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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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梦-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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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要不然也不会把梦儿交给你,只是我是怕等不到那一天了啊!”元宗的话有些苦涩,但是何尝不是道尽了万千老人的心境。

    天下一统,说起来容易,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才知道,一个乱世由合到分、再由分而合是多么的不容易,是要经历多少沧海桑田的变迁才能实现。

    “您放心,不会太久了!”夏雪寒沉声道,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无比的坚定和自信。

    “怎么,外界发生什么事了么?”元宗有些诧异,按理说这乱世才形成不足十载,而且各国都有经天纬地的奇才,现下已经根基稳固,想要结束这种乱世怕是至少也要几十年到上百年的功夫。

    夏雪寒轻叹了一口气,道:“云逸凡与我结盟了,此番回去后,一场大战便要开启了,夏朗再强也顶不住我和云逸凡联手。云逸凡无论是治国的才能还是人品心性,无一不是天下帝主的上上之选,等灭了夏朗之后,我就劝说陛下将天下大位让给云逸凡,这样百姓也能少受些战乱之苦。”

    元宗转过头,讶异的看着夏雪寒,道:“没想到你竟是有这等胸襟气魄!”

    “争天下的结果并不是最让人心动的,最吸引人的往往是争天下的过程。与不世之敌斗勇斗智;与兄弟策马纵横,麾百万大军沙场征伐,主世间沉浮;有红颜知己陪在身边,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可是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得疲累了,不想让她整日为我担惊受怕。”

    夏雪寒说到最后一句,心里莫名的痛,已经记不起多少次让馨儿和南梦影因为他而身临险境了,他没有勇气拿她们两个为筹码去和夏朗、云逸凡争,失去任何一个都会让他抱憾终身。

    元宗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远方,他没有看错人,世间的男人,有哪个不渴望左手权印右手美人,而他为了空出手来更好的保护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甘心放弃半壁江山。

    突然间,元宗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传来一抹愤怒,六年不曾展现出的帝皇之威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喷薄出来,眼睛刀子一般审视着夏雪寒。

    夏雪寒心里一凉,许多年,不,应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被家里人发现,不敢抬和元宗对视。

    “这乱世永远不会在短短的几年结束,除非付出尸山血海的代价,你和云逸凡都不是这样的傻子,而且他和你素来不和,只有一种情况他才会疯狂到不计代价的与你联手灭夏朗”元宗不敢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但是看到夏雪寒那愧疚的神色,他又不得不悬起一颗心等着答案。

    夏雪寒一点都不诧异元宗能想到这一茬,他从未怀疑过元宗的英明睿智,若是与他们生在同一世,即使入不得四大公子之列也能成为一方枭雄般的存在。

    现在他只是以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的身份审视着夏雪寒,这样的眼神让他抬不起头来,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轻声的说出了长白山上经历的一切,元宗一双拳头已经握得指节发白,额头上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爆出来,一张脸也难看的可怕。

    “我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到你的手里,你却让她”元宗几乎是压低了声音低吼出来的,“当日你在斩缘塔下带走她时是怎么对我说的?”

    “她是我的一世天下,便是血染青天也不会让人伤她半分!”夏雪寒说的很没有底气,这是他第一次从心底里害怕另一个人的目光,一个父亲的目光。

    “你保得住整个天下,却守不了一个女子一世清宁吗?”元宗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刺进夏雪寒的心,愧疚得无以复加,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释抑或道歉,在一个父亲面前都显得那么卑贱,终是他负了南梦影太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元宗才冷冷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我现在虽然是布衣一身,奈何不得你名满天下的夏雪寒,但是也请你记住,我是一个父亲!”

    字字铿锵,像是巨锤一般抨击着夏雪寒的心。

    夏雪寒抬头看着已经昏沉下来的天空,心也如这般昏沉,负她的此生能偿还一二么?

    “到了你我这等身份,说什么此生唯有一人的话未免太过虚伪了,你这辈子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最爱的只能有她一个,不然你不配拥有她!”元宗冷冷的抛下最后的一句话,负手朝屋里走去,都没有再看夏雪寒一眼。

    “不,我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得一人相伴终老!”

    这一次他却是无比的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走在前面的元宗突然停滞了一下,脸上盛怒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些。

    夏雪寒一家人在这如画的月亮湖边住了半个月才启程返回江南,而元宗、菀妃也谢绝了一同南下的请求,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只愿守着那个小窝看着夕阳慢慢老去,时常念叨着儿女回来看看。

    离开的那一天,阳光正好,冰封的月亮湖像是一轮弯弯的蓝月,他们逆着光走着,似乎走向了这乱世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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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有雄关望沧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有雄关望沧海

    “报,皇皇上,大事不好啦!”夏朗的身边的太监许慈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夏朗的书房。

    正在批阅奏章的夏朗眉心一皱,不满的目光冷冷的扫了过去,许慈被这凛冽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赶忙跪下一连磕了十来个响头,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饶命,实则是事情十万火急啊!”

    夏朗眉头一挑,冷冷道:“十万火急?莫不是夏雪寒或是云逸凡杀来了不成?”

    “陛下圣明,云逸凡差遣手下第一大将墨麟率十五万大军南下,连破十三城,现驻军渤海关前,眼看南北就要贯通了!”

    “你说什么?”夏朗脸上都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手里的那一份奏章被他捏成一团废纸,咬牙沉沉的说道:“云逸凡那个疯子、混蛋,为了别人的女人,当真要不计代价和朕拼命吗?”

    “陛下,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许慈再次见到了如此愤怒的夏朗,上一次似乎是夏雪寒反出长安那一夜吧,也是如今天这般,让这个奸险诡诈一生算计别人的男人措手不及。

    夏朗阴翳的眼睛缓缓闭上,靠在九龙金椅上,手掌婆娑着浑金的扶手,缓缓的说道:“传朕令谕,着风凌为帅、夏宇为先锋,领十万征天骑,十万步军、十万骑兵,共计三十万前往阻击,朕随后领军接应!”

    “遵旨!”

    许慈可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在盛怒的夏朗面前太可怕了,等他退出大门的时候,发现那身衣服已然湿透了,一双腿也软得像面条一样,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长安城这几日里阴雨霏霏,虽然是初春时节,仍旧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不知是不是长安殿上的那个人冰冷的气息渲染了这冰冷的季节。

    ***

    三国之中,当属辽国地域最广袤,东起沧海,西至大食;又以大夏国力最强,处中原腹地,民丰富足,兵粮齐备;再以华夏最险,东有长江天堑为屏,西有蜀道剑阁为障。

    三国各占天时地利人和,据守一方,莫能撄其锋。

    渤海关雄踞渤海之滨,扼天下之咽喉,东望沧海,西临泰山,南接华夏,北抵辽邦,可以说是三国之中最为要紧的隘口,若此关被攻破,则南北贯通,大夏将被南北两国围作瓮中之鳖。

    又是一年春三月,梦回烟雨兀自迷,夜阑珊,星火不语,晚风孤亭。一城烟雨,醉写山色楚江清,半晌风絮,昨日悲欢说不尽。

    华夏炎兴六年春三月初八,渤海关外已经聚齐了三国数十万军队,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天上的乌云压到了地面上,天空很清澈,万里无云,遥遥可见那耸入云天的东岳。

    渤海关,在这片大地上显得有些孤独,靠北边是清一色玄衣墨甲的辽国大军,战旗飞扬处透着苍茫和肃杀。

    那是天下三大名骑之一的辽国墨云骑,像是天空中的墨色云朵,夹杂着暴雨狂风,裹挟着破灭天下的雷电。

    这么多年,墨云骑只出征过一次,比起大夏的征天骑,华夏的寒影骑倒是显得低调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墨云骑的赫赫威名。

    四年前,鲜卑族不服云逸凡执掌辽国,起兵割据一方,天帝令辽国名将哈尔赤征鲜卑,围其国都数月不下,其时疫病横行,辽国将士多有死伤,哈尔赤求援于天帝,天帝一纸诏书传下,只派出了一万墨云骑。

    墨云骑如天降神兵一般,凭空出现在了坚不可摧的鲜卑国都当中,鲜卑王曾放话,据守十载而不可破的国都就这样让墨云骑像是回家一样立在了城中央。

    鲜卑王至死也不知道墨云骑是如何突破有十万强弓硬弩防备的城墙,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屠杀了城里数十万守军的,辽国二十几万大军围了几个月都没有攻下,这一万墨云骑一出,不消一夜功夫城已破。

    城中军民甚至认为是天神发怒,派下天兵天将前来征讨,纷纷朝着墨云骑顶礼膜拜,家家立起天帝神像日夜供奉。

    墨云骑只凭借一战便跻身天下三大名骑之一,无人质疑。

    靠南边是十万寒影骑,由夏雪寒手下风林火山四大将军之一不动如山的齐横海带领,与墨云骑互成掎角之势遥望渤海关。

    “报启禀将军,辽国谴使来见!”

    齐横海正在帐中与诸将议事,一个传令小校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

    齐横海眉头一皱,自语道:“虽说是共同抗击夏国,但是向来是各自为政,墨麟怎么想起派使者来了!”

    不过只片刻犹疑,当即抬头对那小校吩咐道:“传他进来!”

    少时,但见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文士缓缓走进来,羽扇轻摇,步态从容,脸上始终挂着丝丝笑意,似乎根本没有把大夏的千军万马放在眼中。

    一步一莲花,一步一浮沉,仿佛他是从亘古久远的洪荒走来,却在几步之间到了眼前,他仪表非俗,有一种淡淡的出尘的气息,这种气质竟然和夏雪寒有一些像,却又不尽相同,或是说有一段不可逾越的差距。

    白衣文士缓缓走到帐前,眯着眼睛挨个扫过在座的各位将领,像是掌上观纹一般,唯独目光落在齐横海脸上时才有了些色彩,不过也是轻飘飘的掠过去了,并没有太过在意。

    “先生便是北面来的使臣吗?”齐横海起身,朝着那白衣文士抱拳行了一礼,两国既然要联盟,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只是那白衣文士动也不动,倨傲的站着,既不还礼,也不说一句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华夏这边的将领都有些怒意,暗暗摸向了腰间的佩剑,这文士未免太过无礼。

    “你是辽国天帝谴来的使臣吗?是来洽谈什么的?”齐横海也直起了身子,言语里多了些冷意,既然对方不给他好脸色,他自然也不会辱没了华夏的颜面。

    白衣文士倨傲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来之前我以为华夏军士在夏雪寒的带领下会有些出息,没想到还不如我大辽天国市井屠夫有教化!”

    “放肆,你这酸儒是想死在这儿吗?”当即有几个将领便朝白衣文士扑了过来,手里的长剑出鞘,近十把利剑寒锋将白衣文士团团围住,“我家主公的名讳也是你配提的?”

    似乎只要那个白衣文士再说出半句无礼的话,那几柄长剑就会刺进他单薄的身子。

    只是白衣文士面对眼前的利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冷笑道:“这便是你华夏的待客之道么?”

    “想来天帝治下的为客之道也不是像你这般的!”齐横海在夏雪寒的四大战将中算是最沉稳的一个,他虽然看不惯这白衣文士的做派,但是两国毕竟要联盟,私底下再怎么不满,在脸上还是要挂出一副和气的表情。

    他摆了摆手,让那些剑拔弩张的将士退下,这个人虽然傲慢,但若是这些将军失手将他杀了,怕也是会有不少麻烦。

    白衣文士轻摇着羽扇,仰天大笑道:“原来华夏军帐中也不只是些光会厮杀的粗鲁汉子!”

    “哼,我华夏地大物博,能人异士数之无尽,似某之辈,不过太仓之一粟尔!”齐横海灰白的长发无风自舞,灰白的瞳孔也多了些傲然的的神采。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若是再这般无礼,莫怪本将军将你做奸细抓了!”齐横海自然不肯在他国面前堕了本国的国威。

    那个白衣文士也有些担心了,虽说这些华夏将军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完不成任务,回去可还有天帝的责罚呢,摇了摇扇子,道:“我此次来呢,是奉天帝圣谕向你们宣布几件事情的!”

    “你”

    那些退到一边的将士要不是顾忌有齐横海在,怕是早已冲上去将他乱刀砍死了,他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跑到华夏军营来宣告天帝的圣谕。

    “哼,宣布天帝的圣谕,你怕是来错地方了,你当这是哪里?须知这可是华夏军营,便是你家天帝见到我家主公也不曾如你这般无礼!就凭你,也配?”

    这时候,帐外一个俊朗的少年缓缓走进来,鹤氅方裾,羽扇轻摇,除了衣袍颜色和样貌,竟然跟这白衣文士相差无几,就连气质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帐外的黑衣少年却是多了些超然的气息,在他的面前白衣文士无形之中被压低了一头。

    “军师!”

    “是军师来了!”

    “这乳臭未干的穷书生不就会磨几句嘴皮子吗?我看他在军师面前嘴皮子还有没有这么顺溜!”

    进来的黑衣少年正是夏雪寒手下的军师谢宇臣,这次奉命随军出征,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这个张狂的使臣在叫嚣。

    “军师!”就连齐横海也朝着谢宇臣施了一礼,看到谢宇臣出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衣文士一见到谢宇臣,身上的锋芒顿时被压下去一大半,凝重的看着谢宇臣问道:“你是谁?”

    谢宇臣冷笑道:“难道你来华夏之前,你的师傅尹默言没教过你见到华夏军营手持羽扇、身披鹤氅的那个军师要唤一声师叔么?”

    “师师叔!”白衣文士咽了一口唾沫,有点晕晕乎乎的,是听师傅说过有个同门师弟在华夏军营任职,不想一来就遇见了。

    “说吧,你来是干什么的?”

    谢宇臣冷冷的说道,手里的羽扇每摇一下就像是煽动了无边的火焰朝白衣文士燎过来,前一刻还倨傲得不可一世的他,现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上的羽扇毫无章法的摇着。

    华夏军营的将士深感解气,若不是有谢宇臣和齐横海在,还不知道怎么奚落白衣文士呢。

    “在下欧阳朗,我这次是奉天帝的命令前来商谈结盟事宜的!”白衣文士战战兢兢的说道,在谢宇臣的面前就像是百兽见到兽王一样。

    不同领域自有不同领域的规则,欧阳朗在面对一群武将的时候并不感觉有什么压抑,但是他遇到同为军师的谢宇臣后却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便是你们天帝所谓的诚意么?”谢宇臣自顾自的坐下,也不管还站着的欧阳朗,细细的瞧着手里的羽扇,不咸不淡的说道。

    “回师叔的话,天帝吩咐,大战在即,一切从简,想来琅琊王爷也不是拘泥形式的人!”欧阳朗弓着腰恭恭敬敬的答道。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乏了,没工夫听你在这里胡诌!”谢宇臣懒懒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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