小胡子的文雅儒士,风范尤胜你们的师祖。
“她这位展师兄,生得修眉入鬓,面如满月,一双细目。闪着柔辉,一望而知,在他的黄金时代,必是一位极英挺,极洒脱的俊美少年。
“窦月娥情窦初开,虽觉这位展师兄,年龄至少大了她一倍,但是,她对他的敬爱已深,仍视为她心目中的天人。
“她这位展师兄,见了她这位小师妹,非常高兴,对她爱护备至,在和你们师祖研讨武功之余,也代你师授她一些惊人绝技。
“一天,窦月娥怀着激动狂跳的心,羞红着娇靥去问她的展师兄,究竟有多少岁?岂知,她的展师兄,竟当头给了她一个霹雳……”
陆飞鹏和金直君,听得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啊,同时急声问:“可是一掌‘震云雷’?”
云昙师太摇摇头,苦笑一笑,说:“不是,她的展师兄说,他的真实年龄,算来至少六十六岁了……”
陆飞鹏和金宜君一听,再度惊叹一声,迷惑地问;“真的呀?”
云昙师太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在一个功力深厚,摄生有术的武林高手来说,井非困难,但是在窦月娥却决不相信她师兄的这种说法。
“展隆车清烛了小师妹的芳心隐秘后,立即叩别你师祖,再度下山了……-”
说此一顿,老师太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似是平抑内心的激动情绪,久久才说;“展隆丰这次下山,竟然一去十五年,他的娇花般的小师妹也随着无情的岁月,变成了半老的徐娘。”
说至此处,黯然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明月、沉思良久,才继续说:“窦月娥在十八岁那年便艺满下山,她在江湖上,只要听到有关展隆丰的些许踪迹流言,即使越海翻山回她也要跑到那个地方看看,但是,每次她都怀着黯然神伤的心情转回来……”
金宜君已知道师父说的窦月娥就是师父自己,当然。这个故事,就是师父自己的沧桑故事,因而关切地问“师父都是回到什么地方去?”
云昙师太正回忆着她少年时代的伤心事,因而对宜君的知此问活并未注意,反而顺着她的话意回答说;“就是你陆师哥学艺的小绿谷!”
陆飞鹏和金宜君一听,脱口一声轻啊,再度楞了,不由齐声惊异地说。“两地竟然如此近!”
老师太黯然说。“俗语说;“天涯若比邻’,而窦月娥和她的唯一师哥,却近在咫尺、远如天涯,两人互无来往!”
陆飞鹏对自己恩师的往事已有了初步认识,但老一辈人物中的情怨恩仇,仍不十分清楚,因而,不自觉地恭声问:“请问师叔,以后呢?“云昙师大伤感地叹了口气,黯然说。“但是,窦月娥每次返回小绿谷,你们的师祖总是对她说,你师兄展隆丰前几日才下山,等你半月你都不回来—一“窦月娥心里明白,她的展师兄自觉年龄悬殊,因而避不见面。
“就在展隆丰离开窦月娥第十五年的春天,你们的师祖,突然在小绿谷绝壁之巅的深洞内,捡获一柄短剑”
说着,举手指了指宜君佩在腰间的飞霜剑,继续说:“就是这柄飞霸短剑,由于它光芒闪射,青气缤绕,加之没有剑名剑历,所以就叫它青锋剑。
“但是,在当时放剑的深洞内,却有原持剑人留下的一篇遗言,大意是说这是雌剑,尚有一柄是雄剑。
“当然,有时雌剑落人侠士之手,有时雄刻也可能被女杰捡获,因而留言说,如果持有雌雄剑的人,惧是侠女,应该拜为生死妹妹,都是男士,便结为金兰好友……”
金宜君听得芳心狂跳,不自觉地激动急声问:“师父……如果……如果是一个少男……
一个少女……”
云昙师父见问,立即由往年的回忆里跌口现实,她亲切地看了一眼聚精会神望着她的飞鹏和宜君,慈祥地笑着说。“那便应该结为恩爱夫妻!”
飞鹏和宜君一听,俱都双颊通红,但在他们舒展的眉宇间,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欣喜、甜蜜。
云昙师太慈祥地看了一眼含羞垂首,喜上眉梢的宜君,亲切地说;“君儿,这便是因果、天意,也就是缘分,丝毫勉强不得!”
说此一顿,突然又黯然叹了口气,继续伤感地说。”当时,窦月娥接受了你师祖赠给的短剑,再度下山了,她并不是下山去找持有雄剑的少年,而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的展师哥。
“当然,以窦月娥的惊人艺业和在江湖上的声誉自是有不少青年侠士向她示爱,但俱都被她严峻地拒绝了,因为她心中只有一个展师哥。
“但是,不幸的消息终于传进窦月娥的耳里,她一直痴心暗恋着的展师哥,在一个罪恶帮会的贼窟里,救了一个全裸少女,而这个少女,正是当时江湖上姿色最美丽,剑术最精奇的一人……”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动,正待发问这个美丽少女是谁,蓦见宜君向他膘了一个“阻止”眼神,因而断定金宜君一定知道这个少女是谁。
心念间,又听云昙师太继续说:“据说,这个美丽少女已有了心上人,但是,被展隆丰由贼窟中一丝不挂地救出来,只有终身侍奉展隆丰了。
“窦月娥怀着满腔的悲忿和绝望,星夜赶回了小绿谷,但是,另一个不幸,却接遗而至,她唯一可述委屈,唯一安慰她的师父,也在她下山期间仙逝了。
‘窦月娥在那等境遇心情下,真是痛不欲生,抚在你师祖的灵体上,放声痛哭,血泪俱下。
“由于连番的打击和骤变,已经三十二岁的窦月娥,看来却像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爱情幻灭,师父仙逝,因而,万念俱灰。
“但是,匆匆赶回小绿谷的展隆丰,不但颜面毫无改变,相反的,看来愈加飘逸儒雅,窦月娥和他站在一起,自惭形秽,她自觉展隆丰唤她师姊而无人不信……-”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恭声插言问;“请问师叔,家师可与他救出的少女结婚?”
云昙师太摇摇头,说。“没有,他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那位少女!”
陆飞鹏急忙又问了句:“那位美丽的少女,以后可曾与她的旧情人结婚”
云昙师太立即沉声说:“那不是我今天要讲的事,我们不谈那些。”
陆飞鹏看出云昙师太不愿谈那个美丽少女,只得连声应是,不敢再问。
云昙师太继续说:“展隆丰听说你们的师祖已死,悲恸万分,决心在谷中守墓十年;以赎他未奉汤药之罪!
“窦月娥见展隆丰要常住守墓不去,她只得悄悄地离开小绿谷……。”
陆飞鹏听得十分不解,佯装不知窦月娥就是云昙师太,因而故意迷惑地问:“奇怪,既然家师没有和那位美丽少女结婚,那位窦师叔正该和家师结成连理,为何又悄悄离去?”
云昙师太毫不介意,黯然回答说:“展隆丰在为师守制期间,怎能再谈婚事?如此势必再等十年,试问,十年之后的窦月娥,在那时忧郁哀怨的心情下,岂不要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婆婆了?”
如此一说,陆飞鹏顿时无话可答。
云昙师太感慨地点点头,继续说;“后窦月娥削发为尼,遁入佛门以求解脱,而展隆丰也一心为师守墓,与世隔绝了。
“但是,一满十年,展隆丰立即在江湖上出现,而一向用剑的展隆丰,这时却突然改变了用杖!”
说着,伤感地看了一眼摆在蒲团前的乌金杖,继续说;“当时的展隆丰决没想到这根乌金杖内尚有一柄罕世宝剑,否则,他也不会天涯海角地去找萤光剑了。
“而窦月娥在离开的十年中,如果能经常前去小绿谷看看,也许能发现金权上的签语奥秘,实现她的痴情心愿—一”
说此一顿,突然愉快地抬起头来,深深吁了口气,威然笑对飞鹏、宜君说。“现在,我的君儿,嫁给展隆中的徒儿,老一辈的情缘,要在你两人的身上了却夙愿,这能说不是天意吗?”
陆飞鹏肃容盘坐,感慨颇多,他觉得在云昙师太口中听到的恩师事迹,只是片段或一半,也许,有更多的往事,要问师母栖凤妃子和师叔金员外。
金宜君则深垂螓首,满面娇羞,芳心不时泛起阵阵甜蜜,她不但看到了婚姻的美好远景,也嗅到与陆哥哥共同生活的美满幸福气息。
因为,根据师父昔年的坎坷沧桑往事,她和陆哥哥的结合,应该是大吉大利的天意,也正是师父说的因果。
云昙师太一口气说完往事,似乎才觉得真正得到了解脱,她肃容望着飞鹏、宜君,以慈祥的声音,意义深长地说;“你这两个孩于,聪明睿智,慧根特深,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切事要合情合理,顺乎自然,既不要迁就,也不要勉强,但也不纵情任性,放荡不羁,须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所以说,在你们两人灿烂旅程上,一步也不能走错!”
说此一顿,发现宜君和飞鹏,俱都迷惑地望着她,似乎闹不清,为何乍然间说出这么一篇大道理?
于是,感慨地摇摇头,双手托着剑慈祥而亲切地说。“这柄剑鞘,是你君妹妹剑上的原始剑匣,就在今夜皎洁的明月下,赠给你吧!就算作师门的彩聘,象征着你们夫妻的美好、光明。”
陆飞鹏早已双膝跪地,跪行数步,双手托着萤光剑,一并将剑鞘接过来,同时,叩首恭声说:“多谢师叔恩赐!’
云昙师太破例哈哈一笑,慈爱地看了一眼含羞螓首,红飞耳后的爱徒一眼,祥和而风趣地笑着说。“不必多谢,只要你今后善待君儿,师叔就安心了。”
陆飞鹏自信不会亏待宜君,立即直跪恭声说;“鹏儿面当师叔愿意一表心迹,如果……”
话未说完,老师大立即含笑摇手,作了一个“阻止”手势,同时样和地说:“你不必宣誓,师叔相信你。否则,也不会把君儿许配给你了!”
说着,仰首看了一眼在空,继续关切地说:“天色已经不早,鹏儿就在你君妹房中安歇吧,君儿可到我房里歇息……’
陆飞鹏一听要他睡在宜君的房里,不由慌了,不自觉地急声说:”师叔,鹏就就在月下盘坐片刻即可。”
老师太立即慈样地正色说:‘既是未婚夫妻,便不必过分拘泥,何况你们都是武林儿女。’
陆飞鹏被说的俊面一红,连声应是,听了老师太的话,才发觉他的心地尚不够坦荡磊落,光明!
老师太由蒲团上立起来,飞鹏和宜君,也急忙起身搀扶,老师太一运气,刚才的一点震伤,显然已痊愈,于是慈祥地说:“君儿,你们多日飞驰,身心惧疲,快服侍你师哥安歇,你也来睡吧!”
说罢,迳自向竹帘深垂的正房走去。
金宜君一听“服侍”两字,立时芳心扑扑,红飞耳后,她不自觉地想到小夫妻的缠绵婍昵之处。
但是,在心慌之余,也仍没忘记和飞鹏同时躬身恭送老师太进人房内。
一俟云昙师太进人房门,宜君立即深情地说:“陆哥哥,进去吧!”
陆飞鹏亲切地笑一笑,捧着剑鞘和剑,随在宜君身后走向房门。
进人房门,宜君迳自走人卧室内。
陆飞鹏不禁有些迟疑,但想到云昙师太的话,立即跟了进去,一阵熟悉的温馨幽香,扑面迎鼻。
由于萤光剑的闪射冷芒和前窗射进来的月光,室内光度明亮,什物清晰可见。
但是,芳心怦跳,充满了奇妙感觉的宜君,却立即燃起妆台上的一支油烛。
接着,回身甜甜的一笑,亲切地望着飞鹏,说:“陆哥哥,让我们看看剑鞋是否合适!”
说着,将飞鹏的剑鞘取了过去。
陆飞鹏颔首一笑道;“根据师叔说的因果和天意,应该是毫无问题。”
说着,右手握着萤光剑柄,左手中食两指托着剑身,谨慎地送人直君拿着的空剑鞘内。
剑身送完“咋登”一声哑簧轻响,鞘口和护手,完全吻合,大小也恰到好处。
飞鹏看一看神色惊喜的君妹妹,宜君也望一望神情兴奋的陆哥哥,不由同时高兴地说;“真奇怪,正合适!”
宜君说罢,又以婉惜的口吻,继续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剑稳和剑坠。”
陆飞鹏毫不在意地说;“剑穗只是装饰,有没有都无所谓。”
宜君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光秃秃的那怎么成!’说着徐徐转动娇躯,游目室内,似是在想,什么地方放有丝带。
蓦然,陆飞鹏的星目一亮,突然惊喜地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