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这首词,第一次见到,那个成天嬉皮笑脸、风流不羁的男子竟然哭了,那是第一次见到,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刺客女子感觉夏雪寒冰冷的眸子如刀一般剜着自己的脸,她在这凌厉的杀气下,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响起一阵清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谁派你来的?”
女子没有回答,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从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话音还未落下,夏雪寒修长的手指在刺客女子下颌一戳,刺客女子的嘴张开再也合不上。
“料到你口中有毒丸,我没让你死,阎罗也收不了你的命!刑部蝮蛇司或许比我更能让你讲真话!”夏雪寒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这一刻刺客女子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绝望,恐惧如同潮水涌上了她的眼睛。
江湖传言,宁下阎罗鬼府,不入刑部蝮蛇。蝮蛇司,让多少穷凶极恶之徒闻风丧胆的地方,那里有成千上万种刑具,七十二个蝮蛇执刑官,自开设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在那里挺过了十二个时辰而不讲真话。踏进蝮蛇司的刑犯,会觉得死是一件最好过的事情!
夏雪寒潇然转身,跪拜道:“陛下,刺客已被抓获,任凭皇上发落!”话音刚落,十二个金瓜羽林卫上前按住了刺客。
皇帝急忙上前,扶起了夏雪寒:“这次多亏雪寒了,要指望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朕不知死多少回了!”
皇帝龙颜大怒,叱道:“刑部尚书卢远芳,朕限你三日之期,查清刺客来历。否则你和这刺客一块儿掉脑袋!”刑部尚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出班磕头领旨。
一场宴会草草结束,一班大臣相继离开。
宴席散去,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却走进了宰相陆熙的府邸,可无论是往来巡哨的军士,还是穿行府内的仆婢,在看到他们亮出一块令牌后,都乖乖走到了一边,不敢过问。
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径直走向了宰相陆熙的书房,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后面的那个人左右查视,确定无人跟踪之后,轻轻掩上了门。
“谁进来了?如此没规矩!”正在秉烛观书的宰相颇为不悦,喝问道。
“相爷果然好雅兴,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品着御赐的云顶乌蒙,悠闲地看书。实在佩服!”走在后面的人一边说一边摘下斗篷,前面的人也缓缓摘下。
宰相见到两人容貌,吓得冷汗直流,跪拜道:“老臣参见太子千岁,皇后娘娘。老臣不知太子与娘娘深夜驾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太子微微一笑,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得意之色,上前扶起宰相。
“相国偌大的年纪,叫本宫怎生承受得起!快快请起!”
陆熙两朝为相,深谙世故,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太子与娘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凤目微微一眯,低声道:“今日来找相国,所为天下!”
陆熙闻言,大惊失色:“皇后娘娘吓煞老臣了!要谈天下事,自到朝堂去迄,怎的”
太子哈哈大笑:“相国还是装糊涂啊!这夏雪寒如今的地位你我也看在眼中,若不加以遏制,今后天下属谁犹未可知啊!”
陆熙人老成精,眸中划过一道精光,道:“今后这天下自是太子的,我们做臣工的,当尽力辅佐才是。不过老臣年迈力衰,当不得如此重权,明日就乞骸骨回乡去咯!”陆熙盘踞相位三十几载,见多了人情冷暖,太子要做什么他自然知道。
他也知道,有的人他不能动,不仅是因为他是天下无双的夏雪寒,而是当年欠下的一个承诺。许多年前那一舞倾城,让陆熙舍下了天下,心甘情愿的守护了他一十八载。
为她一舞,我权倾天下的国相竟隐没了十八年!看着自己斑白的双鬓,陆熙自嘲的笑了
太子夏朗眼见陆熙有抽身之意,道:“相爷年迈,自然应该享享清福了,但是相爷的大公子官至右威卫大将军,二公子为吏部侍郎,掌管朝廷大权,而且皆是青春年少,才华横溢,将来仕途可一片坦荡啊!”
陆熙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男子为武将就应该戍守边关,为文官就应该一心为民。竖子无知,窃居朝堂,都怪老臣教导无方,甚是惭愧!”
皇后娘娘刚欲发话,太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对陆熙道:“相国既然无心名利,那我母子二人也不多言。相爷早些歇息,告辞!”
陆熙目送二人走远,推开窗,看见星星懒懒的躺在夜空,浑浊的双眼无限落寞“七杀,破军,贪狼这天下终是你们角逐的舞台!”
“萱萱,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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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墨江南()
雪凝雅斋,夏雪寒轻拈湖笔,饱蘸徽墨,宣纸渐染,端砚凝干。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一笔终了,置笔玉龙架上,但见“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跃然纸上。
一黑衣少年如一道魅影,不知如何到了房里,跪在夏雪寒面前,道:“公子,昨夜太子与皇后前往相府,密谋一炷香之久,今日早朝相国递上了三道折子!”
夏雪寒头也没抬,淡淡道:“那三道折子,可是一道告老还乡,其余两道替两个儿子请调边邑!”
“不出公子所料,不想皇上竟然应允,右威卫大将军陆珏调往宁州任驻军守将,吏部侍郎陆珪调任黄州刺史!”黑衣人低头禀道。
夏雪寒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昨夜太子必然是想笼络丞相,可陆熙并不看好夏朗,又畏惧夏朗迫害,才想出这一招。烂柯经有言: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相爷这一手以退为进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下辈子可以安稳做个富家郎了!”
“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答应,陆相爷不过才花甲出头,乞骸骨,为时过早吧?”黑衣人谨慎地问,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胸中藏着天下,却无意天下,没有什么事能乱他的心绪,仿佛天下事都了然于胸。
夏雪寒长叹了一口气,出奇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这次猜不透皇上的心啊!”
也不顾下跪之人诧异的脸色,问道:“昨晚的女刺客如何了?”
“回公子的话,今日卯时不堪重刑,死了!”
这件事仿佛早就在夏雪寒意料之中,冷冷道:“忠贞不渝,算得上一个好手下;手法稀松,算不得一个好刺客。”顿了顿,抬头继续说道,“我奉诏五月与皇上巡游江南,今番且先去江南看看,顺便拜访一位故人。长安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禀报!”
“是,公子!”那黑衣人恍若鬼魅,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这天下,没有人知道夏雪寒的北斗幽灵,这七个幽灵一般的人,自小就被收留在府中,经过地狱般的训练,夏雪寒尽可千里之外斩敌酋,帷幄之中掌天下!
江南是烟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江南出芳草鲜花,出才子佳人,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江南也是英雄辈出的地方。
漫漫岁月中流淌着江南水乡的清秀,江南古镇的恬静,江南雨巷的幽深,江南文杰的的灵韵
小桥,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江南里
草长莺飞的三月,烟雨迷蒙,船头的白衣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稍公撑着船儿在烟雨里缓缓前行,船头那一身白衣成了烟雨江南最静谧的风景。
对面也摇摇晃晃划来一艘船儿,船头一个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撑着一把素白的油纸伞,任风雨飘摇,那女子岿然不动。一袭白衣更胜雪,没半处繁饰,纤尘不染。眉似细柳,眸如寒星,长发及腰,似有烟霞轻笼;真非尘世中人。
少女美得有些梦幻,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两船交错,船头的夏雪寒和白衣少女插肩而过,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俊美得仿若谪仙。插肩而过的那一瞬,两人相视一笑。
烟花三月,水墨江南,白衣如璧,一笑倾城。
夏雪寒心中微微一荡,似曾相识的少女,那透着清冷的眼神,微微上扬的嘴角,在记忆深处波澜起伏。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看不真切
任风雨飘摇,我自岿然!
“船家,去金陵秦淮渡!”夏雪寒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好咧,公子站好了!”稍公叫王老二,世代在这江南一带撑船为生,他撑了三四十年的船,第一次遇到如此阔绰的人。
今日早晨,他正在渡口接生意,这个白衣公子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块五十两重的银子,只淡淡说了句“不拘何处,往有水的地方划便是了!”
王老二当时就惊呆了,要知道,他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不过才五六两银子,今天随便游荡一番可就有五十两,心里的喜悦自是不必说。
秦淮渡口,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数百艘,岸边杨柳飘摇,别有一般风致。
夏雪寒回头对王老二说道:“若是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只说我在瓜洲渡下的船便好,记下了么?”说完又拿出十两金子塞到了王老二手中。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公子慢走!”王老二对着夏雪寒的背影呆呆了站了好半天。我王老二今天莫不是遇到财神爷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有了这些钱,回去还用受那黄脸婆的气?
渡口人来人往,夏雪寒撑着伞缓缓走在人群里,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小乞丐分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朝夏雪寒这边跑过来,后面有六七个大汉追赶。
“哎哟!”那小乞丐无巧不巧的绊倒在夏雪寒面前,惨叫了一声,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膝盖,抬起头看着夏雪寒。
小乞丐身穿破破烂烂的衣服,脏兮兮的脸却是红扑扑的,想是奔逃所致,说了声:“帮个忙!后面那群恶人要害我。”也不顾夏雪寒答应与否,拉过夏雪寒就躲到了他的身后。
洁白的衣衫瞬间就被捏出来两个黑乎乎的手印,夏雪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六个绿衣大汉手持钢刀围了过来,为首的看了夏雪寒一眼,道:“这位公子请先让开,你身后的小乞丐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夏雪寒淡淡的说道:“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我代为赔偿就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绿衣大汉冷笑一声,道:“他偷的东西非比寻常,我劝公子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才好!”
“天下事碍不过一个理字,你们要多少钱,开个价便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夏雪寒依旧波澜不惊。
“小子,我已然给了你三分薄面,你却不识抬举,今日就怪不得我们兄弟几个了!”说完招呼了一声,六个大汉就把夏雪寒和那小乞丐围了起来。
为首的绿衣大汉挥刀就朝夏雪寒劈来,夏雪寒一手撑着伞,云淡风轻的地挥了一掌,绿衣大汉被击退四五步。身形一晃,众人惊愕之际,其余绿衣大汉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只听一阵金属交鸣声,五柄钢刀团团插在了为首那绿衣大汉周围,惊得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看错,你们是海鲨帮的人吧?骆承远这些年收的帮众都像你们一般,是些刀都拿不稳的废物么?”夏雪寒自始至终言语都没有一丝情感。
“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我们帮主的旧交么?这个小乞丐对我们帮主很重要,不知”过了好一阵,绿衣大汉才战战兢兢地问道。
“旧交算不上,骆承远还不配。回去告诉他,今天这个人我夏雪寒保了,过了今日,他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但是若在今日他有半点差池,不管是不是你们海鲨帮干的,你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小乞丐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不禁战栗了一下,世间竟然有如此冷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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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落樱满天()
六个绿衣大汉皆是一愣,随即吓得双股战战,当即就跪了下来,为首那人拱手道:“不知是夏雪寒公子,今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告辞!”说完六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夏雪寒,那可是大夏王朝的一个传奇。在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琅琊王,在野是武功天下无双的夏雪寒。岂是他区区一个海鲨帮弟子能招惹的?
“好了,没事了!”夏雪寒回过头来对着小乞丐微微一笑。
“大恩不言谢,等我有出头之日,我拿金子来报答你!”小乞丐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惹来一众围观之人的嗤笑。
“呵呵,希望有那么一天吧!告辞了!”夏雪寒没有兴趣问他为什么被海鲨帮的人追杀,转过身潇然离去,一柄油纸伞,一身白衣,缓缓消失在烟雨里。
小乞丐盯着夏雪寒的背影,直到消失“他就是夏雪寒?”
一片翠竹盈盈的山岗中,藏着一座精致的茅草屋,竹叶萧萧,琴声袅袅。
“好一曲金陵秦淮夜!温婉中透着肃杀,豪迈满含哀伤,不负阴阳圣手之名!”不知何时,院里已经站了两个白衣少年。
夏雪寒在前,身后是一个斜背长剑的白衣少年,面容清秀,美中不足的是脸颊有一条疤痕,平添了几许凶戾。
“能够破了我的逆五行大阵,悄无声息的来到院里,天下也只有夏雪寒夏兄了!快快请进!”屋里琴声戛然而止,两扇门忽然大开。
分宾主坐定,背剑少年伺立于夏雪寒身后,依旧一副冷酷的表情。座上上首是一个俊逸的少年文士,身穿一身青衫,二十上下,轻摇羽扇,有种说不出的道韵。
童子奉上香茶,轻轻退下。
夏雪寒轻抿了一口茶,道:“谢兄,你我一晃都一年不见了!向来可好?”
青衫秀士摇了摇羽扇,笑道:“虽不比夏兄名满天下,锦衣玉食,但粗茶淡饭,也聊以度日。”
“呵呵,谢兄深谙医道,精晓奇门遁甲,博览群书,走到哪里也是八方招揽的对象,说这话未免过谦了!”夏雪寒顿了顿,看着青衫秀士眉宇间那淡淡的忧伤,心中不禁一痛,一晃竟然两年了!
夏雪寒正色道:“雪寒今日冒昧造访,一来是拜访故友,二来是谈谈你金陵谢家两年前那件事。”
青衫秀士淡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神采,眼睛迫切的盯着夏雪寒,夏雪寒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了句“很棘手,我查了两年,头绪也不甚清楚!”
青衫秀士眼中的迫切渐渐又被失望取代。
金陵谢家,富可敌国,他的父亲谢天涯人称追魂魔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当年,仗一柄追魂剑夜战河朔秦家寨的秦家五虎,那五口五虎断魂刀名传关内外,却折杀在了追魂魔剑谢天涯的剑下。
可是一夜之间,声名显赫的金陵谢家被夷为平地,全家四十三口无一幸免,各处的店铺被洗劫一空。若不是游学在外,哪里还有今日的谢宇臣?
也是那一年,遭逢巨变的他找到了幸存的妹妹,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遇到了白衣胜雪的夏雪寒。那白衣少年只有十六岁,可一柄寒剑却冷若冰霜。一招,只用了一招就刺瞎了二十个黑衣杀手的眼睛。
谢宇臣眼中满满的落寞,摆了摆手,道:“也是,能一夜之间覆灭我谢家的势力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来日方长,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夏雪寒若有所思的说:“雪寒认为,你谢家覆灭只是那个势力计划中的一环。这两年来,先后有几个富户惨遭灭门,金陵谢家,山西钱庄郑文杰,洛阳药商王伯仁,还有蜀中的绸缎商李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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