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而齐横海则站在一旁拈着一杆大刀在舞动,那大刀约摸有百十斤轻重,可在齐横海手里拿着,就如同一根稻草似的。
“琅琅琊王,大都督有有军令传传来”那斥候悄悄抬眼瞟了瞟夏雪寒,看他似没听到一般,依旧在把玩着那把匕首,他不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大都督说说若是明日还不出战,就就”
“说啊,我倒想听听殷晟临拿什么来威胁我!”夏雪寒冷笑道。
不想那斥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叫道:“王爷饶命啊,小的只是个传信的,上有老下有小,王爷大发慈悲啊!”
“我只是让你把殷晟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
斥候听了这话,激动得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赶忙抹了一把冷汗,道:“是,是,大都督说,如果王爷明日还不出战,就就以里通外国,懈怠军务的罪名军法从事,全军上下连坐。”他说完之后,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咚”的一声落了地。
忽然,他眼前一亮,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抬眼一看,夏雪寒手中的那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到了他的面前,锋利的刀面上清晰的映出了他白得如同一个死人的脸。
“回去吧,告诉殷晟临,明日辰时行军!”夏雪寒冷冷的说道。
斥候像是从阎罗殿里抢回了一条小命一般,激动得涕泗横流,朝夏雪寒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他离开后他跪伏的地方留下了一摊淡黄色的水渍,还散发着腥臭。
“脓包!”齐横海手一扬,那杆百十斤重的大刀像一片羽毛一样,飞到了兵器架上,稳稳插好,自始至终兵器架都没有晃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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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同生共死()
苍鹿原早已经白茫茫一片,那黑色的旌旗在寒风中被扯开,呼呼作响,辽国二十万大军驻扎在此,营帐密密麻麻。往来巡哨的士兵神采奕奕,像是生活在春暖花开时节一般,丝毫不为寒气所侵扰。
中军帅帐中,云逸凡斜靠在貂皮大椅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端着一只茶杯,细细品味,尽显雍容高贵之资,仿佛他是一个与生俱来的王者。
帐下站着五个身披铠甲的将军,四男一女,个个神采飞扬,那是云逸凡座下五大战将,驰骋沙场多年,有万夫莫敌之勇。云逸凡的身边站着军师潜龙先生尹默言,虽是大雪满天的冬季,他仍然轻轻的摇着那把羽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云逸凡抿了一口香茶,眉宇间英气蓬勃,道:“夏雪寒这次带兵出来不过是夏朗要除掉他找的一个借口,所以尽管他不想出战,夏朗也必然会想尽办法逼他出战!”
尹默言点了点头,用羽扇划过案几上的地图,道:“没错,夏国大都督殷晟临贪功冒进,必然会让他径取河阳、南安,他一无退路二无援兵,充其量不过三四万军士,定然会集结在一起,逐个击破!”
当帐下的五战将暗暗为尹默言这一番推敲赞叹之时,云逸凡却摇了摇头,道:“你们都低估他了,恰恰相反,喜欢兵行险招的他一定会分兵取城,以急行军快速夺了城池,让我们来不及救援。”
尹默言细细思量一阵,不禁点了点头,云逸凡继续说道:“急行军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粮草,最怕围困,南安城外十里有个一线峡,道路狭窄,两侧是百丈峭壁。青龙将军任天行,你带领两万大军多备滚木擂石,待大军一入谷中,立刻推动巨石封闭两侧出口,万不可让一人走脱!”
“是!可是将军,万一他们不走这条路来怎么办?”任天行长得人高马大,方口阔面,尽显一副北方男儿的粗犷豪迈。
“这个不消担心,你只管去准备便是了,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进去。南安城相对较大夏近,而且城小易攻,依着夏雪寒的性子,他必然是交给他的心腹大将,而自己去较远且难攻的河阳。所以任天行你这一处倒是不必过多担心!”云逸凡指着地图道,“以夏雪寒急行军的速度,到达河阳城最多两个时辰,而另外一支军队到达一线峡大概一个时辰,所以任天行你必须在半个时辰困住那些人,并把消息传过去,扰乱夏雪寒的心智。”
“那河阳城那边派谁驻守?”尹默言问道。
云逸凡轻轻地把杯子放到案几上,道:“你们都不是夏雪寒的对手,哪怕你们有数倍于他的兵力,他是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男人,所以这一处我亲自去。朱雀将军宁雪儿,玄武将军白秋阳与我一起,尹默言留守大营,全权处理军务。”
云逸凡长身而起,掀开帐帘走了出去,看着一望无际的素白,和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勾勒出的曲线,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若是胜了,便要少一个逐鹿天下、问鼎沉浮的对手了!若是败了,想来这天下的格局也会变一下吧!”
大夏军中,早建起了三丈高低的点将台,遍插的令旗随着寒风猎猎扯开,夏雪寒白铠银袍,似一柄出鞘的剑,立在寒风中,岿然不动,周身散发着凛凛杀气。
齐横海手握一杆八十二斤的银灰长槊,着一身灰白战甲立在夏雪寒斜后方,不怒自威。雷霆左手掌着一把宣花板斧,似一座铁塔,立在寒风中,敦厚的脸上并无半点表情。
夏雪寒上前一步,看着下方那三万亲军,个个神采奕奕,铁骨铮铮,虽有人面色蜡黄,但是依旧挺胸抬首,不肯失了锐气。夏雪寒朗声道:“众将士听着,此去面对的是二十万虎狼之师,他们身在北国,早已习惯了严寒的日子,而且弓马娴熟,我等必然是九死一生!”
齐横海眉头一皱,此时本该激励士卒,怎地反倒挫起自家的锐气来了?
他刚想低声提醒夏雪寒,但瞟到台下的士卒个个表情肃穆,没有半点畏缩慌乱之色,又缩了回来。夏雪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鞑虏犯我边界,杀我百姓,掠我妇孺,此仇我热血男儿能忍吗?”
“不能!”
三万大军一起吼道,杀气直冲云霄,把天空的白云都击散了,带起的劲风让大旗呼呼作响。
“好男儿就该投效沙场,仗剑斩敌寇,快意决恩仇,但得百战归来日,一醉方休!”夏雪寒回身抽下一面朱红大旗,斜指北方,任风把旗扯开。
“愿随将军百战疆场!”
在站的又有哪一个不是热血男儿,听了这番话,群情激奋,恨不得即刻冲到辽国大营,一人斩他几十个辽兵才罢休。
“此战以弱击强,去者十之**有死无生!”夏雪寒扫过那一张张刚毅不屈的脸庞,不禁心中一痛,今日过后,大多数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心中对夏朗的憎恶不禁又多了几分。
“家中独子者出列!”夏雪寒语毕,三万大军面面相觑,不知他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有几百人走了出来。
“尚未婚配或子女未满周岁者出列!”不多时,又有两千余人出列。
“畏死者出列!”夏雪寒双目圆睁,声音并不是多响亮,甚至有些哽咽,这世间又有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可这一次话音落下了许久,也没有人动弹一下,甚至都没有往方才离开的那一群人里瞟一眼。
“但有畏死者出列就是了,此战恐难以归来,现在出来并不会有人耻笑,更不会受惩处,蝼蚁尚惜性命,何况人呢!”夏雪寒真的希望多一些人走出来,那样死的人就会少一些,这是三个人的博弈,他们只是可怜的棋子罢了。
但是仍然没有人站出来,仿佛没有听到夏雪寒的话一样,这支军队自夏雪寒第一次出征就带领他们,也曾杀到陇西,收复滇南,每一个都是赤胆忠心的好男儿。他们每一个人都只信奉高台之上那个白铠银袍的少年,因为那个人从来都是冲在他们前面、退在他们后面的人。这三万人早已把性命交付给了那个少年,他们相信有朝一日,那个少年定会带他们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夏雪寒点了点头,道:“好,方才出列者留下,剩下的人与我出征!”
夏雪寒说完大旗一挥,就要下令擂鼓出兵,不想那先出列的几千人一起跪下,高呼道:“我等愿随将军一起出战!”
“你你们”
“同生共死!”
这四个字响彻天宇,冲破云霄,化作一股热血在每个人血脉中流淌。
“好,我夏雪寒在这里立誓,这里的三万人与我是一条命,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带你们回来!”饶是夏雪寒这样一个铁血男儿,此刻也不禁鼻子一酸,这些正值锦绣年华的大好男儿,就要因为夏朗的一己私念给自己陪葬了。
大军出发,并没有鲜明的旗帜,也没有冲天的号角,而是如三万头野狼在雪原上奔跑,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如同一道闪电一样朝前方奔跑着。急行军行了约二十里路程,突然分为两支,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中途并无任何拖沓。
河阳城的城楼上,站着一身黑色锦袍的云逸凡,他并没有穿战甲,就像一个来看一场戏的人一样。他一身黑衣随风舞动,雍容高贵无人能及,若说夏雪寒是一朵出自淤泥的莲花,不染纤尘,那云逸凡就是一朵鲜艳的牡丹,华贵非凡,而夏朗则是一朵昙花,白日里平平无奇,可是一到了夜深人静的午夜,在人群背后,便展现出他的芳华。
云逸凡抬眼看着远方雪地里,银白色的甲胄似和雪地融为了一体,飞快的朝这边奔来,本来只有米粒大小的人影,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有黄豆大小。
云逸凡身边的女将宁雪儿身穿一身血红色的软甲,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些寻常女子没有的豪爽,一撮头发不知被什么染成了红色,正肆意的搭在光洁的额头上,尽显飒爽英姿。她如同一只浴火而生的凤凰,高傲无比,倒是与她的名字大不相符。
而玄武将军白秋阳就要普通得多,放在人群中都很难把他寻出来,一身黑色的甲胄有些许陈旧,上面还有些暗红的血迹,只是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大夏的军队越发的近了,离城只有五里远了,本以为他们会一鼓作气攻上城楼,不想却突然停了下来,与河阳城遥遥相对。云逸凡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心里总多了些隐隐的担忧,沉声道:“白秋阳,你带三千骑兵去冲杀一番,若遇顽抗,立刻退回来!”
“是!”白秋阳即刻转身,带着三千黑甲骑兵冲了出去,马蹄声“隆隆”作响,如同奔雷撞过。
“杀!”
白秋阳第一个冲到了大夏军队面前,大夏这次来的都是步军,又哪里抵得住以骑兵闻名天下的辽国精骑,立马闪开一个口子,让白秋阳从军队中间穿了过去。
还不等白秋阳回过神来,那两万大夏军士立马变换阵势,将三千骑兵围在中间,围定以后也不主动进攻,反而是退出了两丈远。
“哼,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白搭!”白秋阳冷哼一声,看准了方位就带领骑兵冲过去。
不过还不等他号令声落下,那两万夏国士兵一人从背后拿出一张弩机,搭上箭矢不约而同的射了出去。那两万支利箭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射向辽国骑兵,白秋阳见状大惊,吼道:“兄弟们杀到近前去,那样弩机就派不上用了!”
说话间,十余支箭矢朝他射过来,白秋阳在马背上一拍,飞身离开马背,手中大刀被他舞得像一架风车似的,那些射拢的箭矢纷纷落地。那白秋阳不愧是云逸凡座下五大战将之一,功夫端的了得,就在夏国士兵换箭矢的那几个呼吸的空当中,他已经带着人冲到了夏国士兵面前。
白秋阳大刀一挥,只见血花溅起,立马就有一个人头滚落,那殷红的血洒在雪白的雪地里,显得那么刺目。白秋阳准备攻第二刀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只听“当”的一声,白秋阳手中的大刀被弹了回来,就连他整个人也差点从马上震下来。
等白秋阳回过神来,早有一个夏国将军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寒风撩起他的长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白秋阳。
“你是你你不是”白秋阳见到这个人后竟忘了自己还在战场上,突然间不止声音,就连握着大刀的手也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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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铁甲修罗()
云逸凡看着那被围困的白秋阳,微微皱了下眉头,冷冷的说道:“宁雪儿,你带两千骑兵去接应他回来,不许恋战!”
“是!”转身之际,宁雪儿额头上那一缕红色秀发微微扬起,显出别样的风情。
与白秋阳不同,宁雪儿带领的骑兵尽是些女子,身穿血红色战甲,就连手里招摇的旗帜也是一只血红的朱雀。那两千铁骑如一道血色洪流,朝大夏军士冲杀过去,虽然还隔着几里远,但那逼人魂魄的杀气却似冲到了眼前。
不知为何,中军令旗一挥,大夏士兵向两边展开,本来已经被包围的白秋阳却被放了出来,白秋阳心里一警,却也顾不了许多,带着仅剩的两千不到的骑兵冲了出来,与宁雪儿会合。
宁雪儿看着白秋阳身后那些丢盔弃甲,衣衫凌乱的骑兵,不禁眉头一皱,有些轻鄙的看了白秋阳一眼,也不说话,回马朝河阳城奔去,那得胜的大夏军士也不追赶,即刻结成阵势,站在原地不动。
白秋阳一回到城中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城楼,不待云逸凡问话,他倒先开了口,叫道:“将军,大事不好,领军的人根本不是夏雪寒!”
“什么!”云逸凡蓦然转过头,眼睛里射出两道不可思议的神色,心里暗道一声失算。
“糟糕,南安危矣!”云逸凡一顿足,竟然失算了,他只是派遣一个将领来河阳攻城,根本就没有打算夺下河阳城,而是为他攻取南安争取时间,那守在一线峡的任天行虽是旷世名将,却又如何是夏雪寒的对手,只要过了一线峡,那南安便畅通无阻,攻取城池易如反掌。
“哼,他夺了南安又如何,这里的两万大军我要叫他全军覆没!”云逸凡一声冷笑,回首道,“宁雪儿,你先领着一万铁甲修罗攻上前去,贴身近战,使他弓弩不能奏效;白秋阳,你带领一万轻骑,持铁蒺藜四面守卫,不可放跑一个!”
“是!”
不多时,只见几十辆战车由马拉着冲出了河阳城,那战车有两丈见方,里面约摸可以容纳十来人,战车除了几个出气孔以外尽是铁甲覆盖,上面密密麻麻嵌着二尺来长的锋利的铁刺,铁刺上有倒钩,若是划到人身上,保准扯下一块肉来。那拉车的是四匹骏马,马儿除了眼睛也全部都被铁皮覆盖着,端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几十辆铁甲修罗朝夏国士兵冲过去,看着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虽是赤胆忠心、悍不畏死的士兵也不禁后退了几步,猛咽了一口唾沫。
站在队伍前方的是一身银灰色战甲的齐横海,他横举长槊,看着那奔涌而来的战车,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耳边响起临行前夏雪寒说的话。
“云逸凡料定我会进攻河阳,所以他会亲自在河阳镇守,但我却偏偏攻取南安,这云逸凡不是寻常之辈,你切不可逼近城下,只消堵在他出城的必经之路上就行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我过多叮嘱也没什么用处,你随机应变就好。但是唯独要小心他的铁甲修罗,那东西坚不可摧,我虽有克制之法,但是仓促间也来不及准备,你多备绊马索,钩镰刀,只要让他铁马倒地便功成一半!”
齐横海正思忖之时,宁雪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