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韩仲轩不解她此言何意。
李慧芸慢条斯理地解释:“交往这半年来,我们的关系始终维持在比普通朋友好一点而已,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清楚,我们是很难再进一步达到情侣的关系,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此解除情侣关系,只留下友谊的部分。”
韩仲轩只是看着她,聪明的女人虽令大多数的男人心生畏惧,但真正聪明的女人也是理性的,不但有绝对的能力让双方的伤害降至最低,也能不让一段情最后以悲剧收场,因为她们知道什么是该执着,而什么又应放弃。
李慧芸旋即对他绽开一抹娇美的微笑。“现在回想起来,这半年来我们谈情说爱的时间少,相聚的时间大都相互切磋交换彼此的专业心得,一点浪漫的气氛也没有。”
她顿了顿,又笑着说:“有人说情侣之间,即使不断互谈未来,也不确定未来是否有对方的存在;朋友之间,即使不互谈未来,也能确定未来还能重逢。如果你是个异性恋,我会选择与你共创未来,但现在你不是,我想改变主意,选择后者,当你的红粉知己,可以吗?”
韩仲轩只是无限感激地看着她,虽然如此心中还是轻松不起来,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李慧芸看他一眼,继续说:“还记得三月时街道旁那排木棉花吗?”
韩仲轩当然还记得,只是不知她为何会提起这个。
“在微冷的初春,同一条街道上的木棉花,却展现出不同的面貌,有些木棉叶子全落光了,树上绽放着烈艳的花朵,有些木棉树上依旧满树翠绿,延续前一年的盎然鲜绿,最难看的是树上残叶片片,稀疏的花在叶间掩掩现现,姿色黯淡,给人一种胆怯和心虚的感觉。”
李慧芸突然发出一种带着冷然的轻笑声,“纵观台湾人的爱情观,差不多就象那要红不红、要绿不绿的丑木棉一样,想舍舍不得,想要又胆怯,也因此衍生了许多问题,更严重的就变成了社会问题。我也听过有些同性恋者,为了取信他人,以合法的婚姻掩饰非法的地下恋情,不但让爱他的人和他所爱的人痛苦,亦使自己痛苦不堪,甚至祸延子女。”
韩仲轩闻言心头一惊,急声辩道:“我并没有这种念头。”
李慧芸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不会对我那么君子,你只要稍稍施展你的魅力,相信对任何女人都能手到擒来。”
韩仲轩注视着她,她似乎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沉默片刻才缓缓地说:“我在美国总公司有个日裔的同志恋人,因我奉派到台湾主持分公司而不得不与他暂别,因为他不想放弃在总公司的成就。但远距离的爱情总是经不起考验的,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了。在台湾,同性之爱还相当禁忌,寻觅伴侣并不容易,所以我只能到特定的地方找寻一夜情的对象,满足我生理上的需求。”
李慧芸唇边荡漾着淡柔的微笑,象个好朋友似的倾听他的心声,待他说完才问:“那少年是你所寻觅的伴侣人选吗?”
韩仲轩点头。“爱情是一种很玄奇的东西,心动是一瞬间,爱上是一刹那。说出来也不怕你笑,他最初也只是我一夜情的对象,但结束后我却疯狂的找了他一星期,重逢后又再度分离。这次再重逢,我想告诉他我真正的心意,希望他成为我真正的恋人。”
李慧芸微笑点头替他打气:“那你可要加油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可以相爱的对象,该好好把握。”
韩仲轩无限感激地看着她,若自己是个异性恋者,一定会爱上这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子,尤其那无形的智慧之美,让她的美丽不只是肤浅的皮相而已,他不禁开口说:“我可以吻你吗?”
李慧芸一愣,满心惊讶。
“只是吻你的脸颊而已,可以吗?”韩仲轩说。
李慧芸大方的点头。“可以呀。”
韩仲轩见她同意,便靠上去轻吻她的脸颊,以示内心的感激。
这时,纪泓武从咖啡馆的后门出来,寻视四周一圈,无疑间正好看见停车场里轿车内的这一幕。他微微一愣,心口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剧痛,本能的抬手捂着胸口,心想该不会是突发的心脏病吧,如果是的话,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也没钱看医生和治疗,若会死的话,那就死了吧。
纪泓武本能的压低球帽,转身从反方向一条幽暗的小巷道离开。
轿车里,韩仲轩一吻之后就欲发动引擎,“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李慧芸看看时间,已接近十点了。“他不是十点半下班吗?你送我回去再折返回来恐怕会误了时间,我坐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
韩仲轩满心感激,却只能对她说一句:“慧芸,对不起。”
李慧芸微笑摇头,掀开车门就欲下车,却又临时想起一件事,回头说:“我们先前就说好的,你送我的那些小礼物,我是不会归还的。”
韩仲轩爽朗一笑。“那是当然,我们还是朋友呀,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我也不会忘记送礼的。”
“你未必会记得。”李慧芸睨他一眼,“不过我会提醒你的。”
两人和平的分手,愉快地互道再见,从此以后只是朋友。此时的韩仲轩不禁感到庆幸,若不是她聪明又理性,恐怕会弄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由暗暗警惕自己,打算对小情人解释清楚误会后,就好好收心和他培养爱情。
韩仲轩开门下车,看看咖啡馆的前后门,暗自后悔没和他先约好,不知他会从前门出来还是后门,思索再三决定找个视线可兼顾前后门的地方等他。
十点四十分,韩仲轩等不到他的出现,心里不觉开始感到忐忑。考虑再三,他直接走进店中询问。
“纪泓武他早就走了。”吧台负责煮咖啡的女孩说。
又是一次的晴天霹雳,韩仲轩愣了一下才忙追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女孩摇头。“我不知道。”
“九点五十分。”另一个同在吧台的女孩插口说。“他说有事要先离开,从后门走的。”
怎么会这样!韩仲轩只觉得好无力,为什么他要和自己大玩躲猫猫,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他还是想躲避自己吗?如果他现在就在眼前,他一定会把自尊丢在脑后,求他不要再离开自己了。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又急急追问:“他是不是又辞职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眼,摇头说:“没有啊。”
煮咖啡的女孩接口说:“我是晚上的领班,他没对我说要辞职。”
韩仲轩大大松了口气,再问:“他明天还会来上班吗?”
女孩点头。“他后天才轮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明天还可以在这里找到他,韩仲轩向女孩道过谢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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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找到那个姓纪的,我一定不会饶他,他以为离开学校就没事了吗?他一定还藏在某处,趁我不注意时把志勇给引诱出去。”蔡忆芳神情无限怨愤,边走边骂。
她身旁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同龄女子,穿着小可爱,超短热裤,外套一件薄纱衬衫,足蹬短靴,娇颜略施薄粉,艳丽而不妖娆,眼神明而不媚。
相较之下,蔡忆芳虽然衣着较保守,但也颇具姿色,却因满心怨愤,让姿色不恶的她看起来象个怨妇一般,凄厉的神色令人望而生畏。
女孩听着她的抱怨话语,忍不住柳眉微蹙,心想她就是因为有这种“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的心理,所以才令所有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不管在公司或学校都一样。最惨的是自己,不但是她的同班同学,更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上班,加上自己生性胆小又不善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听她那千篇一律又偏执的抱怨话语。
其实,企管科那个被迫休学的纪姓学弟满可怜的。事情爆发后,何志勇象没事般照常翘课、吃喝玩乐,而蔡忆芳则唯恐天下不乱般,到处宣扬学弟的“恶行”。但后来则传来更惊人的内幕,原来真正素行不良,恶名昭彰的人是何志勇,大家反而都很同情那个纪姓学弟。
可是啊!这两个人当真是天生一对,何志勇继续玩他的,蔡忆芳却摇身一变,成了捍卫男友的女泼妇,一天到晚指控那些人造谣生事陷害男友,更离谱的跑去质问人家,是不是都和纪姓学弟有一腿,才替他说话中伤男友。
最后,惹毛了纪姓学弟的同班同学,一个比他们年长且已是电脑工程师的周姓同学,警告她再乱造谣、诽谤的话,就要对她提出控告,这才灭了她嚣张的气焰。她真的无法理解,象何志勇这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蔡忆芳如此死心塌地。
“那个姓周的以为他了不起吗?电脑工程师又怎么样,有几个臭钱就神气了吗?竟敢威胁要告我,他以为这样就吓得住我吗?”
蔡忆芳突然冷笑数声,神情转为阴沉,笑容冷森森的说:“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那个姓纪的被他所收留,还让他一起住在他的公寓里。我想尽了办法去打听,终于让我得到他女友的电话,假以时日我一定要让他们佳偶变怨偶,让姓纪的无容身之处。”
她身旁的女孩听了,心底一股寒意直冒,只觉得她已走火入魔,更是暗暗警惕自己别象她一样,因为憎恨他人本身就是一个造得十分巧妙地陷井,最可能陷下去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时她看见前方的“悠”咖啡馆,立刻提议说:“忆芳,我们去喝杯咖啡吧,这家咖啡馆上过电视,据说他们的蛋糕好吃热量又低,爱美怕胖的女孩也可以在这里大快朵颐,我们也去尝尝看吧,我请客。”
蔡忆芳一听说她要请客,当然也乐得同意。
两人进入店中,举目望去,空座位所剩无几,现在七点多就接近客满,再晚一点的话,岂不要等空位了。
蔡忆芳进入店中,本能的梭视店内一圈,想看看失踪多日的男友,是否被哪个女人或男人拐骗到这里来了。。。。。。。。。。。突然她将视线定在某点,脸上随即浮现一抹煞气,更不由自主朝那方位走去。
“忆芳,我们坐。。。。。。。”女孩看中了左前方靠窗的一个空座位,正想询问之际,却发现她朝右前方走去,那里明明没有空位了。“忆芳,你要去那里?”
蔡忆芳怒气冲冲地超穿着围裙,正要送咖啡和糕点给客人的纪泓武走去。
纪泓武来到桌边,才刚把托盘放上桌,欲将咖啡端给客人时,突然有人从身后猛拉他一把,他本能的转身察看,那知尚未看清是何人,一个巴掌就挥了上来,对方用力很猛,他措不及防失了重心摔倒在地上,更打翻了托盘里的糕点和咖啡。
一对正要享受美食的情侣,对这突然的意外应变不及,衣服上被打翻的咖啡溅上了斑斑污点,美好的心情瞬时转变为愤怒。
这会儿,四周的客人纷纷转头察看,附近的两名服务生连忙过来帮忙处理,并向客人道歉。
“你这个死人妖!该死的同性恋!你把志勇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他交出来!”蔡忆芳骂完,更加气愤地对正欲站起的纪泓武狠踢一脚,“你不告诉我志勇在那里,我今天就不饶你!”
纪泓武才刚站起又被她踢了一脚,痛的他直皱眉,更忍着痛楚就欲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
蔡忆芳见他不答话,还想上前甩他一巴掌,却被人给拉住了。
“忆芳,别这样,大家都在看。”女孩尴尬万分地拉住她,看着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心里万分后悔邀她进来喝咖啡,更是对一言不发的纪泓武投以歉然的目光。
“看什么看,我只是在问这个该死的同性恋,把我的志勇藏到哪里去了?”蔡忆芳泼劲一发,难以制止。
她此话一出,四周投来更多不悦的眼神,有鄙视、有不屑,更多的是厌恶。
这阵骚动引来店老板前来一探究竟,待看清情况不觉沉声责问纪泓武:“是你把咖啡打翻在客人身上的吗?”
纪泓武一愣,正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被咖啡溅了一身的女客人说:“不是的,是那个女的突然跑来打你们的服务生,他才会打翻咖啡的。”
她的男友也附和说:“的确是这样,不是服务生的错。”
老板遂向客人郑重道歉,并允诺赔偿洗衣费,然后朝蔡忆芳走去,礼貌的问:“请问小姐。。。。。。”
蔡忆芳根本无视他的到来,只是将目光定在纪泓武身上,见他正欲和另一名服务生离开,就想上前继续追问男友的行踪。她一心认定男友一定被他拐去藏了起来,不意却让店老板给拦了下来。
店老板沉声说:“小姐,请你自重一点,否则我要报警处理了。”
蔡忆芳听了心中微惧,但仍不减其泼辣劲,大声嚷嚷的说:“我只是想问那个死同性恋,他究竟把我的男朋友藏到哪里去了?”
店老板回头望了已回到吧台的纪泓武一眼。
这时与蔡忆芳同来的女孩,对蔡忆芳嚣张泼辣的行径反感到了极点,气的扭头径自离去,决定从此以后在也不理她了。
此时,临座的一位客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口说:“老板,我来打电话替你报警吧,这种人不需要对她太客气。”语毕真的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喂,警察局吗?”
蔡忆芳见状真的慌了,回头又见朋友已不见踪影,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证实男友真的和纪泓武在一起,警察一询问,理亏的一定是自己,恐怕到时候还得以妨碍安全被训诫一番。忖度之后,两害相权取其轻,一跺脚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蔡忆芳走出咖啡馆,到处都不见朋友的踪影,心里不禁暗暗责怪她弃友不顾,新仇加旧恨,对纪泓武更是恨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从此无容身之处。”她阴狠地一笑,转眸朝咖啡馆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喂,请问黄巧君小姐在吗?”
咖啡馆里,老板走进吧台,看了一旁正在洗托盘的纪泓武一眼,略略思索开口唤他:“纪泓武,你过来一下。”
纪泓武把洗好的托盘放好,朝老板走了过去。
老板领着他走至僻静处,才问他:“刚才那位小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纪泓武问:“哪一件?”
老板看着他。“你是同性恋的事?”
纪泓武点头,接着说:“我没有把她的男朋友藏起来。”
老板注视他片刻,转身走进店长室,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拿着一个薪水袋,“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和造成顾客的恐慌,我必须辞退你,另外我从你的薪水里扣除客人的洗衣费和打破杯子的钱。”话落把薪水袋递给他。
纪泓武默默的接过薪水袋,向老板鞠个躬,回员工室脱下围裙,戴上球帽,背包挂上肩,静静地从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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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泓武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乱晃,途中经过无数的商店,心想接下来该找什么工作才好。
十点多,当他回到周智伟的住处时,刚走至门外却听见里头传来男女的争吵声。
屋内,黄巧君接获一个神秘女子的电话,告知男友收留了一个同性恋者,她得知后立刻赶来阻止男友继续其愚蠢且危险的作为。
“说,你为什么要收留一个被学校开除的坏学生,而且还是个同性恋?”她怒问。
他答:“小武他不是坏学生,也没有被学校开除,是他自动办休学的。”
黄巧君怀疑的再问:“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也受了他的引诱而爱上他了,甚至和他发生了关系?”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只是把他当弟弟一般看待,你不要道听途说,小武是个内向害羞的好孩子,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周智伟不知是谁对女友乱造谣。
“如果你们是清白的,那就把他赶出去呀,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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