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老太太!你就是雪寒的”南梦影满脸讶异,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阴差阳错还即将成婆媳关系,想想以后朝夕相处,简直不敢想
夏雪寒微微皱了皱眉头,拉了拉南梦影的衣襟,朝南梦影轻声斥道:“什么老太太,我母妃很老么?”
“寒儿你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不单是武功厉害,嘴皮子也是刁钻得很呢!”云彩萱那刀子一般的眼光在南梦影身上四下翻飞,似乎只要她行差踏错一小步,那双眼睛就要生剜了她。
夏雪寒瞪了南梦影一眼,轻骂声:“惹祸精!”
南梦影吐了吐舌头,对夏雪寒轻声埋怨道:“我哪里知道她是你母妃啊,再说,她那么凶,我都被她欺负了!”
云彩萱功力何等深厚,二十年前已经名列江湖六大高手,绕是南梦影轻言细语,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冷哼一声,拍案而起,怒道:“寒儿,你哪里带回来的野丫头,这般没规矩,依本宫看还是尽早赶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夏雪寒朝云彩萱深深鞠了一躬,拱手道:“母妃息怒,这位姑娘乃是辽国公主,对孩儿有天高地厚之恩,此番来见母妃,是想恳求母妃应允,与她”
云彩萱听到夏雪寒的前半句话还秀眉紧蹙,但是看到夏雪寒扭扭捏捏的样子,眉头倒是舒展了不少。这混小子向来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这些年上至一邦公主,下至豪门千金,不晓得多少才貌双绝的女子被他拒之门外,连面都没赏给她们看一眼。
今天居然是开窍了,可真是千年铁树开花了!
可是眼睛又不自然的瞟到了南梦影的身上,若是其他女子,不管她才貌如何,只要儿子喜欢,她必然不会犹豫半下。
只是,偏偏是这个女子
“某些人说母妃上年纪了,我也不愿意自欺欺人,耳朵近来是不怎么灵光了,这脑袋也不如以前好使了,你刚才说什么,母妃听得不是很清楚,理解得也不是很透彻,能细细说说么?”云彩萱一脸凝重的看着夏雪寒,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缓缓坐下,平复了一下气息。
“终于肯承认自己年纪大了么?”南梦影嘟起小嘴咕哝道。
声音虽小,但是那细微的波动还是被那个高贵如皇母的女人捕捉到了,登时拍案而起。
这一举动不单是南梦影,就连夏雪寒都吃了一惊,王太妃温柔贤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日竟然对着一个晚辈发这么大火。
“丫头,你真是放肆,这里须比不得你辽国皇宫,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云彩萱的杀气已然凝结了七八分,再有一言不合,指掌间的雄浑真气必将喷向南梦影。
夏雪寒突然一把将南梦影拉到了身后,笔挺的脊梁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她。
细嗅着他衣袍上淡淡的香气,南梦影心里一甜。
他挡在了前面诶!对面是他的母妃诶!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占了这么多。
“母妃息怒,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夏雪寒对身后这个惹祸精一阵头疼。
云彩萱冷笑道:“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呢?”
南梦影笑嘻嘻的从夏雪寒身后钻出来,冲着云彩萱笑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呢?”
两个浅浅酒窝,两枚弯弯月牙般的眼睛,那狡黠得跟小狐狸一样的神色,看得云彩萱满脸发黑,“哼,牙尖嘴利!”
一边是不消停的南梦影,一边是不退让的母妃,让夏雪寒一阵头疼。
他干脆把眼睛移到了一边,任她们两个掰手腕,这南梦影固然是古灵精怪的紧,但是自己母妃却也不是常人可比,谅她二人也不会在谁手里吃了亏去。
正思忖间,南梦影已经转到了他身前,和云彩萱相对而立,一撅小嘴,对云彩萱自是满满的挑衅。
云彩萱眼角余光斜飞到了夏雪寒身上,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登时被气乐了,这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盘。
她旋即点了点头,诡笑道:“你既然是寒儿中意的女子,我这做母亲的又怎么能不应允,都是江湖儿女,这桩婚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夏雪寒蓦然回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云彩萱,这还是一个人么?
不单是夏雪寒,南梦影也狐疑地盯着云彩萱,她绝对不是怕了自己了,绝对不是,怎么就感觉她一肚子的坏水呢?
“母妃,你”
本来是极好的一桩事,夏雪寒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隐隐觉得这琅琊王府,甚至是整个金陵城都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
“怎么,还怕母妃会害你不成?” 云彩萱对着南梦影扬了扬嘴角,冲夏雪寒摆了摆手,转身就朝内堂走去,“做我家的媳妇,那可就先得做好心理准备!”
“谁怕谁啊!”南梦影自然是心高气傲堪称当世前茅的女子,哪里肯在云彩萱面前低半头,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粉拳。
夏雪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说:“你个猪啊,和我母妃闹这么僵,以后有得你受的了!”
南梦影脸上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傻笑,上前摇着夏雪寒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道:“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欺负吗?”
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能让人生出半点怒意。
夏雪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起她朝门外走去。
这世上必然会有那么一个人,会在你最缤纷的年华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肆无忌惮,却又推挡不开。
或许是根本不舍得推挡罢,少了那个人,生命里便只剩下阴翳,有那个人在,即使再怎么失落,也不会是孤寂的。
为了避嫌,琅琊王府专门整理了一处殿宇给南梦影安住,这本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却不知怎的竟惊动了皇宫里那位素来低调的皇帝。
那个华夏的统治者,三分天下之一的主宰竟然亲自为这座殿宇赐名——“关雎阁”,只这三个字,那浓浓的祝福便随着浩荡的皇恩一起流溢满了金陵城。
夏炎这个小小的举动,不知是有心之人的扩散还是这件事的主角影响力太大,不出三日,几乎半个天下都知道了琅琊王夏雪寒要成亲的消息。
一时间,街头巷尾,山野田间无不热议此事,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竟然要成亲了!
这些年不知多少春闺少女对他神往魂牵,只希望能看她们一眼,只希望在她们锦绣年华时,能让那个神一般的少年的心里能有她们的存在,哪怕一瞬。
神祇自古以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得不到的才最完美,她们都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才是与那个少年最般配的,他不肯垂青,不过是不愿有情感罢了。
如今,那些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凤凰终于被浇灭了心里的火焰,原来不是神祇没有感情,而是根本没看上她们,世间终是有那么一个女子能和那神祇携手
后世史书记载,华夏炎兴元年,高帝夏炎赐名琅琊王夏雪寒未婚王妃府邸“关雎阁”,婚期未定,然一时深闺绣户呜咽不绝,上邦公主、豪门千金竟有削发出家者,其风华可窥一二也!
看書罓小说本書
第七十八章 白衣成双()
三月,寒气渐退,尤其江南之地,莺歌燕语,柳绿花红,楼船画舫上才子佳人携手赏春,青山绿水处高洁志士寻芳踏青。
雪水渐渐消融,枝桠抽出绿芽,燕儿啾啾啼鸣,这一派春意融融之态不负温柔富贵之乡的美誉。
金陵城里这几日分外的热闹,人人脸上洋溢着比过年还兴奋的神色。
若是有一个外来商客朝着他们询问此事,不管他们有多忙,总会丢下手里的活计,笑吟吟的说一句:“三月初六,琅琊王夏雪寒要成亲了!”
三月初六琅琊王大婚的消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从谁那里,竟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金陵城王府飞到了方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无一不在揣测,那个能与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共结连理的女子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端庄大方,新娘子该有怎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神采飞扬的雪寒公子。
可是无论他们用了怎样的手段,始终探听不到关于新娘子的半点消息,这愈发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也许是琅琊王那高傲的性子使然,从王府发出的请帖并不算多,此时那红彤彤的请柬在世人眼里却是比真金白银贵重了许多。
江湖中人若是谁收到了请帖,在他人眼里比赢了几场争斗更为光鲜;若是见官僚贵胄出行时昂首挺胸、龙行虎步,那必然是收到了请柬的;至于番邦外夷,更是把这小小的请柬看得比国书更为贵重,一国之主定然是要焚香沐浴才肯打开的。
三月初一,长安城里,夏朗的龙案上也摆了一封红彤彤的请柬,他此时正轻轻揉着太阳穴,满脸愁容。
许慈轻轻的奉上一杯参茶,道:“皇上是为了逆贼夏雪寒的请柬而烦心么?”
夏朗没有说话,但是从他那凝重的脸色上已然能看出一切,许慈朝夏朗身边靠了靠,指着那封请柬道:“皇上何必忧心,夏雪寒是乱臣贼子,若是皇上允了他,那我大夏天威何在,岂不是人人生反叛之心。依老奴之见,不若杀了来使,派几十名刺客,让他婚礼变葬礼!”
夏朗刚刚端起参茶,许慈越说他的脸越黑,当许慈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手一扬,那杯滚烫的参茶一滴不漏的喷到了许慈脸上。
“蠢货!”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许慈虽然被烫的呲牙咧嘴,但是不敢有半点怨憎,跪在地上“咚咚”磕头不止。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大夏的琅琊王了,三足鼎立,最忌交大恶于一国,这种平衡一旦打破,我国覆亡之期也就不远了。传令礼部,以邦国之礼备好贺礼,朕亲自送出长安十里!”
“是!”
许慈跌跌撞撞跑出了大殿。
夏朗一拳捶在了龙案上,嘶哑着嗓音咆哮道:“贪狼星,可是最善于隐忍的啊!”
辽国上京元帅府,暗香亭里,那如墨的黑衣在北国尚未退去的寒风中飞舞,剑一般笔挺的身子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动弹过一下。
他白皙如玉的手指间夹着一封红色的信柬,漆黑如墨的眼眸透着黯然的神色,或许这是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有这种神色。
“终究还是等来这一天了啊!”那白皙的手轻轻扬起,红色信柬脱手而出,像一只深秋的蝴蝶,红得艳丽而悲凉。
云逸凡微屈双指,轻轻弹出,只觉得四下的空气突然停滞了一瞬,那飞出的信柬刹那间化成粉末,纷纷扬扬落到湖面,本来光洁如镜的湖面铺上一层殷红,像是染了鲜血。
“你就要成亲了,新娘是你,新郎却不是我”云逸凡悠然转身,如墨的衣袍消失在寂寥的楼宇间。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却抵不过她的一见钟情,他不是神圣,做不到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和另一个男人共话白头。
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她安好。
三月初六,天刚蒙蒙亮,整个金陵城早已沸腾不止,南北贯穿的街道铺上了几里的红毯,几乎覆盖了半个繁华金陵,就连城中的树叉上也系了红艳的丝带。自城南到城北近十里的街道两边,挤满了数不尽的看热闹的人群。
他们手里挥舞着鲜红的绸带,虽然东方还未吐白,但是沿街两侧早就水泄不通,想要一个转身都难。
百姓的前方,站着一排身穿雪亮甲胄的士兵,神情肃然,手里的长戈透发着寒光,生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辟开了一条两丈余宽的路。
卯时刚到,南城门楼上就响起九十九声礼炮,本就喧嚣的金陵城在这一刻仿佛爆炸了一般,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朝南门那里看去。
当先走来的是七十二名红衣彩女,每一个都有香兰紫竹的风雅,牡丹芙蓉的容貌,她们手捧花束,莲步款款,当先行来。
其后的是一百零八名童男童女,手提香篮,一路行来,缓缓将篮中的玫瑰花瓣抛撒向天空,所到之处仿佛下了一场落花雨。所过之处,路旁铺洒了数不尽的玫瑰花瓣,春风卷着花香刺得人头直晕。
而后齐横海一身黑衣墨甲,连胯下战马都是纯黑色;亦枫则一身雪衣银甲,战马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两个将军并排而行,身后各是三十六个骑兵,他们从衣甲到战马,都是同样的颜色,他们军容整肃,连马蹄声都是整齐划一的。
鼓乐笙箫吹着百鸟朝凤悠悠传来,若是稍有江湖阅历的人便会发现,跟在七十二黑白骑兵后面吹打的队伍竟然是江湖中“以音索魂,以音伤人”的天音谷一门。
那向来不入世俗、狂傲无比的天音谷,竟然甘心充起了锣鼓队,场面之奢华可见一斑,琅琊王的绝代风采让人仰望。
十六匹血红的大宛良驹身上扎着大红的花球踏着欢快的曲子驶来,鞍辔都是纯金打造,上面每隔一寸便镶嵌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熠熠的微光闪烁着喜庆的气息。
十六匹骏马拉着马车缓缓走来,称之为马车未免有些小气,那大宛良驹拖着的呼之为一个阁楼也不为过。
楼车长宽一丈许,通体大红,整个看来形似一朵开放的玫瑰,无论是珠帘挂饰还是栏杆倚木都是上品中的珍品,随便拿出一件就抵得上半座城池。
马车后是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队,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马车里的两个人却是无视外界的喧嚣,静静的坐着,那女子一身霞帔艳丽夺目,一头凤冠高贵大气,轻纱盖头上绣着百鸟朝凤,纯金发钗上镌的是并蒂莲花。
“我不太喜欢你穿红色的衣服!”
夏雪寒也是一身大红的吉服,此刻懒懒的靠在松软的垫子上,看着南梦影那身嫁衣,皱了皱眉。
南梦影朱唇如血,微微抿了一下,撅起嘴道:“你当我喜欢啊?这凤冠这么重,脖子都快压塌了!”
“唔,的确太鲜艳,太虚浮了,不适合你。”夏雪寒伸出食指,漫不经心的敲在红木椅背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你应该穿浅色的,这样更潇洒些!”
“站着说话不腰疼!”南梦影素手一挥,把那厚重的凤冠连同盖头一起揭了下来,抬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朝夏雪寒扬起嘴角,道:“这样舒服多了!”
夏雪寒看着那躺在马车角落里的,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凤冠,嘴角不经意抽了一下,讷讷的点了点头,道:“这样是挺不错的!”
队伍从卯时行到辰时,整整一个时辰时间,在拥堵的热情的人潮里才堪堪往前推进了三四里,还不到全程的一半。
马车里的两个都是当世人杰,早已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只听一阵破风声响,两道白色人影竟然从那玫瑰花一般的马车里携手飞了出来。
“哇”
十里长街顿时沸腾了,惊呼声如同浪潮一样,由近及远,一叠又一叠。白衣胜雪,仙人般的容貌气质,那女子便是月宫仙子下凡也不能胜她半分容颜,那少年便是诸天大帝临凡也不能多他半点气势。
什么是珠联璧合,什么是天造地设,以前世人不懂,今天看到他们,世人知道了当世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也知道了当世也只有他才够资格娶她。
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脱了吉服,冲出马车有悖礼法,反而是惊喜得雀跃欢呼。
“马车里太闷了,还是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