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点点向前进发。
战士们,都悄悄的把子弹上了膛,做好战斗准备。
兵营内外,依旧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人影。
距离,还有两百米。
南宫仕暗暗觉得不妙,敌人,为什么连头也不露?
不对。
霍阴阳对南宫仕说:“大队长,这不对劲啊,我看,手榴弹擦屁股——危险。”
“嗯。”
南宫仕答应一声,他朝兵营里看了看,然后向战士们命令道:“卧倒。”
战士们迅速就地散开卧倒,动作敏捷而灵活,利用路旁的山石、沟渠,卧倒在地。时间也就用了几秒钟。
就在这时候,从兵营里,射出子弹来。
“叭叭叭,嘎嘎嘎——”
兵营的房上,有敌人的机枪射手露头了,歪把子机枪,喷出成串的子弹。
果然,敌人已经看出了破绽。
他们不露面,是在准备着等我们走近的时候,再突然袭击。
南宫仕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刚才再往前走一段,突然遭受敌人打击,那一定付出一堆伤亡了。
即便如此,现在自己也处在非常尴尬的位置。
战士们都趴在石头后,路面上,沟渠里,虽然可以躲避敌人的射击,但是,想往前进攻,却是非常困难。
兵营前面的一片开阔地,怎么越过去?
硬冲么?
不,南宫仕从来也不会打这样不顾伤亡的硬攻。
他端详了一下局势,发出命令:“撤。”
战士们趴在地上,也不还枪,慢慢往后撤退。
敌人的子弹,还在不住点儿地朝这边打过来,“叭叭叭,嘎嘎嘎——”
直到大家撤到敌人射程以外了,兵营里的射击,还没结束。
战士们心里都有气,突袭不成,被敌人给打了回来,这对于最近战果辉煌的蓝海县县大队来说,有点“颜面扫地”的感觉。尤其是和海北县大队在一起作战,更让他们觉得没面子。
大家向南宫仕要求:“大队长,冲吧,只要炮兵掩护,咱们一定能冲上去。”
南宫仕摇了摇头。
敌人的的石头房子工事,曲射炮火,基本上没什么用,即便把房子炸塌了,也难以把敌人从兵营里驱逐出去。
他把几个大队干部,还有石玉辉、老武等人集中起来,研究对策。
“同志们,我的意见,是不能硬攻,眼下咱们时间充裕,城里的鬼子,暂时不会支援过来,为什么要死打硬拼呢?可以慢慢想想办法。”
焦顺说:“那就用老办法,从山背后摸上去,抄敌人的后路。”
大家商量了一阵,都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南宫仕说干就干,带着干部们去山坡的后面探路。袁小胜和几个老百姓当向导。
“不行呀,”老乡们边走边说:“那片坡后是悬崖,陡直陡直的,猴子都攀不上去。”
南宫仕笑了笑。
顺着陡直的悬崖爬上去,这样的事,他干过好多次了。
但是,大家走到山北后,仔细一看,真的失望了。
一片直上直下的悬崖,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如镜,足有五六丈高。
别说猴子,就连蚂蚁都爬不上去。
南宫仕不死心,他走到旁边,仰着脖子观察了一下,发现,这片陡崖上面,是一片长满野树的缓坡。
霍阴阳说:“如果绑一架云梯,搭在这面‘镜子崖’上,就能爬上去了。
“不用,”南宫仕说:“咱们把绳子甩上去,如果能勾住崖上的树丛,就能爬上去。”
战士们很快把几段绳子连接到一起,绑上抓钩。
南宫仕往上扔了几次,却怎么也扔不到崖上。
就连力气最大的丁蛮牛,把绳子扔起来,离着崖上也相差甚远。
看起来,只能绑云梯了。
可是,绑这么高的云梯,附近又没那那么多的木材。
袁小胜走过来,“大队长,我来吧。”
“你?”
“嗯,我给你造一个抛石器。”
霍阴阳突然醒悟过来,欢喜地叫道:“对呀,袁小胜,袁大圣,齐天大圣太对了,抛石机,把绳子给抛上去,太妙了,哈哈”
大多数人,并没听说过“抛石机”是什么东西,都觉得很新鲜。
霍阴阳得意洋洋地说:“抛石机,就是造一个木头机器,把石头抛出去,老辈子的时候,宋朝,这是攻城用的,你们这帮土包子,什么也没见过。”
“好象你见过似的。你去过宋朝?”
南宫仕问:“小胜,复杂吗?”
“简单得很。”
袁小胜并没造正经的抛石器,他只是找了两根木头杆子,从中间绑起来,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十字架,说道:“行了。”
这
丁蛮牛怀疑地说:“就这双筷子,能当抛石机?”
“反正也不抛石头,把绳子抛上去,不就行了吗?”袁小胜一边说着,一边把“这双筷子”搬到悬崖下面,竖杆紧紧插在地上,横杆握在自己手里。
绳子,挂在木杆头上。
袁小胜对丁蛮牛说:“你力气大,你来吧,使劲往上甩。”
丁蛮牛握住横杆一头,猛地往下一按。
杆子另一头,突然向上甩起来,绳子,被甩出几丈高,直朝悬崖上面飞过去。
第343章 崖顶飞兵()
机械装置,哪怕是最简单的机械装置,也比人力效果好得多。
绳子,被高高地抛了起来。
它忽忽悠悠飞到崖上,但是,又忽忽悠悠掉了下来。
袁小胜说:“我调一下。”
他把竖杆的角度,调整了一下,用手牢牢把住,对丁蛮牛说:“你再来。”
丁蛮牛又猛一按下横杆。
绳子斜着向上飞去,飞起好几丈高,一直飞到崖上的乱树丛里。
底下仰头张望着的人们一阵欢呼:“成功了,成功了。”
南宫仕抓住留在下面的绳头,试着拽了拽,挺结实,说明上边已经钩住了树丛里的根茎。
包小乐身体轻盈,第一个爬上绳子。
他瘦瘦的身子贴在崖壁上,两手抓着绳子,用脚蹬着崖壁间细细的褶皱,“嗖嗖嗖”地往上攀登,速度与灵活性比猴子也差不了多少。
丁蛮牛站在崖下,仰头望着包小乐,并且伸开双手。别人问他:“老蛮牛,你这是做什么?”
“万一小乐摔下来,我就接住他。”
包小乐没有摔下来,他拽着绳子,一会功夫,便爬到了崖上。
上去一个人,就等于全队都上去了。
包小乐很快把绳子重新固定,并且,又垂下好几条绳子来。
通往崖上的路,被打开了。
南宫仕迅速做出了部署,队伍分成两拨,姜水生带领一拨,在敌人兵营面前佯攻,吸引敌兵注意,自己带领一拨,从崖后爬上去,抄敌人的后路。
上崖的队伍,顺着几条绳索,象猴子一样向上攀登。
袁小胜制作的那个“抛石器”,也从下面拽了上去。
光滑的悬崖上,几队人影,同时向上爬,就象是挂了好多黑色的“人串”,丁蛮牛负责在下面保护,他不断提醒着上崖的队员:“慢点,脚蹬牢,手抓紧,你着什么急”
南宫仕带着第一批突击队,爬到崖上那片缓坡。
他伸直了腰,向上看,还有一段陡峭的路,需要攀爬。
但是,他心里有底了,有了袁小胜的抛石器,只要把绳子送上去,战士们就能往上攀,这样的战斗,这样的技能,是敌人做不到,也想不到的。
突击队员们,登上陡峭的山腰,拐弯抹角,一路向上,一直攀到山崖的顶端。
南宫仕扒着石棱,把脑袋露出崖顶。
他看见,这个崖顶的形状,有点象个向上竖起的斧头,尖刃朝上,上来不易,下去也不易,也得顺着绳子往下爬。
但是往下溜,比往上爬就容易多了。
他向下面望去。
居高临下,可以望见半山腰里的敌人兵营,院内有敌人的士兵,在来回走动,房顶上,垒起的石头工事里,趴着敌人的机枪手。
向远处望,可以看见隐隐的一队兵马,正在移动,那是姜水生带领的佯攻队伍,在做进攻准备了。
“轰隆——”
大炮在轰鸣了。
炮弹,落在敌人的兵营墙外,炸起一片硝烟碎石。
可以看见,敌人在混乱地奔跑,他们可能想不到,八路军竟然有炮,用大炮轰他们。
“轰——”又一发炮弹,落在墙边,把石头垒的围墙,炸塌了一块,黑烟在半山腰里升腾。
南宫仕悄悄爬上崖顶,和战士们一起,在石头上拴绳子,从崖顶顺着绳子往下溜。
此时,其实很危险,如果敌人回身瞅瞅后面的山坡,就会发现,有人正在抄他们的后路。
南宫仕和突击队的战士们,顺着绳子往下出溜,此时是没有战斗力的。敌人架起机枪,会直接象“打靶”一样,把他们一个个打落下来。
但是这时候,敌人的注意力,完全在坡下。
姜水生组织的佯攻,已经开始了。打了几炮之后,谷口里的队伍,正在往前运动,掩护射击,已经展开,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叭叭叭,嘎嘎嘎——”枪声大作。
山顶上,又是一番紧张忙碌。
几条绳子,在崖壁这边,垂下来,一串串人影,迅速往下滑落。
滑下来的队员,立刻散开在山坡乱石间,抄起枪来,做好了进攻准备。
山顶的人马,还在一串串往下溜
下面,“战斗”正酣。
“轰——轰——”
炮弹在山坡上爆炸,掀起一阵阵浓烟。
虽然炮弹打得并不准,没有一发炮弹落到敌人兵营的院子里,但是,炸得坡上烟火弥漫,乱石横飞,却是把敌人吓得不轻,都躲到屋里去了。
上面,南宫仕开始在山顶上集结队伍,进行进攻准备。
从山顶溜下来的人马,越来越多,最后,背着歪把机枪的丁蛮牛,也晃着高大的身板,从崖顶溜下来了。
山顶上的队伍,已经有六七十人的兵力。
大家摩拳擦掌,弹上膛,刀出鞘。
“跟我上,”南宫仕立刻发出了命令。
大家提着枪,跟在南宫仕的身后,往坡下运动。
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敌人的兵营里,敌人躲在各个工事里,胡乱朝下面打枪,两挺机关枪,分别架在两间房子的屋顶上,“嘎嘎嘎”地朝下扫射。
突击队没人呐喊,没人打枪,一个个小老虎般的身影,灵活迅速地往下突击,顺着陡峭曲折的山坡,往下降,往下降
下面的炮声不响了。
显然,姜水生已经看见山上的攻击,已经开始。他在收缩火力。
下面沟口的队伍,正在一点点地往前移动,收缩火力的同时,往前伸展兵力,随时与山上,互相呼应。
佯攻与奇袭,配合得无比默契。
南宫仕一边往坡下运动,一边从背后的背兜里,掏出两颗手榴弹来,他身后的战士们,也学着他的样子,人人掏出手榴弹来。
这种居高临下的进攻,手榴弹扔着最得劲,效果也最好。
离着敌人的兵营,只有一百米远了。
再往下,坡度陡然减缓,南宫仕站住脚,举起手里的手榴弹,往下面的营房里砸去。
战士们也纷纷投出自己手里的手榴弹。
一片“手榴弹雨”从天而降。
如此近的距离,从高处往下扔,手榴弹的“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黑雹子似的手榴弹,落到了敌人兵营的房顶上、院子里,一声接一声地炸响了。
“轰——轰轰——”
霎时间,整个兵营,几乎就被黑色的浓烟淹没了,弹片和石块乱飞,尘土飞扬起几丈,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第344章 兵营战斗()
房顶上的机枪阵地,被炸塌了一个,石块沙包,被炸得四下飞散,房顶也在隆隆巨响里,垮塌下去,一片尘埃随着黑烟扬起。
“轰隆隆——”
爆炸声,还在响着,从坡上投下来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地炸响在兵营大院里。
火光四起,尘烟弥漫,石块飞扬整个兵营,变成了一片火海的地狱。
南宫仕和战士们蹦跳着,从山坡上冲下来。
兵营里的敌人,大概是感觉到已经身处绝境,若是再困守在里面,只能被瓮中捉鳖,因此,一个个从被炸得残缺的围墙里,冲了出来。
“打,”
南宫仕带着突击队,正冲到离兵营二三十米的地方,兜头迎个正着。
“叭叭叭,”战士们手里的枪支,一起吼叫起来。
伪军士兵们,刚刚从爆炸的浓烟烈火里逃出来,劈头便被这一阵弹雨砸个正着。
一声声惨叫里,伪军们栽倒在围墙内外,被炸塌的缺口,让尸体塞住了。
“冲啊——”
战士们顶着硝烟和尘土,冲上前去。
南宫仕一马当先,几个大步冲到围墙边上,突然从头顶上,飞下一串机关枪子弹来。
“嘎嘎嘎——”
房顶上,另一挺没被炸着的机枪阵地,忽然又复活了。
捷克式轻机枪,竖起来朝着正在冲锋的战士,疯狂地扫射,此时战士们正冲到围墙跟前,猝不及防,两个战士一下被子弹射中,翻身栽倒在地。
南宫仕只觉得一股火流从身旁掠过,子弹差点打中自己。
他抡起手枪,朝着房顶上“叭叭,”打了两枪,但是,自己此时身处房下,角度不利,子弹飞到了空中。
“手榴弹,手榴弹——”
有战士在高喊着。
但是,此时,敌人的机枪正在竖起来朝下面扫射,等战士们再把手榴弹拧开盖子投上房顶,还得至少几秒钟的时间。
这几秒种里,机枪会扫射出多少子弹,打中多少个战士啊。
大家已经冲到跟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那将是一场血腥屠杀。
南宫仕急了,他此时正冲到围墙缺口处,情急之下,也不往院里冲了,直接一步跨上围墙。
脚下,软绵绵的,那是踩着了伪军的尸体。
南宫仕一咬牙,一瞪眼,两腿使劲,往上窜去,身子一长,便跨上了已经残破的围墙最高处。他的脑袋,已经伸过了房檐。
手里的驳壳枪,根本就来不及瞄准,直接就开了枪。
南宫仕的反应速度,动作灵活性,是百里挑一。
这两步几乎就是在转瞬间完成的,跨步,上墙,开枪,动作差不多同时进行。
手枪里射出的子弹,从房檐,一直扫射到房顶上。
“叭叭叭叭,”
驳壳枪的子弹,穿透力不比步枪差,直打得房檐、屋瓦噼叭冒烟,打到机枪工事的沙袋上,流沙乱迸。打到歪把子机枪的铁制枪身上,火星四溅。
同时,打到机枪射手的身上。
一连串的弹孔,咕嘟嘟往处冒血。
这个伪军机枪射手,也算是极为凶悍了。
在这么激烈的爆炸和弹雨里,在最初惊心动魄的手榴弹雨爆炸之后,能够从烟火中清醒过来,在房上竖起机枪,向着冲锋的八路军扫射,算是一员悍将。
但是,再凶悍,也难逃覆灭了。
南宫仕的子弹,瞬间便把他的身子打成了筛子眼。
“啊——”一声惨叫,机枪手身子一歪,一头栽倒,他的手指,依旧扣在机枪的扳机上,歪把子机枪的枪口,依旧在“突突突”地射出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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