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嘎嘎嘎——”步枪,机枪,一起响起来。
追出镇外的伪军,一下子愣了。
原来镇外面有埋伏!
伪军们一下子犹豫了,停住了脚步,纷纷趴在地上,朝着前面开枪射击。
“叭叭叭,怦怦怦,哒哒哒”
原野上,枪声大作。
县大队的战士们,从三面包抄上来。
原野的雪,还没有化,白皑皑的田野上,黑色的人影,排成散兵线,一边开枪,一边弯腰进攻。
枪声、喊声,汇成一片混乱的喧嚣,响彻几公里方圆的地面。
这片平原地带,没有山区那样的隐蔽物,战斗,比的是冲锋的意志,士兵的战术素养,还有部队的兵力火力。
在这几方面,县大队都占了优势。
三挺机关枪,从三个方向,全都吼叫起来。
“嘎嘎嘎嘎——”
“嘎嘎嘎——”
“轰——轰——”二东的小炮,接二连三的射出炮弹。
“冲啊——”牛半山就喜欢这样的猛打猛冲,他挥着手枪,一马当先,象一尊煞神,带着人马冲上来。
“冲啊——”另外两个中队,见牛半山冲得猛,也不甘示弱,呐喊着冲上去。
南宫仕和陌刀队的成员们,在得到部队的接应之后,停止了撤退的脚步,翻身趴倒,回身朝着后面的伪军队伍,开枪射击。
南宫仕喊道:“霍阴阳,焦顺,赶紧回归本队,回到指挥位置。”
“是。”
这时候,姜水生带着队伍,已经冲了上来。
“大队长,你们先下去休息。”
是啊,陌刀队的成员们太累了,一停下来,趴在地上,一边射击,一边喘气。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肯下去休息呢?大家喘了几口气,稍微恢复了体力,便立刻跟上队伍,呐喊着,冲上去。
几里地方圆的地面上,开始了一场野外遭遇战。
战士们象一群群小老虎,从三面向宋富贵的伪军队伍,冲杀过去。
宋富贵,此时在在队伍后面督战。
他看到眼前这个局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坏了,八路军使的是“引蛇出洞”之计,他们利用小部队,把自己勾引到镇外,在野地里打乱战。
狡猾的八路!
他迅速衡量了一下形势,从眼前进攻的八路军队伍上看,他们的兵力、火力,都超过自己。
八路军,壮大了,肥了。
宋富贵是个又奸又滑的人,没有便宜可占的事,绝对不会做。何况,跟优势下的八路打这种乱战,不但没便宜,还可能被揍得焦头烂额。
“撤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伪军们得了命令,迅速回转身,掉转屁股就跑。
这一跑,兵败如山倒。
县大队三个中队,脚跟脚追上去,“冲啊——”“抓住宋富贵——”
喊杀声,在野外汇成了洪流。
战士们也不猫腰隐蔽了,直着身子冲上去,一边冲锋一边射击。
“叭叭叭,嘎嘎嘎——”子弹追着撤退的伪军屁股飞过去。
喊声如潮涌,子弹如飞蝗。
跑得慢的伪军,被战士们截住,当了俘虏。
运气差的伪军,中弹倒地。
队伍一直追到镇子边缘。
眼看着伪军士兵已经逃进镇内,南宫仕下令:“停止追击,回撤。”
敌人逃进镇内,再追,就占不着便宜了。
三个中队迅速收拢队形,抓了几个俘虏,捡起几条伪军丢下的枪支,向后撤退。
牛半山没打过瘾,骂道:“奶奶的,宋富贵这小子真熊,一吓唬就跑。”
南宫仕带着队伍回到后水峪。
他刚刚安排好部队进行清理休整,腊月来了。
“大队长,有件事,向你报告,村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
“凶杀案?谁被杀了?”
南宫仕吃了一惊。
后水峪已经建成了根据地,村里的民兵、妇救会组织齐全,日夜有人巡逻站岗,怎么会发生了凶杀案?
“被杀的人,叫索玉贵,他外号叫索命鬼。”
索玉贵?
南宫仕更加纳闷儿,索玉贵不是后水峪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被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腊月,你快带我去看看。”
第223章 凶手,高手()
腊月带着南宫仕,来到席有仁的住处。
说起索玉贵被杀的事情,还得从席有仁身上说起。
席有仁在在南宫仕的安排下,在后水峪一边养病,一边和花嫂一起,给闻海山及县大队的伤号们治疗伤病。
腊月也跟爷爷学过治伤治病的手艺,会采药,因此没事的时候,便来到这里,给他们帮忙。
这天一早,席有仁早早起来,拿了把条帚,准备扫扫院子,刚推开屋门,突然发现院里横躺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粗壮,大瞪着眼睛,早已经死去多时。
他的脖子被人捅开了,血流满地,冬天夜寒,尸身冻得僵硬,流出的血,在地上冻成了冰碴。
席有仁当时便吓得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
这个被杀死的人,席有仁太熟悉了,他是自己的师弟索玉贵。
这席有仁当时便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一会,他的孩子老婆出来,也吓得大喊大叫,喊来邻居和村里的民兵,并报告了县大队。
等南宫仕和腊月赶到席有仁住处的时候,看见索玉贵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小和尚正在勘察痕迹。
小和尚因为辨别脚踪的能耐,成为了侦察班的“特殊人才”。
他仔细勘查了索玉贵的尸体,和地上的脚印。
包小乐问道:“小和尚,谁杀的?”
“不知道,但是非常明显,就在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打斗。有一个穿着老布棉鞋的人,脚步非常轻快,跟索玉贵打斗过,把他杀死了。”
“有打斗?”包小乐问席有仁,“席大夫,昨天夜里,有人在院里打架吗?”
“没有啊,我没听见。”
这可怪了,院里的打斗,屋里人都没听见?
南宫仕走到跟前,问小和尚:“你说的这个穿老布棉鞋的人,和索玉贵打斗得激烈吗?从脚印上看得出来吗?”
“不,”小和尚摇了摇头,“打斗不激烈,你看,这几个脚印,非常浅,这一跳,足有五尺,打斗就是三招两式,很快便把索玉贵杀死了。”
那就对了。
南宫仕想:“这个‘老布棉鞋’,一定武艺高强,因此刹那间,便杀死了索玉贵。因此屋里的人,根本都没有察觉。”
他问席有仁,“席大夫,索玉贵会武功吗?”
“会,还挺不错,平常仨俩棒小伙,都到不了他跟前。唉,这个坏家伙,昨天突然闯到这儿来,他来做什么肯定是要害我。”
南宫仕默默点了点头。
可以想见,索玉贵暗夜闯到这里来,肯定是要干坏事,但是却没想到遇到了武功高手,反倒丢了性命。
那么这个武功高手是谁?
能在三招两式间,把身材魁梧,武功不错的索玉贵一刀杀死,甚至都没惊动屋里的人,这得什么样的武功?
小和尚勘查了一阵,走到窗下。
“大队长,包班长,你们看,脚印到了这里,便消失了。”
“啊?”南宫仕吃了一惊,脚印到了窗前消失了,难道,他进了屋里?
小和尚说:“这个穿老布棉鞋的人,从这里上了房,从房上走了。”
这就更让人奇怪了。
他杀了索玉贵,为什么不从门口走,反而从房上逃走呢?
南宫仕瞅了瞅房子,这是一间老房,虽然不高,但是从窗下跳上墙,再上房逃走,也不太容易。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武功确实非常高。
他观察一阵,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做到,最后摇了摇头。
若是自己从这里上房,倒也行,但是,要想不闹出响动,可就困难了。
查看了半天,依然是如坠雾中,摸不着头脑。
南宫仕摇了摇头,他吩咐小和尚继续勘察,并要求村里民兵加强对席有仁和花嫂等人的保护,然后迈步走向田翠娥的家里。
“南宫哥,”腊月从后面追上来,“我在去分区的路上,也曾经遇过了奇怪的凶杀案。”
“啊?又是凶杀案?”
腊月把那天晚上住店,遇到戴草帽的人暗杀伪军军官的事,讲了一遍。
“南宫哥,奇怪的的,那个人手里拿的刀,就跟你那柄黑风刀,一模一样。”
“啊?黑风刀一直在我手里啊。”
“嗯,可是那把刀,真是太象了,形状尺寸,黑沉沉的颜色,简直不差分毫。”
南宫仕挠了挠头。
“南宫哥,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个刺客,进屋转了一趟,便连杀两人,我琢磨着,武功也一定非常厉害。你说这两起凶杀案”
“不,”南宫仕肯定地说:“腊月,索玉贵身上的伤,据小和尚说,不是大刀伤,倒象是铁锥或是铁棍之类的戳伤,应该与那个拿‘黑风刀’的不是同一人。”
“真奇怪。”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进翠娥的家里。
屋内,燕槿和另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枯瘦的中年汉子,正在等着他。
“大队长,”燕槿见南宫仕来了,站起身来,指着中年汉子说:“这就是我们班主,红莲花。”
红莲花朝南宫仕点头致意,脸上露出恭谨的笑容,“大队长,我本名叫洪善福,后来跑码头卖艺,起了这个艺名,本名倒是叫不响了。”
“红班主,久闻你冀东大魔王的大名啊。”南宫仕笑呵呵地坐到炕沿上。
“唉,”红莲花摇了摇头,“别提了。魔术马戏这一行,这年月真难呀,大家都混不上饭吃了,鬼子还来逼命大队长,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这个马戏班,真得要解散回家,大家去讨饭了。”
南宫仕看着这个“大名鼎鼎”的马戏班主,心里不由暗暗感慨。
他技艺精湛,声名远播,却弄到难以度日,一副愁眉不展,形容枯瘦的模样,哪里象个“大魔王”?
红莲花说道:“听燕兄弟说,八路军可以救我们”
“红班主,你们得商量清楚,和我们合作,危险性很大,等于是跟着我们打日本。”
红莲花枯瘦的脸上,现出一丝坚定的神色来,“南宫队长,你这是说哪里话?大家好歹是中国人,抗日,又不是给别人抗的,你们不怕,难道我们就是怕死鬼了?”
“好汉子,”南宫仕满意地竖了竖大姆指。
“南宫队长,城里捎信下来,让我们进城去排练呢。”
“嗯,去吧,有可能我也去。”
“您也去?”
南宫仕哈哈一笑,“对啊,我倒要进城去看看,陈翠姑要耍什么鬼花活。”
第224章 蜂蜜行动()
蓝海县城里,西村的宪兵队,通常被称为“魔窟”。
被抓进这里的人,再也难以活着出来。
每当夜深人静,常常从里面传出狼狗的狂吠,和凄惨的哀号。
这天上午,便衣队长郎秀,匆匆走进西村的办公室里。
西村是个嗜血成性的人,他不同于宫崎,不爱玩心眼儿,只爱杀人,他有一柄精钢战刀,据他自己说,在这把战刀下丧生的中国人,有一百多个。
很多时候,西村喜欢亲自处决“犯人”,用战刀一刀劈下脑袋,能让他那嗜好血腥的本性,得到满足。
郎秀走进西村的办公室。
里面却是一副恬淡安详的景象。
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西村,另一个是陈翠姑。
陈翠姑穿了一身日本和服,头发也梳成了高高的日本发式,脸上描着厚厚的浓妆,看上去就象一个日本艺妓。
她和西村在桌子对面坐着,两人面前,各放着一杯冒热气的绿茶,正在“品茶”。
郎秀知道,茶道,也是日本文化的一部分。
但是这两个杀人魔头,坐在一块安安静静的地品茶,却是让人觉得有些气氛不太相称。
“队长,陈小姐好,”郎秀走进屋子,微微欠身,对西村和陈翠姑行礼致意。
“郎队长,最近可好啊”陈翠姑冲他露出一脸妩媚的笑容。
“托陈小姐的福”
西村却粗暴地打断他的话,“郎秀,我问你,狼狗队刚成立不久,还没完成训练,为什么都被杀死了?”
郎秀心里满不是滋味,心道:“你的狼狗队覆灭,怪得着我么?真是拉不下屎来赖茅房。”
但他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挤出一丝笑意,“报告队长,据卑职侦察,是南宫仕的县大队,全队出动,把狼狗全部杀死。”
其实郎秀压根儿也不知道狼狗是怎么死的。
但是他有秘诀,凡是说不上来的事情,往南宫仕头上一推,保准就没问题。
“嗯”西村瞪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郎秀心里暗道:“你要再问我,南宫仕在哪儿,我就告诉你,南宫仕在野狼谷。有本事,你到野狼谷去抓啊?”
陈翠姑瞅着吹胡子瞪眼的西村,挑了挑细细的眉毛,说道:“西村君,南宫仕的羽翼,越来越丰满了。我听说,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要想对付他,只怕以后越来越困难。”
西村,阴沉着脸,问道:“和子,你有什么高见?”
“嘻嘻,”陈翠姑笑了笑,“我正在和慈慧和尚,共同制定一个计划,名称么,就叫做‘蜂蜜行动’,来引诱南宫仕上钩。你们知道,很多动物,都喜爱吃蜂蜜,因为它味道甜美嘻嘻”
忽然外面有卫兵进来报告:“慈慧大师来了。”
陈翠姑停住了话语。
一阵慢腾腾的脚步声,慈慧走进来。
他今天没穿僧袍,而是穿了身老百姓的黑棉袄,头上戴了个旧毡帽头。
慈慧进屋以后,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郎秀。
郎秀平素对慈慧充满厌恶,他觉得这个愁眉苦脸的老家伙只会装腔作势,他获得过几个情报?他和八路军打过仗么?就会靠着一张嘴皮子,哄得日本人团团转。
他对西村说:“队长,慈慧大师既有要务,那卑职先告退。”
“不用。”
慈慧摘下毡帽头,把光秃秃的脑袋扭向西村,慢吞吞地开口说道:“队长,南宫仕进城了。”
“啊?”
在场的其余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陈翠姑和西村,同时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西村瞪眼睛问道。
慈慧得意地一笑,他一笑,脸上的表情让人很难分清是笑还是哭。
“队长,陈小姐,这消息,是我的野狼二号,亲自传过来的,一定准确。”
“这么说,你的野狼二号,终于嚎叫起来了,哈哈,”西村得意洋洋地仰头狂笑起来。
陈翠姑说道:“西村,我要亲自去,我认识南宫仕,我要亲手抓住他。”
西村点点头,“好,和子,南宫仕和你是老对手了,你既然愿意跟他较量,那今天的行动,就由你亲自带队。郎秀,你的便衣队也全体出动,听从和子小姐指挥。”
“是。”
红莲花带领的马戏班,按照陈翠姑的命令,来到了城里。
南宫仕并没有跟马戏班一起进城,他对红莲花说:“你们先去,我到时候会去找你们。”
马戏班带着箱子道具,坐了两辆马车,来到城里的“蓝玉剧场”里。
红莲花指挥着戏班的人员,卸车搬货,安置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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