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个浪子,是个财迷,是个书生,是个色狼,或是不怕死的英雄?你错了,你全错了;我是个天生的才子,专搏佳人芳心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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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粗人()
秋风萧瑟,黄沙漫漫,放眼望去一片肃杀气氛。
广陵郊外,宽广的鹦鹉河犹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点点鳞光闪烁着淡淡余辉。
鹦鹉河边的黄土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蓬头垢面、形容枯槁,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着一件与那个世道截然不同的单薄外衣,在瑟瑟秋风里显得有些发抖。
今夕何夕?躺在这陌生且荒凉的地上,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他的心里思绪万千。已经三天了,他死里逃生独自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也许,从决定爱苏沛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苏沛家财万贯,两人在大学中文系同窗四年,那苏沛偏偏爱上他这一个穷屌丝。
或许是爱慕他的才华,但是苏家是是现实的,他们绝对不允许豪门千金下嫁给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穷人。在被苏沛的父亲一顿无情的嘲笑奚落之后,两人决定顶着世俗的眼光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在白云山顶,在苏沛豪华的宝马里,苏沛终于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两人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然而正是浪漫缠绵时,一道莫名其妙的闪电从天而降击中车身,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那雷声是他那一世听到过的最大的炸雷。
他便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里,一个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大越朝,
娘的,难道穷屌丝跟白富美谈个恋爱都是逆天的么?还得遭受雷劫?
荆明抓起一把黄土狠狠的朝地下掷去,把老天爷问候了一顿,如果这也是逆天,老子偏偏就要在这个世界上逆个够!出人头地占尽风流!
心里无限的豪情,而现实的他却比前世还要寒酸,饥肠辘辘,便是觉得自己与这陌生的世界格格不入。
正自懊恼,一阵清脆的笛音传来,鹦鹉河上飘过来一艘画舫,画舫上装扮精致,飘着一面五色彩旗,一个俊俏的少年公子,身穿一袭青色的短装,眸如晨星,脸如冠玉,站在那里有如潘安再世,说不出优雅英俊。
那公子横拿着笛子,吹奏着一首著名的古曲,身后跟着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
“切,这纷乱世道也有这样的白面书生,学着人家卧波横笛,扰了老子清梦,真是不知所谓。”荆明想着自己离奇的遭遇,又感觉肚子空空如也,看着那公子奢华的画舫,有点心里不平衡,不屑的呸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臆想。
那笛音戛然而止,便只听到一个声音怒斥而来:“呵呵,你这花子,自己尚不得温饱,也敢评论我家公子的笛声么?”
荆明翻身看了一眼,见是那小厮正对着他怒喝,那公子却冷冷的立在船头,似笑非笑的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兄台有何指教?”那公子见他翻过身来,拱手问道。
荆明细看了他一眼,见他言语之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只不过虽然气宇轩昂容貌不凡,却个子瘦小,怎么也比不得自己近一米八的标准身材,不禁又白了一眼转过头去,饥肠辘辘,懒得与那厮多说。
那公子却叫船家靠了岸,一个箭步跃了下来,行到荆明身边,仿佛跟他杠上了一般,又道:“请兄台多多指教!”
“公子,他一个花子能懂什么?你怎地还真要跟他请教了呢?”小厮跟在他身后,抬着头不屑的说道。
荆明猛的颤了一下,那小厮两次叫他花子,原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成了叫花子!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失落,感觉世态炎凉,穷人到哪里都得遭人白眼。不过细想一下也对,自己这幅模样,衣衫褴褛,胡须拉茬,温饱得不到解决,跟叫花子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读书人怎么能让他一个小厮如此蔑视?书生骨子里的清高意气徒然而生,一咕噜便爬了起来,使劲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犹如丧家之犬一样,那尘土直往青衣公子和小厮面上飞去,小厮赶忙过去捂住公子的鼻子,倒退了几步。
“娘炮!”
荆明见公子被小厮捂着鼻子的模样,瞥了两人一眼,又是一声低哼。
“你说什么?”那公子和小厮虽然听不懂娘炮的含义,却从荆明不屑的眼神中依然猜出了他轻蔑的意思,公子指着他大声问道。
“哥是说你们大越朝的男人都是像你们这样胭脂味道吗?难怪乱世更乱!”荆明扯了扯身上单薄的衣衫,双手护在胸前,打了一个冷颤。
“放肆,王朝兴衰与男人有没有胭脂味根本不相干,莫非要所有的男人都如你这般邋遢肮脏才有救吗?”那公子轻轻整了整衣冠,颦着眉红着脸跟他辩道,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淡笑。
荆明定了定神,伸了一个懒腰,笑道:“你们兴也好,亡也好,都与老子无关,老子只是一个来打酱油的,打酱油知道吗?化外之人。”
“无耻的俗人,尽说这粗话。”小厮争锋相对,嗔怒的对视他道。
“老子就是粗了,老子全身都粗,怎么样?”荆明往那小厮面前挺了挺身子,邪恶的说道,反正他一无所有,在那个世界上根本不用考虑怕谁。
那公子和小厮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微微定了定神,道:“兄台,小弟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能告诉我破绽在哪里吗?”
还真是个痴儿了,看来今日不说出他的破绽是不得安宁了,荆明轻飘飘的说道:“不就是一首高山流水吗?我一个花子都能听出公子这曲子中至少有三处破绽,何况他人?”
“荒诞!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你要是能指出我家公子的三处破绽,那我岂不是可以成为乐理大师了?”小厮大笑,显然不把荆明放在眼里。
“不得无礼,天下奇人异事多的是,不得以貌取人。”公子喝道,又朝荆明拱拱手:“家仆不懂事,还请兄台不要怪罪。”
“这话说得倒还像个人话。”荆明瞪了一眼那小厮,撇嘴说道。
“你”小厮气得怒目圆瞪。
“那么兄台可以告诉我破绽在哪里了吗?”公子又急切问道。
荆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笑道:“公子那船上可有酒水?哥给你讲三处破绽,换一斤酒水可行?”
荆明三天没进食了,身上又没有钱,眼神紧紧盯着那小船仓里,想必这富家公子会随身携带一些干粮酒水之类的东西。
“呵呵。”那公子露出几声轻笑,“只要兄台指出得当,莫说一斤米酒,就是请你饱吃三天又何妨?不过,如若你没有本事,想诓骗本公子的食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公子说完就吩咐小厮到船上拿了些糕点出来。
“想必兄台饿了许久了,先吃些糕点吧,吃饱了再说也不迟。”公子笑道,眼神宁静如水。
荆明看了看那些糕点,伸出脏兮兮的双手几乎是从小厮手上抢了过来,张嘴便吃,整个口腔里塞得鼓鼓的。
“额”荆明吃得太快,噎住了,眼泪都憋了出来。
“咯咯。”
那公子发出一声淡笑,又让小厮去取了些水来。
“真是饿鬼转世。”小厮极不情愿的把水壶递给荆明,轻蔑的嘟了一句。
“高山流水讲究的是琴瑟和鸣,公子认为一根清笛就可以奏出那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的知音之情么?”荆明就着水,把糕点吞进了肚子,连打了两个饱嗝之后,缓缓说道。
“还请兄台不吝赐教。”那公子听他一出口就点中了命门,情不自禁的坐了下来,急切的说道,神情特别的专注。
第2章 三个破绽()
荆明吃得饱了,缓缓说道:“高山流水乃是古筝古琴曲,表达的是那种知音惺惺相惜的广阔情怀,丝弦根根,清音绕画梁,一声一字,万种悠扬,高山流水相倾。笛子虽然深沉清脆,可以模仿各种声音,却模仿不出丝弦的那种悠扬和绵长,因此用笛子奏高山流水,首先在器乐上便是一大破绽。”
青衣公子微微点了点头,便是承认了荆明的话语。
“哼!想不到你一个要饭的花子,也能说出一个道道出来。”小厮不屑一顾的说道。
荆明其实不是特别懂音乐,但是对古筝的技巧和特点也是略知一二,加上自己对高山流水这首名曲的领悟,竟也能说出个所以然出来,连一向打击他的小厮也觉得有道理。
“这位小哥,我不是花子,今日用三个破绽换你家公子一顿糕点和酒水,想必也不为过,麻烦你别再喊我花子了,哥有名字的,叫荆明,你喊我荆公子也行,喊我明哥亦可!”荆明实在无法忍受那小厮三番四次的喊他花子,义正辞严的说道,脸上露出阵阵威严,倒把那小厮吓了一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你也配叫公子!那我便是大爷了。”那小厮虽然退了下去,却是嘟着嘴轻轻哼了一声。
“九儿,荆公子说得很有道理,你别打岔了,让他继续说下去。”青衣公子呵斥小厮。
“你这奴才,好好跟你家公子学学吧!”荆明道。
“家仆不懂礼节,请公子见谅!”青衣公子又道。
荆明看那公子倒还平易近人,于是又接着说道:“第二,公子正当少年,优雅俊俏,涉世未深,没有知音难觅的沧桑阅历,根本无法理解伯牙的心情,因此演奏这高山流水仿似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你无法表达出他的忧伤,更无法表现他那种知音得而复失,一辈子不再抚琴的际遇和落魄,那种爱琴又恨琴的感知,是公子永远无法表达的,还不如吹奏一些男欢女爱的情歌更为合适。”
荆明想起自己与苏沛的前世悲壮爱情,最后竟用生命做了代价,爱和恨,拥有和失去便是在一瞬间,对高山流水的领悟更是感同身受,说着不禁眼眶湿润,别过了头去。
“你不是公子,你怎么知道公子吹奏不出伯牙的忧伤?”那小厮急切辩解道。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家公子不能吹奏出伯牙的忧伤?”荆明回过头好像绕口令一样长长的说了一句。
青衣公子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情,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又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第二点。
“第三,高山流水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韵味无穷,时而浑厚深沉,清澈流畅,惟妙惟肖地托显出涓涓细流、滴滴清泉的奇妙音响,使人仿佛置身于壮丽的大自然美景之中,时而又优雅抒情,亦庄亦谐,旋律流畅,柔媚动人,别有韵味,还可以表现活泼轻快的情绪,甚至慷慨激昂,激越中有抒情,委婉中多悲怨,让人唏嘘万分,久久不能平静?而公子在演奏时却没有任何表情,你的心根本没有随着音乐起伏,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入戏,没有你的真实情感,如此一首旷古名曲,被你这样泛泛而奏,与其说是演奏,还不如说是亵渎。”荆明毫不留情的又说出了第三点破绽。
那青衣公子身躯微微一颤,想不到自己出神入化的笛音竟然被他说出了三个破绽,最后结论竟然是亵渎名曲,虽然有些牵强附会,却句句深入细致,竟也让人无可辩驳,脸上表情甚是难看。
“放肆!”小厮几乎吼叫起来“公子的笛声苦练十多年,从来不输与任何人,你这狂妄之徒竟然一口气说了三个破绽,还说我家公子亵渎了名曲,有本事,你给我们吹奏一曲看看。”
“这位小哥是叫九儿吧?是你家公子上岸求我说的,现在我说出来,你怎么像是要杀人一般?你家公子的笛音有没有破绽,他自己心里清楚,轮不到你这小厮来吼老子!”荆明早已看他不惯,对着小厮叫了起来。
小厮毫不示弱,颇有狗仗人势之态:“你这快要饿死的狂妄小子,你读过几天书?你又知道什么叫乐理,怎敢如此说我家公子?我今日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老子已经死过一次了,岂是还怕死之人?只是料不到会在这乱世死在一个狗奴才手上!”荆明高声喝道。
“你”
“九儿,够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九儿正欲再开口,却被青衣公子制止了。
青衣公子又转身对着荆明道:“荆先生所说句句是理,小弟牢记于心,多谢先生指点。”脸色显然有些不服,不过嘴上却改称他为先生,又把九儿怒斥了一番,也是把礼节做到了极致。
荆明看了看停泊在水边的画舫,又看了看青衣公子,笑道:“先生不敢当,公子叫我一声兄台便是抬举在下了,只是我那三个破绽已经说了,你那酒水可否兑现给了我?”
青衣公子沉默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我那画舫里美酒美食多的是,送你一些也无妨,不过正如九儿所说,你还得吹一首曲子让我们开开眼界,若我满意了,便把美酒佳肴都送给你。”
荆明大愕,知道他对自己刚才说的三个破绽虽然嘴上认可了,心里却还耿耿于怀,方才食言,又加了条件。
“是啊,你吹一首没有破绽的曲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呀!”小厮又起哄,帮着青衣公子。
荆明转过头去,不屑的说道:“权贵人家都是这样不守信用的吗?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方才说好的三个破绽换一斤酒,现在缘何又要我吹奏了?”
青衣公子慌忙解释道:“荆大哥千万别误会,小弟并无此意,只是感觉荆大哥深藏不露,想领教一下。”
“我们公子给你酒喝,是你的福气,要你吹奏一曲又如何?你还耍架子不愿么?你要是不愿,就躺在这里等着饿死算了,反正这乱世里已经是饿殍遍野了,也不多你一个。”小厮道。
这恶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来这个世上会被一个下人如此奚落,荆明想起前世被苏沛父亲奚落的情节,要不是他的一顿冷嘲热讽,他也不会被雷电送到这乱世里来,心里不免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一拳打在白桦树上,厉声说道:“那酒,老子不要了,不过你这奴才一直狗眼看人低,老子今日便与你吹奏一首,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青衣公子和小厮见到他发怒的样子,倒是有点惊恐,不过片刻又镇定了下来,青衣公子将手中玉笛递给他。
“公子,这笛!就这样废了么?”小厮惊讶问道,显然嫌弃脏兮兮的荆明会把他的玉笛玷污了,青衣公子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荆明心里更是觉得世态炎凉,冷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向黄土上一簇低垂的狗尾草,仔细精选了一遍,摘下一片长长的细叶,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走回来。
“我这嘴唇怕是配不上公子那名贵的玉笛,不过,我即便是用一片叶子,也能吹出比你更动听的曲儿。”荆明声线有点嘶哑的说道,将那狗尾草叶片缓缓送到嘴边。
第3章 狗尾梵音()
荆明缓缓拿起狗尾巴草叶片放在自己干裂的嘴唇边,只片刻,一个尖细、悠扬的声音就在他嘴角传递开来,一首他熟悉不过的旋律在空中飘荡。他自幼在乡村长大,拿树叶学学鸟鸣吹个小调已是常事,只是今日这般用狗尾巴草叶吹奏二泉映月竟是头一次,紧张之中,竟有些许破音和走调。
那小厮跟着青衣公子混得久了,想必也是一个懂音律的人,顿时撇着嘴冷冷笑道:“似鬼叫一般。”
青衣公子仿似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出于尊重,默默的站立在一旁勉强听