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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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才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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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荆先生也太猖狂了?”九儿担心道。

    “他放荡形骸,玩世不恭,只不过是得了酒兴,又被那林昆刺激,想在宁小姐面前卖弄一下风骚而已。”纳兰风不屑的说道。

    “公子好像看穿了他一样。”九儿道。

    楼台上,林昆已经被他玩弄了没有了脾气,仿佛默认了木棍的称号,也不再与他辩驳,只道:“兄台今日过于猖狂,这广陵,你还想立足么?”

    任何时代,有背景者,都可以这样对着穷人红果果的威胁,在广陵,他林昆虽是读书人,却也是一个小霸王。

    宁小姐也觉得荆明有些过分,轻柔的对着他道:“公子可否把话收回?天下没有对不出的对联,你可别把话说绝了!”

    荆明早已入了竞技状态,哪里还能收得回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叫嚣道:“我今夜就猖狂一次,请各位听好了,我出的上联是:若不撇开终是苦!”

    题目一出,全场寂静,个个呆若木鸡,憋红着脸,苦苦思考。

    “公子,这上联真有那么难吗?你可有答案?”九儿看着纳兰风与众人一样凝重的脸色,不解的问道。

    纳兰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人太绝了,分明是一副千古绝联,他却偏偏轻描淡写的说是容易的,这上联不但意境深远,仿似拆字联,又非拆字联,而是根据汉子的形态相似度来做文章,要在三个月内对出来,真是难上加难。”

    “菲儿小姐呢?她能不能对得上?”九儿又问。

    “菲儿虽然天资聪慧,才华出众,但是要对这一联,也非易事。”纳兰风答道。

    “连公子和菲儿小姐也被难倒了,想必荆先生赢定了。”九儿欣喜,这先生长先生短的叫起来却觉得越来越顺口。

    荆明得意的看着四周的人,笑道:“不必今夜想了,还有三个月时间,回家慢慢思索吧,告辞!”说罢便要走下楼台。

    “慢着。”一声怒喝,郑元利冷笑道:“公子楹联虽好,不知诗词如何,能否也让我们见识一番?”

    荆明猛的一跳,惊呼道:“做诗?在下确实不会哦!我与那人赌约是一年的美酒,只说了对楹联,可没有说做诗哦!”

    “这滑头,还知道收敛锋芒了!还真怕他把肚子里的货全部倒了出来。”纳兰风在楼台下笑道。

    纳兰风话音刚落,台上那宁小姐却又开口了:“公子,你若能做一首让小女子满意的诗,我也愿意出你一年的酒钱!”

    果真?荆明听到那让人全身酥麻的清脆莺啼,双脚仿佛像灌了铅一样,马上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可人儿。

    “宁小姐真要我作诗?”荆明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宁小姐的胸部,问道。

    “公子,石子准备好了。”楼台下,九儿递给纳兰风一个小石子。

    “我说了要打他么?”纳兰风轻笑。

    “请公子赐教!”宁小姐对着荆明微微一笑,这一笑,若春风拂面,浑身暖洋洋轻飘飘飞荡荡,又如盛夏里捧着一个奶油冰激淋,只舔一口,便浸到了骨子里脊髓中,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啪!”

    又是一声脆响,荆明今夜已是第三次被打了,却一直不知道何人作怪。他右手捂住脸颊,放声喝道:“是谁偷袭老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背后暗箭伤人,岂是君子所为?”

    楼台下,纳兰风惊讶的看着九儿,问道:“九儿,你为何打他?”

    “我替公子打的,做奴才的必须学会想主子之未想。”九儿笑道。

    “你知道我要打他了么?”纳兰风问,又接着道:“不过,打得好,看他还敢如此轻佻么?”

    “各位不要再闹了,请听荆公子作完这首诗吧!”宁小姐挡在荆明身前,颇有女侠风范。荆明却毫不知羞的躲在她身后,竟也心安理得。

    真是不要脸,要女人保护!纳兰风在心里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句。

    荆明见现场安静了下来,缓缓从宁小姐身后跨出来说道:“既然宁小姐愿意出一年的酒钱给在下,在下就却之不恭勉强作一首诗,献丑了。”他顿了顿,随后满腔激情的开始背诵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楼台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也叫诗?”

    “这人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真是斯文扫地,侮辱了圣人。”

    “”

    众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现代白话诗,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体裁诗,纷纷骂道。

    只是,辱骂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们再次从宁小姐嘴里听到这白话诗时,一种新的意境徒然而起,把两个偶然相逢人儿的无奈心情写的活灵活现,既朗朗上口,又款款动人,与古体韵诗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宁小姐又重复了两遍,脸色慢慢绽放,欣喜的问道:“荆公子,这果真是诗吗?”

    “当然是诗啊,我相信这种体裁的诗将会在大越朝慢慢流行起来的,你们先适应一下啊!”荆明大言不惭。

    “那么,这种诗的体裁叫什么?”宁小姐又问?

    荆明抬头看了看夜幕上那轮隐隐约约的弯月,随口说道:“就叫新月派吧。”说完以后,猛然醒悟,原来徐大诗人和陆小曼的新月诗社竟然是我给他们取的名字?不禁觉得好笑,历史或许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新月!新月诗,真是一个优雅的名字。”宁小姐低着头,朱唇慢慢的念叨着,随后对着荆明道:“荆公子,这诗,我很满意,我承诺给你一年的酒钱。”回首时,却已不见了荆明的踪影。

    “放开我,你们这样夹着我干嘛?”荆明不知不觉被纳兰风和九儿一左一右抓着手臂,瞬间回到了画舫上。

    “真是可惜,你的女神要被抓了,女神竟然面临牢狱之灾,将会变作女鬼。”纳兰风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10章 再入画舫() 
城门内走出一对骑着快马的捕快,往楼台上直接冲去,为首的一人在人群里望了望,走到宁小姐面前,痴看着宁小姐如花似玉足以颠倒苍生的容颜,怪声的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宁小姐了?”

    宁小姐躬身答道:“小女子正是宁画,不知这位军爷何事找我?”

    那军爷冷笑一声,道:“我等奉江苏巡抚之令前来缉拿宁家小姐。”

    众人皆是惊愕,这宁画是广陵府道台大人宁明德的掌上明珠,江苏巡抚为何会遣人来抓她?

    郑元利和林昆一把冲到宁画身前,对那头人问道:“辉哥,不知道宁小姐所犯何事?”

    那带头的小头目叫向辉,显然与郑元利相识,拱手答道:“郑少爷,宁家私通匪患,导致广陵境内匪患四起,祸国殃民不得安宁,现巡抚大人已坐实宁明德罪名,或许牵涉到宁小姐,因此遣我来抓捕,这事重大,又是巡抚交办,郑少爷、林公子就不必强出头了,免得惹火烧了自家的身!”

    “小可虽不敢管巡抚大人的事务,但是对宁家私通匪患还是不信,不知辉哥能否透露一二?”林昆急切问道,如果宁家私通匪患,那他与宁画的婚事也就泡了汤,此时如蚁噬心。

    宁小姐倒是显得很从容,颦眉厉声问道:“你们说我家父女私通匪患,可有证据?”

    “宁小姐不必动怒,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有没有证据,却不是小的们的事物范围了,令尊宁大人此时已经在地牢里受审了,宁府和道台衙门正在被查抄,相信会给宁小姐一个交代,得罪了。”向辉一挥手,上来两个小喽啰,将宁画五花大绑,押下了台去。

    宁小姐一生娇生惯养,哪里受过如此委屈,顿时眼泪汪洋,犹如梨花带雨海棠含雪,弱弱的行在捕快身前,缓缓一回头在人群里搜索,那娇弱带恨的模样,真是让众人碎了肝心,只是众人迫于巡抚的权势,只有一阵唏嘘,却是无人敢与江苏对抗,纷纷散去。

    画舫上,荆明无奈的叹息道:“唉,真是可惜,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儿,却为何私通匪患?落得这牢狱之灾,这样的可人儿要是砍了头,真是暴殄了天物。”

    “荆大哥的女神被抓,心痛了?”纳兰风看着远方楼台上的情形,不冷不热的打趣了一句。

    荆明长叹,道:“美丽的人跟美好的事物景色一样,都令人心旷神怡,谁人不爱?如若把美好的事物和景色无端的损坏,谁不心痛呢?莫非纳兰贤弟是玻璃,对这女色不感兴趣。”

    “玻璃?什么玻璃?”纳兰风从他古怪的神情上看出他心里的龌龊,惊讶的问道。

    “哦玻璃嘛,那个,那个玻璃在我们家乡话里就是男人喜欢男人而不喜欢女人的意思。”荆明支支吾吾的答道。

    “荆先生酒足饭饱了,心里那不正经的龌龊东西也全然表现出来了。”九儿插嘴道。

    荆明觉得有些诧异,惊奇的看着九儿,问道:“怎么你不叫我花子了,反而叫我先生?哥有点不适应了。”

    “你这人真是下贱,方才我与公子打赌,说你若能对出那下联,从此以后便一直叫你先生,我输了,依然得叫你为先生。”九儿嘟囔道。

    “幸好赢了,否则怕是要被你叫一辈子花子了。”

    荆明看着宁画被一对捕快押着,消失在视野里,惋惜道:“我那一年的酒钱,却是还没到手就泡汤了!”

    只是那宁小姐,虽然国色天香,但与他只是一面之缘,她的命运仿似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便又拱手对着纳兰风道:“今日多谢纳兰公子的美酒佳肴与这一袭黑色披风,夜深了,愚兄得走了,就此别过!”

    纳兰风身躯微微一颤,急道:“刚刚相识,兄台就要走么?”眼神里竟是不舍之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夜深了,该歇息了。”荆明叹道,言语之间仿似带着点点忧伤,在这异域它乡,他最怕的就是漫漫难熬的黑夜。

    “风高露冷,兄台可有歇身之所?”纳兰风关切的问道。

    一语便是点中了荆明的痛处,这三日来,他都是在土地庙里蜷缩着,这个世界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慌忙背过身去。

    纳兰风看出了他的窘迫,轻声说道:“如若兄台不嫌弃,今夜就在小弟这画舫里畅谈一宿,如何?”

    看着苍茫的鹦鹉河,夜幕越来越深沉,月牙儿高高悬挂在上空,深秋的寒风吹着岸树叶哗啦啦直响,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楼台上,因为宁小姐被抓捕,一众人纷纷散去,想起自己不知道远在何处的家人和恋人,荆明的心里生出一种无比的孤独感,此时此刻,他的身边就只有这奢华的画舫以及不知身份的纳兰风和他的家仆九儿,恍若隔世。

    “外面风冷,公子已经在舱内为先生生了一炉火,请先生进舱吧!”九儿一改嚣张跋扈的态度,用一种温情的语气与他说道。

    “萍水相逢,纳兰公子何必如此怜惜我?”荆明嘴里说着,脚步慢慢往画舫内走去。

    画舫里生起了一炉通红的炭火,仿如春天一样的温暖,纳兰风正端坐在椅子上精心泡着龙井茶。

    “兄台对诗词楹联的造诣真是高深莫测,就那句山登绝顶我为峰便是透露出兄台无比的雄心壮志,不知为何会沦落如此?”纳兰风见他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茶,舒缓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难道要我说跟恋人车震时被雷电送过来的?这么脑洞大开的理由,任谁也不会理解,看来一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人扛着了,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纳兰风见他为难的样子,猜想他定有隐情,也不便再问,随即调转话题道:“兄台原本应该是大英雄,我大越朝四面楚歌,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哈哈哈哈”荆明狂笑。

    “公子为何发笑?”纳兰风疑惑的问道。

    荆明缓缓走了两步,忧伤的轻道:“笑那浮华落尽,月色如洗,笑那悄然而逝,飞花万盏”神情甚是幽怨,随即转过身对着纳兰道:“英雄?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介草衣,千百年来,英雄能比得过我这种老百姓的苦吗?霸王别姬、吴蜀破曹、班超从戎,尽管凄楚哀婉,然,百姓之苦谁能体会?他们的生存疾苦更甚于穷途末路的英雄美人。”

    纳兰风双眉一皱,长叹息道:“善待国民,才是国之根本,兄台一针见血,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两人轻轻抿了一口龙井,纳兰风又道:“不知要如何善待百姓?”

    “百姓是国之基石,基石不稳,国将倾覆,普天之下,百姓的日子过得何等的凄苦,又有几个君王知晓过?当今乱世,朝廷一旦失去集权,就会陷入军阀混战的局面,只有加强朝廷中央集权,削弱各省军阀兵权,促进民族融合,才能形成一个真正的强国,进而轻徭薄赋,广开工商,仁政于民,唯此方能富民,富民方能强国,国强了,方能解除内忧外患,一个积贫积弱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大越是不可能屹立不倒,因此,公子千万别称我为英雄!”荆明说道。

    “兄台果然高瞻远瞩,见地精辟,如兄台这般清醒的人已不多见,兄台是否想过为朝廷效力?”纳兰风更是惊叹道。

    朝廷与我何关?苏沛还下落不明,我哪有心思为你效力?荆明心中根本没有定向,唯一只想着他前世的苏沛。遂向纳兰风道:“我还有心愿未了,暂时要留在这鹦鹉河边。”

    真是遗憾,这样的人不肯出来做事,如若得他为自己的左臂右膀,何愁大事不成?纳兰风心里说道。遂又给他斟了一杯茶,道:“人各有志,兄台有事,小弟不强求,还是谈谈风花雪月吧,兄台的楹联功夫都是从哪里学的?你出的那个若不撇开终是苦,下联是什么?”

    “公子想听?”

    “算了,暂时别揭晓答案吧,容我好好想想,不知兄台对的那个山登绝顶我为峰,是否还有其他的下联?”纳兰风问道。

    “有啊,我还有一联婉约的,公子是否要听?”荆明道。

第11章 情至深处苦为舟() 
荆明行至舱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另一下联:“情致深处苦为舟”,言语之间重重的离愁别绪凸显。

    纳兰风紧紧跟在他身后,听他这一下联,似有所悟,轻道:“兄台至情至性,想必定有缠绵悱恻的故事绕在心头。”

    何止是缠绵悱恻,简直是惊天动地、电闪雷鸣、震惊环宇!荆明沉默不语,不愿去提那伤心事。

    “兄台那树叶吹奏的是什么曲儿?可否将旋律教与小弟?小弟今后思念兄台时,也好有个寄托!”过了良久,纳兰风问道。

    “那是我家乡的一首二胡名曲,叫二泉映月,一个盲人所作。”荆明应道。

    “兄台将那曲谱写下来,我奏与你听,九儿,快拿二胡出来。”纳兰风大声说道。

    荆明凭着记忆将二泉映月的曲谱写在纸上,九儿早已拿出一把蟒蛇皮、柳木枝的精致二胡出来,纳兰风端坐在甲板上,翘着二郎腿,就等着他的曲谱了。

    四周一片寂静,昏暗的月色撒在甲板上,仿似铺了一层薄薄的霜雪,悠扬婉转的丝弦音在河面上缓缓流淌,二泉映月的旋律仿佛一个旋转的气场,将纳兰风的心都牵了进去,他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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