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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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理想-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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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是受了印第安民族的影响的结果呢?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我们在毁灭印第安民族时毁灭的究竟是什么?那些毁灭印第安民族的我们的先人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即使在我们毁灭他的文化时,印第安民族又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在内心深处造就了我们的性格呢?    
    


第六部分 American印第安民族第87节:正义和邪恶的相互依存

    正义和邪恶的相互依存    
    站在这个和平和正义感对立面的是一种将现实世界分割、肢解,并且保持这种分裂状态的邪恶势力。当道德感将孰是孰非的观念强加于人,从而使得生活内含中的功过是非之间的关联性渐渐消失时,道德感便变成了"道学"。当然,人世间有些邪恶的东西是必须毁灭、必须消除的--但其惟一的目的是让是非的双方作为一个具有正反两方面的整体重新达到一种平衡。任何不允许这种重新建立是非、正反之间平衡的见解,那种将正义和邪恶分割开来的见解就是"道学。"道学往往是伪善和自以为是的,而且往往是担惊受怕、狂暴的。伟大的古代文明总是将世界看成一个堕落的地方,其部分原因是这种无视客观规律和公正原则的、一心毁灭异己的普遍的暴力。正是这种暴力冲突在我们堕落的生活中不断滋长蔓延。    
    在欧洲文化中的主流宗教和伦理信条中没有这种关于"正义"和"邪恶"相互依存的训诫。我们所熟悉的宗教和道德的准则中几乎无一例外地支持将正义(不管是怎样被理解的)和邪恶(和上述正义对立的观点)严格地区分开来。我们的道学让我们去毁灭。主流宗教和伦理道学往往割裂现实中的不同部分,然后用一种敌对的双方框架生搬硬套,例如,心灵和肉体;精神和物质;人和自然;生与死。这种敌对的双方的观察视角对于常人来说是顺理成章和习以为常的。    
    超越常理的和平    
    在欧洲主流宗教和伦理学的表层下面,一直隐藏着另一个关于正义和邪恶相互依存的训诫,这个观点认为客观的正义是现实中的统一和完美,客观的邪恶是世间的万物的肢解和对立。在以Kabbalism(译者注:中世纪后期兴起的一种犹太教派。源于Kabbalah一词,意为"得到上帝真传的教派"。)、炼丹术和炼金术这一类"玄学"为代表的学说中,那些在常人眼里意向相左和自相矛盾的东西被认为是整体的一部分,这种看法超越了常人习惯性思维。这种整体--这种和解调停的互联关系--可以称为和平,超越常理的和平。这是和平的观念,加上从这个理想中激发出来的公正观念,这正是American印第安民族的传统教育的特征。    
    一神论的含义    
    这个以对立的双方泾渭分明的道学占主导地位的、在这么多年来经常强加在世界各地的原居民身上的欧洲文化本身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因为西方宗教教条的核心是这个被称为正义的整体和统一观念的精髓。这正是犹太教的一神论的核心--上帝是独一无二的;宇宙万物全是一个上帝造的;宇宙万物都是一个上帝维持的;在圣经艾赛克书中说同一个上帝既创造和平也创造了邪恶。93这个观念从我们的文明传统一开始就放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但是,我们中间极少数人仍然这样看;在最初的阶段,我们的伟大的一神论在某种程度上被理解为在世界建立一个毋庸置疑的两分法,也就是我们必须毁灭由上帝造就的人性中的一部分,也就是被视为邪恶的那一部分人性,而对让人这个对立统一的联合体来重建平衡不报任何希望。有些基督教的先驱,其中包括著名的St·Augustine曾和这种两分法作过斗争,但似乎收效甚微。    
    


第六部分 American印第安民族第88节:邪恶的问题

    邪恶的问题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直被这个无法解决的哲学和神学意义上的"邪恶的问题"所困惑,一个博爱的、万能的上帝怎么会允许邪恶的存在呢?而那个隐含着的关于善恶依存的说教则没有走进这个神学和哲学的死胡同。根据这个隐含的说教,我们称之为邪恶的东西--那些毫无意义的、残暴的、灭绝人性的、未被神赦免的痛苦和恐惧所造成的精神错乱和空虚、浪费个体和群体的生命的、对其他人的极度不公的、注定要下地狱的人、以及在我们中间的那些被社会唾弃的人;换句话说,特别是我们这个时代里的人类生活中的那么多丑恶现象--其起源在于人类试图将自身生命和感知中的"邪恶"势力排除掉。这个学说认为当邪恶和正义分开得这样远时,这种不自然的分离状态会使邪恶势力增长并且击败正义。这个原理既适用于个人(是以在下意识的黑暗中的蓄积力量的破坏力的形式存在的),也适用于群体、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那些无形、不加约束的恐惧和怨恨最终会在残酷的战争的恐怖中体现出来(似乎是那种印第安民族从白人那里领教到的战争)。正是在这里,我们必须寻找我们称为种族主义的根源;正是在这里,我们必须寻找America的罪孽的根源。当我们在我们自身和我们的国家中找到这些根源时,我们就会超越负罪感达到另一种境界,在那里建立另一种希望和决心,另一种追悔。    
    什么被毁灭了,什么是无法毁灭的?    
    印第安民族是怎样在实践中贯彻和传播这个深刻的关于客观和平和公正的信条的呢?我们站在这个文化的外面,作为地地道道的American,我们对这个完整统一的观念是怎样贯穿于印第安民族的世界的情形只能有匆匆的一瞥,对他的艺术和生活方式也只能草草地过目一下。我们必须屏息倾听才能听到他的训诫的回音的振荡--他的沉重和欢乐,他的泪水和笑语,在强大的American军事力量的淫威之下,他的内在的力量以及表现在表面的那种怆然无助的感觉。一眨眼,一个一度灿烂的文明被America的枪炮、占绝对优势的美军士兵、不可理喻的战争形式--焦土政策、持久的围困、甚至蓄意传播疾病所摧毁。它是被American"神赐归宿"(Manifest-destiny)(译者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在美国流行的一种政治观点,认为向西部扩张是上帝为美国制定的归宿,为了实现贯穿整个美洲大陆的扩张,白人可以不惜动武大肆残杀印第安土著民族。)的信念所摧毁,这个信念将从欧洲大量离开自己的故土、离开旧世界寻找新生活的、被现代化世界的知识、政治和经济旋风冲击的人们鼓动了起来。当一个人将所有这些因素加起来,其中一个因素最具有决定性--简而言之,那是America令人震惊的背信弃义,它令人叹为观止的撕毁条约的一贯伎俩--American印第安民族的命运就这样被注定了。这对于印第安民族来说更难理解--是白人的枪炮呢,还是他们的背信弃义?到底是什么令印地安人更难抗拒--是白人天花乱坠的哄骗、威士忌呢?还是他们虚假的承诺?    
    观念活在人的心中    
    印第安文明是由上百个部落,几十种语言,无数的图像、图腾、传统仪式和故事--神话、传奇和传说--那些关于动态的和平和对关心地球的训诫就是通过这些方式世代相传的。缺乏关于这些故事的书面记载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这些故事一直被世代相传,这些故事所包含的深刻寓意是通过声情并茂的形式传递的。这是在远古时代传播观念的主要方式。一个观念只有在人民心中,只有在面对面的、生动的人际的交往之中才能存活。只有当讲故事的人理解其中的深义才能将其传给后代,只有当听故事的人需要这些观念,它们的深刻含义才能被讲故事的人所揭示。这是古代文明智能传递的法则。在授道解惑的过程中和听、问的过程中,人间正道得以世代相传。    
    


第六部分 American印第安民族第89节:梦和想象

    梦和想象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强调这一点。那些故事的内容、机智或者深度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故事是怎样世代相传的。假如我们问自己印第安民族是怎样接受有时深奥非凡的对自然的了解,我们会发现他们并不是通过我们学习现代科学的方式,而是通过我们翻译成"梦"的途径学到手的。但是"梦"是一个容易误解的词;更准确的词是"想象"--那是当一个人在部落(一个社区或群体)的支持下,在内心世界里作好准备以后所具备的那种感知能力和洞察力。这样看来,从广义上讲,整个印第安文化--他的艺术、传统仪式、医药、对动、植物的了如指掌、他的世界观、他的工艺和技巧--是一个有意识地努力为自己作好准备的内心状况的结果。    
    一个建筑在与我们不同的意识形态上的文化    
    在研究了印第安文化后,我们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印第安文化和所有能称得上"以神为中心"的群体和文化、所有以某种神圣感作为核心的文化一样,是以一个和我们的现代文明不同的意识形态作为基础的。我们也许会被这个结论惊奇,从而引发出一种对印第安文明的真正属性的新的反思。这并不是指所有的非现代化、非西方化的社会都是按照与我们不同或许比我们更精密的意识形态运行的。这只是指我们正在开始重视、珍惜印第安文化里的那些东西也许可以被概括为更高级、更平衡的感知状态所能达到的可能性,这种状态正体现在印第安民族社会的"天然状态"。    
    同样,这个结论并不是指印第安民族做的所有的事都是高尚的;也不是指印第安文明中没有自身的罪行、原罪和严重的错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不会比我们自己的文明中罪孳少。最主要的是,这个结论只是指印第安民族的生活是建筑在和我们不同的另一种感知,另一种知识的来源,另一种衡量行为和道德的尺度基础之上的。    
    真正被毁灭的东西是什么?    
    我们自己的现代化已经丧失了它和人类智能传统的联系,那些最初踏上美洲海岸的从欧洲来的移民脑海中、心灵里装的那些传统智能之种已经在膨胀的物质追求的欲望以及我们这个帝国的成功中被我们拋到九霄云外。假如我们要想将America重新变成神话,那就应该捕捉这个智能正在漂散的种子,就像过去那样,将它们重新播种在土地里--播在我们的地球上的土壤里--培养这些智能之种的任务是极端紧迫的--越快越好,刻不容缓。    
    现在,我们在更深的层次上要问的是在对America印第安文化的打击中以及对他们的男女老少的惨无人道的肆意屠杀中真正被毁灭的东西是什么?被毁灭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们同时还失去了一种观察事物的方式--也就是说,一种比我们更高级的眼光。尽管那种眼光比我们更高级,也许在某种神秘的意义上,对于暴力、慌言和背信弃义更缺乏抵御能力。另一场历史剧正在我们眼前慢慢展开,这是一场我们未曾预料的历史剧,此剧回荡着一种奇怪的、令人不安的熟悉的回声:一场高级形式被低级形式毁灭的历史剧。一个历史上更接近真理的社会形式被拉了下来毁灭掉,它是被什么毁灭的呢?又是被谁毁灭的呢?    
    America的神话现在正在深入,让我们将这个过程继续深入下去:这个深入的过程会引导我们去获得一个对America真正含义的全新认识和理解以及一个全新的希望。    
    


第六部分 American印第安民族第90节:传奇

    传奇    
    在我们继续观察印第安文化的时候,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传奇和故事上去,在所有的种类的传奇中都贯穿著一种善恶之间的神秘而又紧密的联系,一个神秘的对立双方的交汇点。某些关于创世的传奇会对我们对这个命题的研究特别有帮助,这些传奇还向我们展示了人类社会和政府的抽象的理性基础。在我们听这些古代创世的故事时,我们必须记住它们告诉我们的是宇宙起源的那一刻;它们代表了人生本身的属性,现实本身的属性。当古代文明中的传奇谈到"起源"时,它们不是像我们那样只是在谈一个事物在时间上顺序的开端,而是在谈一个事物的根本的、决定性的属性。"很久很久以前"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万物的根源的最根本的本质中。"当印第安民族在谈到伴随着世界和社会秩序的起源而出现的善恶的交汇,他指的是人生本身和现实本身就是一种神秘的对立双方的紧密联系。不管是从宇宙还是政治的角度上讲,法律的目的在于维持这种关系,从而维持生活旺盛的活力。    
    两兄弟94    
    下面是一个我曾听到过的传说。    
    在这个场面宏大的Iroquois创世的故事开始时,永恒世界逐渐衰落下去的能量和黯淡下去的光亮促使以宇宙前途为己任的创世神为了拯敉宇宙行动起来去创造地球和人类。在Onondaga的语言里,这个创世神的名字叫Dehaehiyawakho,可以翻译成"双手提天。"这是他被派到地球上时起的名字,他在临行前曾有一段测验他灵性的问答,"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你离开此地你可知道到哪里去?"他回答道,"我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从天上来…我不会忘记的。我会从我来的地方继续用双手提住天。"于是,创世者的名字本身便象征了一种在世俗纷繁的万事中牢记自己崇高使命的能力。    
    但是创世神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他曾说过:"我不会留恋我的故土…我来到这个地方就够心满意足的了…这个地方会变得越来越让人心悦神怡…我坚信我父亲给我的东西,一张弓箭,我是靠着它才能说话的。也许我会用这东西来保护自己,这样我就用不着去想其它的地方了。"这个孪生兄弟名叫O’ha’a,"他是‘冰晶’,他是‘弯弓’。"从那时起,这个孪生兄弟就简称为弯弓,或者冬天,或者冰神,他代表了以忘却己任的人类的劣根性,也就是蓄意忘却肩负的崇高使命的那种邪恶。弯弓采取自圆其说的态度陶醉在外在的世界之中。像这样明确地揭示我们所说的所有邪恶的根源在于从根本上忘却我们的良心的传奇在世界文明传统中是为数不多的。    
    一场壮观和复杂的创世史诗随即展开了,但是史诗中的每一个情节都涉及到善恶的互相作用,变幻,向我们揭示了善恶能够相距咫尺之遥以及它们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具有特殊意义的是那个代表邪恶的孪生兄弟"弯弓",在他看到自己的兄弟创造的各种各样的生命之后,自己也试尝着去模仿他造物。有一次,"弯弓"将他兄弟创造的所有动物拢到一起关在一个山洞里。忘却、虚假的势力在这里体现出来的是嫉妒的自我中心,在行动上则体现在无意识的黑暗之中(山洞)。根据故事的情节的展开,在这时,"双手提天"为他的邪恶兄弟的行为所苦恼,试图搬到离他远远的地方。但是,他很快意识到只有当"弯弓"同正义分离时,他才会试图模仿自己的创造工作。在他同正义兄弟分离时,他曾试图创造飞鸟、花朵和水果。这让他的正义兄弟更加苦恼。"双手提天"回心转意,回到他兄弟身边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事实上,"弯弓"没有创造飞鸟,而是造了苍蝇和蝙蝠;没有造向日葵,而是造了蓟草;没有造水果,而是造了果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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