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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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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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萱,当年你跳的舞好美”这是陆熙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寻找,发现陆熙躺在庭院积水里,雨还在疯狂的下着,可是他的尸体早已经冰冷,眼角的泪痕尚在,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似想起了什么欣喜的事

    夏雪寒一路施展千里快哉风奔跑,风雨交加,雷电齐鸣,泥浆溅满了他的白衣,荆棘划破了他的肌肤,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下来,凌乱的搭在头上,他此时哪里还有风华绝代的样子,谁还会把他当做夏雪寒。

    跌跌撞撞的跑回长安,那满街的人无不认为来了一个疯子,那身破烂的衣服早已脏得可以和城北破庙的叫花子相提并论,上面粘了泥浆、草茎、树叶。身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早已结上了丑陋的痂,丹红的血染了他一身,披散的头发早已如枯草一般,掩盖了他整张脸庞。这样一个邋遢落魄的人,又有谁会把他和琅琊王夏雪寒联系到一起。

    夏雪寒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琅琊王府门前,刚想抬脚进去,门前那三十六个金甲守卫同时撤出长刀围住了他。

    “擅闯王府者,杀无赦!”一声厉喝如同九霄惊雷,震得人头皮发麻。

    夏雪寒苦笑道:“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真的是擅闯王府的人了!”

    “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到偏门去,胆敢在王府大门胡言乱语,今日便叫你血溅三尺!”王府侍卫怒喝道,对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自然生不出好感。

    夏雪寒掀开挡住脸的头发,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对面的王府侍卫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人可不就是琅琊王吗?那个风华盖世的少年何时落魄成这副模样了,一张脸比纸还白三分,头发像一蓬乱草,嘴唇已经干裂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没有半点神采,空洞得可怕。

    “小人罪该万死!王爷快快入府!”那些侍卫赶忙跪了下来,叩头请罪。

    夏雪寒没有说话,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府里,也不顾上上下下仆从讶异的眼神和热切的问讯,径直朝王太妃的彩蝶轩走去。

    彩蝶轩也同雪凝雅斋一般,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落,几间小屋,一个池塘,院子里是一个花圃,王太妃向来好拨弄些花花草草,每到花开时节,花团锦簇、彩蝶纷飞,纵然是御花园于此相比,也逊了几分。

    王太妃此时正在侍女樱儿的陪同下在给花圃的花儿浇水,那朵白菊已经有碗口大小的花骨朵,想来就在这几日便要开了,王太妃心里自是欣喜不胜。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园子,也不看脚下,直朝王太妃走来,脚下已经踩死了几株花草。

    王太妃秀眉一蹙,刚想呵斥这个冒失鬼几句,抬眼一看,竟然惊异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扔下了手里的水瓢,朝夏雪寒跑过来,一把抱住他。

    “寒儿,你怎么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母妃将他碎尸万段!”王太妃再没有平日的恬静温和,此时她只是一个心疼孩儿的母亲。

    夏雪寒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王太妃,问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你你”王太妃眼中尽是惊讶之色,两个“你”字过后,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夏雪寒语气中多了些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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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宫阙森森() 
“我的父王不是洛云川,对不对?”夏雪寒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多了些锐利,逼视着王太妃。

    “这是谁对你说的?”王太妃嘴唇都在颤抖,这些事情是她永远不想提起的痛,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尘埃,今日拂开尘埃,触目的是层层的伤疤。

    “你不用管是谁说的,我的父亲是不是当今皇上?回答我!”夏雪寒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太妃,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你的父王是燕翎歌。”王太妃没有说其他的,这几个字仿佛是她倾尽一身的力气。

    夏雪寒苦笑道:“你终于肯说出这个名字了么?”

    王太妃转身朝屋里走去,只飘来一句话,“进来吧,希望这个结果不会让你就此沉沦。”

    九月的风将慈庆宫的树叶都摇落了,太子夏朗靠在栏杆上看着远方渐渐西沉的太阳,很安静的一个黄昏,却不知为何,让人的心里多了一丝凄凉和酸楚。

    夏朗英俊的侧脸在余晖下有些清冷,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若是夏雪寒在,一定会震撼不已,因为在他得来的情报里,这个人早已死去,不该存在这个世上。这个女子就是夏雪寒击败耶律楚原,凯旋归来,仁和宫庆功时刺杀皇上的人,如今却完好无损的站在了这里。

    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娇好,只是左脸颊那道一寸余长的伤疤平添了些许凶狞。

    “若冰,救你回来已经很久了吧?”夏朗看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冷不丁的说道。

    黑衣女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远方,有一股浓浓的哀伤,她只淡淡的说道:“夏崇德这一脉和我不共戴天,你就不用指望我会报恩,命是你救的,若是想拿回去,随时可以!”

    夏朗笑道:“既然费尽心思冒那么大风险救了你,现在再取你的性命那不是白费力气了吗?闲来无事,给你讲个故事吧!”

    若冰没有说话,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远方,似要看穿重重宫阙外面的世界。

    夏朗抬起手指,指向西南角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道:“十几年前,有一个小男孩和他失势的母亲就住在那个地方,那里阴暗、潮湿,常年见不到阳光,可能是这个皇宫里最黑暗阴冷的地方。那个小男孩出生以后,有朝中的占星师说他是贪狼星降世,命格奸险诡诈,将来必然乱了这天下。”

    夏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继续说道:“皇上是信这些东西的,那小男孩还未弥月就将他和他的母亲贬到了那个小院子里。当时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淑妃,她是大将军严穆的妹妹,大将军在朝中大握权柄,淑妃在后宫集万千宠爱。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就连她手底下的一个丫鬟都敢趾高气扬的对一个贵人婕妤说话。从他记事开始,他的母亲每天都要洗衣、劈柴、打水、烧饭,给那些下贱的宫女太监倒马桶,每天吃的只是那些卑贱的下人吃剩下的馊了的饭菜。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严淑妃手下有一个婢女叫贞儿,隔三差五的就会到那个院子里去找那对母子的麻烦,在这宫里谁都知道严淑妃生不出孩子,她这是妒忌,妒忌每一个有孩子的女人。”

    夏朗嘴角的嘲讽变得阴冷,浓浓的杀意透了出来,道:“那孩子七岁了,那一天也是严淑妃的生辰,她和贞儿到了那个院子,对那个母亲说如果承认和宫里最老最丑的侍卫有私情,并向皇上俯首请罪,就可以让那小男孩平安长大,不然就让那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皇宫果然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呢,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女人,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若冰脸上有了些愤怒的神色,冷冷的说道。

    “那母亲也知道,若是承认了,皇上哪里能容忍他们活下去,死后还要背上不清不白的恶名,于是誓死不从。严淑妃一时也奈何不了她,放下狠话后也就离开了。”夏朗伸手抓住了栏杆,恨不得将栏杆掰下来一块,继续说道,“那天晚上,那小男孩从厨房摸了一把刀,由狗洞钻进严淑妃的寝宫,把她杀了,并且在她脸上划了三十几刀,临走时割了她的舌头、鼻子、耳朵,把她变成了世上最丑的女人,还把她眼珠子给剜了,要她做鬼也找不到自己和母亲。”

    若冰一听到此处,登时转过头,盯着夏朗,道:“纵然那严淑妃心肠歹毒,但一个七岁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未免太狠了吧!”

    夏朗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讲道:“严淑妃死后,后宫上下大为震动,可是谁又想得到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干的,皇上一怒杀死了后宫侍卫太监宫女两百多人,可是仍然一无所获,这事儿也成了后宫的一桩悬案。因严淑妃无出,大将军严穆与鞑靼交战,战败投敌,严家被株连九族,一直受压迫的小男孩母子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两年后,小男孩九岁,由于那小男孩是长子,上上下下一百多个大臣冒死进谏,皇上架不住群臣立长不立贤言论,立那个小男孩为太子,同年,又册封那个孩子的母亲为皇后。”夏朗说到这里,抓住栏杆的手松了几分。

    若冰嘴角一扬,又将目光移向远处,冷哼了一声,道:“早就猜到是你了,也唯有你才可以做到这么狠,唯有你才可以做到万事不用自己动手就算尽天下人。”

    夏朗转身,仰面靠在红木栏杆上,轻轻吹了声口哨,道:“这些年别人都以为我风光无限,可是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不得不随时保持最高的警惕,吃饭怕别人下毒、睡觉怕别人行刺、在朝堂上怕因为别人一句话我就万劫不复。我不得不算计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我还没有站到最高处,身边还有一颗颗足以致人死命的毒牙。”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抖出去?”若冰阴翳的眼睛里似蒙着一层雾霭,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夏朗伸出食指,勾起了若冰的下巴,戏谑的说道:“你不会的,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相信你会很乐意帮我!”

    若冰厌恶的扭开了头,朝旁边闪了一步,离他远了一点,她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阴险的人,他可以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棋子,亲近的人、不认识的人、包括敌人。

    “我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杀了你的父皇,你还会和我合作吗?”若冰挑衅的看着夏朗,冰冷的眼神似要把他冻结。

    “为什么不呢?”夏朗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要杀了他,我要天下,其实我们两个的事并不冲突,不是么?”

    若冰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道:“果然够狠,什么时候动手?”

    “还要等,等一个适当的时机。等那两个人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哼,你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那个人就要和辽国公主成亲了,到时候集两国之力在手,要得天下不过弹指之间,你恐怕再也动不了他了。”若冰冷笑道。

    “他娶不到辽国公主,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件事。”夏朗的言语里自信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屋里走去,只远远飘来一句“那个人不会让他成功,而且我也有后招。他,呵呵,或许会生不如死吧!”

    这个男人要么避之千里,要么和他在同一阵营,否则你至死都不明白你被算计得有多深。这是若冰此刻唯一的想法。

    就在同一天,一则消息不胫而走,无论是山泽草野还是市井乡间,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深山之中,只要有人的地方都知道了琅琊王夏雪寒是皇上的私生子,而他的母妃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彩蝶仙子云彩萱。云彩萱和皇帝私相苟合,生下了孽种,而前琅琊王则是江南浪客燕翎歌,知道此事之后悲愤致死。

    不知是这消息太过惊人还是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不到三日江湖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辽国听雪宫中,灵儿死命的拽着昭梦公主的衣袖,但是仍被她拖出去两丈远,地上留下两道印痕。

    “公主,你不可以出宫的,再有几日便是和亲的日子了,要是你不见了皇上会杀了我的!”

    “他现在需要我在身边!”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饱含了柔情万千,娇俏的脸上有无限的决绝。

    “不行不行,他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公主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准备成亲的事吧!”

    “反正都是嫁给他,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我要陪在他身边,即刻!”昭梦公主甩开灵儿朝屋外走去。

    “梦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只见辽国元宗皇帝龙行虎步,带着一队侍卫走进门来,脸上透着愠色。

    “父皇,我”昭梦公主不敢看元宗皇帝的眼睛,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

    “你和夏雪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朕已经昭告天下,取消和亲事宜!”元宗皇帝冷冷的说道。

    “父皇你怎么可以”昭梦公主花容失色,惊得退后了几步。

    元宗皇帝龙眉倒竖,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可以,失信于天下总好过将朕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野种,夏国但有不服,来战便是,我辽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难不成还怕了他?”

    “你落井下石!”昭梦公主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元宗皇帝吼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传来,元宗皇帝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昭梦公主,怒道:“看来是朕这些年太宠你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跟父皇说话。来人,把听雪宫围起来,即日起不许公主踏出宫门半步,否则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昭梦公主捂着红肿的脸颊,抬袖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白影一晃就朝门口掠去,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元宗皇帝眼前,人却不见了踪影。

    这时四个侍卫也动了,挡在那白影前面,只听“嘭”的一声,掌风四射,那四个侍卫退了几步,昭梦公主也停了下来。

    “放肆,你这是要反了吗?”元宗皇帝怒发冲冠,厉喝道。

    旋即又有二十几个侍卫挡在了前面,组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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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云开雨霁() 
“对不起,父皇,今天我必须要走,这些侍卫挡不住我的!”昭梦公主手中白绫直朝侍卫射过去,呼呼的劲风让近旁的几个人脸颊破裂,鲜血淋漓。

    挡在前面的几个侍卫纷纷拔出刀朝白绫砍去,刀光闪动,只一个呼吸千万重刀影逼向白绫,身为一国之尊的护卫,武功自然是可比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当!”

    一声脆响,昭梦公主已然闪身屋外,而那些侍卫的刀落了一地,昭梦公主回身朝元宗皇帝行了一礼,白衣飘然而去。

    “传令各个关隘严加盘查,一定要抓回那个逆女!”元宗皇帝长袖一挥,转出屋去。

    上京的城楼上,并肩站着两个人,黑衣少年长发如瀑,眼眸如玉,静静地看着城下那个白衣女子骑着马朝远方奔去。

    “将军,你就这么看着她走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吗?”他的旁边是一个军师模样的人,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披鹤氅,头戴方巾,约摸三十上下,他轻轻摇着手里的羽扇,面上有说不出的从容淡定。

    “阻止她我有一万种方法,亲自出手是最愚蠢的。”云逸凡嘴角总是挂着那副自信满满的笑意。

    那个军师叫做尹默言,自号潜龙先生,自幼熟读兵书,有鬼神莫测的玄机,经天纬地的才干,云逸凡年纪轻轻能有今天这番成就,他功不可没。

    尹默言笑了笑,道:“若是夏雪寒这次一蹶不振,那你就可以和另一个人平分天下了。”

    云逸凡摇了摇头,道:“夏雪寒没那么容易倒下,注定还是要三分天下的。”

    “呵呵,看来你对另外的那个人也很有信心呢!”尹默言抬起羽扇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的说道。

    “能在夏雪寒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动静,而且还得到了那件东西,这种人不可小觑啊!”云逸凡说完转身离开,再不看那白衣女子一眼。

    “群雄汇聚,指点江山,这一刻正悄然来临,想想就热血澎湃啊!”尹默言嘿嘿一笑,跟着云逸凡离开了城楼。

    夏雪寒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每天只是待在雪凝雅斋中,既不出门也不肯说一句话,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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