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为阿花、阿草哀悼一番,良心总算得到一些慰藉。
这已是她的例行公式,每日于回家途中好生可怜阿花、阿草一番,尔后回家
接受妈咪颓丧、不敢置信的目光,再来便是大猪公刺耳的嘲笑。想她家中已经
堆了好多盆不堪入眼的花草,严重破坏了居家优雅的格局,可怜的装潢、可能
的家具、可怜的家人、可怜的空气、可怜的细菌……
最最可怜的是她!何时妈咪才会开窍肯承认她先天没半点艺术气息,经后天
培养亦培养不起来,放她一马,任她翱翔天际,不再饱受荼毒?
她白认非“窈窕淑女”中的奥黛丽赫本可经由改造成为一流的淑女,野丫头
终究是野丫头,如同麻雀变不了凤凰的道理一样,真要她失去本性去当个人人
称许的淑女,她会先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其实当野丫头也没啥不好,至少可以活得自然、健康又快乐。人牛在世无非
就是要快乐地过日子,何需因外人的指指点点而改变本性?她又没做坏事,想
笑时就笑得尽与豪迈,想哭时便大声哭出来,不用隐忍在心底,否则久了可是
会闷出病来的。
思及此,朱丹毓抬头挺胸,无视于旁人投注在她手中花化草的窃笑目光,要
笑尽管笑吧!姑且当她日行一善,弄点笑料来令人家心情开阔。
“朱小姐。”突地,后头有人唤住她。
朱丹毓捧着花回头看,见是名未曾谋面的男子。她讶异的看着对方,奇了,
她又不认识他,他怎会知道她姓朱?
“你是朱丹毓小姐吧?敝姓张,这是我的名片。”斯文的男子用双手递上一
张名片给她。
朱丹毓一个头两个大,偷空看了眼名片上密密麻麻的头衔,随意收放在口袋
中,依然想不出这人找她有何用意?
“我是画商理事工会的其中一员,听说你曾经当过古苍铎先生的助手,正好
我们理事上会欠缺助手,不知你有没有意思到理事工会来上班?当然在待遇方
面绝不亏待……”他拉拉杂杂地扯了一堆。
有问题!朱丹毓狐疑的打量了斯文男子一番,这男人未免太扯了!她不过当
古苍铎的书僮三天,况且磨墨的工作随便一个人都能胜任,何必执意要找她?
他意图为何?她机灵的往后退了几步,与男子拉开距离。
“朱小姐,你怎么了”我不是坏人啊!你不是着过我的名片吗?不要紧张。
“男子察觉她的异样,连忙安抚她。
哼!谁晓得他是不是衣冠禽兽?那些头衔谁都可以捏造出来骗人啊!当她是
未出过社会的傻子吗?她可没忘记古苍铎曾惹来一身麻烦,随时有人上门找碴,
莫非这人与那三个人是同黟的?很有可能。
再见男子眼瞳闪烁不定,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朱丹毓更加肯定对方不是好
人,当下拔腿就跑,她可不想再衰到谷底感染古苍铎的噩运。
“朱小姐,你别跑啊!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是好人。”男子见她如逃命般快
速奔跑,跟在后头叫嚷。
街上的人见状,误以为是情侣间争吵,看过热闹后,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抱着花,朱丹毓跑得气喘吁吁,一方面要注意后头的人有没有追上,另一方
面则要小心莫被花草挡住视线。
该死!后头的人紧追不舍。她低咒了一声,跑得更加卖力,忽然发现后头的
追兵似乎死心不再追赶,总算放下心中大石,大大吁了口气。
正待她弯腰喘气时,一道阴影袭上,抬眼望去,吓得她倒退一大步,何时她
面前杵了个大汉来着?她怎会不晓得?
大汉肌肉鼓起,一步步逼近她。
朱丹毓心底暗叫声糟,她太大意了,仅知后面有追兵,不知前方有理伏,眼
见现下非热闹大街,行人稀少,就算她遭人强行押走,大概也没人敢强出头救
她。
她紧张得额冒冷汗,眼角瞥见方才的斯文男子嘴角噙着笑大步跨上,两面包
抄,要活命得靠自己了。
“请问先生有事吗?”试着平息紧张的情绪,她和颜悦色地问,另外偷偷注
意斯文男子行走的速度,计算他约莫多久会抵达她背后。
“我家老爷见小姐可爱,想请你喝杯茶,请小姐务必赏光。”大汉嘴角动了
动,浑厚的嗓音由胸腔发出。
“哈!可是我没告诉我妈咪,不如你先让我回家去告诉我妈咪一声可好?”
她轻笑几声。
“不行!”大汉不容置疑地否决她的请求。
“哈哈,”她就知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朱丹毓假意顺
从,趁大汉认定她不会有所反抗时,将今日的作品狠狠扔出,用力丢向大汉的
肩头,她的本意是击向大汉的头部,但为免不小心犯下自卫杀人的罪,唯有改
变方向。
作品一扔出,朱丹毓看都不看大汉一眼,双脚如踩上烽火轮,逃得更加卖力。
“妈的!”大汉痛呼一声,恨得咬牙切齿,作梦都没有想到会着了小丫头的
道。
“你没事吧?”同夥的男子见状,快步跑上前询问。
“快追!”大漠朝男子一吼,旋身追朱丹毓。
同夥的男子亦拚命在后头追赶,这回若抓不着人回去,免不了要被老板教训
一顿。顺道被撵出万家大门回家吃自己。他不敢想像遭万家辞退后将面临的困
境,没有人会用他的,所以今天就算拚了命都要带回朱丹毓不可。
朱丹毓卯足了劲拚命跑着,转眼间,她与对方的距离愈来愈近,毕竟她是个
女孩子,在体力上吃亏。
寒风呼啸而过,小嘴不断地吐出热气,心肺间似有异物闷住,令她快喘不过
气来,双腿疲累得快瘫软,但为了保住小命,她不得不激发肾上腺素超越自我
极限。
“臭丫头,别跑!”大汉十指大张,于半空中揪住飞扬的短发。
“哎哟!”头发被紧揪住几乎将她的头皮一道揪下,朱丹毓痛呼出声,往后
跌坐在地上,疼得掉泪。
“看你还敢不敢跑。”逮到人了!大汉依旧死抓住她的头发,上一次当学一
次乖,他不敢冉大意地放开她。
“呼!呼!累死我了!我……我……”斯文男子随后追上,气喘吁吁。
“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家老板,干嘛抓我?”输人不输阵,即使沦为阶下
囚,朱丹毓还是发挥泼妇本色,尖声怒问。
“见了面你就会认识了。”大汉未理会她的怒气,理所当然地回道。
“废话!”朱丹毓呻吟了一声。
斯文男子见目的达到,赶忙去开车来接应,他可不愿再横生枝节。
“两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羞不羞!?”试图激起大汉的大男人主义。
“弱女子又如何。就算你是小孩我们照样抓。”坏事做多了,他的双眸只会
看见自己想要的钞票,其余一律看不见、听不到。他没有所谓的道德观与良心,
一切作为仅为满足自身的私欲,不会顾及是否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可恶!救命啊!快来救人啊!”朱丹毓低咒,扬声大叫。
可惜她的叫声并未引来救兵,清冷的街道显得益加清冷,连只流浪狗都没瞧
见,朱丹毓失望得差点破口大骂。
大家都死到哪儿去了!?怎么没人来救她。她好命苦啊!竟要在花样年华死
于非命,可怜哪!
斯文男子很快的开车来接应,大汉立即不顾她的意愿强抱她上车。朱丹毓手
脚并用卖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她的动作对雄壮的大汉而言构不成影响。
“救命啊,失火啦!快救火!失火啦!”逼不得已,朱丹毓换了求救词,朝
着住户的方向狂吼。
“妈的!”见住户们有所行动,开窗的开窗、尖叫的尖叫、逃生的逃生,大
汉怒骂一声捂住朱丹毓的嘴推她上车,命令斯文男子马上驱车离开。
斯文男子见他们上车,马上踩油门加速逃离。
朱丹毓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唯一获救的机会由手边溜走。
逃出大楼外的住户见大楼根本没着火,连烟都没有,认定是有人恶作剧,口
出秽言骂了几句回到大楼,全然不知方才有桩绑架事件发生。
第五章朱丹毓直接被带回万家大宅,车子进入万家的势力范围后,大汉不再
限制她的行动,因为他晓得来到这儿,量朱丹毓插翅也难飞。
“其实我跟古苍铎一点关系都没有,充其量不过帮他工作三天,苦你们不相
信,尽管去查。”甫获自由的嘴巴立刻像连珠炮似地,发射出一段话来与古苍
铎撇清关系。
不用问也知道她会被绑架全是拜某人所赐,可恶的某人不懂得广结善缘也就
算了,为何总拖她下水?难道她真倒楣到注走要被古苍铎害死?
不要!她还没谈过恋爱,亦没尝过接吻的滋味,连由古苍铎那衰人身上赚来
的五千块都没花过,岂能轻易死去?
呜……她不要死,如果真要死的话,最起码也该让她在临死前见心上人最后
一面,否则太不仁道了。
李盂儒会知道暗恋他的人在临死前仍挂念着他吗?唉!大概不会吧!因为他
的心已被欧涵霓夺走了,说不定在她受苦时,他正与欧涵霓逍遥快活呢!
想到这儿,她不禁神色黯然,大叹歹命。
大汉没理会她的解释,反正他是听令行事,哪管她与古苍铎是否有关系,那
全与他无关。
轿车穿过树林、花园,终于来到优雅的万家大宅前。
“下车。”大汉对朱丹毓命令道。
朱丹毓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开门下车,没心情欣赏万家大宅典雅的外观
与美丽的庭园。如果不是遭人强押来的,相信她会拥有好心情去观赏这儿的景
致。
现今她最关心的是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其余琐事一律不入她的眼。怀着紧
张心情,她跟在大汉身边步人门禁森严的万家大宅。
一踏人大厅后,她立即失望的蹙起眉头,连她这种没艺术细胞且担忧性命的
人都觉得室内摆设俗丽至极。的确,里头的摆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但予人的
感觉就是主人纯粹是暴发户的炫耀心态,想让客人见识他的财力雄厚。
朱丹毓可惜的摇摇头,她还以为有钱人都很有品味的呢!原来也有例外的。
万圣豫的脸像浆过般,毫无表情地拿着雪茄前端坐在客厅中。带回朱丹毓的
消息,他早由电话中得知,朱丹毓不是主要目标,他要的是古苍铎自个儿送上
门来。
朱丹毓见着威严的万圣豫不禁全身寒毛竖起,顿觉眼前的中年人是个很可怕
的人,她打个冷颤,不敢出声地紧盯着万圣豫。
“朱小姐,请坐,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家,别客气。”万圣豫摆出长者慈祥的
面容招呼她。
尽管如此,朱丹毓仍无法放松心情,她皮笑肉不笑地向万圣豫道了声谢,乖
乖地坐下。说得好听,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她家穷归穷,可也没这么俗气,
随便打破一样东西恐怕要陪上所有家当,所以她万分小心,正襟危坐,深怕打
破骨董。
“朱小姐既年轻又可爱,听说你还在就读大学是吗?”万圣豫与她闲话家常。
佣人端上两杯咖啡,旋即退下。大汉与斯文男子则立于一旁,随时等侯万圣
豫的差遣。
“是……是啊。”朱丹毓牙齿打颤、僵着脸回答。
“怎么,朱小姐很冷吗?役关系,我要人将暖炉的火开大些。”万圣豫故意
将她的寒颤解释为很冷,使个眼色要人将暖炉的火开大。
“不——”朱丹毓想谢绝万圣豫的好意时,发现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万
圣豫向来享受独揽大权的滋味,问她不过是问好听的,其实压根没打算听取她
的答案。
“喝咖啡。”他端起香气四溢的咖啡说道。
万圣豫光以眼神就让人不敢对他的话不从,若她说不喜欢喝咖啡,恐怕会有
人掏枪抵住她的额头,逼她喝下。她哪敢造次,双手捧着咖啡杯,咕噜、咕噜
地大口饮下。
万圣豫含笑地看着她顺从的表现,他并未将抓她来的目的开门见山地对她说
明,她不过是他手中用来逼迫王牌出马的棋子,无需知晓太多内情。
三口饮尽苦涩的咖啡,朱丹毓的丁香舌被烫着了,但碍于万圣豫在场,她没
敢叫出声来,不然早四处乱跳找冰水喝了。
万圣豫垂首看了眼腕上的表,距离他的手下跟古苍铎通话的时间已经过了一
个小时,他等待的主角约莫快到场了。
“对不起喔,先生,你请我喝的咖啡我已经喝过了,现在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她委婉的提出离去的要求,皮皮的佯装不知对方不是真的请她前来喝茶了事。
“时间还早得很,况且我很喜欢你,不如你就留下来再喝一杯吧!”他一示
意,女佣又快速上前为朱丹毓的空杯注满咖啡。
“不好意思,我没跟我妈咪说我今天会晚点回家,我——”朱丹毓找寻藉口
试着脱身。
“坐下!”万圣豫低喝一声,朱丹毓马上坐下,动都不敢动。
“这里我说了算,我要你留下来,你就得留下来,有任何异议吗?”。
朱丹毓摇摇头,没胆反抗万圣豫。目前她对自个儿的头挺满意的,而且这人
太凶了,是她所遇过最凶的人,由他命令属下当街绑人可以得知,杀人一事对
他而言不过是芝麻小事,他做得满顺手的。
突地,由外头走进一名男子附在万圣豫边说了几句话,便见万圣豫嘴角扬着
得逞的笑容。
“请他进来。”他得意地命令道。
谁?朱丹毓狐疑地想,除了她之外,姓万的又抓了谁?疑问未经大脑,答案
直接浮现心头——是古苍铎!
说穿了,他们绑她来的目的在于古苍铎,主角理当要出现的,否则他们大费
周章绑她来,岂不是浪费时间与精力?
“我来了。”古苍铎洒脱的走进来,冷冷地看向万圣豫。
主角现身,朱丹毓狂喜不已,不假思索地举步欲躲到古苍铎身后寻求保护,
歼细的手腕却遭人用力箝制住。大汉不知何时晃至她身后,紧抓住她的手让她
脱不了身。
“放开我!”可恶,差点她就能逃走了。
万圣豫微颔首嘉许下属机灵的表现。
“既然我人来了,你该放人了不是吗?”
今日他初接到万家打来的电话,不加理会便直接挂掉,万家不死心再打第二
通,他以为万家是想采用人情攻垫,结果他料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万家用
了最卑鄙下流的手段,挟持不相干的人要胁他,本可以不顾朱丹毓的生死拒绝
妥协,但他的心肠毕竟不如万家来得阴狠,没办法见凡不救,所以他依约前来
换人。
“古先生,请坐,你站着说话,我必须仰头看你,太累了。”万圣豫笑里藏
刀,像只狡诈的老狐狸。
古苍铎见朱丹毓并无生命危险,亦未遭受非人虐待,也就没有顺从万圣豫的
要求,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呵!年轻人脾气挺烈的。”万圣豫好笑几声。
他的笑声刺耳,朱丹毓紧锁双眉,万家不愧为商界大老,光看万圣豫的表现
即可得知他是奸商之最。
古苍铎冷眼觑望万圣豫,据他侧面了解,万圣豫对于掌管万家一事是誓在必
得,无论他如何拒绝为万圣豫作画,万圣豫终会想出法子逼他屈服,不如今天
将所有事情一并解决,免得日后再添麻烦。
“你晓得我今日找你来的目的,我在等待你的回答。”万圣豫没有拐弯抹角,
直接问出重点。
“人在你们手中,你说我能不从吗?”古苍铎讥笑着他们低下的行事手段。
“莫把话说得如此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