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天上的一颗星星对应了尘世一个人的命格,七杀为搅乱尘世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很多年后,长安依旧是那长安,天下依旧是那个天下,光阴两岸,却等不到她一苇渡航,回得了原点,终究回不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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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雪微寒()
大夏天和十六年,正是阳春三月,柳絮纷飞。长安城外锦铺十里,无数的彩旗在和风中飘扬着,接连十里的乐队早就在不停地奏着欢快的凯旋曲,大夏开国以来,还从没有一个将军享受过如此殊遇。
道路两侧是手持长戈,身穿金色甲胄的禁军,几层军卫后面,才是看热闹的百姓。这些百姓所站之处,离城门已经有十余里远了。
明黄色的华盖下,站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他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在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飞扬,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他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就是这片天下的主人——夏崇德,自登基以来文治武功,方今天下承平,百姓和乐,隐隐有盛世之风。太子夏朗垂首站在一侧,身后是黑压压的身着各色官袍的朝廷重臣。
皇帝已经在这里静静的等了两刻钟,但是眼中那份期待欣喜却是丝毫未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这个行掌天下的皇走出高贵的宫阁,在官道上静静地等待。
太子夏朗抬头看了看已经当空的太阳,眉头微微一皱,拱手谨慎地说道:“父皇,您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儿臣斗胆请父皇保重龙体,且先回宫休息,儿臣与百官在这里等候就好了!”
皇帝摇了摇手,目光仍然盯着道路的尽头,道:“不妨事,是朕来早了,再等待片刻吧!无需多言。”
“是,父皇!”太子夏朗退在了一侧,眼中划过一丝嫉恨,那个人又建功了,这些年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有时候真的怀疑,百年之后谁才是这片天下的主人。
随着远处扬起沙尘,隐隐的人和马的影儿开始出现,震天的锣鼓和号角声响了起来。
漫天的沙尘中,有无数的旌旗幡麾在风中飘舞着,缓缓地往这边移动过来。
也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匹白驹绝尘而来,马上是一位白铠银袍的少年将军,白马上的他英姿飒爽,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少年将军翻身下马,按剑上前,觐见:“臣将夏雪寒恭祝吾皇圣安!有劳陛下圣驾远迎,臣将罪该万死!”
皇帝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微笑,赶忙扶起少年将军,道:“将军无须多礼,此番辽军来犯,有劳将军了,此仗还顺利么?”
少年将军拱手道:“臣惶恐!食君之禄,何来辛劳一说。耶律楚原率领的十万大军已被逐出关外三百里,请陛下宽心!”
“好好好,将军且先回府休息,今晚在仁和宫朕亲自为将军设宴接风!”皇帝的欣喜都洋溢在脸上,三个月前,辽国名将耶律楚原领十万大军来犯,势不可挡,一夜之间连夺大夏六座城池,边关雪片告急,群臣束手无策,夏雪寒领命出征,鏖战两月,凯旋而归。
此时大军也到了近前,整肃的军容,铿锵有力的步伐,泛着寒光的长枪,以及那刚毅的眼神,无一不让这位大夏的主宰点头称赞。
长安城里,一骑白铠银袍缓缓走过,不知多少深闺小姐,富家千金夹道观望,长安城里万人空巷,只为观望这个大夏王朝的传奇。
陌上翩翩人如玉,公子白衣世无双。
他十岁那年,凭借一纸论盐政十策令金科状元自叹不如,将才名遍传天下。
十二岁,蜀地盗贼四起,官军累战失利,他一道锦囊送至军营,不一月,贼寇遂平。
十六岁,手握寒剑,约战淮南四大凶徒于泰山绝顶,剑光映日,白衣翩翩,名震天下的凶徒,用他们的血染红了夏雪寒的白衣。
十七岁,五毒教作乱苗疆,祸害百姓。他只身前往,血战五毒教主、十大长老,无论是当世的剑术名家还是武学泰斗,都认为此战他毫无胜算,但是三日三夜之后,从苍茫深山的走出的依然是他——风华绝代的夏雪寒!
如今,十八岁,带领大夏百万大军纵横漠北,直抵辽东,杀得辽人不敢南望。
深闺之中,绣户之内,有多少待嫁的少女,思春的妇人,对着夏雪寒这三字神往魂飞!白衣出尘,他仿佛是谪落人间的仙,哪怕让他看上一眼,也觉得死而无憾。
他,本是琅琊王世子,琅琊王洛云川早逝,承其爵位。其母舞罗郡主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夏雪寒集皇帝宠爱于一身,因功赐国姓夏。
慈庆宫,太子夏朗凭栏品茶,静静地看着连绵无尽的红砖碧瓦,天空懒懒飘着的几团白云,贴身太监上前禀报:“太子爷,夏雪寒凯旋而归,皇上下诏,令礼部”那太监怯怯地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看到太子阴沉的脸,不敢再说下去。
太子眉头微微一挑,道:“夏雪寒这些年受到的封赏还少么?何必吞吞吐吐,说就是了!”
太监战战兢兢,道:“启禀太子,皇上令礼部赏夏雪寒门外中道龙旗六,其执龙旗者并戎服,每旗执弓弩军士六人,服各随旗色。殿下设三十六人:绛引幡二,戟氅六,戈氅六,仪锽氅六,羽葆幢六,青方伞二,青小方扇四,青杂花团扇四,皆校尉擎执。殿前设四十八人:班剑四,吾杖四,立瓜四,卧瓜四,仪刀四,镫杖四,骨朵四,斧四,响节十二,金节四,皆校尉擎执。殿门设十二人:金交椅一,金脚踏一,金水罐一,金水盆一,青罗团扇六,红圆盖二,皆校尉擎执。殿上设六人:金香炉一,香合一,唾盂一,唾壶一,拂子二,皆内使擎执。”
太子夏朗听完,手中的青玉翡翠杯被他一把捏碎,“上次赏他出行的舆辇,这次又赏他出行的仪仗,都是依皇太子例。父皇的心思,路人皆知啊!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禀报我!”太监施了一礼,退出门去。
清风拂过,柳絮飘扬在树影之间,朦胧如烟,太子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翳之色,沉声道:“我这慈庆宫,来之不易啊”
长安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宫殿门阙、楼台周阁,千门万户,座落重重,闱高三丈六尺,三十六级大理石阶,二十四个金甲守卫,进深九架,门宽五间。正红朱漆大门上九九八十一个纯金门钉,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琅琊王府”。
如此奢华的宫阁无论是布局还是规格,都是以皇宫为标准的。长安城里,任谁都知道,这是琅琊王夏雪寒的府邸,也只有他的府邸,才有资格被称为“小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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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下长安()
王府湖心小亭中,一个夫人静静观赏池里鱼儿,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她身着素白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如此一个高贵的夫人,此刻正望着水面怔怔出神。一个白袍将军疾步走入湖心小亭,伺立的婢女赶忙施礼。
夏雪寒单膝点地,拱手道:“寒儿给母妃请安!”
那夫人蓦然回过头来,眼中有难以抑制的欣喜,连忙扶起夏雪寒,嗔怪道:“出征回来也不知道歇一歇,母妃又不会跑了,什么时候问安还不是一样!”
夏雪寒轻轻的拥住了那夫人,在她耳边低声道:“寒儿这不是想母妃了嘛!自然一回府就寻母妃来了。”
夫人轻轻地推开夏雪寒,爱怜地抚着他的脸:“谁想得到,名满天下的夏雪寒竟然在母妃这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去沐浴更衣吧!你还要去皇宫赴宴,虽然受皇上宠爱,但是也要谦和恭谨,不可居功自傲,可别让文武百官等久了!”
“谨遵母妃教诲!”夏雪寒施了一礼,转身穿过重重宫门,回到了雪凝雅斋,一座宁静雅致的别院,长安雪后似春归,积素凝华连曙辉。
这里没有繁华喧嚣,几株枫树摇曳着翠绿的叶片,清浅的池塘几朵荷花含苞欲放。谁又想得到,繁华如天府的长安,装潢堪比皇宫的琅琊王府,竟然有这么一处清幽的所在。
轻卷珠帘,一个紫衣少女莲步款款,欠身施礼道:“公子,沐浴用的香汤婢子已经备好,公子最喜欢的紫檀香也已点燃,还请公子沐浴更衣!”那紫衣婢女抿着嘴,笑吟吟的瞅着夏雪寒,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无与伦比。
夏雪寒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缓缓走进屋里,虽然身着厚重的战甲,但是走起路来并无一丝声响“紫陌,与我备好一套白衣!”
“是,公子!”紫陌轻声答应,回眸看着公子的背影,心中有一份小小的喜悦。公子向来喜欢白衣,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不染一丝尘埃。可是夏天的雪,会很寒冷吗?可能会化掉吧!
认识公子很久了,大概有十个年头了吧!那是一个江南小镇,还记得那天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个孤独的小女孩独自坐在街边啜泣,匆匆的行人没有谁肯低下头来看她一眼,一袭白衣的夏雪寒公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我知道你的家人都死了,以后就跟着我吧!”小女孩抬头痴痴地看着那个白衣小男孩,正如今天一般。仅仅一眼,小女孩就被他那股尊贵的王者之气折服,心里暗暗许下了伺候他一生的誓言。
“红尘紫陌,斜阳暮草,长安道,是离人。你以后就叫紫陌吧!”
紫陌轻轻地点了点头,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希望这一辈子都可以跟在他身后,轻轻的叫一声“公子”。
仁和宫中,人影幢幢,婴儿胳膊粗细的蜡烛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根,明晃晃的火光让这里如同白昼,滚滚的热气舔舐着人的脸庞。
夏雪寒一身白衣,缓缓走入殿内,宫娥太监忙忙碌碌,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先到的官员纷纷对他施礼,夏雪寒脸上挂着如三月阳光一般温暖的微笑,一一回礼。
“琅琊王在沙场征战多时,凯旋而归,可喜可贺!”夏雪寒循声望去,竟是当朝宰相陆熙。陆熙辅佐过大夏的两朝皇帝,门生遍布朝野,德高望重。
夏雪寒躬身施礼,道:“相国言重了,想雪寒不过一介匹夫,此战告捷实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雪寒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陆熙轻捋长须,玩味地看着夏雪寒,道:“这长安繁华,天下不知多少宵小之辈妄图入主乾清宫,坐上九龙金椅,琅琊王乃陛下肱骨之臣,不可不用心尽力啊!”
夏雪寒白皙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正色道:“雪寒必定不负相国教诲!”
一个太监尖声叫了声“皇上驾到!”百官闻言,连忙序齿排班两侧站定,整理妆容。
君臣见礼毕,皇帝笑着拉起夏雪寒朝上座九龙金椅走去,道:“爱卿屡建奇功,今日与朕同座饮宴!”
太子夏朗闻言脸色大变,跪下叩首道:“父皇三思啊!皇帝之位尊崇无比,臣下岂可僭越?”
皇帝闻言大怒,喝道:“你与雪寒一般年纪,却整天无所事事,若你有雪寒一半功劳,莫说与朕同座饮宴,便是传位与你又有何不可?还不退下!”太子夏朗闻言,冷汗直冒,怯怯地站到了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雪寒亦道:“陛下何其尊贵,臣一介武夫,怎可与陛下同座?还望陛下三思!”
“爱卿休要把太子那番话挂在心上,朕让你坐,你坐便是了!”说完硬是把夏雪寒按到了九龙金椅上,下令群臣宴会开始。
一时间,钟鸣鼎食,极尽奢华,吃的是玉盘珍馐,饮的是琼浆玉液。
丝竹泠泠弹,蹁跹影惊鸿。彩裙飘飘,歌舞倾城。不负朝歌夜弦之高楼,倾城倾国之舞袖。
太子夏朗与皇后同座,居于皇帝下首,此刻母子二人缄口不语,淡淡的看着歌舞,却不敢抬头看皇帝与夏雪寒。哪怕是一眼
月光使整个夜改变了颜色。没有月光的夜,除了黑暗便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星辰闪烁却无法将大地照亮,让人感到厌倦和恐惧。银白的光辉洒落在长安的琼楼玉宇上,琉璃碧瓦熠熠生辉,月下的长安,很安静,除了那一个歌舞升平的地方!
酒过三巡,群臣都有三分醉意,夏雪寒麻木的应付着百官的恭维,皇帝的夸耀。这种场景他从十岁就开始厌恶,一直到现在,这偌大的长安仿若一个金丝牢笼,虽然给了他无比尊崇的地位,却束缚了他的心。
一曲惊鸿舞罢,众舞女殿前跪谢。
皇帝摇了摇手,示意她们退下。
忽然,为首的女子眸间泛起一道冷光,飞身向皇帝扑来。
彻骨的杀气让人胆寒,百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哪里想得到呼喊殿外侍卫。
刺客与皇帝本不过十来步远近,那刺客女子身形诡异,一晃就到近前。只见那女子手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匕握在手中,眼看就要刺到皇帝身上,忽的一道白影掠过,锋利的短匕竟不能再前进半分,再一看,竟被夏雪寒双指牢牢夹住。
此时群臣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有些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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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衣如练()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刺客,快快护驾!”顷刻间,殿外三百金瓜卫冲入殿中,将那刺客女子团团围住。
那女子一见形式不妙,弃了匕首抽身退走,夏雪寒波澜不惊,仿佛一片深秋的落叶,轻飘飘的起身,虽然看来身形飘忽,可一眨眼之间,已到刺客女子身前。
凄凉肃杀之气充满了仁和宫大殿,衣角卷起的罡风让烛火左右晃荡。快得谁也没有看清,只有耳畔传来西风刺破的哀鸣,夏雪寒那白皙的手握着女子的短匕已抵在了女子喉前。
这就是夏雪寒,天下无双的夏雪寒,那双清冷得让人窒息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刺客女子的脸,大殿中,只看得到那一袭白衣。
浮生袖手剑,斩断浮生,袖手天下,传说这套剑法很快,快到俗世没有人能够看清,只有死亡的那一瞬间才能看清这精妙到极致的剑法。
夏雪寒静静地看着刺客,刺客也静静地看着他,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冰冷的杀气让人感觉骨头都结上了冰。
竟是女子先打破了沉默:“今日得见琅琊王夏雪寒千里快哉风身法,浮生袖手剑剑法,死而无憾了!”
对啊!名满天下的夏雪寒,那飘然若仙的千里快哉风身法,不知让多少人艳羡,白衣翩翩,浩然之气天下无双!
夏雪寒还记得当年教他这套身法的人,给他念过一首小词: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念完这首词,第一次见到,那个成天嬉皮笑脸、风流不羁的男子竟然哭了,那是第一次见到,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刺客女子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