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唉,臭了块地当肥料。”
车队出了城,一直走出三五里地,也没发现后面的敌人追出来。
对于敌人的“善良”,大家都表示有点“不习惯”。
潘和尚说:“这表明,敌人的士气,越来越低落了。”
王长顺附和道:“长官,您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就是越来越低落,好多弟兄,整天唉声叹气,生怕出门碰上八路”
腊月也有些“低落”。
她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让慈慧跑了,一直闷闷不乐。
虎子逗她道:“腊月,别灰心,虽然老和尚跑了,但是咱们缴获了这么多猪肉,也算是值了。”
“你拉倒吧,猪肉有和尚肉值钱吗?再多的猪肉,也不如一个慈慧。”
“这你说错了,慈慧和尚的肉,满身都是酸臭,杀了摆上大街,白送都没人要。哪里比得上猪肉?”
“不对不对,一个和尚,顶好多条猪”
队员们,也纷纷加入了争论。
一路争来争去,走出二十里地,也没争论出个结果,到底“和尚肉”和“猪肉”哪个更值钱
一行好几辆大车,回到后水峪。
潘和尚等人发现,全村里,正一片欢腾。
县大队的队伍,都回来了。
管波和四乡民兵,也回到了这里。
整个后水峪村,变成了一个大兵营。
战士们、民兵们、老乡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全村充斥着一片胜利的喜悦。
蓝玉河边这一仗,消灭了一百多北特警,宫崎带着好几百兵马,落荒而逃,这实在应该算是一个大胜仗。
胜利的标志,不但是消灭了多少敌人,打跑了多少敌人,更重要的是,这一仗,基本上能够说明,我们已经能够和敌人面对面,硬碰硬的打仗了。
以前,敌人为所欲为,任意清乡、扫荡,我们面对敌人主力时,只能躲避逃跑的日子,结束了。
敌我势均力敌,正面较量的时代,已经拉开了序幕。
满村的战士、老乡,都沉浸在胜利的欢笑中,每家每户,院里院外,都是欢声笑语。当潘和尚带着一大串马车,拉着粮食、猪肉来到村内时,把这场欢笑场面一下子推向了高潮。
“呀,这么多年货,真好啊。”
“又是米又是肉,真丰盛啊,潘队长,你们真行”
群众和战士们都围着“运输队”,欢天喜地,不住夸奖潘和尚等人。
但是,潘和尚和队员们,却是有些尴尬。
南宫仕和管波来了。
他们的脸上,和大家一样,也满是欢笑。
潘和尚行了个军礼,报告道:“大队长,政委,我们没有完全任务。慈慧逃跑了。”
“不急,跑了这回,还有下回。”南宫仕笑呵呵地说。
他对于同志们没能达成作战任务的目标,总是宽容态度。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肯定是全心全意去做的,只要不是人为故意失误,没必要苛责。
管波也说:“不错,老潘,弄来这么多年货,都是咱们急需的。很好,部队和群众,都能过个好年了。”
“可是唉,我请求,下回杀慈慧,还派我去。”
当潘和尚把刺杀慈慧的经过,讲述一番之后,管波和南宫仕也觉得奇怪。
“老潘,你们真是亲眼看着慈慧跑进厢房的,然后就奇怪消失了?”
“是啊,绝不会错。”
管波命令:“把霍阴阳和袁小胜找来。”
第382章 你是我的骄傲()
管波、腊月、霍阴阳、南宫仕、潘和尚和袁小胜等人,都来到翠娥家里。
袁小胜还拿了张草纸。
他对潘和尚说:“你把那个药王寺的房屋结构,院里院外的情况,附近都有什么建筑,给我讲一遍。”
药王寺,不但潘和尚等人去过,南宫仕、管波等人都去过,战前,这里还是个香火挺盛的地方。
大家七嘴八舌,一番讲述,袁小胜在草纸上画出了一个寺庙院落的轮廓图。
“对对,就是这样,”“没错,画得挺准。”
大家纷纷夸奖袁小胜。
袁小胜用笔指点着,说:“明白了。”
大家惊讶地瞅着袁小胜,明白了?
大家却糊涂了。
袁小胜说:“你们看,这个寺庙,其实是个‘阴阳双头寺’。”
别人都没听明白,霍阴阳却是恍然大悟,“小胜,你是说,寺外边,还有另一个寺?”
“对,”袁小胜用笔指着图纸,“这地方,离着药王寺一百八十尺,不是还有一个荒废了的小药铺么?”
“对呀,这药铺,早就开黄了呀”
“就是这儿。”
管波忽然一拍大腿,“对对对,战前的时候,这个小药铺,还挺兴盛的,我明白了药王寺,本来就有制药绝技,寺里的和尚,研制中草药,放在药铺里出售,那间铺子,本来就是寺庙的一部分。”
“可是,”潘和尚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慈慧跑到了药铺里他怎么跑过去的?”
“从墙上,”袁小胜指点着图上那间厢房,“你看,厢房的后墙,不是临街吗?他穿墙而过”
“胡说八道。”
“不,这墙上有道暗门。”
“啊?”
袁小胜胸有成竹地说:“墙,你们不是敲过了么?没有夹墙,但是,墙上有幅画,对吧?那画的背后,是一道暗门,推开它,就从后墙上,跑出来了。”
“哦”
大家恍然大悟,潘和尚后悔地说:“原来这样,咳,当时谁也没想到,把画给撕下来看看。”
“不能撕,”管波说:“那张画,是文物,应该是以前的僧人们留下来的,慈慧只不是过鸦占鸠巢,利用了从前先贤们的智慧,逃得了性命我估计,当初建这寺的先辈僧人,一定是既精通中医药理,又擅长阴阳机关之道,立寺以后,一边研习佛法,一边研究药理,治病救人可惜,这么好的寺庙,却被慈慧霸占了。”
大家议论了一阵,也只得作罢。
管波又把那个俘虏,伪军王长顺找了来。
他没象审问犯人那样,而是和王长顺各坐一条板凳,面对面象老朋友那样聊天。
管波还把旱烟口袋递过去,“你抽吗?”
“谢谢,我不抽。”王长顺有些受宠若惊,坐得笔管条直。
“老王,听说你是个老兵了,打过不少仗了吧?”
“是长官,我打仗的时候,一向是缩在后边,能不打枪,就不打枪,抱着脑袋趴在地上。”
“哈哈,怪不得。老王,现在士兵们当中,有多少象你这样稀里糊涂胡混的?”
“那总有七八成吧,除了那些当官儿的,谁还肯卖命?长官,尤其是近些日子,大伙都议论纷纷,说是日本人在各地都吃了大败仗,兔子尾巴长不了,所以混一天算一天吧。”
两人聊了一阵。
管波又问道:“老王,我们这就放了你,你是想回家呢,还是去哪里?”
王长顺踌躇了一阵,瞅了瞅管波。
管波笑咪咪地抽着烟,就象个和蔼的教书先生。
“嗯长官,我还得还得接着回去当兵。”
管波哈哈大笑,“老王,你倒是老实,能说实话就好,那我想知道,为什么还回去当兵呢?”
“长官,我能去哪儿?光棍一根,老家远在千里以外,再说家里也没人了,我能做什么?饿死么?倒不如跟着队伍瞎混,哪天被枪子打死了,哪天算完。”
“好,老王,我们不强迫你,你愿意回去继续当伪军,也由得你,不过,我希望你回去以后,一是不许在战斗中,跟八路军硬抗”
“我保证。”
“好,二是跟知近的弟兄们,多宣传八路军的政策,让大家心里有数,以后遇到战斗,能躲就躲,尽量冲天开枪,八路军对你们的表现,是会区别对待的。”
“是,谢谢长官。”王长顺站起身来,给管波鞠了一躬。
此时,城里和城外,是冰火两重天。
城外的八路军和群们为战斗胜利而欢欣鼓舞,喜气洋洋。城里,鬼子伪军们却是愤怒沮丧,气急败坏。
宫崎连续召开了两次会议。
在治安军、警备队、宪兵队、日军军官会议上,满场各色人等,默默坐在椅子上,每个人都神色灰暗,噤若寒蝉。
城外大败,城内也大败。
北特警垮了,佛兵垮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城乡“治安新秩序”,眼看着被八路军这一仗,打了个稀里哗啦。
连城里的过年货,都被八路军抢了。
还有好日子过么
一众军官,黯然静坐,会议室里几乎鸦雀无声。
但是,出乎大家预料。
宫崎破例没有破口大骂。
他虽然气得眼珠冒火,脸色铁青,但是神情却是相当“冷静”。坐在前台,总结了此次战斗失利的教训,对台下的军官们说:“请诸位不要灰心,战斗暂时失利,原因,在于情报失察,未能侦察到共军大部队,突然开进蓝海县。”
说到这里,他瞅了瞅坐在侧面的慈慧和尚。
慈脸仍然一脸苦相。
他尴尬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情报失察,宫崎说得没错,自己对南宫仕以及八路军的行踪,确实不掌握,连手里的王牌,野狼二号,也发挥不出作用了。
而且自己还差点让八路军给宰了。
他把头低下了。
宫崎没再理他,继续说道:“但是,我军实力,并未受到重创,八路军大部队,不会永远呆在蓝海县,我们的主要对手,仍然还是南宫仕。”
坐在角落里作记录的何碧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南宫仕,这个名字,让这么多鬼子伪军,是如此头痛。
南宫仕,你是我的骄傲。
第383章 要命的任务()
宫崎在大会上,给军官们一阵“提神”“打气”,然后,还特意“表扬”了庞天辉的治安军。
“治安军在战斗中,不畏强敌,果决镇定,虽然没有击败八路军,但是临敌不乱,表现了应有的战斗素质。”
这话,倒是让一群伪军军官们,耳目一新。
就连庞天辉自己,也颇为意外。
自己带了三个连,随同日军作战,挨了一阵炮弹,没打死一个八路,便叽里骨碌的退回了城里,怎么还挨表扬了?
平常脾气暴戾的宫崎,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但是宫崎话锋一转,阴沉着脸说道:“这一仗,也暴露了我们诸多问题,尤其是情报不明,防守不力,城里有数百兵力,却任由八路军从容退走,说明我们内部,消极懈怠,缺乏铁血精神,今后,要严厉整肃,迟延松懈者,必杀无赦。”
整个大会议室里,众军官一片肃静,只有宫崎一个人的声音。
坐在角落里记录的何碧瑶,忽然明白了。
宫崎之所以变得“文明宽容”了,其实是不得已。
他再发火、怒骂,其实也并没用,失败是既成事实,能把这些汉奸们都给杀掉么?
杀了,就更没人给他卖命了。
就如同家里养了几个败家子,指望吧,指望不上。不指望吧,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因此,只能“恩威并施”,连拉带打,哄着这帮汉奸继续给自己卖力。
何碧瑶心里暗暗冷笑。
宫崎,你就快黔驴技穷了。
等到你江河日下,分崩离析的时候,南宫仕就该带着大军,入城擒拿你了。
宫崎只是在会上布置了一些“加强防御,保持点线”之类的决定,并没作出具体的作战安排。
他宣布,由北特警的中岛长官,与宪兵队长西村,共同负责这一阶段的情报工作。
然后宣布散会。
军官们,各自散去以后,四个日本军官,又悄悄凑在一起,召开了第二个会议。
这四人是宫崎、西村、陈翠姑和中岛。
他们躲进小会议室里,没让任何别人参加,更没让何碧瑶去记录。
这四个日本鬼子,在一起鬼鬼祟祟一直密谋了半天
晚上。
庞天辉闲着没事,去宋正豪的家里打牌。
他晃着胖胖的宽身板,走进宋家,看见万麻子、汪子浩都坐宋家的客厅里,正在聊天。
“庞兄好,”宋正豪起身相迎。
“各位,恭喜恭喜啊,”
万麻子翻了翻眼皮,“庞兄,何喜之有?”
“嘿嘿,今天开会的时候,大家没挨训斥,不就是喜事吗?宫崎太君虽然脸绷得要往下滴水,可是毕竟没骂人,也没处分谁,倒让人有些吃惊啊。”
“嗤,”汪子浩抽了抽鼻子,阴阳怪气地说:“仗打输了,怪咱们么?北特警那么强的战斗力,都让八路军吃掉了,南宫仕真是钢牙铁口啊,咱们有什么办法?”
万麻子说:“其实,宫崎太君倒是说对了,此次失利,主要就是情报跟不上,连八路军大部队调来,都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慈慧和尚他们是怎么搞的。”
庞天辉往椅子上一坐,他宽大肥厚的屁股,压得椅子一阵吱吱响。
“奶奶的,”他张口就吐脏话,“慈慧那个老秃驴,哪回情报搞准过?哪回把八路军摸清楚过?总是被南宫仕玩得团团转,放一堆没用的屁,净是马后炮这回,宫崎太君总算是搞明白了。”
“嘿嘿,今天在会上,宫崎太君,也没给慈慧好脸色看。”
“哈哈,那只老驴,脸就象一只大苦瓜他本来也是个苦瓜。”
这几个人说起慈慧来,都幸灾乐祸。
宋正毫拿着茶壶,给他们往花瓷茶杯里沏茶,说道:“慈慧手下,不是有野狼二号,野狼组么?这回也不管用了。”
“嗤,”庞天辉又轻蔑地说道:“野狼二号,除了吹牛有两下子,搞过几回正经情报?那个狗屁野狼组,净他娘的放无烟屁。”
“这回,宫崎太君布置情报工作的时候,直接让西村和中岛负责,把慈慧给晾到了一边,嘻嘻,这说明慈慧这老家伙,已经在宫崎太君心里,嘻嘻屎克螂叫门——臭到家了。”
“哈哈”
几个人正围着桌子打牌,忽然下人来报:“陈翠姑小姐来了。”
庞天辉等人都是一愣。
大家赶紧把牌收起来,把桌子收拾干净。在现在“冬季肃正”的紧要时刻,一帮文武官员,围着桌子打牌,让鬼子看见,毕竟不恰当。
陈翠姑走进来。
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哎哟,我搅了你们的局了吧?”
“哪里哪里,”宋正豪陪着笑让座,“我们几个,正在商谈时局,大家深感忧虑,只是苦无良策呀。”
陈翠姑嘴角微笑了一下,对于宋正豪的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
“宋县长,我这么晚过来,是有件事,想和贵公子宋翰,商讨商讨。”
“好的好的,我马上叫他过来。”
“不用了,我去他的房间吧,你们不是‘商谈时局’吗?别耽误你们,咯咯。”
宋正豪脸上有些尴尬,但是既然陈翠姑这么吩咐,又不敢不听。
他领着陈翠姑来到儿子宋翰的屋里。
宋翰这些日子,“忙碌”得很,奉西村的命令,操办“青年挺身队”的事,还身兼着新民会、商会的职务,在城里非常活跃。
“陈小姐好,”他彬彬有礼地和陈翠姑打招呼。
“好,宋翰,有件事,想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出马。”陈翠姑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事,请吩咐。”
“去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