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你想像中来得熟,或许我该说对他你比我更熟
悉。”
“别诓我,我十分确定昨夜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像救
命恩人那样帅的人,如果见过的话,她铁定记得住。
古苍铎的回答是摇头轻笑,他笑她看人不够用心,否则她会认出她口中的救
命恩人来。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见他笑得神秘,却又不肯直截了当告诉她答
案,她气恼的大骂。
她愈生气古苍铎愈乐,总算不是只有他一人兀自生着闷气,有人陪伴着令他
心情好过不少。
“你活该画展要开天窗,其实你应该自我检讨,若非天生就是一副讨人厌的
模样,绝不会招此报应,怪不得万家父子。”朱丹毓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拿他
的伤心处猛烈攻击。
“好,冲着你这一句话,我的画展绝不会开天窗,届时欢迎你到美术馆来欣
赏敝人在下我的画啊!”因为她的一句话,原本打算取消画展的古苍铎豁出去
了。
朱丹毓怔了怔,她相信古苍铎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但要在短短的几天内赶出
画来,岂不是要累坏他?都怪她不好,什么不提偏偏拿被毁的画激他,害得他
日后得拼命作画,是她不好!她太可恶了!
朱丹毓难过的责备自己,她讲话向来都不经大脑,往往说出的话伤人无比,
她十分内疚,担心往后他夜以继日地作画会伤了身体,却又不敢开口阻拦,怕
会泄漏自己无法理解的心情。
“干嘛不说话?被我吓着了吗?还是不相信我所做的承诺?”古苍铎见她沉
默不语,扬眉询问。
“谁管你开不开得成画展,总而言之我不会去看。”完了!又说出一串违心
之论,朱丹毓恼得想撬开自个儿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啥东西,为何不能
说些好听话?
“对不起,我忘了,我的画全是画给有气质、懂得欣赏的人看,而你一点也
不符合上述的条件,要你去看画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古苍铎佯装不好意思地
跟她道歉。
朱丹毓咬着唇,含愤带怒地瞪他一眼,随即转身跑开。她怕,怕再不离开,
会丢人现眼地在他面前掉泪。
讨厌!谁规定一定要有气质的人才可以上美术馆欣赏艺术品?难道野丫头就
不能去美术馆感染艺术气息吗?
快速往外奔去,凝聚于眼眶的泪珠被寒风吹下,滚落在她白得吓人的脸颊上。
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古苍铎倏地跃起,右手往她的方向抓去,可惜他的
动作不够快,也或许是心底有些迟疑,所以仅抓到空气,遗憾的汲取她遗留在
空气中的清新气息。
古苍铎自责的将头埋进双掌间,气愤于他不理性地以言词伤害她,其实她很
可爱也很活泼,虽然脾气糟了点,牙尖嘴利了些,但她的心是善良的,或许她
曾经动过自私自利的念头,但始终未曾付诸行动,他又怎能卑劣的拿话伤她?
说穿了,他才是可恶之人。
无法忘记当他伤她时,她惨白的脸色,为此地恨得想掴自己几巴掌,如果他
肯正视心底的声音,事情就不会如此僵化了。
唉!后悔已晚,被他伤害的心他恐怕是无法弥补了,或许她会让其他男人来
缝补他的过失,思及此,他的心情益加沉重了。
诚如古苍铎所言,他的画展非但没有开天窗,而且还得到热烈的回响,将他
的声望直直往上推,报章杂志争相报导他的作品,其中最教人瞩目的便是那幅
“兼葭”,据报道,有人出价两百万欲购买,但古苍铎言明那幅画早已名花有
主,不能出售,对方不死心,定要问出画主是谁,古苍铎不曾泄漏过答案。为
此,到美术馆欣赏“兼葭”的人潮益加汹涌,每个人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
幅画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赋闲在家的朱丹毓并非如她所言绝不踏进美术馆,事实上她是悄悄易容前往,
为避免被古苍铎发现,她不只改装,穿了一身不符合她个性的长洋装、戴上长
假发与一副土土的平光眼镜,还特地挑中午十二点趁古苍铎出外用餐时前往。
到达会场时,她像个小偷躲躲藏藏,一方面欣赏他的画,一方面注意他有没
有回到会场,好不容易将一幅幅的画欣赏完,她不敢稍加耽搁立刻离开。
离开后,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欣喜他的画得到大众的肯定,且没被他发现
她自打嘴巴,却又失望没能见到他。
他们已经好久投有碰面了,她挺怀念往昔与他拌嘴的日子,好快乐、好过瘾。
唉!可惜古苦铎已经不想再见到她,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找他,唯有偷
偷念着他,将两人被抓到万家去共处一室、共患难的情形当作甜蜜的回忆。
开学后,朱丹毓整个人懒洋洋的没啥精神,近来校园内对于屠仲麒与欧涵霓
交往一事喧腾不休,事情不是她大嘴巴传出去的,是另有其人,听说有人看见
屠仲麒与欧涵霓在市区的大街上接吻,所以便添油加醋将此事宣扬开来,他们
的恋情如她先前所预料的,跌破大家的眼镜,没人看好他们,皆认定欧涵霓不
过是闲来无事逗逗屠仲麒罢了。
但这些事全与她无关,她的心湖已被古苍铎搅得一团糟,听说他在画展过后
立刻前往大陆取材,短期内不会回台湾,试问她哪还有心情去管李孟儒、屠仲
麒与欧涵霓之间的三角感情?
哀怨的长叹口气,她多么想知道古苍铎何时会回台湾哪!
“你怎么了?日前欧涵霓与屠仲麒那傻子交往,正是你向李孟儒示好的大好
机会啊,你可得好好把握,我听说有许多女生已经趁虚而入,窝在李孟儒身旁
伺机出击,你可别又像上回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好友程温柔对她面授
机宜、提供情报,将朱丹毓的叹息误以为是苦追不到李孟儒有感而发,她可不
愿看见朱丹毓傻傻的提供门票让李孟儒与其他女孩约会的蠢事再度上演。
“温柔,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我心中苦涩的滋味,我的心已经DOWN到了谷
底,你不晓得我有多想长对羽冀飞到大海的彼端。”她好想追随在他身边啊!
“你别跟我咬文嚼字,什么飞到大海的彼端,你傻了不成?李孟儒目前人在
校园里。”程温柔直觉地认为放了一个寒假,朱丹毓的脑袋又长满厚厚的灰尘,
所以说话教人不知所云。
“李孟儒”…。“她讷讷的重复李孟儒的名字,不解她想飞到大海的彼端关
李盂儒啥事?她又不是在想他。
“是啊,你最爱的李孟儒。”程温柔用力地点点头,帮助她清扫脑袋中的灰
尘。
“我爱他?”朱丹毓扬声尖叫,她哪有爱李孟儒,她爱的人才不是他哩!但
她又爱谁呢?脑中不期然浮现一张拥有一头长发的脸,羞得她痴痴发笑。
“没错,你总算想起来了。”程温柔庆幸她的脑袋络于开始运转,没关系,
程温柔极有自信再过几日她的脑袋瓜便能正常运作。
“我没——”朱丹毓极力想反驳。
“他来了!他来了!你的机会上门了!”远远的,程温柔发现李孟儒朝她们
走过来,她兴奋的低叫,拍打着朱丹毓的手臂。
“谁来了?”朱丹毓一震,不会是古苍铎吧?狂喜地看向远方的人,结果却
令她失望,她的心已经跌落万丈深渊,再也爬升不起来了。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她哀怨十足地指责好友,丝毫没忆起她从来未
对程温柔提过有关古苍铎的事,她甚至连打工的事都没说过呢!
“什么?”程温柔诧异地瞪着朱丹毓看,她这样还不算了解朱丹毓吗?
李孟儒噙着自以为潇洒的笑容走向朱丹毓。目前他为了欧涵霓舍他而就屠仲
麒那书呆子一事饱受打击,作梦都没想到拒绝过他千百次的欧涵霓竟会选择差
他一大截的屠仲麒,这实在是有辱他才子的美名,害他得时时接受同学同情的
目光,更加让他自信心受损,为了挽回良好的名声,他决意回头追求苦恋他已
久的朱丹毓,说“追求”是过火了点,他有自信根本不用追朱丹毓就会乖乖的
跟着他,他要她往东走,她绝不敢往西。
朱丹毓的好控制是他反击欧涵霓的最佳武器,他要教欧涵霓瞧瞧没了她,他
挥挥手照样会有女孩子投入他的怀抱,况且以欧涵霓恶女的名声,哪配得上高
贵的他?他肯看上她是她祖宗八代积德啊!她还敢拿乔?
哼!她真以为万人用过的破鞋他会要吗?
追求不到佳人,李孟儒酸葡萄心理的在校园里散播欧涵霓的谣言,绘声绘影
地描述欧涵霓的不是,使得欧涵霓成了千人所指的荡妇,他自己则成为无辜的
受害者。
“嗨,你们要上哪儿?”他摆出个自认万人迷的姿态,瞅着朱丹毓看。
“没有啊!”程温柔好心的要为朱丹毓制造机会。
回家睡觉。“朱丹毓没半点兴奋之情,甚至无趣的东张西望。她看不起李盂
儒卑鄙的作为,就算欧涵霓真的不好,他也不该到处道人是非,他这么做只会
让她瞧不起。怀疑自己先前的眼光,大抵是双眼被他的表相蒙住,所以看不清
事实。
她的回答与态度出乎程温柔与李孟儒的意料之外,李孟儒困窘地乾笑几声,
不明白为何才经过一个寒假,朱丹毓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难道她
不再喜欢他了?不,不可能,他是如此优秀,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的。
“既然你下午没事,不如我们一道到校园散步好吗?”他柔声问着朱丹毓,
约她到校园散步无疑是要表演给众人看,显示出他的身价永远只涨不跌。
“不要。”朱丹毓想也没多想直截了当的拒绝他的邀约。
“什么?”程温柔与李孟儒皆不敢置信地惊叫。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李孟儒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
朱丹毓不是巴不得跟他的会吗?怎么可能拒绝他?一定是他听错了。
“我说不要。”她语气坚定地再次拒绝,而且还加大音量,以免李孟儒要她
再次重复。
“丹毓?”程温柔瞪大眼睛,终于认真的看过她一遍,这才发现她的转变,
她似乎已经不再迷恋李孟儒了。
“你为什么拒绝我?你不是很想当我的女朋友吗?如今我达成你的愿望,你
应该感激我啊!”李孟儒受创地低吼。
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啊!幸好我没有跟你交往,否则我的人生恐
怕会为此染上污点,那就太不值得了。“她厌恶他的自信与看轻女人的态度,
明明是个鼠辈、垃圾,还以为自个儿帅到万人迷,恶心!
她的坦白教李孟儒的脸色、阵膏、一阵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争论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有人私下讨论着眼前所见的事实,有人则大
刺刺地站在一旁观望,他们作梦都没想到原本意气风发的大才子会面临被拒绝
的场面,而且对方还是不甚出色的朱丹毓,是他不再具有女人缘了吗?
程温柔发觉到旁人的注目,拉拉朱丹毓的衣袖暗示她赶快闪人。
“什么?”朱丹毓的反应慢半拍,压根没发觉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引起他人侧
目。
“哼!朱丹毓,凭你的容貌与才能,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我不过是想
逗逗你罢了,我不是你能高攀得上的。”李孟儒老羞成怒,恶意贬低他人,以
抬高自身的身价。
开玩笑,他的女友起码也要出身名门,容貌中上,朱丹毓算什么?胆敢拒绝
他,害他大失颜面,他非在众人面前扳回面子不可。
朱丹毓受不了他的自负而大翻白眼,终于明白欧涵霓为何会被他谣传得如此
不堪,只因为追不上人家,就卑鄙的破坏他人的名誉,这种人太投品了,跟他
继续争论下去会感染到他的卑劣气息,不如随地去吧!
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的程温柔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睛,她亦没有想到人人称
赞的李孟儒会是个没品的家伙。唉!实在是教人太失望了。
“温柔,我们走,随他去乱吠吧!”朱丹毓提议退场。
“太好了。”程温柔附议。
两人厌恶的瞥了犹口出恶言的李孟儒一眼,耸耸肩离开。
“被我说中了,无脸再留在这里了吧!”李孟儒对着她们的背影继续说出诋
毁朱丹毓的话。
有的学生因看不惯他没风度的表现跟着失望地离开,有的女学生则因弄不清
是非,一味地同情李孟儒的遭遇,益加恋慕他,马上围住他,伸出温柔的双手
安慰他。
为此,李盂儒笑逐颜开。看!他还是根有女孩子缘的,是欧涵霓与朱丹毓不
懂得珍惜他这个新好男人。
与程温柔分手后,朱丹毓满怀愁怅地步行回家,心底想的、念的皆是古苍铎
目前在做什么?取景顺利吗?有无遇上阻碍或是身体不舒服?这全是她最关心
的。
可惜她无法从报章杂志上再得到他的消息,因为有关他的报导已经退烧,而
她也正为此伤透脑筋,有几次冲动得想打电话到报社去抗议,佯装对艺文有兴
趣,抗议报社有头无尾,未将他的去向、行踪报导得更加详细。
终究她还是保有理智,没打那通电话,所以只能凭着大脑兀自去幻想他所有
可能到的地方、取景的情形,以及他的心情。
唉!可怜的她,饶是想他想得要命,仍不敢对旁人道出口?这回她甚至不敢
请教她的狗头军师——朱彦驹。话说她的好哥哥对于她多日待在古苍铎那儿没
回家一事感冒得很,从此对古苍铎的印象大恶,连有关他的报导,好哥哥一律
转台或是将报纸扔掉,不屑一顾。
而她也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没把她被万家父子抓去一事从实招出,家
人还一直误以为她真的是为了古苍铎的画展彻夜忙碌,在她回家后,妈咪还直
嚷着她瘦了不少,想必是过着日夜颠倒、辛勤工作的日子,于是抓着她猛进补,
幸好在肥了五公斤之后,妈咪总算满意的松手,否则她真会被妈咪补成名副其
实的猪小妹。
抑郁的望着清朗的天空,不知身在远方的他有无想过她?呵!简直是痴人说
梦,古苍铎讨厌她都来不及了,怎会想她?说不定他还在大肆庆祝终于摆脱她
了呢!
思及此,小唇瓣不悦的噘了噘,老天爷的安排不公平,为何要让她喜欢上他,
却又不让古苍铎也喜欢她,害得她独自一人罹患相思?
可恶!老天爷一定根讨厌她才会如此待她!她忿忿的责怪上苍有失公允,没
去注意前头站了一个她日思夜念之人。
古苍铎在朱丹毓回家必经的路口等了她良久,好不容易见着步伐迟缓的她,
终于松了一口气。天晓得他到大陆取景,明明看的是富丽的河川美景,却每每
将每幅景色看成她宜喜宜嗔、青春洋溢的脸庞。第一次还好,可以按捺下想见
她的心,但接二连三想着记忆中的她,使他再也压抑不下满腔的孤寂与相思,
连忙买机票回台,早顾不得先前拟妥的计划。
不管她是否仍喜欢着李孟儒那臭小子,他决意要将她的心夺过来。或许一天、
一年夺不到她的心,但五年、十午后她铁定能感受到他的爱,进而正视他的存
在。
他可以等,无论要等几年都无所谓,反正她的心他是要定了!
此次会在这里等她便是为了正面向她下战帖,让她有他会缠她一生的心理准
备。
古苍铎信心满满地等着朱丹毓发现他的存在。
垂头丧气的朱丹毓只顾着想他,根本没发现惹得她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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