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不会是你吧?”梅兰风睁大眼睛问道。
梅兰风给他喂着白粥,两人近在咫尺,彼此能感受到对方杂乱无章的呼吸,听到荆明如此一说,她略显惊愕的“啊”了一声,张着小唇儿竟与他仅仅隔着一个汤匙的距离,荆明能清晰的闻到她唇里传来的阵阵如兰花般的气息,几欲醉倒。
这般近距离的靠着,闻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荆明的身体上越来越觉得享受,慌忙红着脸扭动了一些腰杆,将另外一条腿微微弯起,以遮挡那越来越突出的令人尴尬和罪恶的部位。
在享受身体舒适的感觉上的同时,却是在心里越来越有一种负罪感,如果自己的身子都不再抵御这玻璃的拥抱,甚至还渴盼着与她相拥,贪图着她身上和嘴里传来的气息,那么自己离玻璃也就不远了,不免有些惶恐,低声说道:“为何不能是我?”
“我识得你的字,那字体根本不是你所写!”梅兰风道。
“呵呵。”荆明诡异一笑:“我这人向来低调,是在半夜三更,借着月光,用左手写的,就是不想让过多的人敬佩我的才华!”
“切!我才不信你会这样低调呢!”梅兰风给他喂完了白粥,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他嘴角轻轻的擦拭了一番,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柔声问道:“好些了么?我要九儿再给你去端一碗来!”
荆明摇头,慌忙且又带着些许不舍的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靠在枕头上,正色的背诵道:“明月出祁连,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嘉峪关。”神情甚是沉重。
“你果真是你所写么?”梅兰风有些讶异,随后仿佛又领悟到了什么,幽幽说道:“你这傻子,你原来也怕祁连山就是为了要去勘探敌情!为何不叫上我,非要一个人独自在三更半夜去受了这一份苦,端的是叫人心痛得要死,你知道吗?当你被白头蝰咬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已做好了准备,若是采不到草药,便跟着你一起去死”说罢,又是涕泗横流!
荆明一愣,浑身仿似被电击一般抽搐了一下,越来越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听她的话语,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如此微妙的感觉!遂苦苦笑道:“贤弟这又是何苦呢?你我同为男人,是没有结局的!”
“我不强求什么结局!”梅兰风执拗的喊了一声:“我只求自己心里无人知晓的慰藉!在你我阴阳两隔之前,与你共赴黄泉!”
“你你莫这样,男人与男人相爱,是不道德的!”荆明无奈的摇头,感觉这玻璃似是入情颇深。
“我不是男人,我是”
“你是女人嘛,我知道!”未等她说完,荆明嘿嘿的接了下去,摇着头望着她。
我我真的就是女人嘛,你硬是不信!梅兰风嘴里喃喃细语,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心里骂道:人家这般长发红颜,婀娜身姿,哪有一点像男人了?除了皇上和宰相之外,也只有你见过人家这般模样,却非要将我当做一个男人!如你这般傻的傻子,也真是没有一个了!无奈的叹一声道:“原来你这几日看似浑浑噩噩,实则是一直在思考破罗斯人军火库的方法,还找到了那么妙的观测点,真是难为你了!”
荆明呵呵道:“其实我做这一些,都只是急功近利的想立一个功,切实的帮助你解决燃眉之急,以表示我对自己擅自斩了黑龙的歉意。”一本正经的说着,随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对不起,风儿,我是不得已才斩了黑龙,我这心里其实比你还要难过”
“莫要再说了!谁要你的道歉,你这般把命都丢了,风儿会负疚一辈子!”梅兰风一把扑到他怀里,抽动着身子狂哭起来,原来他那般夜行祁连山,都是为了给自己道歉,原先对他怒杀黑龙的抱怨便也烟消云散,心里充斥着幸福和揪心裂肺的痛,咕咕泪水打湿了他的胸。
“风儿真的心痛得要死!”梅兰风哽咽着,泪人儿般的在他身上哭泣道:“其实是我不该那般负气,在众将士面前下你的面子,你是男人嘛,是要面子的,我后来才理会到你对战友是那般情深义重,我也知道你斩杀黑龙时,心里定也是痛苦万分,风儿欠你一个道歉你莫怪风儿了,搬回到中军帐来住,我们和好如初,行么?!”
梅兰风嘴里一口一个风儿的自称,甚是哀婉,又柔情似水,听得荆明心里痒痒的难受,轻轻的推了她一把,苦笑道:“我搬回来便是,莫要哭了,我这衣服都让你溅湿了!”
梅兰风听闻他同意搬回到中军帐来,顿时兴奋无比的坐了起来,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嗔怪的瞪了他两眼,羞涩道:“溅湿了又怎样?你快快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了便是!”说罢便要动手去扯他的衣裳。
荆明有些惶恐,双手搂在胸前,嬉笑道:“说归说,莫要动手动脚哦!”
“切!我才不稀罕你呢!”梅兰风俏皮的嘟着嘴,随后颦眉轻道:“对了,那一句’飞鸟相与还’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凭梅将军的智慧,还没参透么?”荆明呵呵笑道。
梅兰风嗔怒道:“快说啊,人家都想了一个晚上了,还是没想明白,莫卖关子了!”
第565章 滑翔机()
荆明望着她焦急的样子,呵呵笑道:“飞鸟相与还,飞鸟啊,飞,就是飞下去的意思了!一直飞到罗斯人的军火库!”
“别开玩笑,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闲心捉弄人家!”梅兰风捋了捋肩上的秀发,瞪着眼睛嗔怒道。
“我是说真的,我观察了两夜,才想到这个旷古烁今的办法!”荆明嬉笑道。
梅兰风紧皱着眉,似是不太理解,又问道:“我目测过了,罗斯人的军火库离山顶有十多里,我大越还没有这样的能人巧匠可以做出一个能让人们飞翔的东西飞过去!那个三角形的东西到底有何玄机?”
“唉!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吧,你取笔墨过来,我画给你看!”荆明一本正经道,似乎并不是玩笑。
梅兰风半信半疑,急忙取来笔墨,又将那桌子搬来放在他床边,只听见荆明皱眉道:“我知道你这几日被罗斯人的火枪火炮困扰,一心想摧毁他们的军火库,却又苦于没有办法。”
哼,又来邀功,我知道你懂我心,都说了两次了,给你以身相许,你又坚信我是一个男人,不肯要我!还想我如何?梅兰风在心里幽怨的想着,甜蜜、幸福、矛盾、失落,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
只听见荆明又道:“我便爬到那高山上,细细观察了罗斯人阵营,从观测的情况来看,要想摧毁罗斯军火库,只有从山上飞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那么高那么远,我们怎么可能飞得下去?”梅兰风瞪着大眼睛问道。
荆明轻轻道:“这就是那个三角形东西的奥秘了,在我的家乡,有一种飞行器,名叫滑翔机!”
滑翔机?又是他的家乡!梅兰风有些惊愕,笑问道:“你的家乡到底在哪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神秘的东西?待西征结束后,风儿一定要与你去一趟,看看那些神秘的东西,再拜一拜你的爹娘。”说到最后一句,脸颊顿涌一阵绯红。
“好啊!我曾答应过玉儿和画儿,要带她们一起去,若是有可能,你便也同去吧!让我的爹娘也看看我在大越娶的媳妇、交的朋友!”荆明幽幽道,又轻轻的补了一句:“只怕今生再也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梅兰风有些讶异,只要是大越的领土,就没有回不去的道理,一股霸气渐渐升上她脸颊,咬牙道:“谁人若是敢阻挡你回家乡,我梅兰风定将他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你一个右将军,也有权利诛人九族么?”荆明苦苦一笑。
“我有,我当然有了!”梅兰风急切表白道:“快告诉我,是谁人不让你回家乡?”
望着她焦急的模样,荆明喃喃自语:“没有人阻挡我,回顾过来时,已无来时路!”
一说到自己的家乡,荆明脸色顿时阴沉起来,来大越快一年了,不知道父母双亲可好?或许他们已经为我累了一座衣冠冢,日夜流泪!我在大越有了三个妻子了,那苏沛可有嫁人?她可知道我对爱的背叛,对那个世界的背叛!?尤其现在自己身处塞外战场,长城的尽头,思乡之情愈发强烈,神色异常凝重,目光略显呆滞。
梅兰风不太理解他的心绪,但见他神色木然,脸色犹豫,便双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他,轻柔道:“你别这样哀伤的想家了,风儿答应你,待西征结束,如果风儿还活着,一定保护你,让你回家见爹娘!”
荆明抿嘴苦苦一笑:“算了,不想了,想也是白想。”随即推开她的脑袋,将白纸摊开在桌面上,在上面勾画起来。
不久,一个三角形的物品展现在纸上,随后是一幅幅分解图,框架、形状的长度比例,翼身材质以及飞行器各个部件构造应有尽有。
“这就是你说的滑翔机么?”梅兰风惊讶的望着那图纸设计。
“对,这就是我家乡的滑翔机,是利用空气浮力,让飞行器在空中翱翔。”荆明指着那设计图道:“这是滑翔机的外观,如飞鸟的翅膀一样将人抬起来,两扇主翼提供飞行动力,副翼提供飞行方向,还有升降舵、方向舵和扰流板,只要将这些部件做齐备了,一定可以飞行。”
“这东西真的能飞?”梅兰风还是有些不相信这鸟翅一样的怪异东西。
“真能飞行,在我的家乡,这是一种很普通的飞行器,你马上下令,要文卫华的工程兵按照这个图纸,用轻巧的竹子做框架,用这坚实的帐篷布做翅膀,再做出方向舵和扰流板,多训练几次,普通人都可以轻便的驾驶了!”荆明眉飞色舞,对自己的设计图充满了自信,虽然大越最有悟性的巧匠华旭东不在身旁,但是这样简单的图纸,相信工程兵可以搞定。
梅兰风猛然醒悟,惊愕道:“你是说,让人带着炸药,乘坐这滑翔机飞到罗斯人军火库!?”
“是的,只是只能去,无法回!这是一个单程票,去了就永远无法返回,就意味着牺牲,尸骨无存!”荆明有些悲壮的无奈,这很***和***是一样的,明知是死,也要大无畏的往前冲,战争中必须选出这样的猛士和英雄,长叹一声道:“我这只需十余死士,总比你牺牲一千壮士要好一些。”
晨曦已渐渐升起,梅兰风将自己的秀发缓缓挽起,用发钗固定了下来,戴上那顶方帽,颦着眉走到帐边,拉开营帐上的小窗户,透进来一丝清新的空气,虽然略带着黄沙的苦涩,心里却是无比惬意,这一夜,她厮守在身边,虽然曾经无限担忧和恐惧,但是他终于醒了过来,两人的心结也已化解,还与他卿卿我我互吐了心扉,最重要的是,他的滑翔机可以成为直插罗斯心脏的利剑。
清晨的微风轻抚着她的俏脸,鬓角的发丝微微舞动,梅将军看着窗外的营帐,眼神越来越坚毅刚强,沉思了片刻后,下定决心对着帐外的九儿令道:“九儿,快传令下去,所有将领速来中军帐商讨紧急军务!”
第566章 曲高和寡()
将领们就要来了,梅兰风打来一盆水,拿出毛巾清洗着疲惫的脸庞,洗完自己之后,又拧了一下水,拿到荆明面前道:“我帮你再洗一下!”
荆明赶紧捂着脸,惶恐道:“梅兰风,你又用你洗过的水和你的毛巾给我洗脸?你讲讲卫生行么?”
梅兰风咯咯一笑,将他的手指头一一掰了下来,柔声道:“你还敢多嘴么?我昨夜就是用这毛巾给你擦拭了一夜胸膛和脸庞,我都不嫌弃你脏,你倒是嫌弃我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与我共用一块毛巾,你还敢啰嗦!”梅兰风不由分说,将毛巾搭到他脸上,轻轻的抹了一把,心如夏花般灿烂。
这死玻璃,怎么这么像女人呢?荆明看着她的表情和语气,任凭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擦洗,甚是无奈。
过了不久,将领们陆续到来,梅将军这才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端坐到帅座上,脸上一本正经,威严尽现。
“奇迹啊,驸马爷,你这蛇毒恢复得真快!”胡青进来,看着荆明已醒,精神也还不错,惊讶的走到他身边,高喊道。
“呵呵,多亏了梅将军的草药和这一夜伺候!”荆明微笑道。
梅兰风虽然装模作样的端坐在椅子上,听了那话,心里倒是真的甘如醇露,你知道我的付出便好!
“还是梅将军厉害啊!若是躺在我老胡的营帐里,我真的是措手无策了!”胡青道。
“那是肯定的,也只有梅将军才能照顾好驸马爷!”武长修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些阴阳怪气,惹得梅将军又幸福的白了他一眼。
“荆大哥,你醒了便好,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真是吓死我了,若你出了事,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梅蕊公主和宁小姐、华小姐,面对我爹娘和爷爷。”小飞怯怯的躲在聂峰身后,还在为自己没有及时的保护好荆大哥而内疚不已。
荆明笑道:“小飞兄弟,你千万莫要这般自责,都怪我背着你们去了祁连山,这纯粹是一个意外。”
武长修、文卫华、刘文辉等人一一上前打了招呼,众人见荆明脱险,梅将军的脸色也轻松了许多,气氛比昨日缓和多了,纷纷开怀大笑。
“托大家的鸿福,谢各位兄弟关心,那阎王说罗斯狗贼未灭,尚不愿收我!”荆明拱手对着众人笑道。
“真是大言不惭,还说不收!你的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了,是我将你扯回来的,你还真以为是那阎王会开恩么?”梅将军嗔怒道。
聂峰见梅兰风发了话,且脸色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蔼,便又嘴无遮拦道:“咦,梅将军,你与驸马爷又和好了么?俗话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想不到你们两个也是这样啊!”
梅兰风当即便被他说得脸红起来,在这一众人面前被人说成夫妻,还是一件很令人羞涩的事!便瞪着眼睛呵斥道:“聂峰,你是不是看到我笑了,便又开始放肆了?你保护驸马失职,导致驸马爷差点丢了性命,现在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么?信不信我给皇上和梅蕊公主修书一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马前卒是如何守护驸马爷的!”
“将军万万不可!”聂峰忙拱手道:“属下知错了!若是让梅蕊公主知道了,属下这小命也就不保了!”
众人正自说着笑,上将军姗姗来迟,走近荆明面前一看,微笑道:“驸马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伤已无大碍,相信再过两日便可消肿了!你可知道,右将军为了你的伤,抛下了军中大事,亲自去了祁连山为你采药,这份情,感人至深啊!”
梅兰风又是一阵羞涩,淡淡道:“上将军莫要再说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如何破罗斯人的军火库吧”
一听到这个话题,众人陷入沉默,已经与罗斯人在这嘉峪关对峙四天了,发生过大大小小数十场隘口争夺战,虽然大越将士最终还是守住了嘉峪关,但是罗斯人的火枪火炮每日对大越军士的打击不断,伤亡数字也是十分巨大,谁也没有办法解决,战况仿似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只会防守等死的局面。
上将军也是长叹一声道:“唉!老夫实在是惭愧,昨夜思考了一夜,还是无策啊!我大越壮士的命都白丢了!”
梅兰风见众人沮丧沉默,拿出荆明刚才画的那张图纸道:“诸位莫要气馁,驸马爷经过了两夜的勘探和思索,已经有了破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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