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American亲身体验过的恐惧。面对这种恐惧,那些人能够保持冷静和考虑周全,他们不总是先考虑眼前利益的得失,实际上,他们仔细推敲、认真考虑的是他们祖国的处境以及命运,有些时候甚至拋弃个人利益,以大局为重去思考、去行动:我们的历史书对这些精神侧面往往没有大力颂扬。
在精神和肉体不受威胁时敬上帝--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上帝呀?一个生活舒适的基督教徒或犹太教徒或佛教徒可能远远不如那个身处逆境的本杰明·富兰克林信神。当他正陷入重围,他的生命正受到威胁之际,他必须在自己的内心中寻找一个正确的对策,当他身处异国他乡为这个国家的希望之船掌舵的同时,他要和肉体的痛苦、疾病以及对一世功名患得患失这些不利因素作斗争。此翁研究过闪电。
我跟着全班一起走着,Allie Nemiroff继续把成堆的话硬塞到我的耳朵里,那一声伴随电火花的响声在我的头脑中反复炸响。当队伍走到转弯处,我放慢了脚步,向队伍的尾部挪去。最后,我停了下来。Allie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找上其它人继续说个没完。我偷偷看准了一个像是出口的门,连那扇门通向何处都不知道便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第二部分 追忆America第23节:另一间展厅
另一间展厅
我突然走进一个像巨大的山洞似的大展厅,展厅正中停放了一台巨大的黑色Baldwin火车机车,机车之大使得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渺小。乍一看,那台机车就像一头大象或大熊,不是那些在动物园里的动物,而是在现实中的巨兽。在动物园里,如果没有保护栏或隔离河,即使是一只大鸟,一头牛看上去都怪吓人的,而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这台重达三百五十吨的像一座房子大小的火车机车在我的眼里则是一头野象、一头猛虎。
它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威慑力。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它没有让我害怕。然而,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就像任何一种动物一样是个活物。我向它走去。它的周围已经有一些人,其中还有几个孩子。我看到小孩们正在向上爬进车头里的驾驶室。我也打算爬上去,但一开始,我只是站在车轮旁边大约六吋的地方。我记得那些车轮--黑黑的闪光的钢铁,比我的个头还高,比大人的个头还高。我从车轮的间隙向机车底下的结构看去--齿轮、巨大的轴杆。我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是人造出来的。也就是说不是上帝、不是那一种动物、不是大自然造的,而是人造出来的。我自己不也正是个人吗?这个感觉在我在Wissahickon或者某个晴朗的夜晚坐在我家前门台阶上仰望星空时发出的感叹中增添了一种新的色彩。这个庞然大物令我叹为观止,但这次是人类的内心世界令我叹为观止。人类的内心世界,那是不是也是大自然的内心世界呢?那也是我的内心世界--是不是?
机器的内部
我顺着一根铁扶梯爬到机车十呎高的顶部,钻进了机车的驾驶室。突然间,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狭小而紧凑,一个充满了能量,一个到处是旋钮、把手、控制拉杆,闪着幽光的黑铁量表和铮亮的铜量表的空间,那里一眼看去像个洞穴。Baldwin机车驾驶室里的仪器,就像所有计算器诞生之前的机器那样,似乎是宇宙间万物运行规律的化身,这里是一个无形的运行机制和有形的人手之间的一个实实在在的交汇点。
如今的机器则完全不同。现代科技为我们提供的大多是被转化成集成电路的人的逻辑,这些是眼睛看不见,手里摸不着的东西。今天的机器是以机算机为核心的,我们自己则被夹在我们被外向化了的逻辑和那些必须靠人体和主观能动性操纵的机器之间。值得强调的是,如今的机器的运转需要很少甚至不需要主观能动性,需要很少甚至不需要体力/技能。体力在整个运行过程中几乎变得没有必要。
驾驶室内,坐着一个清瘦的老人,他的膝盖上还坐着一个七岁模样的小男孩,毫无疑问,老人是小孩的祖父。老祖父一头银丝、面色红润,穿著一件白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室内的一根杆子上挂着一件做工精细的方格呢西服外套。室内充满了老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一眼看去,我就觉出他来自于一个与我不同的社会阶层--也许他是一个很富的人;看上去像。那个小男孩穿戴得也很上档次--有他自己的一件方格呢西服外套,裤子上熨了中间的折,皮鞋擦得铮亮。我有点被他们的穿戴镇住了,站在扶梯附近冲着里面看,老人正在给小孙子讲解机车工作的原理。我心里直痒痒,好想坐进司机的座位,自己去摆弄那些把手。小男孩纤细的小胳膊伸向一根铜把手,他的小手抓住了把手。"噢哈!"老人轻呼一声,"这样我们就加速前进了!"他用他那瘦骨嶙峋的大手帮着小男孩把指操纵杆放到"全速前进"的位置。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机车居然真的动了起来!我不知道这里的操纵杆真能让机车慢慢地前进和后退几呎的距离。那个小男孩被眼前发生的奇迹所激动,冲着他的祖父笑了起来,但是,我却一下子以为这个怪物会像在一场噩梦中那样突然加速,然后破墙而出。我本能地冲向扶梯逃命,就在这时,那个老人,显然看出我本能的恐慌,冲我闪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个微笑显得轻松、会意而又坚强。我能看到他满是皱纹的脸和蓝眼珠、又细又长的鼻梁,只要给他戴上一顶火车司机的帽子,他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在铁路上摆弄这一类机车摆弄了一辈子的人。
等我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时,我不禁为人类的胆略产生了加倍的崇敬:他们不仅制造出这样一台能够利用火和蒸汽产生的巨大能量的机器,他们还将成吨成吨的钢铁聚集起来,铺设了成千哩的铁轨,他们从地底下挖出煤,然后放进这个钢铁巨人熊熊燃烧的锅炉,推动它在这个大陆上来回奔驰;他们不仅成就了这些了不起的事,他们还将它放到博物馆给孩子们玩,这台巨大、紧凑、沉重、复杂的金属机器就好像是他们的指间玩物。刚看过闪电的展示,现在来到这个巨大的充满力量的所在,这个面目和善而又思路清晰的坚强老人以及他那双瘦骨嶙峋的、有力的大手令我印象尤深,我在心里问自己:你是那个孩子还是那个老人?
第二部分 追忆America第24节:富兰克林的伟大之处
富兰克林的伟大之处
现在,每当我想起我所知道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一生以及他与自然以及人类社会的关系的时候,我小时候在这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博物馆里的那段经历就会非常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他难道不正是我们心目中的人类勇气,以及America在物质世界里发明创造能力的理想人物的化身吗?假如America的"宗教"中有圣人的话,那么富兰克林一定是掌管人类改变自然以及人类社会的能力的圣人。现在当我们看到人类所犯的错误以及暴露出来的愚蠢时,难道我们可以避而不看这种人类所独有的,深具America特色的改正乃至改善自然以及人类社会的能力吗?
我们需要再一次将我们的历史伟人们变成神话。诚然,他们只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有血有肉的人,诚然,他们的动机和行为往往未必高尚。但是他们都是些伟大的天才,而且由于命运、机遇或者神意的安排,人类社会变革的大潮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兴起。由于他们身处各种潮流相互交汇以及相互作用的历史关头和地点,至少从某种程度上讲,在某一个历史阶段里,他们的能力以及他们的个性超越了他们同时代的凡人所能企及的高度;他们亲手促成的历史事件以及他们创造的理念不仅仅创立了America这个国家,同时,从广义上讲,也创立了现代世界本身。也就是指包含你、我以及我们中的几乎所有的人生活的这个世界。
我最近有机会和一个德国商人交谈,他还是个经济学教授,我的一个同事向他探讨联合起来的欧洲在现代世界上的角色--欧洲联盟成了和美国竞争的对手。"不错,"他回答说,"但是美国仍然将会是远远领先于世界的最重要的国家。美国将会面临地球上‘所有’的挑战。地球上所有的问题都将在美国集中体现出来。欧洲的经济实力、日本的经济、政治正在酝酿的风暴、俄国和东欧发生的一切、中国的巨大潜能、非洲和中东发生的变化--这一切都将会汇合起来摆在America的政府、人民以及America大陆面前。America将影响所有这些力量的汇合及其相互作用,这种影响然后会反馈到世界各地。人口、环境、道德观、科技、医学以及老年问题,资源的保护、传统的丢失;新的知识、新的价值观--所有这一切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阶段在America汇合。而在America发生的事将决定这些事态的发展趋势以及对人类的影响。"
现在让我们想一想历史上的哪个理想人物或者哪个人类行为的理想能够指导我们去迎接这个世界对我们发出的挑战呢?研究富兰克林的一生,哪怕是粗浅地了解他的一生,我们都会发现他是一个对当时的世界的每一个动向了如指掌的人,他在那个年代的每一个历史和自然的激流中弄潮戏浪,他是一个胸中装着、眼中注视着未来的人,那个未来也就是我们的今天。富兰克林本人还是那个科学巨匠们从未知世界创造出现代科技的黄金时代里的一个重要的科学家;富兰克林还是一个灵活而有创新精神的商人,他当时正处在的年代里,现代资本主义刚刚成形,整个现代商业的概念刚刚诞生;他是一个组建社会、政府和学术社团的行家。我们现在的邮政、保险、道路以及政府预算从很大一部分上都得益于富兰克林独特、活跃的思维以及建设新社会的创见;富兰克林是一个外交的行家,谈判的好手,在他的晚年,他和华盛顿一样,为赢得独立战争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多亏了他在巴黎的非凡的大胆、机智的斡旋,加上天助人愿,为他新生的祖国赢得了法国在军事和财政上的支持。
第二部分 追忆America第25节:America政府的高超的结构(1)
America政府的高超的结构
谈到America的国家当之无愧的最伟大的杰作--宪法诞生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富兰克林就在那个地方,在那个一七八七年炎热的盛夏里,旁观、等待、发言、争论和倾听--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元老,然而,他提出的按人口比例决定在议会里席位的观点并没有被制宪大会采纳,但是他没有因为他非常珍惜而且非常英明的关于政府结构的观点未被采纳而气馁。America的高超的艺术结构体现在它的政府结构,尤其是宪法。世界上其它国家曾建造过宏伟的教堂,谱写过壮美的史诗、诗歌、音乐,建立过严谨周密的哲学理论,所有这些都远远超过了America在这些方面的成就。但是,如果有谁问你我们的America为人类创造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就让他转头看一看我们政府的形式和结构就行了。那是America的艺术,那是一件用人类的双手和人类的心灵创造出来的艺术珍品,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一块当之无愧的、自立于世界历史文明之林的瑰宝。
在我看来,在这个艺术形式中,America似乎是放眼未来的最根本的艺术形式--人类相互协调联系的艺术,作为群体和社区里的个体怎样与他人协同工作的艺术。这是未来人类生活的根本的艺术形式。除了这一门艺术,没有其它东西能够拯救人类自己。我们只能通过群体和社区,只有找到和群体和社区里的其它男女老少协调联系起来的途径,才能汲取道德的力量和达到更高层次上的悟性。
在一七八七年盛夏的那个清晨,富兰克林给制宪大会带来了些什么呢?只要去读一读富兰克林在休会时给制宪代表所作的演讲你就会知道,从那里面你能找到那些关于在自己内心中找到与他人合作的愿望从而一同达到更高的精神境界的理念,这种境界正是实现一个更伟大的目标所必不可少的。从那里面你还能找到关于在我们心里的悟性的精神力量在实际应用中的含义,以及只有通过修行去倾听他人见解才能领悟的道理。设想一下这个自相矛盾的命题:从信仰和理性的意义上讲,悟性既是最最个性化,同时又是最最群体化的概念。悟性是我们自己内心的智能火花,同时,只有对他人敞开心胸,我们才能真正开窍。当然,我们必须再三强调我们在这里所说的悟性不是在我们的当今文化中通常指的逻辑推理,因为那只是一种机械的推理运算,很容易将我们互相之间隔离开来,将我们同自然隔离开来。而我们所说的悟性是我们内心中的平静的火焰,是人类有史以来所有著名的理性学说以及精神哲学试图在我们心中点上的一盏明灯。
让我们想象一下富兰克林在制宪大会上提出的会前祈祷的动议。那是在六月底,会场设在费城的州议会大厅。当时制宪代表们已经开了整整一个月的制宪会,整个过程充满了的互相之间的猜忌--辩论、争吵、气愤、怨恨、谋取私利的政治观点、相互提防和反唇相讥。当时,和英国的战争已成为历史。各个殖民地都已成为自由和独立的政体,但是,它们之间的纽带相当脆弱,除了当时临时的权宜凑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联合。所以说,能让各地代表聚在一起重新审视一下各地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本身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一个月过去了。过去说话不多的富兰克林撑起他被痛风折磨的双腿站了起来。"主席先生,"他说,
我们经过四、五个星期的密切关注和继续相互探讨之后只取得了微小的进展,我们在几乎每一个议题上都各执一词…据我看来,这正是一个令人痛心的、人类互不理解的明证。
富兰克林正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打破这个僵局--不只是点出这是一种人类争强好胜的表现,也不只是点出人类贪婪和自我中心的表现,而且是让代表明确地感觉到他们所缺乏的政治智能,让他们明确地感觉到要打破僵局所需要的是更高层次上的悟性和相互间的理解。至于每个代表是否具有这种感觉则是另一回事。但是,富兰克林的话向他们指出了他们所需要具备的眼光。他继续说道:
的确,我们似乎感觉到我们大家都需要一种政治智能,因为我们正在上天入地去搜寻那个智能。我们回到古代历史上去寻找政府的模式,还仔细研究了不同形式的共和制,那些共和国在创建初期,就播下了迷茫的种子,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了;我们研究了欧洲列国,但发现它们的宪法中没有一本能够适应我们的国情。
在将他们正处在的局面简洁地阐述之后,富兰克林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到比我们都要高明的神那里寻求帮助呢?
这次开制宪会议,如果我们还像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那样在黑暗中摸索政治真理,那么即使有人把现成的答案放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未必能分辨良莠,我们这是怎么搞的,主席先生,我们怎么居然会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谦恭地请主为我们指点迷津呢?在和英军作战之初,每当我们感觉到情势危急之际,我们都曾在这个大厅里每天祈祷,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